寸守棟
(1.昆明學院經濟管理學院,云南 昆明650024;2.復旦大學管理學院,上海200433)
城市國際人才爭奪戰日漸升級,與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生產要素跨境流動加快并沿全球價值鏈由高端向低端流動和整合(張幼文,2017)緊密關聯。人才作為流動性較高的要素,向流動性較低的要素如設備、土地等流動(馬颯,2014)并在城市這一全球價值鏈重要節點和國家競爭的主要載體上集結且創造生產率(GaWC,2018),這一潛在規律深刻揭示出長期以來全球范圍內各主要城市國際人才爭奪大戰的本質。
那么,引進國際人才的核心訴求是什么?學者認為國際人才即人才群體中的關鍵者和“明星玩家”(Vaiman,2012),是一些數量較少但憑借掌握的先進知識和技能為組織創造出與回報不成比例的突出貢獻者(Aguinis,2014)。內生增長理論普遍認為經濟增長依靠技術進步,而技術進步的主要驅動力是知識溢出,所謂知識溢出是一種知識的流動和擴散,是知識從一個從存量大、異質性高的高勢能一方向低勢能一方流動和轉移的過程(陳良民,2009),知識流動所產生的知識交流和共享即知識溢出,其通過推動區域產業集聚、協同創新和技術進步而獲得創新績效(霍春輝、楊銳,2016;李宇、芮明杰等,2019)。由此可見城市吸引和集聚國際人才的核心訴求是吸收國際人才集聚的知識溢出,提升城市科技創新績效并推動經濟高效發展。
然而,當前國內外研究城市國際人才的文獻仍然是以人才的吸引和集聚為主,聚焦和系統研究后國際人才集聚時代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機制的研究成果卻甚少。現有開展國際人才集聚研究的文獻呈現兩條清晰脈絡:一是國際人才集聚模式,如“中心-外圍”模式(Puga,1999),市場主導型、政府扶持型、單一計劃型模式(張樨樨,2010),虛擬集聚模式(高子平,2018),數字化虛擬集聚模式(王如玉、梁琦等,2018)等。二是國際人才集聚影響因素和舉措,如移民政策持續實施(Julia et al.,2013)、國家品牌吸引(Sari et al.,2015)、跨國公司發展及其本土化策略(Phallapa&Lalit,2007)、國際留學生吸引和保留(Ana&Lars,2013)等。縱觀國內外現有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研究成果,雖然機制研究較少,但仍然有一批研究成果暗示著,城市間產業結構(李志翠等,2013)、城市品牌文化(Antonie,2017;Cecilia,2017)和治理能力(馬颯,2014)等因素間的交織和耦合所形成的異質性能級網絡(牛雄鷹等,2018),對推動城市國際人才科技創新存在顯著異影響的較大可能。
比對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本質訴求和當前研究成果可及性水平表明,盡管當前研究成果較少從內生機制視角探討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科技創新機制,但在充分認知城市資源稟賦、經濟社會發展階段和模式等限定性條件的前提下,深入研究影響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的關鍵城市環境因素,從機理上探索該機制的異質性,為各城市量身定制國際人才集聚政策并實現科技創新目標提供路徑選擇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鑒于此,文章嘗試從國際人才集聚的知識溢出切入,以城市環境因素為觀測指標,分類研究中國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的異質性,推動解決后國際人才集聚時代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機制研究不足的問題。
盡管上述文獻所述知識溢出現象多發生在國家和區域之間,但全球化進程中的城市作為生產要素跨境流動和集結的重要節點,是現代國家展現競爭力的重要載體(GaWC,2018),全球、國家、區域間的國際人才流動及其知識溢出也大多發生在各主要城市之間,據此作出以下理論假設:
(1)知識溢出在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中的中介作用
生產要素跨境流動過程中,國際人才相較其他要素更具集聚的強烈愿望,這些被認為掌握專業水平更高、數量更豐富、異質性結構更明顯的人才在物理空間中的集聚,推動了集聚地知識的擴散、交流、重新編碼、共享和集成并產生推動進一步發展的新知識。城市集聚的國際人才數量越多、質量越高,其蘊含的知識勢能就越高,國際人才群體的知識溢出量就越大且更有效,知識溢出所產生的技術外部性推動要素邊際收益率遞增的作用就愈發明顯,通過提升工作效率和推動研發創新而拉動城市經濟增長(彭向、蔣傳海,2011)。該規律清晰地解釋了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知識溢出和科技創新三者的相互關系。鑒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H1:知識溢出在中國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成效的作用機制中有顯著的部分中介作用。
(2)城市環境在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中的調節作用
第一,人力資本總量的調節作用。知識溢出是一個知識分享、轉移和吸收的動態變化過程,克服知識粘滯性以提升知識轉移的有效性是組織面臨的重要難題。國際人才所攜帶的先進知識、專業技術對溢入地創新發展的貢獻水平因當地的吸收能力不同而有明顯區別,知識溢入地的人力資源總量越高,越有利于對國際人才知識和技能高效地消化、吸收和轉化,從而快速展現創新成效(Lahiri,2010;牛雄鷹等人,2018)。實證研究表明,貧窮國家因較低的人力資本存量幾乎難以產生知識溢入,而相反對人力資源存量較高的20個歐洲國家的研究卻發現,人力資本存量高的國家明顯能在國外直接投資(FDI)和國際進出口的知識溢入中受益。相同現象在中國也有發生,研究表明受地區人力資本總量等條件的限制,回流的國際人才對中國的東、中、西部技術進步的影響呈逐漸下降趨勢(陳怡安、楊河清,2013)。鑒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H2:人力資本總量在部分城市的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的作用機制中有顯著調節作用。
第二,城市規模的調節作用。全球國際人才流動的研究數據表明,當國家經濟發展規模達到人均GDP是4000美元后,國際人才開始大規模回流,針對城市的進一步研究顯示,發達的現代城市作為典型的區域中心,其發展遵循“極化-擴散”規律,即生產要素從城市外圍向城市中心區集聚并極化,形成的多個產業集群在經歷區域分工和專業篩選后,勞動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產業向城市邊緣逐步分流和擴散,城市核心區最終保留產業鏈中的高端產業,培育和形成以高端服務業為主的“總部職能”。在“極化-擴散”過程中城市規模和能級不斷擴大和提升,憑借城市產業集聚和人才集聚的共生效應和乘數效應(孫健、尤雯,2008),國際人才在城市中持續集聚。學者針對上述現象的進一步研究顯示,城市產業極化和城市規模不斷擴大的過程就是國際人才知識溢出和創新并推動經濟增長的過程,此間知識溢出程度因城市規模大小不同而有明顯差異,更大規模的城市更有利于知識溢出,對城市科技進步的作用愈加明顯。與此同時,城市產業擴散的過程就是溢入地不斷吸收、消化和形成適合自己的知識和技能,逐漸減少對國際人才先進知識和技能的依賴而將勞動密集型產業搬離城市中心,在土地和人力成本低廉地區集聚的過程。中國幅員遼闊,城市發展水平和規模存在明顯的層次差別,因此,中國城市的不同規模對國際人才知識溢出水平及其科技進步貢獻的作用亦可能會有明顯不同,鑒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H3:城市規模在部分城市的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中有顯著調節作用。
城市文化的多樣性由國際人才安全舒適的居住條件、寬容和開放的治理環境、多樣化的民族文化網絡(Sari et al.,2015)、對多種價值觀的尊重和認同(Charlie et al.,2009)等要件構成。城市文化多樣性有助于集聚不同文化背景和工作經歷的國際人才,有助于溢出的異質性知識打破對技術變革的傳統認知(Spanjer&van,2017),在交換中生成強度和新穎性更加明顯的創新知識,從而提升創新業績和經濟發展水平。從觀測指標看,餐館、劇院、電影院的數量,城市建筑和景觀帶來的旅游業的發展,公共基礎設施的便利性和良好的營商環境等均被視為衡量城市文化多樣性的重要指標(Audretsch et al.,2015)。然而中國城市因歷史文化積淀和創新發展所處階段不同,其文化的物質特征、制度特征和價值觀特征亦有顯著差異,決定著知識溢出向科技創新成效轉化的效率水平存在明顯不同的較大可能性。鑒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H4:文化多樣性在部分城市的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中有顯著調節作用。
(1)異質性國際人才創新理論假設
綜合上述研究成果可以清晰地發現:從宏觀上看,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引發知識溢出,知識溢出對城市科技創新和經濟發展具有顯著影響,該規律對于中西部地區的城市均具有普遍適應性。而從微觀上看,導致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知識溢出程度不同、溢入地吸收能力不同、對科技進步和經濟增長作用程度不同的因素主要為城市人力資源總量、城市規模大小和城市文化多樣性等調節性因素。因此,假設因城市環境調節因素的不同,中國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知識溢出對科技創新的影響的顯著性也不同,即在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知識溢出、城市科技創新成效的價值鏈作用機制下,根據城市環境調節因素的可變性及其產生的差異化影響程度,即可總結和提煉出中國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異質性科技創新機制。
(2)研究模型
以中國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為自變量,以知識溢出為中介變量,城市環境因素為調節變量構建有調節的中介研究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中國城市異質性國際人才創新機制研究模型
圖1 中,城市環境包括人力資源總量、城市規模大小和城市文化多樣性三個主要因素。研究假設三因素的異質性對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科技創新機制異質性具有關鍵影響。
研究選取中國直轄市、副省級城市、省會城市(拉薩因數據缺失較多而剔除)及少數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級市共36個城市為研究對象,數據采集以2018年份《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貿易外經統計年鑒》、《中國金融年鑒》和各城市統計年鑒數據為主,同時參考了2019年發布的各城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門發布的人才數據,各權威網站公開發布的人才和經濟貿易數據。因數據來源渠道較多,研究從以下兩個方面確保數據口徑一致:一是大部分數據取自2018年份統計年鑒,此類數據占收集數據總量的80%以上,忽略取自地方統計年鑒和政府公開發布統計公報的相關數據存在的誤差;二是部分數據來源不同,研究確保數據發布者具有相對權威性,同一觀測指標的36個樣本城市的數據取值均為同一個信息渠道或文件。研究主要使用的分析模型和分析方法有:
(1)樣本數據無量綱化處理。假設指標的原始值與無量綱值之間是直線關系,以指數法對原始數據進行無量鋼化處理,計算公式如下:

式(1)i代表各觀測指標,xi'為無量綱值,xi為原值,maxxi為原始數據的最大值。無量綱處理后的數據可供下一步開展變量間的橫向對比和影響關系研究。
(2)各測度指標的指數計算模型。參考國內人才評價及相關研究成果(王輝耀,2017),研究設定各測度指標的指數加權計算評價模型為:

式(2)中,MII為測度指標指數,i代表觀測指標,Bj代表各級指標的無量綱值,Qj代表指標權重。按三、二、一順序逐級累加計算即可求得MII值。
(3)結構方程模型及分析(AMOS)。以結構方程模型檢驗分析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知識溢出和科技創新成效間的影響路徑和影響系數,檢驗城市環境對上述影響路徑的調節作用,檢驗結果用于總結和推導國際人才集聚的異質性科技創新機制。
(4)其他研究方法。此外文章還綜合采用聚類分析、單因素方差分析等研究方法,對36個樣本城市開展分類研究,聚類分析結果將為異質性科技創新機制研究提供基礎信息。
(1)城市國際人才集聚測度指標
盡管以往國際人才集聚測度研究成果中選取指標略有差異,但將測度指標分為人才規模、人才結構、人才效益等主要維度的研究思路基本一致(王耀輝,2017)。其中,人才規模的觀測指標主要包括外籍人才數量(含聘用的外國專家和非本國出生人口)(田伯平,2008)、海外歸國人才數量(包括引進的海外高層次人才、有或無海外工作經歷的歸國人才)(左祎琦,2017)、來華留學生數量、對外經濟貿易人才數量(含外資企業管理和專業技術人才、企業外派出境專業技技術人員等)(Washika,2017)、本土高端國際化人才數量(田伯平,2008)等;人才結構是指不同素質特征人才在特定區域的分布比例情況。現有研究成果主要從不同學歷、不同年齡段、不同專業技術或技能等級人才占區域內人才總量的比例對人才結構進行綜合測度;人才效益指標是指人才集聚所產生的效果,通常可以分為直接效果(如科技專利數量),和間接效果(如科技創新產品產值等)。鑒于人才效益是人才集聚所產生的結果,將科技創新成效作為因變量開展研究,故人才效益僅從人才規模和人才結構兩個維度進行觀測。
(2)知識溢出、科技創新成效和城市環境測度指標
知識溢出是國際經濟貿易的附屬產物(Grossman &Helpman,1991),伴隨著區域間經濟貿易的發展而增加。研究成果顯示,國際貿易、國外直接投資(FDI)、專利申請及應用等作為衡量國際人才集聚的知識溢出的主要觀測指標得到了學者普遍認可(Akcigit&Kerr,2018;牛雄鷹等,2018;王珺、李澤華,2018)。且多項研究成果表明,實踐中對科技創新成效的衡量多以經濟性的創新績效指標為主,如工業企業新產品產值(霍春輝、楊銳,2016)和新產品貿易指標等。
知識溢出的被吸收程度和科技創新轉化率受城市環境的明顯調節影響。現有對城市環境所含各項指標進行測度研究的主要成果有:王通訊等(2014)以教育年限法計算中國各省市人才資本總量并對其人才集聚水平進行了測度研究,研究成果的科學性和可靠性得到了檢驗;于宏源、周亦奇(2015)以城市對外交往活力指數指標,從社會、文化、政治等方面對城市文化的多樣性及其對外交往的活力水平進行了實證檢驗。Autio(2004)和Audretsch等(2015)從理論上提出以文化機構數量、旅游業指標和基礎設施投入、建設情況等指標對城市文化多樣性進行綜合衡量。趙景峰、黃志啟(2011)在知識溢出效應研究文獻中明確暗示,與知識溢出相關的城市規模測度指標包括人口規模和產業產值等。現有研究成果為開展城市環境調節變量的測度指標研究提供可有益參考。
(3)構建測度指標表
基于上述文獻給定的各變量測度指標既有成果,在考慮數據可得性基礎上,本文綜合厘定各變量的測度指標,見表1。

表1 國際人才集聚的異質性科技創新機制測度指標體系
(1)知識溢出的中介作用檢驗
以AMOS22.0構建知識溢出中介作用結構方程模型如圖2所示。其中變量知識溢出的觀測指標FDI指外商直接投資,變量科技創新成效的觀測指標新產品產值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新產品產值,技術成交額指技術合同實際成交額。

圖2 知識溢出中介作用標準化路徑圖
結構方程檢驗結果顯示:卡方自由度比為2.997,NFI值為0.904,CFI值為0.885,RMSEA值為0.072,各指標均處于可接受范圍之內,結構方程模型擬合達到要求。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知識溢出、知識溢出對科技創新成效的影響顯著性P值均為顯著(P=0.000),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成效直接影響顯著性P<0.05(P=0.02)。因此,知識溢出的中介水平為0.55(即0.84×0.66),在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的影響關系中承擔著顯著的部分中介作用,但因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成效的直接影響的顯著性水平不高(P=0.02),所以,知識溢出的中介作用接近完全中介的水平。總之,從以上數據分析可以看出H1理論假設得到驗證。
(2)城市環境在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中的調節作用分析
第一,以城市環境為依據的城市聚類分析。以SPSS22.0系統聚類分析法分別對人力資源總量、城市規模和文化多樣性進行聚類分析,如圖3所示。從中可看出各指標均可分為四類,北京、上海兩市因大幅領先其它城市獨立分為一類。鑒于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等市在經濟總量指方面的相似性(GDP為2萬億以上規模),故歸為同一類開展研究,最終將城市環境三項指標的數據均分為三個群組。

圖3 城市環境指標聚類分析
圖3 所示,以人力資本總量為例,36個城市分為三個群組,組間兩個斷裂點城市分為序號10的沈陽和序號25的長春,以兩市對應人力資本總量指數劃定0.07和0.03為斷裂點值(文中斷裂點值均為指數,以下同),將36個城市人力資本總量指標數據分為高組、中組和低組三個群組。以此類推,城市規模以斷裂點0.4和0.18,文化多樣性以斷裂點值0.3和0.2分別劃分為三個群組,具體分組標準見表2。
對上述群組劃分結果開展單因素方差分析,見表3。結合圖3和表3分析結果可以判定研究的群組劃分具有顯著性。
第二,異質性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檢驗。
以人力資本總量、城市規模和文化多樣性三個指標對不同群組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如圖2所示)的調節效應進行檢驗,結果見表4。
綜合表4檢驗結果和表2群組劃分標準進行分析可以看出:一是人力資本總量的調節效應及假設驗證。當以人力資本總量指標的0.07斷裂點值將城市樣本分為高組和中低組兩組時,人力資本總量調節效應卡方改變量的P值不顯著(P=0.614),即城市人力資本總量為0.07時,其對高組和中低組城市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機制的影響沒有明顯差異。而當以人力資本總量指標的0.03斷裂點值將城市樣本分為高中組和低組兩組時,人力資本總量調節效應卡方改變量的P值顯著(P=0.000),即人力資本總量為0.03時,其對高中組和低組城市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機制的影響有明顯差異。綜合此分組檢驗結果和表3分組顯著性推斷:當人力資本總量低且低于0.03時,人力資本總量在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的影響機制中起顯著調節作用,鑒于此,理論假設H2得到驗證。

表2 以單因素方差檢驗的城市斷裂點劃分城市組群
據此總結上述現象為低群組城市人力資源總量的低端鎖定機制,即當城市人力資源總量低于0.03時,人力資源總量鎖定了城市國際人才的科技創新始終徘徊于低端水平。

表3 分組顯著性的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

表4 城市環境因素的調節效應檢驗輸出結果
二是城市規模的調節效應及假設驗證。當分別以城市規模指標的0.4和0.18斷裂點值進行分組,無論是高組與中低組還是高中組與低組進行兩兩比較時,城市規模調節效應卡方改變量的P值均為顯著(P=0.000),綜合此分組檢驗結果和表3分組顯著性推斷:城市規模對任何群組城市的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均有顯著調節作用,鑒于此,理論假設H3沒有得到驗證。據此說明城市規模對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的調節影響具有普遍性,該結論與已有研究成果一致(趙景峰、黃志啟,2011),并無異質性可言。
三是文化多樣性的調節效應及假設驗證。當以文化多樣性指標的0.3斷裂點值將城市樣本分為高組和中低組兩組時,文化多樣性調節效應卡方改變量的P值顯著(P=0.000),即文化多樣性指標值為0.3時,其對高組和中低組城市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機制的影響有顯著差異。而當以文化多樣性指標的0.2斷裂點值將城市樣本分為高中組和低組兩組時,文化多樣性調節效應卡方改變量的P值不顯著(P=0.179),即文化多樣性指標值為0.2時,其對高中組和低組城市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機制的影響沒有明顯差異。綜合此分組檢驗結果和表3分組顯著性推斷:文化多樣性程度大且指標值高于0.3的城市,文化多樣性在城市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的影響機制中起顯著調節作用,鑒于此,理論假設H4得到驗證。據此總結上述現象為高群組城市文化多樣性杠桿機制。
研究以中國36個主要城市數據驗證了知識溢出在國際人才集聚與科技創新成效間承擔的部分中介作用,其中介效應水平為0.55,且因國際人才集聚對科技創新的直接影響的顯著性水平不高,所以知識溢出近似承擔完全中介效應。
(1)低群組城市人力資本總量低端鎖定機制
以人力資本總量指數值0.03為斷裂點劃分城市組群時,人力資本總量僅對低于0.03低群組城市的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有顯著影響,對中高群組城市的影響無顯著變化。結合現有研究成果提出的人力資本總量越低,知識溢入少的結論(陳怡安、楊河清,2013),可以得出:當人力資本總量指標值小于0.03斷裂點時,人力資本總量成為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成效的顯著調節因素,即當且僅當城市處于人力資源總量指標值低于0.03的低能級群組行列時,低人力資源總量鎖定了國際人才的科技創新成效處于低貢獻水平。
(2)高群組城市文化多樣性杠桿機制
以文化多樣性指數值0.3為斷裂點劃分城市群組時,文化多樣性僅對高于0.3的高群組城市的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有顯著影響,而對中低群組城市群組的影響無顯著變化。而既有研究成果發現,城市創新強度和新穎性按城市文化多樣性的高、中、低順序逐層降低,因此,研究綜合可得:當文化多向性指標值超過0.3斷裂點時,文化多樣性開始成為國際人才科技創新成效的顯著調節因素,即當且僅當城市跨入高能級水平行列時,文化多樣性成為放大高群組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效應的重要杠桿因素。
文章首次嘗試以城市環境指標對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科技創新機制的調節作用的不同路徑作為理論依據,提出國際人才集聚的異質性科技創新機制的假設,經實證檢驗并提出了低群組城市人力資源總量的低端鎖定機制和高群組城市文化多樣性杠桿機制兩項研究結論,該結論從機理上深化和拓展了現有理論對國際人才集聚的科技創新較為籠統的一般性認知。研究成果為各類管理主體改善城市環境,提升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的科技水平效能提供了理論指導和路徑參考。
一方面,研究受限于城市樣本數量和數據可得性等條件,所提出研究結論有待以更大樣本城市數據進一步驗證。另一方面,研究僅從靜態視角開展研究城市環境與城市國際人才集聚科技創新機制間的作用,其動態演進關系之謎仍亟待系統破解,該研究成果將進一步推動國際人才集聚理論研究和實踐應用的成果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