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國集團成員利用數字技術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政策與實施效果

高曉雨

當前，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經濟的沖擊仍在持續。以二十國集團（G20）為代表的國際組織率先形成聯防聯控國際合作的共識。G20圍繞新冠肺炎疫情專門舉行領導人峰會和數字經濟部長會議，邀請成員國和國際合作組織討論如何運用數字技術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出臺更有效的政策以增強商業活動靈活性和創造就業機會，以及推動全球經濟復蘇等問題。4月30日，G20數字經濟部長應對新冠肺炎特別會議討論通過了《G20數字經濟部長應對新冠肺炎聲明》，強調堅定信心、齊心協力，全面加強國際合作，凝聚起戰勝疫情強大合力，攜手贏得這場人類同重大傳染性疾病的斗爭。

一、問題提出

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形勢令人擔憂，在給人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帶來巨大威脅的同時，也給全球經濟發展帶來巨大挑戰。相關數據顯示，受疫情影響，全球大概2億民眾可能失業，可以疫情對全球各國產生的影響是多么嚴重。數字技術是創新最活躍、輻射帶動能力最強的通用技術之一，是世界發展的基礎支撐和關鍵動力。2020年，沙特在任G20主席國期間，曾在數字經濟任務組會議期間展開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支持業務模式數字化轉型的政策選項研究（Policy Options to Support Digitalization of Business Modes during COVID-19）》，旨在收集和分享G20成員國利用數字技術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政策措施。報告重點介紹了16個G20成員國和4個合作伙伴的情況，總結了政策聚焦點和發力點。

二、疫情背景下各國支持業務模式數字化轉型的政策情況

新冠肺炎疫情給人類造成了巨大損失，幸運的是，數字技術及其商業模式正在幫助G20經濟體避免完全陷入停滯。諸多成員國在政策方面推動創新，帶來新的經濟增長，政策發力點集中在以下幾個領域：

（一）加強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

自危機爆發以來，隨著企業和家庭數字化需求，對寬帶通信服務的需求猛增，運營商的互聯網流量平均增長了超過60%。如果沒有可靠的數字基礎設施，企業將無法繼續運營從而保持經濟發展。因此，很多G20成員國已經采取措施，通過和電信運營商的緊密合作，增強企業和員工的寬帶連接性。例如，加拿大、沙特阿拉伯、南非、土耳其和美國等國家將更多的頻譜用于電信服務。還有一些國家針對特定群體提供優先接入寬帶網絡的服務，例如，巴西、沙特阿拉伯和英國等為醫療服務提供者，南非和美國為學校，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為政府優先提供寬帶接入服務。以中國和新加坡為代表的國家不斷加大對寬帶網絡投資的力度。例如，中國工業和信息化部針對新冠肺炎疫情的大規模流行啟動應急機制，2020年2月，工信部辦公廳發布《關于做好寬帶網絡建設維護助力企業復工復產有關工作的通知》，要求網絡運營商升級和擴展網絡容量，加強對網絡運行的監控，并提供及時的安裝和維護服務等。從實施效果來看，盡管與2019年底相比，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中國的互聯網流量增長了50%以上，但中國的電信網絡仍保持穩定和強勁。

（二）促進電子商務、在線商業模式和市場接入的方式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傳統市場受到了一些衛生措施的干預，許多G20成員國采取了新舉措來幫助公司從事電子商務和在線業務商業模式，以便借助數字化工具更好接觸用戶和市場。例如，中國拓寬為中小企業提供接入電子商務平臺的機遇，幫助其降低成本，擴大市場并增加就業機會。法國經濟財政部提出支持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倡議（FranceNum倡議），具體措施包括在疫情期間在國家平臺（www.francenum.gouv.fr）上創建滾動信息提要，以向中小企業提供各種有關政府、地方和私營企業最新的數字化趨勢和必要工具的鏈接。從實施的效果來看，網站訪問量大規模提升，展現了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強烈意愿。相當一部分成員國幫助中小企業獲取其數字化商業模式所需的服務，比如，瑞士推出的電子海關處理，西班牙提供的加強中小微企業在國際市場上進行在線業務的戰略咨詢服務，以及沙特阿拉伯提供的在線交付服務。

（三）更多獲取數字服務和數字工具

企業數字化轉型背景下，能夠獲得與其業務模式息息相關的數字服務日益重要。很多G20成員國出臺相應的措施幫助中小微企業獲得這樣的服務。例如，2020年4月，阿根廷發布了《為中小微企業創建數字支持網絡（Digital Support Network for MSMEs）》的倡議，提供了一系列解決方案和工具的目錄，旨在幫助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這項倡議覆蓋了阿根廷最重要的9個技術商會以及48個技術集群和技術節點的支持，共有50多家IT公司參與其中，共享數字工具和解決方案。實施一個多月以來，收效非常明顯，所提供的72種數字交流工具、11種電子支付工具、162種在線分銷和采購工具，以及60個進行數字技能培訓的平臺明顯改善了在線辦公效果以及連通性的提升。意大利則發起了一項名為“數字團結”的倡議，其中包括提供一個門戶網站，以幫助企業在線注冊并免費訪問大型私營企業提供的數字服務。而德國的Mittelstand數字計劃則旨在幫助中小企業適應數字化流程。印度通過開發平臺和應用程序以及支持對關鍵軟件產品的訪問來支持中小企業數字化發展。

（四）在線辦公和在線教育

新冠肺炎疫情的到來使得很多企業不得不選擇遠程辦公的方式，以更好幫助員工減少暴露在病毒面前的可能性。很多G20成員國也出臺相應的措施，包括購買設備的財政援助以及支持適當的遠程辦公政策來幫助企業快速發展在線辦公能力。例如，2020年4月，日本經濟產業省實施了“支持中小企業引入遠程辦公計劃”，通過引入輔助的費用或者最高金額來支持中小企業遠程辦公克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管理難題。計劃內還選擇了包括自有職業者和兼職人員在內的IT專家，并通過提供補貼來支持其業務，以更好指導企業進行遠程辦公。俄羅斯則提供了免費的在線辦公工具，在3月19日～6月14日期間，俄羅斯企業Mail.ru與國有開發企業VEB.RF合作提供支持在線辦公的免費數字工具，包括擴展企業版Messenger方便員工進行音頻和視頻通話，以及提供在線文檔共享和協作的云服務。此外，俄羅斯移動網絡運營商BeeLine在B2B市場推出了遠程工作產品和解決方案。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和教育部正在努力推動將《冠狀病毒援助、救濟和經濟安全法案（CARES）》教育穩定基金中的160億美元用于在線辦公和在線教育。

（五）通過在線培訓來促進數字技能的提升

疫情期間，數字化轉型的迫切需求也要求國民數字素養迅速提升。因為，許多成員國和地區采取行動，提供在線培訓幫助民眾更快提升數字技能。例如，2020年4月28日，英國在其政府網站上推出了技能工具包，免費在線提供課程，幫助民眾提高技能、加快工作進度和提升就業前景。這些課程設計涵蓋了多個層次，從日常教學、工作中更有效使用電子郵件和社交媒體的工具以及在開放大學（Open University）編寫數據分析代碼，從Google Digital Garage了解數字營銷的基礎。推出以來，受到了很好的反饋，民眾普遍反映這些技能也是企業雇主高度重視并希望員工在工作中所具備的各項技能。德國發起了STEM（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教育聯盟，推廣有關STEM電子教育以及STEM競賽，增加各種在線獲取STEM教育的優惠機會。在剛開始的三周內，聯盟伙伴快速擴大到80位，并且仍在增長。德國16個州政府中有15個都參與到聯盟中。超過20萬學生參加了在線STEM競賽，網站上的流量持續增加。

（六）加速電子支付發展

電子支付作為支撐包括電子商務在內的在線業務的展開，在疫情期間顯得尤為重要。例如，在墨西哥，墨西哥銀行將其收款和支付平臺CoDi進行調整，以滿足疫情期間用戶的需求。CoDi平臺是墨西哥銀行開發的跨行轉賬電子支付申請平臺，并同時開通手機訪問的功能，允許擁有銀行賬戶和智能手機的用戶處理電子支付，所有操作都是免費的。截止2020年5月10日，已驗證近273萬個銀行賬戶，平均每次操作金額為12.68美元。俄羅斯則降低了個人用戶之間轉賬的手續費。在新加坡金融管理局的支持下，新加坡銀行協會發起了一項名為“Carry on with PayNow”的持續活動，以推廣使用PayNow、PayNow Corporate和SGQR這些國家統一支付代碼的電子支付解決方案。這項活動已經有九大銀行參加，鼓勵個人和小企業簽約使用PayNow，并將其作為消費者和企業管理支付的首選，而非采用傳統的支付方式。截止目前，已經有超過200萬人注冊使用PayNow，超過12萬家企業注冊使用PayNow Corporate和SGQR作為低成本、少設備的電子支付解決方案。

（七）加大數字化轉型領域的投資

各國在疫情期間普遍加大了對數字化領域的投資，希望能夠加速數字化轉型進程的同時也能夠拉動經濟增長的速度。韓國正在制定一項“數字新政”，加大3個領域共計10項任務的投資。包括建設數字基礎設施，尤其是改善圍繞數據全生命周期的基礎設施，建立5G基礎設施，推動AI和各行業的融合發展，促進無接觸服務，數字物流系統以及云服務安全性能的提升等。從效果來看，政府率先投資也改善了擴大私人投資的協同效應，在經濟各領域推廣創新，提高生產力和競爭力。 2020年3月4日，中國政府也強調要加快5G網絡、數據中心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進度，“新基建”的核心就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此項措施的出臺不僅是短期經濟提振的需要，更蘊含了長期經濟、社會、國家可持續發展的期待。

三、思考與建議

（一）加大數字化發展的動力

G20成員在疫情期間密集出臺的政策表明，各國都在加速數字化發展應更好應對新冠病毒。有些舉措可能是臨時的、緊急的，比如臨時使用頻譜幫助企業在短期內創收，因為經濟顯然受到新冠病毒的直接影響，經濟形勢下滑非常明顯。而諸如遠程辦公、電子學習或者在線商業模式的計劃和獎勵措施可能會持續更長時間，以幫助企業通過更多使用數字技術和數字商業模式來增強韌性。

（二）新政策有待進行更準確的評估

G20成員集中出臺的政策大部分都是在2020年為應對新冠肺炎危機而推出，一些新的舉措仍在不斷的出現。這些措施總體而言行之有效，也有一定的針對性，但更富有實驗性。盡管詳細評估政策效果還為時過早，但仍然需要在將來的某個時刻進行詳細評估，以確保政策確實能夠達到預期效果，并在可能的范圍內進行調整。

（三）很可能促進商業行為數字化的永久轉變

從目前看起來，新冠肺炎疫情將加速數字化發展，商業模式的轉變也將朝著數字經濟的方向更為持久的轉變。許多企業，包括中小企業在內，都已經轉向更加數字化的商業模式，因為這是他們能夠繼續運營，創收并生存的唯一途徑。當新冠肺炎危機解決的那一天，部分公司會回歸到傳統的商業模式，但相信更多的公司會體會到數字化的優勢，并進一步強化其數字能力。

總的來看，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讓全球亟需共享數字化防疫方案和政策經驗，作為防疫抗疫經驗豐富的國家，我國應抓住此次疫情契機，發揮數字技術優勢，推動“中國方案”走出去，釋放與其他國家的合作潛能，形成防疫抗疫統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