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 葭（外一首）

夢璇

你有沒有秘密，一株開花的蘆葦

有人在沉默的寒露中死去

有人在沸騰的流水中醒來

你始終不動。目光里有一座城，城里有唯一的人

微風中，一朵花開，千萬朵花開

世界清淺。每一次花開，都是天空與大地的對飲

流水成片涌來，許多人和事

正悄悄隱去。你仍然會記起心愛的人

蜻蜓要留下爪痕，就讓它留下爪痕

清風要吹走寂靜，就讓它吹走寂靜

熱熱鬧鬧中，你會看到

更多的蘆花在打開自己的耳朵，更多的表白

在緩緩地鋪開

湖面上，一只白鷺輕盈飛過

那些鏤空的白，剛剛撫慰它干凈的靈魂

（選自《詩歌月刊》2020 年3 期）

院 落

一扇虛掩的門，想象中

可以自由地進出

眼前，這明亮的院落

這安靜的歌者

葉子落了，明年又長出新葉

墻角的花枯了，明年又開出新花

進出的靈魂，俯瞰著往生輪回

每一年，草木都會長眠一次

每一年，草木都會醒來一次

放置一些青翠和暗香，龐大的空間并不虛無

每一件物什，都寫滿隱喻

一桌一椅，一凳一幾

這些沉默的事物，有了飛鳥的姿勢

此情，此景

窗外，種著梨花的白，桃花的紅

窗內，種著一株纏纏繞繞的藤，輕唱著長亭晚亭

（選自《山東文學》2020 年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