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野生動物交易在社會生活中時有發生,且交易隱蔽,難以監管。野生動物交易的背后除了給人類贏得欲望和偏好,同時也給人類帶來一系列的警告,因此人類應該深刻反思自己的行為,清楚認識到與野生動物究竟該保持怎樣的界限。從刑法學角度,當前已初步形成了關于野生動物交易的法律規制框架,但其中仍存在一些問題尚待解決。本文堅持以問題為導向,具體分析并提出相應建議,同時從立法和司法層面對未來野生動物交易的刑法規制進行展望。
關鍵詞:野生動物交易;刑法規制;自然災難
野生動物作為大自然的成員之一,同人類共生共存,這是基本的生物學常識。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接觸野生動物的機會少之又少,進行野生動物交易活動更是無從談起。但是,總有極少數人為滿足獵奇心理或因見錢眼開,不顧法律法規的規制,無視自然規律,從事骯臟的野生動物交易活動。當貪婪取代了理智,懲罰將隨之而至。野生動物交易使自然界的食物鏈遭受破壞,人類作為食物鏈頂端的最高級動物,遭受的懲罰最為嚴重。例如03年非典讓人類陷入恐慌,14年墨西哥蝗災使農作物顆粒未收。面對災難的發生,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最終戰勝了災難,但并未抑制災難的再次發生。
作為法律人,探究事件背后存在的法律問題及隱患是我們的使命。筆者認為,災難的防治應當從源頭做起,切斷源頭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治理方式,此時具有震懾與懲罰作用的《刑法》便可運用其中。野生動物交易活動作為人類與野生動物接觸的最近交匯點,往往成為災難發生的源頭,因此具有極大的社會危害性,完全值得刑法進行相應的規制。
二、野生動物交易的法律現狀
野生動物作為自然資源的一種,在生態系統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我國早在1988年便制定頒布了《野生動物保護法》,并隨著時代的發展多次修改,由此足以看出國家對野生動物保護的重視。我國現行《野生動物保護法》主要針對的是珍貴、瀕危的野生動物[1], 其立法宗旨在于“維護生物多樣性和生態平衡,推進生態文明建設”。關于野生動物交易,該法作了詳細的規定。《野生動物保護法》將交易中的野生動物分為國家重點保護與非國家重點保護兩類。對于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交易行為,該法是完全禁止的態度,但是針對一些具有合法性或必要性的特殊情況,如科學研究、文物保護等, 會“網開一面”,同時規定了嚴苛的交易程序[2], 防止以合法之名行違法之實;對于非國家重點保護動物的交易活動,我國并未完全禁止,而是采取合法準入的原則,只要提供合法來源的證明即可從事相關的交易活動[3]。《野生動物保護法》對野生動物交易過程中的各個環節及程序,如野生動物及其制品所制成食品的銷售、相關廣告的宣傳等,也作了周密的規定[4]。同時,該法規定了非法野生動物交易的法律責任,即行政責任當先,當行政處罰不足以體現其社會危害性時,才適用刑事處罰[5]。
我國現行刑法對野生動物交易亦有規制。根據《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6]的規定,“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的”,處以與違法情節相應的刑罰。由上可知,該條針對的僅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那么對于非法販賣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如何定罪呢?對于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及其制品進行非法經營,情節嚴重的,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由此,我國刑法體系對于野生動物交易的規制呈現出一個較為清晰的框架。
三、刑法規制下野生動物交易存在的弊端
(一)未明確體現出交易管控的目的
通過《野生動物保護法》的立法目的可知,保護野生動物的初衷在于維護生物多樣性,維持生態平衡。縱觀該法全文,焦點也僅聚集于野生動物及其棲息地的保護、管理上,對于因野生動物交易損害人民群眾重大人身財產利益的管控目的未予以明確體現。同樣的,我國《刑法》在定罪和量刑上也無關于交易管控目的相關表述,而且在刑法設置上,并未完全禁止野生動物交易。同時,在合法的野生動物交易過程中應當采取何種管控措施也未在相關法律中得以體現。筆者認為,目的是采取手段的前提,缺乏明確的目的將會產生不良的社會效果。
(二)過于注重區分國家重點保護與非國家重點保護
無論是《野生動物保護法》還是《刑法》,都對野生動物的種類進行了嚴格的區分。正如上面所述,對于國家重點保護動物的交易行為,法律嚴令禁止,刑法并為此規定了特定罪名;而對于非國家重點保護動物,法律則允許在取得合法證明的前提下進行出售、運輸等經營行為,非法交易情節嚴重的,一律按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其實,不管是國家重點保護動物還是非國家重點保護動物,均有攜帶病源的風險隱患,從這個層面講,兩者的區分便不再那么明顯。筆者認為,野生動物的分類固然重要,但是從交易引發的社會危害看,應全面禁止各類野生動物交易。
(三)野生動物交易在量刑上過于寬松
根據《刑法》規定,販賣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最高量刑幅度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非法販賣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的,按照非法經營罪論處,最高處以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對于因野生動物交易對人類身體健康帶來嚴重危害的行為,若仍按照往常刑罰進行規制,則違背了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筆者認為,對于日后非法從事野生動物交易的犯罪嫌疑人,應將其“明知其會對人類身體健康造成危害”的主觀心態納入法定量刑情節的考慮范圍之內,此時非法野生動物交易行為不僅僅具有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的屬性,而且還有引發人類身體健康的風險,即危害到了公共安全,建議量刑幅度提升至無期徒刑,甚至死刑,以更好的體現罰當其罪,從而起到良好的懲罰與預防效果。
(四)野生動物交易的處罰模式存在缺陷
我國現行的法律法規往往采取先行為后追責的方式來管理非法野生動物交易行為,即末端處罰[7]。在當前的司法環境下,相較于國際社會,我國在野生動物交易的法律預防上傾注的精力略顯不足, 因此對于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的盜獵與走私行為難以從源頭上予以杜絕。通過研讀相關法律,野生動物交易行為的規制不僅局限于處罰食用、盜獵、走私等相關行為, 并在處罰上規定了相應的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如沒收、罰款、拘留、有期徒刑等。以上處罰方式對于野生動物保護而言具有滯后性, 畢竟該階段被交易的野生動物大多已經失去了生命。筆者認為,要想真正的取締非法野生動物交易行為,則相應的處罰不應僅停留在“末端”,而應貫穿于各個階段,尤其是在預防階段,完善預防措施必不可少。根據學界觀點,未來的預防措施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兩點:1、加大自然保護區或國家公園的建設;2、加強國際間的交流與合作。設想是前提,順利實施才是關鍵,此時最為嚴厲的刑法可以貫穿其中,作為預防措施平穩運行的保障。
四、刑法規制下野生動物交易的展望
老子云:“順其自然”,短短數字卻蘊含著豐富的哲理。當人類無視自然規律,過度參與人類本無交集的破壞活動,災難將悄然而且難以抗拒。野生動物交易便是其中之一,國家采取行動打擊非法野生動物交易活動,并在全國實施最為嚴格的行政管控措施,全方位禁止人工養殖行業野生動物售賣活動,從而禁止所有形式的野生動物交易。從國家采取的行動看,未來野生動物交易規制實現全面化、靈活化指日可待。值得注意的是,刑法在其中的保障作用也不可忽視。刑法作為打擊和懲治野生動物交易行為的必要手段,在未來階段如何發揮作用、發揮何種作用值得進一步探討。下面筆者試圖從立法和司法兩個角度對刑法規制野生動物交易進行展望。
(一)立法展望
野生動物交易行為屢禁不止,暴露出刑法在定罪量刑上的某些“短板”。針對野生動物交易行為,僅考慮生物多樣性的保護及程序是否合法,未能充分體現出交易管控的目的,是立法上的“疏忽”。刑法的目的便是保護法益,因此對于具有引發人類安全的行為可以嚴厲的制裁措施尤為必要。筆者認為,野生動物交易活動之所以猖獗,一定程度上起因于刑法未設置一系列嚴密的法網和嚴苛的刑度。當然,在控制野生動物交易方面,刑法并非是唯一的手段,但其所獨有的嚴厲性,使其成為不可或缺的司法資源。野生動物交易具有造成社會公共安全突發事件的危險,因此需要強化一下入罪的機制、在個案中適當地從重處罰值得考慮適用,將全部野生動物交易行為納入刑法治理機制也將是未來刑法的立法趨勢。
(二)司法展望
司法行為是將書面的法律運用于具體案件的活動,是體現法律社會效果的關鍵環節。面對野生動物交易所存在的潛在風險,司法活動有必要對以往的處理方式進行部分調整。筆者認為,以下兩點調整尤為重要:1、對于引發社會公共安全突發事件的非法野生動物交易行為依法從重處罰。同時野生動物交易活動具有危害人類安全隱患的,同以往的認知相比,社會危害程度驟然增加,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社會秩序,具備從重處罰的基礎,因此并不違背罪刑法定原則,反而體現了罪責刑相適應原則;2、對于野生動物交易的未完成形態,如預備、未遂、中止等,追究相應刑事責任。危害公共安全造成極大的社會損失,應從源頭進行防范,堅決杜絕非法的野生動物交易活動。堅決性不應僅體現在對已完成的野生動物交易行為的從重處罰上,而且對于那些想實行并已付諸行動而未實現的人也應當追究刑事責任。當然,也要按照個案的具體情形分別處理,體現罪責刑相適應原則。
結論
要切實有效地遏制野生動物交易,讓刑法發揮威懾力成了優選,一旦刑罰威懾成為常態,那些進行野生動物交易的犯罪分子就會從善與惡的選項中做出正確的選擇。
參考文獻:
[1]詳情見《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條第2款之規定.
[2]詳情見《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7條第1、2款之規定.
[3]詳情見《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7條第4款之規定.
[4]詳情見《野生動物保護法》第31條、第32條、第33條之規定.
[5]詳情見《野生動物保護法》第48條、第49條、第50條、第51條、第52條、第53條之規定.
[6]詳情見《刑法》第341條第1款之規定.
[7]馬偲雨.我國非法野生動物交易法律規制研究[J] .遼寧公安司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 . 2017 (03).
作者簡介:
謝連鵬(1995—),男,漢族,山東德州市人,學生,法學碩士,單位:石河子大學政法學院,研究方向:法律碩士(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