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
“周老師,高中名著導讀您想講哪一本呢?”接到歌華有線“空中課堂”相關負責人打來的電話,我脫口而出:“《巴黎圣母院》!”因為這個故事我太熟悉了,也因為我母親蔣祖慧是芭蕾舞劇《巴黎圣母院》的編導。
我是1976年出生的,我母親在1963年就獨立完成了大型芭蕾舞劇《巴黎圣母院》的編導工作。當年9月29日,中央芭蕾舞團的前身北京舞蹈學校實驗芭蕾舞劇團在天橋劇場首演該劇。當時參與演出的李承祥、趙汝蘅后來先后擔任中央芭蕾舞團的團長。如今,李承祥先生已經作古,趙汝蘅女士也已經退休,但還兼任國家大劇院舞蹈藝術總監。這部舞劇周恩來總理觀看了兩次,第二次來的時候,在休息室里囑托劇團要把洋芭蕾學到家。我母親問總理,要是洋芭蕾中優秀的劇目都排完了怎么辦。總理提出,“你們可以試著創作革命題材的舞劇?!笨偫磉@句話,對后來《紅色娘子軍》的誕生,可以說有直接影響??偫碛^看完演出,還上臺與所有演職人員合影留念。這張照片,我母親一直珍藏著,這部舞劇也是我母親的驕傲。
我很小的時候就看到過這張照片,它激勵著我要像母親那樣為國家作出貢獻。我還看過《巴黎圣母院》的很多劇照,常想象著演員們當時的樣子。母親常給我講《巴黎圣母院》的故事,告訴我艾絲美拉達的善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說到雨果在圣母院里看到一個手刻的詞——“命運”時的樣子:右手上下比劃著,眼神仿佛陷入回憶,一臉的嚴肅,好像在想什么事關前途的大事。在母親知道我要去歌華有線錄制對這本名著的講解時,這一幕又出現了,她依然是右手上下比劃著,雙眼凝視,一臉嚴肅……唯一的區別是母親的臉上已滿是皺紋。
我對《巴黎圣母院》自然是情有獨鐘的。小時候除了看書,看同名電影,還看過京劇版的《巴黎圣母院》。近十幾年,我買了好多張法國音樂劇《巴黎圣母院》的光盤,送朋友、送學生。去年夏天,這部音樂劇的原班人馬來京演出,我買了最貴的票去現場含淚觀看。
如今,我對《巴黎圣母院》的深愛在“空中課堂”找到了情感的出口:游吟詩人、山羊、安達露西亞的森林、美麗的吉卜賽姑娘待我去講述;雨果、浪漫主義、人物形象分析等知識點等著我向學生們普及;我還想朗誦書中的一些段落,念幾段音樂劇《巴黎圣母院》里如詩般的歌詞,如有可能,再讓學生們看看我母親那個團隊與周總理的合影……可是課程總時長只有一個小時,我必須最大化地利用時間?!皭鬯囆g中的角色,而不是愛角色中的自己。”母親用這句話提醒我:我不是上節目秀自己,也不是來說《巴黎圣母院》的“段子”,而是作為老師去講課,讓學生走進故事,觸摸歷史,了解文藝復興對現在的影響,感受去年巴黎圣母院的大火帶給世界的痛楚。
我講解的名著導讀《巴黎圣母院》如期播出,母親將這期的宣傳海報制成相片,放在周總理與劇團的合影旁邊。我講課的視頻,母親先后看了很多遍,每看完一遍都會打電話“教育”我:這個內容沒有講透,那個表情不太自然,某個動作顯得太僵硬了……我在電話這頭能聽出母親的驕傲,更能聽出一位老藝術家對詮釋經典作品精益求精的追求。我想,如果能讓學生們看看母親編導的那部舞劇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