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搜索引擎都在耍流氓？美國司法部起訴谷歌壟斷

周瑞峰

人民視覺

當地時間10月20日，美國政府起訴谷歌，指控谷歌（Google）為了保持其在在線搜索和搜索廣告市場上的領導地位而損害了行業競爭公平。

根據訴狀，總共有11個州——阿肯色州、佛羅里達州、喬治亞州、印第安納州、肯塔基州、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密蘇里州、蒙大拿州、南卡羅來納州和得克薩斯州——加入了訴訟。

《紐約時報》稱，美國司法部對谷歌提起的反壟斷訴訟是等待已久的，“這是在這一代人里，政府對科技公司勢力最重大的法律挑戰”。這個問題龐大而復雜，可能需要數年的時間來解決。

美國司法部：谷歌扼殺了競爭和創新

美國司法部的訴狀長達64頁，指控谷歌通過其市場力量和金融手段限制了競爭對手和潛在的創新。

該起訴針對的是谷歌的一系列行為，總體而言，這些行為損害了競爭對手的利益，阻止了競爭對手獲得用戶。谷歌試圖確保其搜索引擎和廣告網絡能夠覆蓋到盡可能多的人，其壟斷行為使行業內幾乎不可能出現能夠與之匹敵的公司。

訴狀稱，谷歌每年向蘋果、LG、摩托羅拉和三星等設備制造商，以及像Mozilla和Opera這樣的瀏覽器開發商支付數十億美元，讓他們把谷歌設置成默認的搜索引擎。而且在很多情況下，谷歌這樣做是為了禁止他們與谷歌的競爭對手合作。因此，“谷歌實際上擁有或控制著的搜索渠道，約占美國搜索查詢的80%?！?/p>

事實也確實如此，谷歌在搜索引擎領域一家獨大。根據statcounter.com的調查結果，谷歌占據全球92%的市場份額;微軟的必應（Bing）和雅虎（Yahoo?。┓謩e為2.8%和1.6%;DuckDuckGo則是0.5%。

長期以來，谷歌一直在為自己辯護，強調其產品是免費的，而且也沒強迫用戶使用。盡管其業務規模龐大，但對用戶來說這都是有益的。

分拆谷歌，美國司法部有幾成勝算？

在與記者的通話中，美國司法部官員稱，將不排除把谷歌分拆的可能性。

副司法部長杰弗里·羅森（Jeffrey Rosen）說：“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彼嬲f，如果司法部現在不提起訴訟，“我們可能會錯失下一波的創新浪潮”，“美國人可能永遠看不到下一個谷歌”。

消費者權益保護組織總顧問卡爾·薩博（Carl Szabo）稱，“反壟斷法要求證明三個關鍵要素：第一是市場力量。第二是濫用市場力量。第三是損害消費者權益?！彼痉ú康纳暝V中缺少的是第三個要素。

更重要的一點是，谷歌在其官方博客中回應，“用戶自愿選擇了谷歌”，“我們專注于每天給美國人提供免費的服務，因為這才是最重要的?！?/p>

通過援引用戶的偏好和免費的服務，谷歌是在為輿論打基礎，而不是正面回應政府在訴訟中提出的爭議。根據法院幾十年來對反壟斷的判例，這似乎是一個合乎邏輯的策略。

但是美聯社指出，用戶并不是谷歌真正的消費者，廣告商才是。用戶實際上是谷歌賣的產品。美國司法部認為，谷歌的壟斷地位限制了競爭者進入市場，也令廣告商面臨有限的選擇，利益受損。

壟斷是一個輪回？

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前主席威廉·科瓦奇（William Kovacic）對CNN商業新聞說：“在這起訴訟之前，最大的科技行業壟斷案是1998年美國政府訴微軟案?！痹谀瞧鸢讣校绹缚匚④涍`反了法律，將其瀏覽器Internet Explorer與每一個Windows版本捆綁在一起，損害了瀏覽器制造商之間的競爭。經過幾年訴訟，微軟和美國政府達成和解，政府沒有分拆微軟，但微軟的軟件業務也受到了限制。

專家們認為這起訴訟為新的創新鋪平了道路，這其中也包括谷歌的崛起。

美國司法部在向聯邦法院提起的訴訟中寫道：“當時，谷歌聲稱微軟的做法具有反競爭性，但是現在，谷歌拿到了相同的劇本來維持自己的壟斷。”

面臨同樣問題的科技巨頭可不止谷歌一個。一份美國國會報告指出，谷歌和其他科技巨頭擁有著“壟斷權力”，并以反競爭的方式使其長期占據主導地位。該報告指控亞馬遜虐待第三方賣家;蘋果的應用商店收費和政策是反競爭的;Facebook試圖通過定向收購來消除未來的競爭對手。

如果說谷歌壟斷了市場，它損害了誰的利益？

谷歌的批評者稱，谷歌對競爭對手的壓制，不僅體現在其巨大的體量和市場份額上，還有算法。谷歌向用戶推廣其自己的應用程序和服務時，會將競爭對手的應用程序和服務的搜索排名降級。前司法部反壟斷官員大衛·迪涅利（David Dinielli）對CNN 商業新聞表示：“谷歌搜索并不是一個中立的網絡信息門戶。谷歌搜索是一套算法，旨在使谷歌（或其母公司Alphabet）獲得最大的利潤?！?/p>

谷歌在廣告領域占據主導地位，但在線廣告市場競爭非常激烈。根據eMarketer 6月份的一份報告，谷歌在美國數字廣告市場所占的份額達到29%，不過，在搜索廣告領域，谷歌所占的市場份額可能要高達75%。

谷歌面臨著來自Facebook和亞馬遜等競爭對手的日益激烈的競爭——這兩家公司分別占據了約23%的數字廣告市場份額，它們同時也受到了反壟斷審查。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ederal trade commission）的官員已經對Facebook進行了一年多的調查，這項調查可能會導致今天與谷歌類似的結果。

相比起Facebook和亞馬遜，Yelp、Expedia和Tripadvisor等運營專業化搜索業務的競爭對手可能更有發言權，他們認為谷歌的商業行為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編者注：Yelp是美國最大的點評網站;Expedia是全球最大的在線旅游公司;Tripadvisor是旅游網站，主要提供來自全球旅行者的點評和建議）。

Tripadvisor的高級副總裁兼法律總顧問塞思·卡爾維特（Seth Kalvert）表示，反壟斷指控對消費者有利，這有助于維護互聯網透明化，并帶來有活力的競爭。

有業內人士表示，如果美國司法部的反壟訴訟成立。受益者將是任何試圖進入這個行業的人。搜索領域成為禁區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它有利于這個行業內現有的廠商，比如DuckDuckGo和Bing，也可能有利于現在我們還沒聽說過的新公司。

（編譯自CNN、美聯社、紐約時報）

（本文刊發于《中國經濟周刊》2020年第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