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一帶一路”思路以應對疫情后的全球格局

許慶琦

歷史上每一次的瘟疫大流行，都改變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軌跡，新冠肺炎大流行也必然如此。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不久前在《華爾街日報》發表文章說，新冠肺炎大流行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疫情之后，世界將會變得不一樣。疫情后的國際格局必定會改變，但是會如何改變，將取決于兩個主要的因素：

一是新冠肺炎疫情最終對美國經濟造成的影響，以及美國2020年底總統選舉的結果。美國共和黨和民主黨的總統選戰策略，都是抹黑中國，把美國嚴重的新冠肺炎疫情嫁禍中國。兩黨對中國的政策本質上是一致的，那就是全面打壓和遏制中國的崛起。因此，不管誰當選總統，今后美中關系都必將惡化，只不過兩黨打壓中國的具體措施和手段略有不同。2020年底美國總統選舉后誰入主白宮，白宮新主人對中國將會采取什么樣的貿易政策，如何振興備受疫情重創的美國經濟，都將會影響疫情后的全球格局。

二是中國如何處理疫情后與西方各國的關系。中國在抗擊新冠疫情中凸顯了強大的體制優勢，舉國動員，強勢阻擊病毒蔓延，用不到3個月的時間就有效控制住了疫情。中國的抗疫經驗和取得的成果，受到了許多國際組織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評價和贊賞。然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政客對新冠病毒疫情污名化、政治化，西方媒體的惡意抹黑和扭曲，加之中國有的媒體和民間發出一些不恰當的聲音，使得中國招致了一些誣陷、曲解和抨擊。疫情后，如何保持好對外關系將是中國需要面臨的一個嚴峻挑戰。

疫情還在蔓延中，疫情之后的世界將會變得怎么樣，還不能最終下定論。不過有一點是許多國家的專家學者所認同的，那就是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將加速世界逆全球化。有學者甚至認為新冠肺炎病毒將終結全球化。雖然新冠肺炎疫情引起了不少專家學者對經濟全球化的反思，但同時也提醒人們，瘟疫是沒有國界的。新冠肺炎疫情給人們上了活生生的一課，病毒是人類的共同敵人。病毒襲擊人類，沒有分膚色和種族、宗教或國家，在疫情面前，全世界的人民需要休戚與共，風雨同舟。新冠肺炎疫情無疑給中國所倡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全球治理理念的推廣，帶來了一個新的契機。

因此，沒有必要悲觀地看待疫情后的世界，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也不會終結全球化，或許只會終結由西方主導的全球化。新冠肺炎疫情將改變世界，疫情后的世界將進入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即一個體現人文關懷的新全球化時代。美國作為目前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強國，沒有領導世界各國阻擊新冠病毒，做出大國應有的擔當。美國總統特朗普沒有及早采取防疫措施，反而在新冠病毒在美國暴發后，想方設法推卸責任，甩鍋中國，嫁禍于人。然而他的做法并沒有得到其他國家的支持，就連美國的西方盟友也不認同他的做法，美國內部也是怨聲載道，美國失去了作為世界超級強國應有的信用和威望。因此，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將會削弱并且已經削弱了美國作為世界霸主的地位，加速了美國各方面的衰退。

即便如此，新冠肺炎疫情也不會是美國的“蘇伊士時刻”，新冠病毒不會迫使美國把世界超級大國的地位轉交給中國——中國也原本沒有這樣的初衷。美國將還是全球霸主，西方將繼續影響全球秩序。然而疫情卻給了中國一個難得的歷史機遇，人類命運共同體將成為新全球化時代的國際共識。為了讓世界更加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理念，中國要以更高的眼界、更闊的視野彰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性，以“胸懷世界，心系天下”的大國風范來表述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美好前景。“一帶一路”倡議原本是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國際環境下提出的，如今新冠肺炎疫情改變了世界，因此“一帶一路”倡議也應該做出必要的調整，以應對新的全球格局和經濟秩序。作為世界工廠，中國深度參與了全球產業鏈。疫情期間中國的經濟活動近乎停擺，嚴重沖擊了全球供應鏈。疫情之后，世界許多國家基于安全考量，將會盡量減少戰略物資對中國供應的依賴，跨國企業也必會重新評估其運營風險，對各自的生產和供應體系有所調整。

當然，由于中國多年建立起來的國內完備的產業體系所帶來的效益與效率，以及其龐大的國內市場，這是其他國家難以復制和替代的。因此疫情之后，中國仍然會在全球供應鏈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一帶一路”的合作，主要是中國與其他國家之間的雙邊合作，如今已經有130多個國家與中國簽署了“一帶一路”合作備忘錄。疫情過后，區域合作將變得更為緊迫和重要，如與歐盟、東盟等進行的多邊合作。由于經濟發展水平不一樣，“一帶一路”框架下中國與其他發展中國家的合作強調互補共贏，與發達經濟體之間的合作則應該著重共創互利。

歐美國家經濟遭受疫情重創，必將會加速經濟重心東移。美國發起的中美貿易摩擦，減少了中國對美國的出口，東盟如今已經是中國最大貿易伙伴，中國需加強、加深與東盟的產能合作。REC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落實后，東亞與東盟對中國會變得更為重要。疫情嚴重影響世界各國的經濟，石油價格崩潰，對依賴石油收入的國家更是雪上加霜，許多國家不再有經濟能力投資基礎設施。中國可以借鑒二戰后的歐洲復興計劃，在“一帶一路”的框架下，邀請日、韓、歐、拉美等國家合作，聯同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亞投行等國際組織，共同協助振興備受新冠肺炎疫情重創的各國經濟。疫情后的“一帶一路”要著重加強公共衛生系統建設、農業與糧食生產、制造業產能等合作，并積極促進科技與文化交流。新冠病毒是人類的共同敵人，抗疫需要各國團結合作，不分地域，拋開地緣政治與意識形態，擯棄疫情政治化、污名化。習近平主席多次強調公共衛生安全是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需要各國齊心協力、團結應對。鑒于大多數的歐美國家并沒有響應“一帶一路”倡議，因此抗疫合作不宜提倡為“健康絲綢之路”。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全世界人民休戚與共風雨同舟，應該大力弘揚和踐行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更加包容的全球治理理念。

（作者系馬來西亞新亞洲戰略研究中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