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于心 游于藝

趙聆鈞 任思斌 馬春鳳

摘要：新冠肺炎引發的疫情給全國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沖擊，不單危及個人生命安全，更帶來強烈的心理沖擊。全國民眾共抗疫情的同時，也引發了大家對“心理防疫”的深入思考。疫情困境下，藝術院校學生如何進行心理疏導并建構長效機制，是教育工作者當前面臨的問題。以藝術院校學生為中心，聚焦于該群體特征加以分析，通過網絡對學生進行表達性藝術治療團體干預;同時，試圖構建藝術院校關于表達性藝術治療的系統化機制。

關鍵詞：疫情 藝術高校 表達性藝術治療

中圖分類號：J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20）18-0157-04

新冠疫情的全球性蔓延，在給人民生命安全造成嚴重威脅的同時，也帶來心理上的轉變。疫情表現出的突發性、破壞性和復雜性特征，使人們在抵制疫情的同時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極易引發社會性的恐慌和心理危機。據不完全統計，突發新冠疫情在一段時間內造成部分民眾心態變化甚至失衡狀態[1]。相較于一般群體，大學生群體正處于身心發展和三觀形成的關鍵時期，疫情的爆發更易對他們的身心特別是心理造成復雜、深刻的影響。在一項對45所高校近2萬名學生的調查中發現，面對疫情，大學生群體依然存在很多困境，心理調適尤為值得關注[2]43。

一、藝疫相遇：藝術院校學生面對疫情困境

近期，多名學者從大學生性別差異[3]、年級層面[4]、學科分類[2]44-45等維度研究疫情中的大學生心理調適問題，對藝術高校群體的關注不多。近些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發展水平持續增長，藝術類報考生數量呈幾何級數上升，藝術院校不斷發展壯大，藝術院校學生成為一群不可忽略的群體發揮著力量。疫情期間，藝術高校學生群體的心理狀況不容忽視。筆者對某所藝術高校進行問卷調查，經過分析發現，因新冠疫情帶來的心理困擾，造成心理沖擊和影響占總人數87%以上，高于同一時期一般類高校學生心理情況。可以看到，疫情對藝術高校學生心理產生較大沖擊。什么原因導致該群體會出現大面積的心理困惑？該群體的性格特點是關鍵性因素。不同于普通類高校學生群體，藝術院校學生除了具有普通學生共性特點[5]，還表現出獨有特征：

1.自我意識突出，集體融入感較低

成長環境變化、生源多樣性和藝術專業特性等因素，導致藝術類學生自我意識明顯，個性張揚幾乎成了他們的標簽。尤其是專業要求學生對事物進行個性化的理解，無形中培養了他們創造性思維，強化了其個性特征，也滋養了獨立的思維方式。這樣的性格特點容易導致該群體集體觀念的淡漠。藝術院校中，寢室糾紛矛盾、同學關系冷漠現象時有發生，甚至出現為了個人利益而不顧集體榮譽的現象[6]。

2.專注專業知識學習而忽視知識框架的構建

藝術院校學生大多在中學或更早時就在藝術方面有的喜好、特長，有些是文化成績堪憂而被迫加入藝考隊伍[7]。因藝術類高考對文化科要求不高，學生對文化課大多采取突擊學習方式，應試化現象明顯。這一情況造成這類學生對中學尤其在高中知識缺乏系統性掌握，對一般性知識缺乏了解，心態上也缺乏對文化科目的重視。步入大學后，由于專業學習的深入，對文化知識的需求大大減弱，這類學生忽略甚至漠視文化課，表達方式多樣，知識結構逐漸單一化，在日常的生活中缺乏基本的技能，遇到問題常常茫然無措。

3.多樣性表現方式的同時抗挫能力亟待加強

多年的專業學習，使藝術院校學生在表達思想情感時，不僅限于語言形式，部分同學甚至不屑于這種常規化形式，他們常用肢體語言、繪畫、歌唱等方式替代語言[8]70。在他們的認知與觀念中，藝術的方式能夠更直接、準確地表達他們的想法[8]71-72。他們表達情緒時呈現出多樣性特點。表面上活躍、陽光，深入交談后會感覺到這一群體內心深處隱藏著情緒化嚴重、抗壓能力弱的問題，部分學生甚至有過激行為。

藝術院校學生突出的特性，使他們在疫情產生和蔓延過程中，承受著較大的心理壓力：因其特立獨行的性格，不懂得與周邊同學交流，時常會出現沒有知心朋友的狀況，使得很多事情都要自己面對、調解。由于文化知識儲備不夠，知識框架建構不合理，流言四起時，他們極易陷入迷茫和恐慌狀態，積累到一定程度時，會進入失衡狀態，產生過激反應，發生心理危機事件[9]。疫情期間，如何對藝術院校學生進行有效的心理預防和疏導，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問題。

二、藝心抑疫：表達性藝術治療在網絡中的具體應用

新冠病毒長時間地潛伏，使得全社會被籠罩在“健康不確定”狀態中，讓本就處于心理發展階段的藝術高校學生產生心理失衡;疫情的高傳染性，導致傳統的線下心理治療模式淪為邊緣，熱線電話與網絡心理治療逐漸成為主流。對藝術高校學生而言，傳統的語言對話、說教式的心理疏導，難以獲得積極性的反饋，效果也不明顯。作為新興心理治療的一種模式，以網絡為媒介，通過表達性藝術治療進行干預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消弭學生的抵觸心理[10]，改變了以往的他者引導，通過自主體驗，較好緩解疫情的緊張情緒，起到一定疏導和防控成效。該治療以藝術作品或藝術表現形式為媒介，將來訪者的內在狀態外化或投射出來，來訪者可由此重新整合自我內在狀態。相較于傳統心理治療，以象征性描述為治療手段顯現出的多種特點以適應藝術院校學生[11]。表達性藝術治療表現為“藝術心理治療”和“藝術創造治療”兩種模式，呈現5種具體樣式，即繪畫類、音樂類、手工類、書寫類和攝影類。表達性藝術治療既適用于個體，也可以應用于團體。疫情期間，為更有效地引導學生，疏導學生心理，筆者采用線上團體治療中的繪畫類、音樂類和書寫類疏導方式。

1.“畫”說自己—涂鴉日記

對于繪畫來說，創作的過程能夠讓創作者更好地排解心中的沖突，這是一個變相釋放壓力和解壓的過程，究其根本，繪畫創作本身也是一項對于心理的治療[12]。當代社會，繪畫治療應用較多的模式為：房樹人、自由繪畫、自畫像、主題繪畫等，筆者采用通過涂鴉日記形式對藝術高校學生進行團體心理輔導，依靠圖畫傳達內在感情，引導學生探索潛意識中深層情感糾結。

在團體輔導過程中，帶領者會根據實際情況讓學生描繪出腦海中的畫面，讓成員自己感受繪畫后的心態，有什么想和這幅畫說的，通過這些方式的引導讓學生在一定程度上洞悉自我存在的問題。隨后學生間的自愿互動，使他們潛意識中存在的一些負面的情緒得到一定程度的釋放和表達，隨之實現了潛意識與意識相融合，有利于釋放壓抑的情緒，進行自我整合。以團體學習小組為組織形式，通過涂鴉日記建立情緒情感、身體、圖畫、意象四個方面的連接，有利于打開學生封閉的心門，建立良好的咨詢關系，幫助學生進行深入的內心探索和調整，解決深層次心理和心靈成長問題。

2.余音入心—耳蟲技術

音樂作品通常可表達創作者的情緒狀態，也能激發聽眾的情緒體驗，給聽眾帶來身心愉悅。音樂治療較常用的為“耳蟲技術”。耳蟲技術即運用“自我催眠”效能進行心理治療。“耳蟲”并不是真的蟲，而是在傾聽過程中產生“認知瘙癢”，進而產生不時回想狀態，所謂的“卡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現象。這種治療對自我調節有很大功效。可結合活動目的，選擇同齡學生或年齡跨度較大學生。活動過程中，帶領者經常會多次播放成員喜歡聽的音樂，用音樂來安撫學生的情緒，抒發情懷，通過音樂的審美體驗，使學生的內心得到一定的緩解，獲得平靜。隨著進程不斷推進，學生間不斷地熟悉，可以根據自身條件歌唱，表達自己的內心狀態。總之，在耳蟲技術治療中，學生可以是積極的，他們唱歌、演奏樂器或隨著音樂舞動;也可以是消極的，只是聽音樂或在音樂中放松[13]。

三、以藝抗疫：構建疫情下表達性藝術治療的長效機制

表達性藝術治療只是一種應用性的方式。疫情之下，構建一個適用于藝術院校學生的長效機制，才是更為根本的途徑。從國家層面來看，長效機制的建立是我國法律的必然要求;從高校發展層面來看，建立心理治療長效機制能夠及時關注學生的心理狀態，將問題控制在萌芽階段，有助于學生的身心健康成長;從學生發展來看，表達性藝術治療的體系化、長效化，有助于學生重新構建良好的人際關系，有利于更多的學生參與心理輔導。疫情的特殊性，使心理治療不再局限于傳統的線下面對面模式，更多采取線上心理治療。相較于電話溝通治療，給藝術高校群體構建網絡化表達性藝術治療的長效機制更有利緩解學生焦慮、緊張、不安，更有利于提高其自我認知水平與自我成長。在長效機制的構建過程中，除了要結合藝術類高校學生特性和需求外，還需滿足協同性、科學性、普遍性、預防—疏導—治療性等相關基本原則[14]。

就具體運行來說，表達性藝術治療的長效機制包括預防機制、干預機制和救助機制三個機制;就心理發生變化前的心理預防機制來說，能夠起到預防、預警作用，在心理危機事件發生時也能較大降低干預的難度。在疫情突發初期，藝術類學生往往處于恐慌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由恐慌轉向憂慮進而變成焦慮[15]，這段時間亟須開展危機干預。危機干預不僅是一項衛生工作，也是高校危機管理的重要部分，需要高校人員上下協同組織，以確保危機干預能夠有效實施。危機干預過后，大多數學生需要一定的適應期進行心理調解，恢復曾經的狀態，這一段時間內的救助機制工作也顯得十分必要，可以說后期工作的疏忽極易導致前功盡棄，需要構建一個事件后穩定的運作協調機制，以保證學生心理恢復。表達性藝術治療長效機制可分為以下幾方面：

1.以藝術表現為媒介，積極開展校園教育宣傳

面對突然發生的疫情，學生的心理承受能力除受外部情境影響外，對事件的整體認知和對疫情發生的心理準備也存在較大關系[16]97。如果在學生的認知體系中建構一套關于心理危機的體系框架，一定程度上會提高突發事件的防范意識和應對常識，克服一定的負面情緒，更為積極面對變故[16]97—98。鑒于此，對疫情下心理健康宣傳應著眼于普及疫情常識、心理健康知識與危機干預知識。以藝術表現為媒介，開展多樣化心理健康主題活動，使宣傳教育系統化、體系化。構建體系，需要學校、教師等方方面面的參與，主要從三方面開展工作：新聞中心對心理衛生的宣傳制度化、思政教師對心理健康的宣傳常態化、舉辦有關心理科普活動尤其是藝術治療活動的常態化。

2.合理進行梯隊建設，保障表達性藝術治療有序推進

表達性藝術治療不僅關注突發事件后的心理狀態，更重視日常心理的調整和預防。合理進行梯隊化建設，使表達性藝術治療方法深入班級，通過學校、分院的培訓，分層次地組建學生心理治療隊伍儲備庫，在班級中，建立相關學習、興趣小組，緊抓班級心理委員，以保證班級能夠及時、有效地開展心理工作。在教師層面，加強輔導員隊伍建設，為其提供學習機會，開展心理方面的學習;提升心理健康教師綜合水平，根據學生表現出的特性，熟練運用表達性藝術治療。心理健康教師和輔導員隊伍作為專業力量，按照不同層次和任務建立專業化團隊，以保證日常心理疏導及危機事件發生時能夠及時有效開展相關工作。班級心理委員和心理學習小組屬于輔助力量，在日常的學習、生活中，同樣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3.組織協作體系構建

有效推進長效機制，要求在學校領導的統一指揮和協調下，發揮學校有關部門和學生志愿者在技術、人員、信息等方面的優勢，對資源進行合理配置，明確任務分工，以學習小組—心理委員—輔導員—分院領導—心理咨詢中心—學生處—院校領導為框架階梯式開展工作，通力合作，相互聯動，形成統一、協調、高效的表達性藝術治療體系[16]100。一旦出現學生心理異常狀態，藝術院校立即啟動關突發事件心理干預預案。

四、結語

隨著疫情的持續蔓延，高校學生群體在關注身體狀況的同時，心理方面也不時發生變化，一旦調節不好，極容易造成心理失衡而引發心理危機。就藝術院校學生而言，他們所顯現的特性更易導致心理狀態失衡。相較于傳統的線下心理治療模式，線上的表達性藝術治療安全系數更高，更易被該群體接受。學生的自我治療，會伴隨著自我成長，對心理疏導有較大積極作用。與此同時，在藝術院校中構建表達性藝術治療的長效體制有利于更全面地掌握學生心理動態，以藝術為溝通媒介，更早地對心理異常學生進行干預和疏導，有助于學生健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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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世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