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濤
筆 記
□程琪友
太陽照進來,教室里亮堂堂的。A教授的心里也亮堂堂的。他講得很好,很精彩,很富于魅力。
這是他最得意的,曾轟動一時的論文專著《關于×××的設想》。
教室里黑壓壓的一片腦袋,只聽沙沙沙的寫字聲。末了,無數只饑渴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他,他的嘴、他的臉成了無數條直線的交點。他的聲音更洪亮,表情更豐富,他簡直像在朗誦一篇優美的散文。
他講到最精妙處,甚至激動得滿臉通紅。
A 教授的心像被狠扎了一刀。語調亂了,手勢亂了,這可是最佳論文的最精妙處。A教授走了過去,無數只驚恐的眼睛一齊看著他走過去。
“為什么不做筆記?”他本想大聲訓斥,但話一出口卻變得非常溫和,他畢竟是長者。
“我……”那學生滿臉通紅,垂著頭。
“說吧。”
“做了……”
這分明在說謊!A教授不由怒火中燒。“交我看!”他命令道。
那學生怯生生地把藍色封皮筆記本遞給他。他翻開,一怔。又翻,呆了。上面不但把他已講的內容工工整整地記了,而且連他還未開始講的內容也都記上了。
通過對鍋爐給水及機組循環汽水分析儀表數據的集成,進而自診斷,自分析。系統可以分析儀表的運行狀態,診斷儀表測量結果,并且產生相應的部件故障及建議維護方案,其目的是為用戶提供指導性的維護方案,提高儀表維護水平和維護效率。該系統可以實現如下功能。
“這……”A教授非常迷惑,“這是誰的筆記?”
那學生囁嚅道:“我、我爸爸的。”
“你爸爸的?怎么會!”
“A老,我爸爸上大學時聽過您的課,叫我帶上它,我還有好幾本呢!”
……
A教授很疲憊,他很想睡一會兒,但是還有無數饑渴的眼睛在等待著他……
(選自《小說界》)
A教授20年前就開始講授他的《關于XXX的設想》,20年后還在重復著它,以致一個大學生有了他爸爸讀書時的筆記本,在課堂上便可以不用聽課,不用再記筆記了。這是《筆記》的故事內核。這個“單一場面的單一事件”有著一個精彩的意外結局。在意外結局出現之前,故事敘述有個逐步增大的故事懸念。
我們順著A教授的目光,確實看到“學生”在看窗外的蝴蝶,他沒有記筆記;確實看到“學生”竟當著老師的面撒謊說“記了筆記”。直到作品結尾,我們才突悟真相,“學生”確實有筆記,但這個筆記卻是20年前“學生”爸爸的。這個出乎教授和讀者意外的結尾,給了我們一個促人反思的深度立意:教學內容幾十年如一日,教學方法又缺乏創新;學術研究脫離實踐,總停留在課堂上。這正是中國的教育亟待改革的弊端之一。
這篇作品的魅力在于結構的反轉“突變”,出乎讀者意料。越是在短小的篇幅里能夠完成情節開頭與結尾的突變,就越容易制造文學的閱讀震撼,越容易啟發讀者來思索它的意蘊。
那么,制造情節變化的“意外結局”究竟有哪些常見的方法?
美國的小說理論家羅伯特·奧佛法斯特把“立意新奇”“結構完整”“意外結局”并列為小小說的三大藝術要素。這是小小說讀寫規律的理論總結。按這條理論來創作情節型小小說,須在結尾處設計一個讓讀者猜不到的結局,如果讀者猜到了結尾,就會使閱讀索然無味。制造小小說的“意外結局”與小小說的“藝術突變”的理論有直接關聯。構思真實的能讓讀者信服的“藝術突變”最能考驗一個作者的藝術才華。而“藝術突變”的構成,有“曲轉突變”“反轉突變”“驟升突變”三種常見的方法。
“曲轉突變”是指作品情節結尾的信息偏離情節開頭的發展方向而發生不同的藝術變化,可用符號“A—B”來表示。《筆記》就是曲轉突變的經典文例。
“反轉突變”是指作品情節開端的信息與情節結尾的信息發生相反的藝術變化,可用符號“A—-A”來表示。
“驟升突變”是指作品情節結尾的信息與作品情節開頭的信息相比出現一種同向的突然放大的變化,可用符號“A—AA”來表示。
由此看來,一篇優秀的小小說,它的結尾一般要形成讀者猜不到的意外結局,而意外結局的形成規律是在文學敘述過程中出現“藝術突變”;構思“藝術突變”的方法有曲轉突變(A—B)、反轉突變(A—-A)、驟升突變(A—AA)三種最基本、最常見的樣式。
在千變萬化的創作實踐中,矛盾反轉、不同曲轉、驟升突變,還可延伸發展演變為斜升反轉、多重反轉、釋懸曲轉等創作技巧。同學們能不能寫出一篇讓老師和同學都猜不到結尾的記敘文呢?能不能把小小說三種制造藝術變化的方法用于特定的故事題材中構成你的“意外結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