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穎 湯尚穎



摘 要:基于2008-2017年長江經濟帶省級面板數據,以制度環境為門檻變量,通過構建門檻回歸模型,實證分析金融發展對流通業升級的影響。結果發現,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制度環境的差別會導致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表現出較為明顯的門檻效應。主要體現在,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的促進作用經歷從下降到上升并達到最大值的U型特征,為長江經濟帶東、中、西部分地區探究流通產業的升級提供了實證檢驗。
關鍵詞:制度環境 金融發展 流通業升級 門檻模型
隨著國內外經濟形勢不斷發生變化,經濟發展面臨呈現出階段性特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入推進,中國經濟繼續保持著穩中有進的發展態勢。流通業作為社會再分配過程中的一環,越來越受到國家有關部門的重視,這主要得益于以下兩個原因。首先,消費市場的持續健康發展催生新型流通業態和流通模式的崛起,“智能化”“定制化”和“綠色化”成為流通業新的代名詞。其次,無論是“去產能”“去庫存”還是“降成本”“補短板”,都與流通業關系較為密切。例如流通領域的“智能化”發展,大大降低了流通領域的物流成本、供應鏈成本以及渠道運營成本。
但同時,我國流通產業發展方式較為粗放,結構性矛盾突出以及流通秩序混亂等問題依然明顯,流通產業升級勢在必行。金融發展一直都是流通產業較為核心的影響因素,一方面,在金融市場的不斷完善的背景下,利率市場化逐漸形成,有助于高收益的流通企業融通資金,提高流通產業的資源配置效率;另一方面,金融業的發展,推動了高新技術產業的興起,人工智能、大數據以及物聯網等技術的應用逐漸改變了傳統的流通業態。另外,隨著近幾年研究的不斷深入,以市場化水平為代表的地區制度環境作為另一個影響流通產業發展的因素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基于此,本文重點想解決的問題是:在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制度環境各自不同的背景下,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的影響是否一致。并進一步對流通產業的發展提出改進意見。
一、文獻綜述
學者們對金融發展與流通產業升級之間的關系和制度環境的優劣與流通產業升級的關系的研究體現在諸多方面。
首先,是金融發展與流通產業升級二者關系。雷曉莉(2019)通過運用Johansen協整檢驗分析了金融支持、行業發展不確定性與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長期均衡關系,總結了當前流通產業發展面臨的問題。[1]荊林波、龔雪(2017)客觀評價了我國流通業發展的現狀以及存在的問題,并且針對相應的問題提出:政府層面可以創新流通管理方式、提高流通管理效率;企業層面可以創新商業模式,并且利用現代信息技術,提高流通信息化水平。[2]宋宇國、孫慶莉(2009)認為,金融發展主要從融通資金、合理配置以及調節市場三個層面來作用于流通產業,使得流通產業保持良性的競爭機制,從而促進流通產業的升級。[3]鄭春妮(2018)認為,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是負面的、抑制的,并且這種抑制作用對不同的地區,影響是不同的,抑制作用在中西部地區是顯著的,在東部地區是不顯著的。[4]蔡靜宜(2018)以金融發展為門檻變量來探討城鎮化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并且認為,金融發展水平越高,城鎮化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水平越強。[5]胡軍暉、胡軍旸(2019)則認為金融發展分別通過金融政策等行政手段和市場調節等經濟手段來為流通產業的升級提供金融支持。[6]
其次,是制度環境與流通產業升級的關系。何大安,丁芳偉(2009)認為,制度環境治理的好壞影響流通產業之間相互競爭的模式以及廠商行為方式。[7]程艷(2015)認為,流通產業中市場制度對投資環境的影響要遠大于政策制度。[8]鄭國強(2017)認為,制度環境越優越的地區,流通產業的發展水平也越高,并且地區影響差異較為明顯。[9]丁寧、陳阿興、周經(2014)則用實證研究表明,在市場環境和法律制度越完善的地區,流通產業創新能更有效地提升制造業的生產效率。[10]何大安(2012)從中國流通產業競爭與壟斷的現狀來看,認為市場治理結構與流通產業運行格局之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11]
綜上可知,目前大多的文獻傾向于分別研究制度環境、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的影響,較少地從非線性角度對其進行研究分析。基于此,本文的創新點在于:以制度環境作為門檻變量,構建門檻回歸模型,將三者置于同一框架下進行分析,研究不同制度水平下,金融發展與流通產業升級的非線性關系。
二、研究設計
(一)目標地區的選取
本研究選取的地區屬于長江經濟帶,包括上海市、浙江省、江蘇省、安徽省、江西省、湖北省、湖南省、重慶市、貴州省、四川省、云南省。
(二)門檻模型的構建
(三)指標及其說明
1.被解釋變量:流通產業升級(UCI)。本文參考龔雪(2017)[13]關于我國流通產業目前存在的問題,從產業集中度升級、產業技術創新升級以及產業功能升級三個層面來衡量流通產業升級,并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對流通產業升級進行評估。
2.解釋變量:金融發展(FIN)。本文參考徐浩、溫軍、馮濤(2016)[14]采用地區非國有部門貸款總額占地區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來反映地區金融發展水平,且參考趙勇和雷達(2010)[15]的做法,假設國有部門固定資產投資占全社會固定資產的比例與國有部門信貸額占銀行信貸總額的比例相同,這樣,可以間接得出非國有部門貸款總額的數值。
3.門檻變量:制度環境(IE)。本文借鑒樊綱(2018)[16]所發布的《中國市場化報告》的衡量體系,采用市場化指數來衡量制度環境的優劣。
4.控制變量:包括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億元)(INV)、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存量(萬美元)(FDI)、人均國內總產值(元)(PGDP)這三個指標。
(四)數據測算和說明
1.流通產業升級測算。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來得出流通產業升級的綜合得分。如表1所示,使用統計軟件SPSS可以得出流通產業評價因子的特征根、各主成分的占比和累計占比。三個因子的特征根分別為1.44747、1.1062、0.3667,并且這三個因子的累計占比達到100%,說明這三個因子可以反映原指標100%的信息量。
另外,根據因子得分系數矩陣可以計算出3個公因子的因子得分,在此基礎之上,將每個公因子的比重作為權重,通過加權求和得出各地區流通產業升級的最后得分。
2.數據及其說明。本文選取了長江經濟帶11個地區2008-2017年的面板數據。數據分別來源于中國宏觀經濟數據庫、中國金融數據庫以及中國固定資產投資數據庫。
三、實證結果分析
(一)面板單位根檢驗與協整檢驗
為了避免偽回歸,確保估計結果的有效性,本研究同時采用LLC、IPS、ADF-Fisher和pp-Fisher對各個變量進行檢驗。如表2所示,各變量在1%水平下不顯著,進而對各變量的一階差分變量進行檢驗,發現各變量均是一階單整的。在變量平穩性檢驗的基礎上,再進行協整關系檢驗,由表3可知,各統計量在1%水平下都是顯著的,所以各變量間存在協整關系,因此可以進行回歸分析。
(二)面板門檻效果檢驗
本文以上述面板模型為基礎,以市場化水平為門檻變量,實證分析不同市場化水平下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的影響是否不同。基于Hansen的門檻回歸模型,先對門檻變量在單門檻、雙門檻和三門檻假設下進行門檻效應檢驗,得出門檻個數,然后通過在3種假設下進行門檻效應分析得出F值和P值。從表4中結果可以看出,單門檻效應與三門檻效應均不顯著,所以,模型的最優門檻數為2。完成門檻效應檢驗之后,可進一步對雙門檻模型進行估計。如表5所示,以市場化水平為門檻變量的門檻估計值為5.010和5.540,其95%的置信區間分別為[4.850,5.020]、[5.495,5.580]。
(三)模型結果分析
在上述門檻效應檢驗和門檻估計值的基礎上,進行雙門檻回歸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
從以上的參數估計結果可以看出,在控制變量中,人均國內總產值(PGDP)對流通產業升級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系數估計值最大。其次是非金融類固定資產投資額(FDI),系數估計值也為正值,但不顯著。最后是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對流通產業升級具有顯著負向影響。通過分析,我們可以知道,人均國內生產總值(PGDP)代表著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人民的購買力,它的發展不僅為流通產業升級提供強有力的經濟基礎,且提供巨大的消費市場,提升人們對新產品的需求,能夠更好地促進流通產業的升級。其次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存量(FDI)代表對外直接投資的大小,它的增長有利于開拓國外潛在市場,帶動國內流通產業“走出去”,完善產業境外布局,豐富流通產業技術、管理經驗。最后,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對流通產業的升級影響為負,說明單純依靠加大固定資產投資,對流通產業升級的效果不明顯,需要進一步提高固定資產的投資效率,優化投資格局。
從表中可以進一步看出,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存在顯著的雙門檻效應。當市場化水平小于5.01時,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具有正向作用,但不顯著;當市場化水平大于5.01而小于5.54時,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當市場話水平大于5.540時,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可以看出,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特征。這說明,在市場化水平較低的時候,壟斷企業初期在一定程度上對流通產業的升級有一定的促進作用。隨著壟斷企業的擴大,市場環境的不規范逐漸顯現,在這一階段,市場化水平雖然逐步提升但仍處于較低階段,壟斷企業失去了對市場絕對的控制權,可能引發市場效率的進一步降低。另外,在市場化水平的初期,中小企業與金融資本的聯系不夠密切,也是流通產業水平下降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在市場化水平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的促進作用才得以凸顯,且較以前的壟斷時期作用更為巨大。這是因為,一方面,高度的市場化水平使得市場競爭更為激烈,流通產業各主體紛紛提升核心競爭力,加強技術創新,促進了流通產業的升級;另一方面,資本市場更加成熟,與中小企業的聯系更為密切,給予更多的信貸支持,為流通產業的升級減少了資金壓力。
四、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從實證分析結果可以發現,不同的制度環境水平下,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影響存在正負差異。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的作用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經歷了先下降后上升且達到最大的U型特征。另外,長江經濟帶東、中、西部所處的市場化水平存在差異,金融發展對流通產業升級的影響效果有所不同。基于上述結論,對流通產業升級提出以下建議:
首先,長江經濟帶東、中、西部的制度環境發展存在顯著差異,在流通產業升級的過程中,必須正視差異。在制度環境較為完善的東部地區,加大對金融市場的整改力度,從而使地區流通產業升級強度達到最大;而在制度環境較為薄弱的中、西部地區,要進一步從政府層面規范市場化秩序,提高市場化水平,激發流通產業升級的內在潛力。
其次,要深化政府行政體制改革,提高政府行政效率,盡量減少行政審批環節所帶來的資源浪費;同時,要進一步完善流通領域相關法律,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為流通產業的發展提供基礎的法制保障。
最后,逐步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健全全國范圍內的社會保障水平,對于較為貧困的地區來說,加大脫貧力度。同時,通過稅收制度改革,降低中低收入者的稅收負擔,從而更好地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促進流通產業的穩步升級。
參考文獻:
[1]雷曉莉.供應鏈金融視角下流通產業發展機制與路徑優化[J].商業經濟研究,2019(17):157-160.
[2]荊林波,龔雪.我國流通業現狀、未來趨勢與對策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7(22):5-9
[3]宋國宇,孫慶莉.中國流通產業發展的金融支持作用機理研究[J].中國流通經濟,2009,23(10):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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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穎、湯尚穎,中國地質大學(武漢)經濟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