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蛋白腎病1例報道及文獻復習

汪之玉　雷蕾　劉承玄　張鵬程　熊維建

[摘要] 近期重慶市中醫院腎病科收治脂蛋白腎病（Lipoprotein glomerulopathy，LPG）1例。現回顧分析病例資料、中西醫診療及隨訪情況，并進行文獻復習、中醫傳統理論闡述及討論。以提高臨床對中醫藥診治該病的認識。

[關鍵詞] 脂蛋白腎病;中西醫結合治療;脾腎虧虛;濕濁;瘀血;腎絡

[中圖分類號] R256.5? ? ? ? ? [文獻標識碼] C? ? ? ? ? [文章編號] 1673-9701（2020）25-0150-05

A case report and literature review of lipoprotein nephropathy

WANG Zhiyu1，2? ?LEI Lei2? ?LIU Chengxuan2? ?ZHANG Pengcheng1? ?XIONG Weijian2

1.Huna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Changsha 410208，China; 2.Department of Nephrology，Chongqing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Chongqing? ?400021，China

[Abstract] A case of lipoprotein glomerulopathy（LPG） was recently treated in the Nephrology Department of Chongq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ospital. Now the case data，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and follow-up were retrospectively analyzed， and the literatur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heory and discussion was reviewed. The purpose is to improve clinical understanding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the disease.

[Key words] Lipoprotein nephropathy; Integrated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Deficiency of spleen and kidney; Dampness turbidity; Blood stasis; Kidney collaterals

脂蛋白腎病也稱脂蛋白腎小球病，是以腎小球毛細血管管腔高度擴張，血栓樣蛋白充填為組織學特征的腎小球疾病。其臨床表現多為中至重度蛋白尿或腎病綜合征，極少數存在鏡下血尿;特征性血脂改變為血漿ApoE水平升高（約為正常人2倍以上）;約1/2可進展為終末期腎臟病。該病屬脂代謝異常性疾病，多數學者認為其為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發病率較低，自1989年命名為獨立疾病[1]以來，陸續報道約200多例。然而本病缺乏特效治療，西醫除降脂治療外，激素、免疫抑制劑及抗凝藥物等均無確切療效。而中醫藥治療該病的報道較少，更無系統的中醫理論體系。近期重慶市中醫院腎病科收治LPG1例，中西醫結合治療療效顯著，現報道如下。

1 病例資料

患者，周鳳，女，26歲，患者因“反復蛋白尿、雙下肢水腫1+年，乏力10 d”于2019年4月2日入院。患者于1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雙下肢水腫，無顏面紅斑、皮疹，無皮膚紫癜，無關節疼痛，無腹痛、腹瀉等，就診于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完善尿常規提示：“尿蛋白3+，隱血1+”，考慮“腎病綜合征”，并行腎穿刺活檢，結果見表1。建議患者激素治療，患者拒絕，遂予以保腎、降尿蛋白等治療后出院。患者出院后持續雙下肢水腫，且曾服用雷公藤多苷片/昆仙膠囊等，服用1個月后出現月經紊亂，故停用，院外長期口服雙嘧達莫50 mg tid、厄貝沙坦片0.15 g qd、阿托伐他汀鈣片20 mg qn、白芍總苷膠囊0.6 g tid等治療。入院10 d前，無明顯誘因雙下肢水腫較前加重，疲倦乏力，伴肢體酸軟，無惡寒發熱、咳嗽咳痰等不適，門診完善尿常規提示“蛋白4+，隱血3+”，門診以“脂蛋白腎病”收入院。既往史無特殊。個人史：BMI：23.33 kg/m2。月經史：月經不規則，量少。家族史：未行基因檢測，否認家族性腎臟病病史。查體：雙下肢輕度水腫。舌脈象：舌淡紅，苔薄白，脈弦。實驗室檢查：2019年4月1日完善尿常規：紅細胞計數59.1個/μL，尿蛋白4+，隱血3+;腎功能：尿素氮5.71 mmol/L，肌酐61 μmol/L，血尿酸396 μmol/L;24 h尿蛋白定量：蛋白濃度2583.4 mg/L，尿微量白蛋白1390.4 mg/L，尿量2.3 L/24 h，24 h尿蛋白總量5941.8 mg/24 h。

腎穿結果：腎小球總數26個，病變明顯26個，病變輕微0個。基膜病變：彌漫球性僵硬;毛細血管病變：瘤樣擴張，腔內充滿淡染空泡狀和顆粒狀物質;系膜（細胞+～++）病變：彌漫球性輕-中度增生。腎小管：腎小管病變：萎縮（<5%）;上皮細胞變性：無腫脹;管型：未見管型。腎間質、血管：間質病變：纖維化（<5%）;炎細胞浸潤區域：<10%;炎癥細胞種類：淋巴/單核（+）。動脈硬化（0～4分）：0分，其中入球動脈硬化/玻璃樣變（0～3分）0分;葉間動脈硬化（0或1分）0分。

病理診斷：彌漫輕-中度系膜增生性腎小球腎炎，伴有毛細血管瘤樣擴張，管腔內充滿淡染空泡狀和顆粒狀物質，APOE強陽性，符合脂蛋白腎小球病。

治療及轉歸：患者脂蛋白腎病診斷明確，治療上予口服厄貝沙坦氫氯噻嗪片150 mg qd（國藥準字：J2013 0041，Sanofin Winthrop Industrie，規格：150 mg/12.5 mg）、非諾貝特膠囊200 mg qd（國藥準字：H20140369，RECIPHARM FONTAINE，規格：200 mg）、蛭芎通絡膠囊1.2 g tid（重慶市中醫院藥劑科制劑室提供）;黃芪注射液20 mL qd靜脈滴注（國藥準字：Z33020179，正大青春寶藥業有限公司、規格：10 mL/支）。中醫治法治則：四診合參，辨病屬“水腫”范疇，辨證為脾腎氣虛證，兼濕濁證和血瘀證，治以固腎健脾益氣、利濕、活血通絡，予以參芪地黃湯+異功散加減口服，方藥：太子參15 g、黃芪40 g、升麻10 g、芡實30 g、金櫻子肉15 g、桑螵蛸15 g、補骨脂15 g、山萸肉15 g、生地黃20 g、白術15 g、茯苓15 g、陳皮15 g、紅毛五加皮10 g、牡丹皮10 g、酒川芎15 g、當歸15 g、穿山龍20 g、姜黃10 g、醋鱉甲20 g、甘草6 g。服法：水煎服，1劑/日，2次/日，100 mL/次。經治相關檢驗結果見圖1～5。

出院結果：2019年4月20日腎功能：尿素氮5.26 mmol/L，肌酐78 μmol/L;血漿白蛋白29 g/L;載脂蛋白B（ApoB）0.34 g/L;三酰甘油2.82 mmol/L;2019年4月23日尿常規：紅細胞計數10.8個/μL，尿蛋白2+，隱血2+;24 h尿蛋白定量：蛋白濃度1412.5 mg/L，尿微量白蛋白1317.3 mg/L，尿量1.75 L，24 h尿蛋白總量2471.9 mg/24 h。出院診斷：中醫診斷：水腫、脾腎虧虛證，兼濕濁證和血瘀證;西醫診斷：①腎病綜合征;②脂蛋白腎小球病。出院后規律隨診，2019年10月21日復查結果示：腎功能：尿素氮6.54 mmol/L，肌酐67 μmol/L;血漿白蛋白40.3 g/L;載脂蛋白B（ApoB）0.51 g/L;甘油三酯2.12 mmol/L;尿常規：尿蛋白2+，隱血2+;24 h尿蛋白定量：蛋白濃度1085.2 mg/L，尿微量白蛋白785.2 mg/L，尿量2 L，24 h尿蛋白總量2170.4 mg/24 h。

2 討論

LPG是近三十二年來發現的獨立腎小球疾病，以毛細血管袢高度擴張、袢內充滿脂蛋白栓塞，血漿載脂蛋白E（ApoE）明顯增多為特征。1989年日本學者Saito等[1]在第17屆日本腎臟病學會地區年會首次報道本病，并將本病命名為獨立疾病，即脂蛋白腎病（lipoprotein glomerulopathy，LPG）。

臨床特點：（1）年齡分布階段廣，4～69歲均有發病;（2）男性多見，男女比例為2∶1;（3）多為散發性，部分呈家族性;（4）存在地域分布特點[2-3]：目前世界上報道200多例，多數分布于亞洲，其中日本和中國較多。（5）脂蛋白腎病屬于脂類代謝異常性疾病，研究認為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相關代謝性疾病及內分泌疾病的報道暫無;（6）臨床表現：不同程度蛋白尿，多為中至重度;大多數為腎病綜合征;極少數合并鏡下血尿;由于對該病認識時間較短，約1/2可發展至終末期腎臟病[4];（7）并發癥：可有高血壓，惡性高血壓罕見，但國內有報道1例LPG患者血栓性微小血管病變（Thrombotic micro-angiopathy，TMA）導致惡性高血壓[5];系統累及少見，動脈硬化、肝功能異常均不常見;多數可出現不同程度貧血[6-7]，且貧血與腎功能、小管間質病變無相關性，骨髓中未見脂質大量沉積;部分患者可合并膜性腎病、狼瘡性腎炎、IgA腎病等。

實驗室檢查：均存在典型的ApoE異常升高，ApoB升高，三酰甘油多升高至約正常人2倍以上，極低密度脂蛋白可升高，伴或不伴總膽固醇升高;不同程度蛋白尿;B超檢查提示雙腎體積增大。

病理診斷標準[8-10]：腎穿刺活檢病理組織檢查是診斷該病的重要標準。光鏡：腎小球體積增大，可見腎小球局限或節段受累，毛細血管管腔高度擴張，無定型或網狀血栓樣物質充填擴張管腔。多見系膜溶解、輕至中度系膜增生，部分可見由系膜基質向腎小球基底膜插入形成的“雙軌征”。腎間質、腎血管多無明顯特異性改變。隨著腎臟疾病進展，可出現腎小球局灶或全球硬化，腎小管萎縮及間質纖維化。毛細血管管腔內可見經PAS、蘇丹Ⅲ及Masson三色染色均呈弱陽性的脂滴，其經油紅O染色呈強陽性。免疫熒光：血栓樣蛋白中含有大量脂類物，其中ApoE和ApoB油紅O染色陽性，普通染色較淡。個別可見IgM或IgA少量沉積，多無免疫球蛋白、纖維蛋白原、補體沉積。電鏡：可見高度擴張的毛細血管管腔內充以顆粒，顆粒大小不等、電子密度不一的呈指紋樣、簇狀或層狀排列，免疫電鏡證實沉積物中有被ApoE和脂蛋白包繞的脂質。該病晚期，管腔內脂蛋白栓子樣物質減少，系膜細胞及基質高度增生伴節段性系膜插入及硬化，增生的系膜逐漸取代脂蛋白栓子，因此不易診斷脂蛋白腎病為原發病變，反被誤認為局灶節段性腎小球硬化癥、增生硬化性腎炎及膜增生性腎炎。同時，ApoE和ApoB染色的免疫組化技術是該病診斷與鑒別診斷的關鍵。

發病機制[4、8-9]：（1）ApoE的基因突變和堿基缺失。該病患者無論有無高脂血癥，ApoE水平多為正常人2倍以上;ApoE的基因突變在部分有明確家族史的家族中發現;另外，腎移植后該病復發。以上幾點支持基因突變的發病機制。目前研究者廣泛認為其發病與脂蛋白代謝相關，ApoE的異常及載脂蛋白E基因變異與本病發病密切相關。目前報道 ApoE有30余種基因突變[11]，約15種與 LPG發病有關[12]，其中ApoE-Kyoto和ApoE-Sendai為最常見突變類型[2]，ApoE的結構和功能的改變在LPG的發病中起著基礎性的作用，不同基因表現型的ApoE，其受體結合活性多不同[13-14]，突變將影響血清膽固醇和三酰甘油程度。但隨著對該病的認識，研究認為ApoE基因突變可能并非導致LPG的唯一因素。我國一項該病患兒的基因序列分析發現：17例LPG患兒中無一例為攜帶已知致病的基因突變;另有研究表明，部分突變基因攜帶者的家屬，未發展為LPG及腎功能損傷[15]。但也有研究發現，移植抗宿主病相關Fc受體基因缺陷的小鼠仍可發生類似 LPG的病理改變，提示ApoE基因突變可能并非導致LPG的唯一因素[16-18]。提示存在其他因素影響LPG的發病。（2）氧化應激。氧化應激在各種腎臟疾病的發病機制中起重要作用。有研究表明[19]，正常ApoE負責抗氧化的結構域位于基因的受體結合區域，顯示重要的抗氧化功能。然而，大部分導致LPG發病的ApoE基因突變均發生在受體結合區域附近。因此，ApoE基因突變不僅影響其對脂蛋白受體的親和力，也可能不利于ApoE的抗氧化功能而更易發生氧化損傷，更易導致脂蛋白在腎小球毛細血管內聚積。Miyata等[20]在LPG患者腎小球中發現各種不同種類的過氧化脂蛋白結合物，故已證明此假說。因此，氧化損傷可能參與LPG的發病過程。（3）腎臟的特殊結構。部分學者認為腎臟結構及腎內微環境有利于脂蛋白在血管袢內聚集、代謝異常及變異的ApoE在腎小球內表達上調而導致LPG發病[15]。同時腎小球毛細血管網內血液有較高剪切力，可使乳糜殘粒或極低密度脂蛋白在血液循環中被沖向管壁，造成毛細血管阻塞甚至栓塞。ApoE主要由肝臟合成，是含有299個氨基酸的34-kDa蛋白，能與肝臟的ApoE受體和全身組織的LDL受體結合，通過多種代謝途徑調節脂質轉運和代謝[21]。針對該病，目前多數認為是ApoE通過與低密度脂蛋白（LDL）受體或低密度脂蛋白相關蛋白結合，介導富含三酰甘油的脂蛋白被細胞攝取的過程。若變異的ApoE導致與受體結合缺陷，而致血清三酰甘油的脂蛋白等蛋白的積聚[11]。不同的變異有不同臨床癥狀[22]。

治療及預后：（1）一般治療：針對大量蛋白尿、水鈉潴留等臨床表現，應限制水、鈉攝入，低脂飲食，優質低蛋白飲食。控制血壓，合理使用ACEI/ARB及利尿劑。（2）本病缺乏特效治療，相關報道研究顯示[6，23，24]，激素、免疫抑制劑及抗凝藥物等均無確切療效，甚至可進一步損害腎臟功能。（3）臨床多采用降脂藥物，部分研究表明降脂藥物治療LPG，對降低血脂，減少尿蛋白有一定的療效[25-29]。同時，研究表明[30-32]，降脂藥中貝特類降脂藥對減少蛋白尿、保護腎功能有一定作用。這些藥物主要是通過降低血漿中富含三酰甘油的脂蛋白及脂蛋白殘粒來減少脂蛋白在毛細血管管腔沉積，縮小因脂蛋白沉積導致的內皮細胞損傷和細胞外基質增加，從而減少蛋白尿、保護腎功能。但是由于對這些病例追蹤研究的時間短，其長期療效及對腎臟病理改變尚未明確。另外，國外報道調脂藥物的聯合應用可有效降低LPG患者尿蛋白，但仍需進一步研究是否效果優于單藥。（4）血漿置換是可推薦方法，其經血漿分離器分離患者血液中血漿與細胞成分，以去除致病血漿或選擇性去除血漿中某些致病因子，然后將凈化后血漿與細胞有型成分及循環液輸回體內。雙重血漿濾過[33-34]，基于血漿分離器膜孔徑的差異性，選擇性的清除免疫球蛋白、自身抗體、免疫復合物等大分子致病物質，且減少非致病物質的丟失。已有研究發現[32-34]，兩種方法可改善血脂異常，減輕尿蛋白，升高血漿白蛋白，降低腎小球濾過壓力，且后者優于前者，然而該方法僅短期有效，并非針對病因，需反復治療。另外，也有研究顯示預后不詳，因重復腎活檢發現該方法未遏制腎小球病變進一步加重。然而在常規治療難以奏效的情況下，該方法不失為治療途徑。（5）免疫吸附[35]是指通過吸附柱選擇性或特異性地清除血中致病物質的方法，效果優于血漿置換。黎磊石院士于2000年首次創新性使用葡萄球菌蛋白A（Protein A of the staphylococcus bacterium，SPA）免疫吸附（Immu-noadsorption，IA），通過降低血漿中的ApoE及相關致病因子，達到清除腎小球毛細血管管腔內脂蛋白栓子以治療LPG的目的[36]。研究發現[6，35，37]，該方法可減少尿蛋白、改善腎功能、降低血脂水平，尤以ApoE下降明顯，長期隨訪可使疾病的緩解期延長。重復腎活檢顯示，免疫吸附后管腔內沉積的脂蛋白栓子明顯減少甚至消失。因該治療也非病因治療，脂蛋白腎病復發后再次行SPA免疫吸附治療仍有效。因此，免疫吸附在近期治療中療效確切，定期免疫吸附治療可延緩腎臟病變進展。（6）既往文獻報道LPG患者接受腎移植后，均在術后7個月出現移植腎功能失常或大量蛋白尿，提示復發。且腎臟資源有限，移植技術、術后護理要求較高，故腎移植在治療該病中受限。本病目前研究時間短，缺乏特效治療方法，預后較差，一項對32例LPG者進行的隨訪顯示[4]，50%患者在起病后1～27年進展至終末期腎臟病。

結合中國傳統醫學理論及中醫對腎臟相關疾病的認識，熊維建主任認為該病屬“水腫”“虛勞”等范疇。病性屬本虛標實，病位在腎絡。其中虛指脾、腎兩臟虧虛。腎為先天之本，主水，若腎氣虧虛，主水功能失常，水液失于正常輸布和排泄，致水濕妄行而積聚;若腎陽虧虛，蒸騰氣化失司，關門不利，闔多去少，易致水液潴留;脾為后天之源，為制水之臟，主運化，若脾氣素體虧虛，則運化水液失職，也可致水濕停滯機體，以上均可發為水腫。同時，脾氣虧虛，脾失升清，加之腎氣封藏功能失常，致人體精微物質外漏，故見中到大量蛋白尿。實主為濕濁、瘀血等病理產物。因脾腎虧虛，致濕濁停滯，濕為陰邪，重濁黏滯，易襲陰位，故以留滯下焦之腎絡，如瘀水停滯溝渠;且脾腎之氣素虛，無以推動血液運行，加之水濕停滯，阻滯氣機，又因氣為血帥，故氣虛及氣滯日久，易致瘀血等病理產物瘀滯腎絡致病;另外脾腎陽虛，虛寒內生，或外感寒邪，可致寒凝血瘀腎絡;脾腎陰虛，虛熱焦灼津液，血液黏著血脈，久致瘀阻腎絡。衷中參西，腎臟解剖結構與中醫之絡脈相似，濕濁和（或）瘀血停滯腎絡，與西醫病理特點即血栓樣蛋白充填高度擴張的腎小球毛細血管管腔不謀而合;另外，脾、腎先后天之本素體虧虛，與該病的發病機制即常染色體隱性遺傳、基因突變相關。因此認為脾腎虧虛，濕濁、瘀血阻滯腎絡為該病主要病機。

目前該病中醫藥治療報道尚少。本例患者主要癥見乏力，伴肢體酸軟，雙下肢水腫，納差，小便多泡沫。舌淡紅，苔薄白，脈弦。四診合參，辨病屬“水腫”范疇，辨證為脾腎虧虛證，兼濕濁證和血瘀證，治以固腎健脾益氣、利濕、活血通絡。方中太子參補益元氣、健脾，黃芪補脾氣兼利水消腫，為君藥;升麻助升提，芡實、金櫻子肉、桑螵蛸益腎固精，補骨脂溫補脾腎兩臟，山萸肉補肝腎兼收澀之功，生地黃養陰生津，陳皮、白術、茯苓合用健脾理氣、燥濕，牡丹皮活血化瘀，川芎、當歸合用活血兼行氣、養血，穿山龍入腎經，活血通絡，加之姜黃破血通絡兼以行氣，醋鱉甲入腎經，軟堅散結，共為臣藥;紅毛五加皮補腎、利水消腫，為佐藥;甘草調和諸藥，診治中隨證化裁。本例患者西醫經常規降脂治療。中醫經中藥固腎健脾益氣，脾腎之氣漸復，精微物質外泄改善，故蛋白尿明顯減少;同時水液代謝、血液運行改善，加之活血通絡之功，濕濁、瘀血較少沉積腎絡，故使脂蛋白減少聚積于毛細血管管腔，進而使該病緩解。經中西醫治療23 d，病情改善出院。出院后半年規律隨診，復查24 h尿蛋白定量波動在2200 mg/24 h，三酰甘油波動在2.10 mmol/L，療效穩定。本病病例數量有限，追蹤時間較短，對該病的中醫治法治則尚未成熟，但本例對中醫藥治療LPG仍有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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