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描述:俞樾隸書“抱淑守真,天與厥福;敦詩悅禮,世有令名”八言巨聯軸,棕紅底灑金箋本,尺寸202.5×38×2,每幅約6.9平尺。此巨聯甚為難得,線條質樸峻厚,骨力雄健而能清雅超俗,系俞樾經典隸書,上款人為晚清著名詞人、湖南詞壇的代表人物之一李洽,實乃館藏級別。
作者簡介:俞樾(1821—1907),浙江德清人。字曲園等。為清末著名學者、文學家、古文字學家、書法家,一代經學宗師。道光三十年(1850)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散館授編修。任閱卷官,河南學政,奉直大夫,資政大夫等。受咸豐皇帝賞識。與曾國藩、李鴻章、徐樹銘、潘祖蔭、孫殿齡、彭玉麟等甚友善。因以事罷官,后僑居蘇州,終身從事著述和講學。先后主講蘇州紫陽書院(后任山長)、上海求志書院、德清清溪書院、歸安龍湖書院。同治七年(1868)主持杭州詁經精舍,達三十余年之久。治學以經學為主,旁及諸子學、史學、訓詁學,乃至戲曲、詩詞、小說、書法等,可謂博大精深。海內及日本、朝鮮等國向其求學者甚眾,尊之為樸學大師。從學者人才輩出,如戴望、劉恭冕、楢原陳政、譚獻、吳大徵、章太炎、吳昌碩等皆是。講學期間一度總辦浙江書局,精刻子書二十余種,海內稱為善本。平生著述頗豐,撰有《群經平議》《諸子平議》《古書疑義舉例》等。所撰各書,總稱《春在堂全書》,計四百九十卷。工書法,以篆、隸法作真書,別具一格。以隸書名于世。尋常書札,也率以隸體書之。尤工大字。
上款人簡介:李洽(1820—1880),名熙贊,字舜卿。湖南新化人。晚清著名詞人,湖南詞壇的代表人物之一。道光二十六年(1846)舉人。官教諭。駢散文、古今體詩無不工。與王先謙、王闿運、杜貴墀、郭嵩燾等交游,尤其與周壽昌、孫鼎臣、張祖同等來往甚多,交誼亦篤,并得相當推崇,周壽昌曰:“每舜卿(李洽)一詞出,芝房及余皆斂手嘆服。”張祖同則說:“吾于鄉先輩詞,最推舜卿(李洽)先生。”其天才卓越,出筆驚人,同里歐陽輅、鄧湘皋兩詩老見所作古近體詩,交相推許為騷壇嗣響。著有《舜卿詩草》《夜談追錄》《搗塵集詞鈔》。尤工書,精小楷,學《魯公家廟碑》《麻姑壇記》,得其神髓,聲名騰起,士林欽慕。(參見《新化縣志·人物·文學》)
鏈接:晚清王先謙(著名的湘紳領袖、學界泰斗)輯刻《六家詞鈔》(六家即:孫鼎臣、周壽昌、李洽、王闿運、張祖同、杜貴墀),是晚清湖南詞壇的重要著作。王先謙在序言中,引周壽昌(字應甫,清代詩人、漢學家):“吾詞不主故常用自娛而己,然清妙處,自謂不減宋人,道咸間,與孫芝房(即孫鼎臣)侍讀,李舜卿(即李洽)孝廉諸人為文字飲,每舜卿一詞出,芝房及余皆斂手嘆服”。張祖同(字雨珊)稱:“六家之中,周(壽昌)李(舜卿)可謂善矣”。
款識:舜卿三兄囑,曲園俞樾。
鈐印:曲園居士(朱)、俞樾私印(白)、先皇天語寫作俱佳(朱)。
簽條:俞曲園八言聯(兩次)。
簽條鑒藏印:泰和蕭氏(朱,兩次)。
人物軼事:“通經致用”是俞樾治經治學的宗旨所在。他所謂“致用”,主要是就傳統道德的教化而言。他尊尚孟子的“返本”說,要求以傳統道德為本;又提倡荀子的“教化成性”說,強調道德教化。故他以孔、孟、荀為“一圣二賢”。對于中國古代的各種人性論思想,他完全用一種為我所用的態度加以對待。只要不與道德教化相沖突,他都加以吸收利用。他對一些公羊學思想也進行了一定的改造與發揮,以便進一步突出道德的基礎地位。他將《白虎通》中的“三統”論與董仲舒的“三統”論結合起來,從而淡化了“運次”在“三統”循環中的“規律”性作用,而道德的作用因此更加突出。他又發揮“眾所歸往謂之王”的思想,強調為政以德的重要性。他對公羊學中的“三世”說也進行了重大修正,認為“三世”進化到一定階段,由于諸夏的道德達到很高的水平,“夷”、“狄”與諸夏的鴻溝進一步擴大,不再有融入諸夏的可能,因此,“夷夏之辨”愈嚴。為解決這一思想與當時時代趨勢的矛盾,他又用“小九州”和“大九州”思想加以調和。可以說,保守傳統道德、擔承“守先待后”的文化使命,成為俞樾所有學術活動的基礎。
俞樾的群經、諸子研究,以乾嘉皖派漢學的實事求是精神和治學門徑為依歸,要求“原本經典”、“即訓詁名物以求義理”(《重建詁經精舍記》,載《春在堂雜文》),反對空談義理和迂曲之言,特別重視“因聲求義”和“以意逆志”的法則。在此基礎上,其治經治學又形成了自己“以疑存疑”、大膽置疑的學術個性和風格。在他看來,不管某種觀點成立的理由多么不充分,只要能獲得至少一條材料的支持,就應該兩存其說。在《詁經精舍自課文》和《經課續編》中,他常常就同一論題出示多個答案,例如“皋比解”,他以不同的角度和材料,列出了結論迥異的五種答案。因此之故,在俞樾的著作中,既存在兩存其說的情況,也存在據孤證以立異的情況,還存在自我否定的情況。這些都應該從其“以疑存疑”的立場來理解。
對俞樾這一學術風格的評價,學術界存在一定的分歧。章太炎、黃侃等抱有微詞,梁啟超、劉師培、宋恕等似乎傾向于贊同的態度,錢玄同則大力提倡。客觀地說,“疑則闕”與“以疑存疑”屬于不同的學術風格,兩者都有其合理性。因為任何學者都要受自身的學識修養和思想立場的局限,自以為有“十分之見”的結論未必絕對正確,而“疑則闕”則往往容易使一些珍貴的材料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化為烏有,后世學者因此便失去對同一問題加以重新研究的機會和條件。“以疑存疑”、大膽置疑則能給后學者留下更廣的研究空間和更多的研究思路。
俞樾長于經學研究,一生著述豐富。所著《群經平議》、《諸子平議》、《古書疑義舉例》等書,為乾嘉學派后期代表作;《春在堂隨筆》、《茶春室叢鈔》等筆記,搜羅甚廣,保存了豐富的學術史和文學史資料。
(文/行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