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常態化下媒體如何做好經濟報道

肖文峰

新華社廣東分社副社長

內容提要 經過前一階段的艱苦努力，目前，國內疫情防控形勢持續向好，經濟社會發展的正常秩序正在逐漸恢復。但隨著當前境外疫情加速擴散蔓延，我國面臨境外疫情輸入風險大幅增加，國際經貿活動也受到嚴重影響，在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方面面臨新挑戰。在這樣的背景下，國內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如何做到化解“兩難”、實現“兩全”，本文探討新聞媒體如何在當前形勢下做好經濟報道。

在我國，經過前一階段的艱苦努力，國內疫情防控形勢持續向好，經濟社會發展的正常秩序正在逐漸恢復。但隨著當前境外疫情加速擴散蔓延，我國面臨境外疫情輸入風險大幅增加，國際經貿活動也受到嚴重影響，我國在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方面又面臨新挑戰。

由于這場疫情何時能夠終結仍然無法預計，疫情防控已進入常態化狀態。國內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如何做到化解“兩難”、實現“兩全”，新聞媒體應當主動承擔責任，善于發揮獨特優勢，做好經濟報道，提供決策參考。

一、深入一線，捕捉“信號”：助力防范各類風險，助推經濟加快恢復

媒體記者能夠廣泛接觸基層一線，對經濟社會發生變化的各種信號比較敏感。媒體要當好“經濟智庫”，首要發揮的應當是其在經濟領域捕捉信號、解析信號的能力，在我國疫情防控進入常態化的情況下，既要發現危險信號有效防范各類風險，又要發現積極信號助推經濟社會加快恢復。

（一）離信號源更近一些，捕捉“準確”的信號

家庭與企業是構成社會的最基本細胞，也是社會運行的神經末稍，經濟的冷與熱、繁榮與蕭條，他們的感受與反應最為直接，他們是經濟社會發生變化的直接信號源。媒體記者必須深入基層一線，離群眾和企業更近一些，詳細采訪，扎實調研，才能準確發現和把握疫情下經濟運行中的具體風險與問題，尋找解決的辦法與發展的新機遇。

比如，在疫情防控的初期，各級政府都將確保防疫物資以及蔬菜、肉蛋奶、糧食等居民生活必需品供應當作頭等大事，積極組織生產，加強調配和市場供應。媒體除了要公開發布政府采取的這些舉措以穩定人心、穩定預期外，還要真正到一線去看一看，去深入調查，各類商品到底缺不缺，相關人員車輛能否正常通行，市場上有沒有哄抬物價、囤積居奇、趁火打劫的違法犯罪行為，有沒有假冒偽劣產品等。在醫療物資等供應相對短缺的時期，媒體要充分發揮經濟智庫的功能，同樣要深入相關企業生產一線，真正了解清楚口罩、醫用防護服生產企業的復工復產情況，企業擴大產能或轉產的情況；并且，通過新聞報道，幫助解決一些企業缺員工、缺設備、缺原材料和資金緊張等問題。

隨著國內疫情防控形勢的變化，除了發現風險與問題，媒體也要善于發現能助推經濟社會加快恢復的積極信號。比如，在復工復產方面，春節后湖北首趟返粵復工務工人員專列抵達廣州就是一個重要信號，標志著中國疫情最嚴重的湖北省戰“疫”取得重大成果，中國經濟最富活力的珠三角復工復產進入新階段，新華社在湖北和廣東都派出多名記者現場采訪，用文字、圖片、音視頻等多種形式進行了記錄，除完成傳統的媒體供稿外，還在多個新媒體平臺進行了展示。又如，新華社策劃的春耕相關新媒體報道《衛星發現一個信號：中國耕地正在綠起來》，通過挖掘農用無人機的使用數據，結合衛星圖片，以創新思維制作新的媒體產品，傳播效果非常好。這些來自經濟一線的積極信號的發現與廣泛傳播，能夠有力地提振全社會恢復生產的信心。

（二）盯住一些關鍵領域，捕捉“重要”的信號

所謂“重要”的信號，是指那些非常重要與敏感的關鍵領域所發出的信號，對經濟發展而言，牽一發動全身，有的甚至稱得上是經濟的“生死線”。綜合分析當前的形勢，可以判斷以下領域極為關鍵，需要媒體保持高強度的關注，敏感捕捉涉及行業變化的重要信號，及時提出合理的意見建議。

關注就業的穩定。原本隨著國內疫情形勢逐漸趨穩，各類企業復工復產水平穩步提高，勞動者返工返崗持續向好。但隨著世界疫情迅速發展變化，穩就業的壓力將陡然增大。可能發生的問題包括：外向型企業會否首先爆發降薪、裁員等問題，其上下游關聯企業受其影響發生的連鎖效應；貧困地區外出務工人員失業后導致的返貧問題；在市場供應的崗位縮減情況下，今年新增大學畢業生就業面臨的嚴峻形勢等等。

這是兩個獨立的單因素被試內實驗設計。每個被試都需要完成中性材料、羞恥情緒材料下的實驗。實驗分為預實驗和正式實驗兩部分，采用e-prime程序呈現。每個trail的具體流程如下(見圖1)：首先呈現注視點“+”800ms，然后同時呈現與羞恥情緒事件配套的圖畫和音頻材料，持續時間以各個故事錄音時間為準，大約為70s，接著呈現親社會行為傾向的問卷題目，五級評分，按鍵消失后播放放松音樂120s，最后呈現1000ms的空屏，進入下一個trail。 實驗結束后， 與被試進行簡單的訪談，了解實驗中被試的羞恥情緒是否得到激發，以及聽完放松音樂后心情是否得到平復。

關注防范金融風險。金融政策用好了，可以穩定經濟，幫助中小微企業度過難關活下去。但在疫情沖擊下，短期內也面臨存在資金鏈風險的嚴重考驗，金融機構貸款質量劣變風險也會加大，疊加已有的一些風險因素，媒體要時刻注意是否存在可能引發系統性金融風險的事件發生。

關注外貿外資。全球疫情形勢愈演愈烈，國際貿易通道受阻，國際需求受抑制，我國的進出口貿易必然承受巨大壓力，外貿企業面臨嚴重困難。“變數大、波動大”將成今年外貿主要特征，需要在穩定加工貿易、促進新業態成長等方面推出更有力舉措。外資方面，外資企業為中國經濟貢獻了近一半進出口業績，約1/5的財政收入，雖然多數外資企業2019年在華收入、盈利和投資回報穩定，但面臨貿易摩擦和疫情中斷全球供應鏈等疊加影響，不排除會引發營商環境認可度下降、在華再投資意愿下降等情況發生。以上外貿外資方面因疫情引發的變化有待持續深入觀察。

關注房產、汽車等重點行業動向。在受疫情影響嚴重的各行業中，房地產經濟體量最大，一方面要穩妥把握信貸規模、貸款利率，避免信貸資源再次涌入房企，影響前期來之不易的調控成果；另一方面也要及時緩解企業資金壓力，防止房企大面積資金鏈斷裂，避免投資、開工下滑幅度過大，影響宏觀經濟穩定運行。汽車作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經濟體量大、就業規模大，牽連著鋼鐵、化工、塑料、機械、電子、旅游等上下游100多個產業，整車廠從業人員動輒數萬人，汽車行業的穩定發展至關重要。要始終關注正在經歷著“嚴寒”的這兩個行業的生存與發展。

（三）重視苗頭性問題，捕捉“微弱”的信號

當前復雜形勢下，媒體應當高度重視發生在經濟領域內的一些不易覺察的“微弱”信號，善于從大局大勢出發，對其中的苗頭性、傾向性問題進行分析研判，精準揭示問題，提出解決建議。

比如，在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的立法推進過程中，媒體除了應及時做好政策法規解讀外，還不應忽略受到影響的部分養殖戶在調整轉變生產經營活動中遇到的問題與存在的困難，特別是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對扶貧產業和貧困戶的影響。在大趨勢面前，他們發出的聲音小，但媒體應當給予關注，防止其演變、惡化，形成嚴重的后果。

“微弱”的信號往往是在最基層、在第一線才能感受和捕捉到，記者必須扎扎實實深入基層，去觀察、去聆聽、去發現。近期，隨著境外疫情的變化，廣東的制造業外貿企業在克服前期的復工復產困難后，又面臨新的問題，那就是缺少訂單，無法開工。新華社廣東分社派出記者，選擇了被稱為中國“皮具之都”的廣州獅嶺鎮這樣一個傳統制造外貿專業鎮作為觀察點，在當地蹲點調研，廣泛走訪了基層政府、多家企業以及許多務工人員，發現當前能開工的企業做的都還是春節前的訂單，四五月將會是最困難的時期，屆時他們將面臨巨量的訂單下滑，無工可開，將會導致包括企業停產帶來的生存風險、工人失業帶來的穩定風險、產業鏈債務糾紛帶來的法律風險等多重風險。媒體能夠及時捕捉到這些苗頭性的“微弱”信號，也將為及時科學化解風險贏得時間與空間。

二、走在前沿，發現“辦法”：加強主動應變，努力化危為機

習近平總書記在浙江考察時指出，危和機總是同生并存的，克服了危即是機。隨著境外疫情加速擴散蔓延，國際經貿活動受到嚴重影響，我國經濟發展面臨新的挑戰，同時也給我國加快科技發展、推動產業優化升級帶來新的機遇。要深入分析，全面權衡，準確識變、科學應變、主動求變，善于從眼前的危機、眼前的困難中捕捉和創造機遇。

媒體要以總書記的重要講話為指引，善于在報道中發現在應對經濟下行風險過程中，我們采取了哪些切實有效的辦法，還可以采取哪些辦法，有什么典型的案例，通過總結與報道，不斷增強全社會主動應變意識，努力實現化危為機。在實踐中，一些地方與企業已經開始了探索，有的還取得了明顯成效，這些積極成果都有待媒體及時發掘和總結，以產生更大的輻射和帶動效應。

比如，在擴大消費方面，因為疫情防控帶來的生活習慣、生活方式、生活軌跡的巨大改變，培養和催生許多新的消費習慣，線上消費、健康消費、非接觸式消費等等顯著增長，對消費行業的未來變化產生了深遠影響。聚集性消費場景為主的行業遭重創，電商/新零售、在線視頻、網絡游戲、在線教育、生物醫藥等逆勢上揚，迎來一波爆發式增長。當然，線上行業在獲得利好的同時，也面臨挑戰，包括網購行業的用戶維系，生鮮電商的無接觸配送和商品品質保證，在線教育如何精準把握用戶需求，等等。

上述線上消費展示了在此次疫情發展過程中“無接觸”式數字經濟業態的蓬勃活力和巨大潛力，也推動了實體經濟的智能化轉型。我們可以觀察到，一些創新的經濟活動給業界帶來了未來新型業態發展的深遠影響，比如，為了遏制疫情蔓延，“云辦公”“智慧辦公”“遠程辦公”成為潮流，中國平安表示，春節假期里，平安在全國范圍內有將近1萬人使用音視頻遠程會議系統工作，阿里旗下的釘釘表示，春節假期后，有超過1000萬家企業組織使用釘釘在家辦公。互聯網企業騰訊公司認為，國家應繼續堅定發展數字經濟，支持企業增加技術供給，大力發展工業互聯網、物流網、人工智能、無人駕駛等新一代信息技術，進一步完善相關數字基礎設施和互聯網平臺，為智能制造、遠程運維、智慧物流與交通、在線教育與醫療等“無接觸”式數字經濟業態發展提供平臺和制度保障。

一項調查顯示，疫情影響下約2/3的中小企業會加速業務模式或產品創新，采用新技術研發新產品或服務、轉型數字化辦公和智能化生產、創新營銷模式等，成為企業重要的選擇。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和工業互聯網被中小企業普遍認為是最重要的發展機遇，企業希望借此實現轉型升級并提升智能制造水平。

對于上述經濟新動向的報道，媒體并不需要全部采用深度調研方式，進行過多的理論闡述等，才能發揮其智庫作用。新華社廣東分社記者近期采寫的《觸網接單、開發簡餐、直播賣貨——餐企換招自救》《導游變身主播 帶你“云”游世界》《當種植戶為賣椪柑犯愁時，他們用這招打開銷路》等等，都是聚焦新型消費觀察方面的典型作品，報道非常輕巧，但從有益于喚醒全社會對新消費的關注與探索方面，一樣發揮了智庫的作用。

新機遇遠不止存在于消費領域。習近平總書記在浙江考察時還指出，要抓住產業數字化、數字產業化賦予的機遇，加快5G網絡、數據中心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抓緊布局數字經濟、生命健康、新材料等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大力推進科技創新，著力壯大新增長點、形成發展新動能。要深入推進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加大改革力度，完善改革舉措，加快取得更多實質性、突破性、系統性成果。

媒體要全面系統學習領會習近平總書記講話精神，充分深入進行采訪調研，在改革與創新的最前沿、在解決矛盾與問題的第一線總結經驗、尋找良方，為全社會變中求存、化危為機提供智慧。

三、站在高處，找準“趨勢”：加強經濟報道的全球視野

新冠肺炎疫情對世界各國經濟都有影響，各國出臺的經濟刺激政策也會同時反作用于全世界，這兩方面都沒有哪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在此情形下，唯有國際社會同舟共濟，才能共克時艱，度過危機。

在疫情防控“常態化”下，媒體要做好經濟報道，就必須秉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加強報道的全球視野，找準事態發展的“趨勢”，進行綜合分析研判。當前，疫情對全球生產和需求造成全面沖擊，世界經濟面臨陷入衰退的極大風險。不同國家和地區采取的防疫措施和經濟政策都對我國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比如，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的不穩定、消費市場的萎縮、國際原油價格波動、全球股市震動等等，都對我國經濟的恢復和發展產生了不利影響。一些在海外布局較廣的企業發現，海外生產工廠、供應鏈、終端消費市場等不同程度受到疫情沖擊，全球多個國家地區的航空公司停飛或減少航班，多國進行旅行限制，一些行業重要展會取消。這些企業普遍希望在積極采取措施自救的同時，國家有關部門在外貿、投資、消費等方面加大政策支持力度，以對沖海外影響。媒體這方面的調研和報道亟待加強。同時，也要研究全球受疫情影響時經濟發生的變化，引導企業以更積極的姿態從中尋找推動自身加強適應、轉型升級、或引領變革的機遇。比如，如何抓住全球“非接觸式經濟”發展的廣闊空間，拓展新的市場，創造新的需求。

此外，媒體在經濟報道時一定要避免孤立地分析問題，應當加強對國際政治形勢、經濟形勢、疫情防控形勢的綜合研判，特別是對可能疊加發生的中美貿易摩擦、技術及產品封鎖等風險，加強預判，提出有針對性的政策舉措建議。

新冠肺炎疫情的發生及其對世界經濟的深遠影響，是人類社會正在經歷的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大挑戰，對中國同樣如此。作為媒體，我們既是觀察者、記錄者，也是參與者、親歷者，在暫時無法判斷它何時才會結束的情況下，從事經濟報道時，我們還是要堅定信心，把握好基調，既要清醒看到疫情對我國經濟運行造成的沖擊影響，更要準確把握中國經濟“韌性強、潛力大、回旋余地大”的基本態勢，以更客觀冷靜的分析，更積極有為的報道，為防范風險預警，為經濟恢復支招，為共克時艱營造良好輿論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