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新加坡貿易便利化水平比較及其啟示

趙明霞 副教授 徐維莉 博士

（1、江蘇商貿職業學院 江蘇南通 226011；2、蘇州大學財經學院 江蘇蘇州 215000）

中國與新加坡貿易便利化水平比較

在全球實現貿易便利化程度比較高的國家中，新加坡的貿易便利化主要是借助于其強大電子網絡系統以及比較先進的軟硬件設施來實現的。新加坡持續多年在世界銀行主持發布的關于貿易便利化的《營商環境報告》中處于領先位置。在根據世界貿易便利化指數（ETI）來評定各個經濟體在世界貿易便利化程度中的表現時，發現新加坡長期處于第一的位置。世界貿易便利化指數的參考指標主要有地區基礎設施建設情況、市場準入機制、邊境檢驗檢疫管理以及該國家或地區所處的經濟環境等。世界貿易便利化指數是在世界貿易便利化聯盟負責的《全球貿易促進報告》提出的。本文就采用ETI 的指數計算方法，將中國與新加坡在ETI 各項指標中進行參考對比，找出中國與新加坡存在的差距，為中國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高提供意見。

（一）總體比較

從圖1、2 中可以清楚地發現，新加坡的貿易便利化指數總體比中國要高。從圖1 中可以發現，中國和新加坡差距最大的是基礎設施配置方面；在圖2 中可以發現，二級指標對比方面中國與新加坡的差距也比較大，其中，基礎設施的可適用性和質量方面差距最大。

（二）基礎設施方面

在表1 中可以清楚地發現，在基礎設施方面中國與新加坡差距最大。基礎設施差距主要表現在交通運輸設施方面，交通運輸設施中航空運輸、海路運輸、陸路運輸都存在一定差距。另外，中國網絡技術起步晚，信息通訊技術也不夠發達，這也造成兩國之間基礎設施方面差距比較大。其中，互聯網在中國的覆蓋率遠低于新加坡。

（三）邊境管理方面

我們可以發現，中國與新加坡在邊境管理方面的指標差是目前比較的幾個指標中相差最小的一個。而在比較的邊境管理指標中，引起差異的原因主要是海關效率相對較低和進口程序可預測性比較差，側面反映出目前我國在進出口貿易邊境管理方面存在的問題。另外，關于進口成本的時間方面，新加坡明顯快了中國幾十倍，這對于我國海關以后的工作提出了新的考驗。

圖1 中國與新加坡貿易便利化指數比較

圖2 中國與新加坡貿易便利化二級指標比較

表1 中國與新加坡在基礎設施方面的對比

（四）市場準入方面

在市場準入方面，造成中國與新加坡之間差距的主要原因是中國的國內市場準入制度比較嚴格，我們可以看出免稅進口份額貢獻了將近一半的力量。此外，中國的進口關稅稅率遠高于新加坡的零關稅，在關稅稅率方面，中國農產品稅率對指數的影響又是比較大的。另外，國外市場準入方面雖然差距不是很大，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新加坡在目的地市場的優惠幅度遠高于中國獲得的優惠幅度，說明新加坡具有非常良好的國外市場準入制度。

（五）經營環境方面

關于雙方在經營環境方面的比較，可以清楚地發現差距明顯小的多。中國在這一方面與新加坡拉開差距的主要原因是中國在財產保護和警務的可靠性以及公共機構的效率與責任方面，表現不是很好。另外，中國在知識產權保護方面與新加坡之間的差距也不小。除此以外，我們還發現中國在某些方面出現優于新加坡的情況。例如：多邊貿易規則的開放性和恐怖主義發生率指數。在這個指標中，我們發現中國和新加坡在某些方面還存在一定相似性。這從側面說明，目前中國貿易經營環境方面還是處于比較良好的發展趨勢。

中國貿易便利化水平存在的差距及原因分析

經過以上深入細致的分析，我們發現中國在貿易便利化方面多數指標都是低于新加坡的，中國只有少數幾個指標優于新加坡，而中國優于新加坡的幾個指標也主要集中在經營環境方面。但是，目前關于中國與新加坡之間的具體差距，還沒有明確的參數，為了找到這個參數，下文將對此進行進一步比較。為了更好地對比分析中國與新加坡之間的數據，可以將指數分值差距大于1 的分為一類；將指數分值差距在0-1 之間的分為一類；因為中國優于新加坡的比較少，可以將中國優勢一面分為一類。

（一）中國有優勢的方面

中國同新加坡相比占有優勢的是以下兩個方面，都是處于經營環境方面，其分別是：雇傭國外勞工的便捷性、多邊貿易規則的開放性。下面分析以下這兩個指標差異的原因：

“雇傭國外勞工的便捷性” 主要考量的指標就是一個國家或地區在批準國內企業雇傭外國勞動者時，所適用的法律程序是嚴格的還是相對比較寬松。這方面中國的法律規定明顯相較于新加坡要更靈活一些。根據中國相關法律規定，持有職業簽證、外國人居留證和外國人就業證的外國人可以在中國就業。而新加坡對于外籍勞動者采取審核通過制，即新加坡企業要雇傭外國勞動者，需要獲得國家人力資源部的審批，并且持有相關審批審核通過的通知書，才能聘用外國籍勞動者。

關于多邊貿易規則的開放性，中國自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在國際貿易交往上始終秉持多邊貿易規則，在國際舞臺上始終堅定的反對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同時，中國積極加強與全球性或者區域性貿易組織的合作；另外，近年來中國也積極組織和促進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交流和發展，在中國經濟發展舞臺上始終堅持貿易合作與對話。

（二）中國差距較小的方面

中國與新加坡相比差距較小的是在基礎設施、邊境管理和市場準入三個方面的二級指標方面，下面分析這些差距的原因。

首先，就運輸服務領域而言，根據調查發現，新加坡在物流運輸方面形成了比較系統的集倉儲、運輸、配送為一體的物流體系；并且新加坡的物流系統深入各港口、機場等附近的自由貿易區內。同時，新加坡物流企業依托現代發達的網絡信息技術，通過現代技術手段，隨時可以幫助客戶通過網絡平臺查詢自己貨物所處的地理位置，同時可以借助技術手段，實現物流到達時間的預估。

我國目前雖然物流運輸量等各個方面都處于世界先進位置，但這主要是因為中國地大物博，與物流系統關系不大。而且很多時候，有可能會出現重復運輸等浪費情況。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是我國的物流系統性不強，而且各個物流公司之間存在相互競爭、互不溝通的現象。另外，我國的物流運輸系統本身也存在一定薄弱環節，比如多式聯運發展滯后、倉儲與配送之間存在脫節等現象。另外我國物流企業很多都是由原先單一承擔運輸功能的企業轉型而來，這就造成物流企業在現代化方面存在技術和管理上的滯后，很難滿足現代貿易發展對于物流行業提出的新挑戰。

其次，邊境管理。新加坡的邊境管理系統聯合了多個邊境部門，制定了一套網絡通關系統，將與進出口相關的所有業務都通過這個網絡系統進行申報，這樣就大大節省了網絡通關的程序和時間，使得進出口商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進出口審核，進而提高了進出口效率。

考慮到我國目前比較繁雜的進出口系統，目前也在積極進行改革，開始試點在自貿區建立新的通關制度。但是，這仍然滿足不了中國目前的需要，而且我國進口程序要比出口程序復雜的多。在進口商進口貨物之前，需要進口商準備大量材料，加之目前海關工作效率也不是很高，更延長了時間。另外針對剛剛實行不久的自貿區，現在還缺少相關法律法規進行制度約束，使得海關工作的透明度偏低。

（三）中國差距較大的方面

目前，中國與新加坡差距較大的幾個二級指標中，其中一級指標基礎設施就占了兩項，這說明我國基礎設施還是比較薄弱的。

首先，關于運輸基礎設施。新加坡海陸空運輸系統相當發達，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多式聯運，而且新加坡海陸空運輸設施非常完善。數據顯示：新加坡依靠海洋，發展了6個港口，港口內設碼頭，可能承接各種形式的貨物，從小型貨物到大型貨物，都可以在碼頭找到合適的船只。另外，新加坡在保稅區內對貨物實現零征稅，保稅區倉庫倉儲費用低廉，并且物流配送系統相當發達，有些地方甚至發展了24 小時運作的物流貿易園。對比新加坡基礎設施方面可以知道，中國港口和碼頭存在比較嚴重的問題，例如：倉儲系統落后，交通運輸基礎設施難以達到港口要求，物流配送系統相對前兩者發展改革的空間更大。在我國的自由貿易區內，交通運輸基礎設施建設缺少必要的系統性和體系性。

其次，在信息技術方面的對比。新加坡為了更好地發展國際貿易，在新加坡自貿區內設立了連接進出口方面的多個部門網絡信息系統，在進行通關手續時，只需要提供電子申報單就可以在網絡上進行申報，并且網絡通關所需時間前后不超過一分鐘。中國目前也在積極參照發達國家的工作經驗，改進通關技術，建設網絡服務平臺。自貿區實行以來，中國的海關工作也逐步減少了重復作業，逐步實現報關、檢驗和報稅方面的統一。但是，因為信息化水平較低，沒有比較好的網絡平臺，一些中小企業對此使用率相對較低。

最后，市場準入方面。新加坡和中國采取的是完全不同的政策。在新加坡實行的是非常開放的進口政策，針對絕大多數商品不征稅，只對特定商品征稅；而中國恰恰相反，針對絕大多數商品征稅，只對特定商品不征稅。在新加坡即使征稅，稅率也維持在較低水平，在中國，關稅細化到嚴格的等級和分類。

中國與新加坡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措施比較

（一）法律制度

新加坡自由貿易區起步比較早，受到傳統嚴格法律習慣的影響，在自由貿易區內，新加坡在1969 年實行《自由貿易區法案》，該法案非常詳盡地描述了園區內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事項，同時對于做了不可以做的事項制定了明確的懲罰措施。法律明確定位了自貿區實行的貿易政策等問題，為自貿區發展在法律方面提供保障。而中國自由貿易區制度起步比較晚，相關法律制度也并不是非常完善。目前，在法律制度上面只有2014 年實施的自由貿易區條例，該條例屬于政府地方法規范疇，雖然其對自貿區相關制度規定進行了全面規范，但是，目前中國自貿區內仍然沒有形成國家層面上統一的法律制度，這就給執法部門的監管和各個業務部門之間的協同合作帶來一定麻煩。

（二）政府效率

新加坡在自貿區內探索了比較新穎的管理體制。在這個管理體制中，政府管理自貿區內的宏觀調控和招商引資等工作；另外引進了一些管理機構，這些管理機構負責自貿區內日常經營管理工作。這就使得政府宏觀調控和企業自主經營實現結合，互相促進自貿區內貿易發展。另外，新加坡具有比較先進的現代信息電子系統，使得政府部門能夠實現電子政務，共同促進自貿區企業實現高效率運營。中國自貿區內不管是宏觀政策調控還是自貿區內日常運營管理，全部都由政府組織設立的自貿區管委會發揮作用。自貿區大小事務全歸自貿區管委會，雖然這種單一的模式能夠保證政府權威，實現了穩定發展，但也容易影響自貿區內企業多樣化的服務要求，使得辦事效率低下。

（三）市場準入

目前，新加坡實行的外資準入政策比較寬松，只有某些涉及國防和國家安全等少有的幾個領域對外資投資進行限制。寬松的外資準入政策加之本國政府積極拓展外資投資計劃和實行比較優惠的外資投資政策，使得新加坡的外資準入市場更加活躍。例如：特許國際貿易計劃等，不斷通過創新，激勵外國資本進入本國市場。中國目前施行的是列舉負面清單，對于國家不允許外國資本在國內投資或者對于限制外國資本進入本國市場的項目進行列舉，而對于未進入清單內的項目，國內外市場經濟主體可以參照相關法律制度，享有平等參與權。但是翻看清單可以清楚地發現，中國雖然逐漸減少不允許進入和投資項目的數量和范圍，仍然與貿易便利化程度比較高的國家或地區之間存在較大差距，負面清單列舉范圍較多，很多領域仍然存在不能進入的情況。

（四）營商環境

營商環境方面，主要考慮的就是稅負問題。新加坡的稅負是世界上相對比較低的，貨物進出新加坡可以實現比較低的關稅，對于轉口貿易，新加坡不進行征稅。同時，新加坡境內的企業，不管是居民企業還是非居民企業實行的都是統一稅收政策，并且稅負率控制在17%。除此之外，新加坡加強國際合作，與多個國家或地區簽署避免重復征稅協議，也就是說，公司在新加坡實現納稅，就不用再向本國進行納稅。中國自貿區內則對稅收進行了一定劃分，對于國家支持的高新技術產業實行較低稅率，而對非高新技術產業則規定稅率為25%，高賦稅加大了企業運營成本。雖然目前中國積極推行“增值稅”改革，逐步降低企業稅負，但從目前來看，中國企業的稅負率還是比較高的。

提高中國貿易便利化水平的建議

（一）完善基礎設施建設

通過以上中國與新加坡的對比不難發現，中國在基礎設施建設和使用方面差距比較大，這應該是以后著力改進的地方。首先，在運輸基礎設施方面，航空、公路、鐵路和港口建設都要緊跟經濟發展速度，另外在各個大型交通樞紐地帶建設先進的倉儲系統，并逐漸改善配送網絡。同時，針對中國各個自貿區自身的特點，量身訂造一套比較適合本地區特色的運輸基礎設施。例如：沿海地區可以著重加強港口建設，內陸地區則著重考慮公路和鐵路建設。關于現代網絡信息技術改革方面，尤其是涉及B2B 和B2C方面，對于現代網絡信息技術提出了新的要求。可以設定專門機構對自貿區內的進出口進行申報，檢驗和報稅等進行標準化管理，逐步在中國自貿區內探索 “單一窗口” 模式，并且政府可以為一些中小型企業提供一定的資金和技術支持，加塊現代網絡技術在自貿區的覆蓋率。

（二）進一步放寬市場準入

中國在市場準入方面的差距，主要在于中國進口關稅稅率方面。中國的關稅稅率可以適度降低，通關引進西方先進技術和專業零部件來推動自身轉型升級的企業，可以降低關稅，幫助市場形成更為合理的資源配置，降低企業運營成本。過重的稅負已成為中國企業的負擔，中國政府可以參考新加坡的稅負模式，進一步簡化稅級和種類。中國實行的 “負面清單”，可以適當考慮放開一些領域，引進外資資本進入，同時在法律規定允許的范圍內，可以適當給當地政府一定的優惠和自由考量的政策，使得地方政府能夠積極吸引外資進入。

（三）健全法律約束并優化政府職能

中國在自貿區落后新加坡的地方還體現在財產保護和政府履責方面。因為中國自貿區實行的是地方法規，而不是通行全國的法律，這就使得各個自貿區內的通行政策存在一定差異。一些企業無法對自身發展進行預知預判，國家加強在這方面的立法也成為當務之急。另外，政府可以參考新加坡模式，政府是宏觀調控的管理者，而對于自貿區的業務則可以委托給專業機構進行。關于知識產權的保護，自貿區內推動知識產權保護運營體系化建設，一方面，可以建立知識產權爭端解決的機構，幫助解決知識產權爭端；另一方面，可以推動知識產權快速實現資本化，投入市場運營。另外，在一些比較特殊的領域，關于知識產權維護和爭端解決機制，可以探索新的模式，實現知識產權維權的高速化。

（四）精簡業務流程并縮減通關時間

海關通關業務量和通關時間也是關系到貿易效率的一個重要因素。在我國目前情況下，可以通過允許企業提前申報進口貨物等方式減少通關時間；另外，對于企業在申報過程中出現的一些比較細小的錯誤，海關可以給企業一定的時間迅速修改并且進行審核，進一步縮短通關時間，節約時間成本。進口程序方面，中國進口程序繁雜，涉及部門眾多，各部門之間也缺少必要的協同合作。所以，政府應該著力加強與進口相關業務部門之間的合作，為各個業務部門制定業務清單，各個部門按照業務清單有序進行進口各項工作，實現各個部門協同合作，減少各個部門之間協同的時間，進一步減少程序上使用的時間，實現最優化進口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