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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四個基本問題

2020-11-18 12:30:26趙飛龍
關鍵詞:規則

趙飛龍

(西南政法大學 法學院,重慶 401120)

1215年第四次拉特蘭教堂會議對神明裁判(鐵審和水審)的廢除,使得認定被告人有罪的權力回歸到人類手中。[1]出于對判決確定性的追求,羅馬教會法中對補強證據的要求被保留了下來。[2]這一遠古以來便已存在的證據要求,被視為預防審判不公的重要保障,當今世界至少有15個國家和地區存在與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相關的規定。然而晚近以來,該規則卻呈現出大幅萎縮之勢,其存廢之爭亦愈演愈烈。對此主要存在三種態度:其一,主張保留者認為僅憑一項證據(特別是證人證言)便將被告人定罪是不公平的;其二,主張廢除者認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存在不僅無法達到設定該規則的預期效果,反而會導致錯案的發生;其三,持保留態度者認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存廢仍需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和論證。與域外這一曠日持久的爭論不同,我國當前的研究默認了這一規則存在的正當性,并且隨著《刑事訴訟法》的不斷完善,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內容也在不斷完善。學界普遍認為1979年《刑事訴訟法》第35條首次確立了我國的自白補強規則,并逐漸呈現出“以自白補強為主,以其他證據補強為輔”的散點式分布。這些研究普遍依托于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訴訟價值,即在刑事處罰維護被害人權利的同時,通過保障被告人不被輕易定罪來維系刑事司法系統整體上的公平性。雖然都認同該規則是對補強證據的要求,卻缺乏對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清晰界定。同時,作為調控證據證明乏力的證據規則,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維系了證明體系的完整性與穩定性,其規制對象是刑事證明體系的有機組成部分。然而當下鮮有對其證明結構的研究。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無論是在我國證據理論還是司法實踐中,都是一種晦蔽式的存在。長久以來,只有在論述“孤證不能定案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時,才能使其得見于人。學者們普遍將之與“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等而視之,也有學者將“孤證不能定案規則”視為“刑事印證規則”的必然要求,進而將三者統一了起來。這就使得對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研究難以擺脫二者的影子,但從嚴格意義上來看,三項規則之間依然存在一定的區別。

一、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內涵與特點

“補強”一詞意為確實、確證,在證據法中,則指為獲得刑事證明的充分性,某些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需要獲得其他具有獨立來源的證據的支持或確認。從刑事司法證明的角度來講,“‘補強’的目的在于增強主證據的證明力,與之相關的規則被稱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一直以來,該規則都被認為是“規則功利主義”的選擇結果,在刑事案件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盵3]我國學者認為該規則肇端于17世紀的英國,[4]而英國學者則將《圣經》視為該規則的唯一起源,也有學者指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源自于大陸法系的法定證據制度。就此,從其內容而言,休謨的經典表述為“沒有人會因為一個證人的證言而被定罪”。[5]若據此比照《圣經》中的記載,英國學者的觀點似乎并無不妥。然而這僅限于受到基督教影響的國家,在受到伊斯蘭教影響的國家,其所尊奉的《伊斯蘭教法》中同樣可以發現相似的規定。例如,在奸淫罪的審判中,需要四個見證人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同樣,在與神律相對應的制定法中,也可以發現類似的規定。例如,在《查士丁尼法典》和《狄奧多西法典》中都規定在任何案件中,如果只有一個證人,則法官不得采納該證人的證言。其中,《圣經》中最早的記載見于成書約公元前1300年至100年的《舊約》,《伊斯蘭教法》最早形成于公元610年至632年,《查士丁尼法典》中的規定可以追溯至公元334年,而《狄奧多西法典》則完成于公元438年。可以看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起源并非唯一。就其時間范圍而言,雖然《圣經》成書最早,但由于早期不同地區之間相互影響較少,所以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起源時間亦是因地區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早期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形式主要有兩種:其一是開放性規則,即規定僅有單個證人證言,不得認定被告人有罪;其二是限制性規則,即對認定被告人有罪所需的證人數量作出了具體規定。前者在眾文獻中基本保持了一致,而后者則存在一定差異。這些文獻基本都未對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適用范圍作出限制,但對證人數量的規定卻存在一定差異。以《圣經》與《伊斯蘭教法》為例,《圣經》中作出的是選擇性規定,即在認定某人有罪時應當存在兩個或三個證人,在具體的案件中,由各地的判官根據公道與正義以及案件的具體情況作出選擇。而《伊斯蘭教法》中則根據罪名的不同作出了強制性規定,即在認定某人有罪時一般需要兩個見證人,僅在奸淫罪中需要四個見證人作證才能定罪。在中世紀,隨著神明裁判成為認定被告人有罪的主要方式,神示證據因神的公正和完善而具有決定性,導致補強證據規則在刑事案件中的作用十分有限。之后由于審判權的回歸,出于對裁判者的不信任,該規則又重新恢復了活力,但其規則形式僅有開放性規則得以保留,在此基礎上,該規則的目的也從單純地認定被告人有罪轉變為保障刑事證明的充分性,即當刑事證明充分性有需要時,至少應當有一個獨立來源的補強證據。

刑事補強證據規則中主要包括待證事實、主證據和補強證據三個元素。首先,就待證事實而言,在任何案件中都有兩個事實需要得到證明:其一是犯罪確已發生,其二則是被告人實施了犯罪行為。肇始,由于證明結構較為簡單,證人證明的對象是確為被告人實施了犯罪行為,所以待證事實并無特別規定。但晚近以來,隨著社會的發展,犯罪愈發復雜,加上對證明體系完整性的要求提高,使得證明對象變得豐富起來,進而待證事實的范圍亦有所擴大,變為案件中的基本或重要事實都應當得到補強。其次,就主證據而言,亦從最初的證人證言擴展至電子證據、被害人陳述等其他類型的證據。最后,就補強證據而言,雖然被貫之以證據之名,但隨著刑事證明理論的發展,除與主證據指向相同的直接證據外,能夠起到相同支持作用的特定案件事實亦可對主證據起到補強作用。

需要注意的是:第一,刑事補強證據規則是通過對證據提出要求發揮作用,而非是通過對待證事實提出要求發揮作用,亦即該規則是因主證據證明力的不足而提出的要求,而非就待證事實對證據提出的要求;第二,主證據在數量上具有唯一性,而補強證據則可以是唯一的,也可以是多個證據(或中間事實)的集合;第三,除中間事實外,主證據與補強證據之間的劃分并不是絕對的、固定不變的,二者的位置可以進行交換;第四,主證據與補強證據都必須是可以證明待證事實的直接證據,補強證據可以通過其所證事實來補強主證據,但對其所證事實而言亦是直接證據;第五,主證據與補強證據之間的補強關系在于證明力的補強,存在多個補強證據時,補強證據的數量與補強效用之間不存在線性關系,而且遵循了邊際效用遞減的規律;第六,主證據與補強證據的證明結果并不具有絕對性,當針對某一待證事實出現反向的決定性證據時,此證明便不再成立;第七,在同一案件中,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規制的證明結構可以在證明體系中單次使用,也可以多次使用。

二、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證明結構

證明結構是“大腦處理證據事實的自然過程”,它獨立于規則程序而客觀存在。刑事補強證據規則一直以來在刑事案件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其本質在于通過不同證據證明力的非線性疊加,來增加待證事實的可信性,亦即提高證據對案件事實證明的充分性,而非論證被告人有罪。明確該規則的證明結構,不僅可以更好地闡明其證明機理,有效地認識其與相關概念的異同,同時也可以滿足人工智能方法的引入對證明方法提出的技術要求。在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規制的證明活動中,就補強證據的運行機理而言,道格拉斯教授提到了兩種證明結構,分別是循環結構(如圖1所示)和聚合結構(如圖2所示)。[6]

在循環結構中,證明對象為槍響的時間為1點,表面看起來證據有四份。但證據B雖能夠證明槍響的時間是1點,但它的主要作用是讓證人1確認當時的時間,而且這份證據是不可還原的,所以它在實際證明的時候是不存在的。與之相似,證據D雖然可以復查其真實性,但主要作用同樣是幫助證人2確認當時的時間。如此一來,便可以將簡單結構簡化為如圖3所示結構,證據C、D的真正用途并不在于證明案件事實,而是作為輔助證據來增強證據A、B的可信性,進而證據A、B之間再相互補強。

圖 3

可以看出,所謂的循環結構在本質上與聚合結構是一致的,區別僅在于如《摩奴法典》的規定一樣加入了輔助證據。加入輔助證據的目的在于提高補強證據的證明力,而非主證據的證明力。換言之,在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證明結構內,輔助證據依賴于補強證據而存在,與補強證據共同發揮作用。如果沒有補強證據,輔助證據的存在便沒有意義,因此并不能將之納入補強證據的集合之內。以《摩奴法典》為例,其中以證人的數目作為主要標準,以多次二分的方式全面區分了不同的情況,在多個證人存在不同意見且雙方證人數目相等時,順次以品格證據和種姓證據作為輔助證據來提高證人證言的可信性(如圖4所示)。[7]

圖 4

與之相似,在中間事實被視為補強證據發生作用時,其單次結構亦是三層結構(如圖5所示)。盡管證據B同樣無法納入到補強證據的范圍之內,但二者之間仍有以下四點區別:其一,圖5中的中間事實依賴于證據B而存在,沒有證據B就不會有中間事實的存在;其二,證據B與中間事實并非同時發揮作用,而是由下而上依次發揮作用;其三,中間事實對證據A進行補強時,即是證據B對中間事實的證明力上移發揮作用;其四,證據B到最終事實之間不存在二次增強的關系。此外,如前所述,聚合結構在刑事證明體系中可以多次使用,其結構如圖6所示。其中,在右側的證明結構中,對于中間事實1的證明,若有需要,也可以加入補強證據進行和左側一樣的證明。這也就意味著,在形式證明體系中,補強證據的證明結構不僅可以多次使用,同時也可以多級使用。

圖 5

圖 6

威哥摩爾將補強證據視為證明結構中的次要證據(secondary kind of evidence),與之相對應的是反駁證據,其作用在于增強主證據的價值,通過消除主證據其他可能的解釋,來回應對主證據的質疑或反駁。[8]這種增強是多個證據之間證明力的相互作用的結果,但各證據之間證明力并非簡單的代數相加,并且隨著補強證據的增多補強效用會逐漸減少。以前述被告人出現在案發現場為例,假設存在三份證據,分別是證據1為被告人血樣的匹配報告,因其屬于專家鑒定意見,具有較高的可信性,證明力為0.8,證據2和證據3為目擊證人的證言,因距離和身體原因導致其證明力分別為0.5和0.4。其中,專家鑒定意見雖然具有較高證明力,但因其所依據的專業知識只為特定人群所擁有,具有較高證明力,但在出現偽造時難以為人所識別,采信率極高,而且血樣的匹配還存在其他可能的解釋,所以在必要時也需要補強證據予以補強。與此同時,專家鑒定意見0.8的證明力需要以下五項證據來予以支撐:其一,證人為該領域內的專家;其二,證人本人是可信的;其三,證人作出意見所依據的證據符合法律的規定;其四,證人依據證據所作推論是合理的;其五,同領域內其他專家并未提出反駁意見。其證明結構如圖7所示,三份證據若分別拿來證明案件事實,則證明力都較為有限,而經過相互補強之后,共同對案件事實的證明力可以達到0.9。[5]此時,被告人在案發現場的可信性便由可能轉變為極有可能。

圖 7

在這樣的證明結構中,如果使用中間事實作為補強證據使用,與其他證據共同發生作用的是中間事實所需證據對其的證明力,這一證明力在證明結構中發生了向上的傳遞。但需要注意的是,不同于法定證據制度中對證據證明力的固定化,此處為各項證據所分配的證明力數值并非絕對,而是為了方便理解所賦予的值,在具體案件中,證據的證明力大小依然由裁判者的自由心證所決定。

三、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的辨析

“孤證不能定案規則”即1979年《刑事訴訟法》第35條規定的“……只有被告人供述,沒有其他證據的,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刑事訴訟法》在歷次修改時延用了這一表述,并為司法實踐普遍遵從。雖然從規則形式來看,二者都是開放性規則,但從表述上來看,與大衛·休謨的經典表述相比,在嚴格意義上,“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的表述只有后半部分與之相同,而前半部分則大為不同。而與復興之后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相比,則無論是前半部分還是后半部分,二者之間都存在一定的區別。一方面,就前半部分而言,前者的規制對象僅為被告人供述,而后者的規制對象最初為證人證言,并不包括被告人供述,爾后隨著人類刑事司法的發展,已然變為所有證明力存在缺陷的證據。雖然有學者指出,我國通過司法解釋將前者的規制對象擴展至其他言辭證據,[9]但司法解釋所規定的這些言辭證據均是證明力存疑的證據,而被告人供述則具有相對可靠的證明力,二者之間存在質的區別,因而不能武斷地將司法解釋視為對“孤證不能定案規則”適用范圍的擴張。同時,被告人供述指的是被告人對主要犯罪事實的承認,亦即是指向被告人有罪的證據。而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規制對象則對證據的指向并未作出限制。另一方面,就后半部分而言,前者的主要結果為被告人是否有罪,而后者的結果則為主證據對待證事實的證明是否充分。雖然起初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結果都表述為能否認定被告人有罪,但其實質上是對被告人實施了犯罪行為是否得到了充分證明。可以看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孤證不能定案規則”之間的首要區別便是規范意義上的區別,相較而言,“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的規制對象小于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而二者的法律結果則在程序規則與證據規則上分道揚鑣。

若以規則的訴訟價值為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孤證不能定案規則”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即預防司法誤判,但二者的運行機理卻是截然不同的。“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系政策性規則,一方面督促偵查人員全面有效地收集與案件事實有關的證據,另一方面在刑事訴訟中與非法口供排除規則相呼應。在法定證據時代,法律預先分配了各類證據的證明力。其中,被告人口供被賦予了完全的證明力,成為繼神示證據之后的新一代證據之王,為配合當時的各項形式化規則,使得逼取被告人供述合法化、常規化。[10]在對被告人供述存在嚴重依賴的大環境下,晚近的司法經驗表明這樣取供無益于刑事訴訟兩大目的的實現,所以隨著證據理論的發展,為遏制刑訊逼供等違法取供行為,威懾潛在的非法取供行為,[11]應運而生了非法口供排除規則。然而學者的實證研究表明,非法口供排除規則在實踐中的導向意義影響并不能達到理論上的預期。與逼取被告人口供是為了配合各項證據規則一樣,“孤證不能定案規則”一方面否定了法定證據時期僅依靠被告人供述就足以定案的規則。另一方面在非法口供排除規則失利之時,無論被告人供述的證明力如何,“孤證不能定案規則”二次拒絕接受被告人供述的證明價值。這在遏制與震懾非法取供行為的意義上,通過否定控方對被告人供述的使用,與非法口供排除規則相配合,共同服務于被告人不被錯誤定罪這一目的。與之相對,刑事補強證據規則是對證據的限制性保護規則。法定證據中受到限制的證明力當下已然完全由法官的自由心證所決定,雖然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存在法定證據時期的影子,但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并不否定任何證據的證明價值,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證明力存疑的證據。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在整體上調整證據對待證事實的證明,一方面為證明力存疑的證據之使用留有兩條退路,即與其指向相同的證據或與其指向相同且已然得到證明的中間事實,從而不會使得待證事實因證據證明力的不足而無法得到證明,另一方面對這些證據的使用提出了要求,即至少應該有一個與該證據指向相同的證據或中間事實予以補強,在具體的案件中,補強之后的證明力是否充分依然由法官憑借自由心證作出裁定。從這一層面來講,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為待證事實的充分證明提供了一個外化的形式標準,亦即為法官自由心證的判斷注入了形式理性的因素?;诖?,我們可以將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視為證明某一待證事實的最低標準。

就證明結構而言,如前所述,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證明結構類屬于論證結構中的聚合結構,而“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的運行并不規制任何一種論證行為,更加類似于司法三段論中的大前提,即“如果被告人的供述屬于唯一證據,則不得據此認定被告人有罪”,其形式結構為A→┐B。對比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孤證不能定案規則”的形式結構,可以發現二者之間具有以下八點不同:(1)“公開承認不僅由對某人之罪行的承認構成,而且通過承認某人之罪行,對某人受懲罰之合法性的承認”,[12]因而后者的效用在于否決僅依據供述對被告人定罪在政治意義上的合法性,拒絕讓被告人將自己綁縛在有罪真相上,而前者并不具有這樣的效用。(2)前者的證明結構是一種動態的論證過程,補強證據對主證據證明力的補強并不保證案件事實的必然證成,即在主證據得到補強時,法官依然能夠以補強程度沒有達到法定標準而裁定待證事實沒有得到應有的證明。而后者屬于對被告人供述作為唯一證據與不得認定被告人有罪這一結果之間因果關系的靜態描述,一旦前提得到滿足就必然能夠得出相應的法律后果,即在前提得到滿足時,任何人無權拒絕接受相應的法律后果。(3)前者所證是一個肯定性的結果,而后者所得則是一個否定性的結果。(4)前者的論證方向可以是被告人有罪、無罪或某一中間事實是否成立,而后者的證明方向則一定是被告人有罪或無罪。其四,雖然二者中都隱含了對證據數量的要求,但前者要求增加的補強證據或中間事實與主證據的證明指向相同,而后者對此則并未提出要求,后續增加的證據可以直接指向被告人有罪,也可以指向其它案件事實。(5)前者中主證據的證明力是一定存疑的,而后者中被告人供述的證明力一般不會存在問題。(6)雖然二者的目的都是在一定程度上來提高主證據或被告人供述的證明力,但前者只能通過證據與證據或證據與中間事實之間的原子模式來相互作用,而后者不僅可以如此,還可以通過全案所有證據在故事模型系統中作出合理解釋來發揮作用。(7)前者無論補強證據對主證據的補強程度如何,始終存在著由證據到事實的跳躍,而后者則并不存在這樣的一個推斷過程。(8)前者在論證失利的情況下會導致主證據被排除于法官采納的范圍之外,而后者失利時并不會影響被告人的供述為法官所采納。

四、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的辨析

(一) 刑事印證規則

“刑事印證規則”即指在審查與認定證據時對證據之間關系的要求,被視為刑事程序規則與證據排除規則失利之時的替補之作。自創設之日起,“刑事印證規則”便引起了極多共鳴與深入研究,但晚近以來,隨著該規則在立法與實踐中的流行,對刑事印證規則批判的異軍突起,使得原本眾說紛紜的刑事印證理論變得更為錯綜復雜。當前,“刑事印證規則”的內涵界定尚未形成一致,主要存在以下三種觀點:其一,將“刑事印證規則”視為中國翻版的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其二,“刑事印證規則”的內涵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是個別證據真實性、合法性的審查方法,另一方面是借由綜合判斷來認定案件事實的主要方法;其三,“刑事印證規則”包括三個層次的內涵,一是經驗法則,即“刑事印證規則”在實質上與國際通行的補強證據規則等相關證據規則保持了一致,二是證據規則,即“刑事印證規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障證據的證明力,三是證明方法,即“刑事印證規則”是“以證據與案件事實、證據之間的相互驗證性為核心”的證據分析方法和手段??梢钥闯?,這三種觀點雖然逐級擴大了“刑事印證規則”的內涵,但在保障證據證明力方面基本保持了一致。

(二) 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之間的異同

1.對比可以看出,刑事證據補強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之間具有以下六點相同:第一,都有益于保障被告人不被錯誤定罪;第二,都暗含了對證據數量的最低要求;第三,都能在證據證明力存在缺陷時發揮效用;第四,都可以在證明體系中多次發揮效用;第五,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裁判者的主體性;第六,所需增加的證據都應當具有獨立的來源。也正因如此,使得“刑事印證規則”與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關系被遮蔽于有關“刑事印證規則”的爭論之中。

2.但不可否認的是,二者之間仍然存在以下三個方面的區別:

(1)首先我國尚未明確立法對刑事補強證據規則作出規定,而“刑事印證規則”則是散見于司法解釋之中。從規則形式上來看,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屬于開放性的規定,對其適用對象的種類并未作出限制。“刑事印證規則”則屬于封閉式的規定,將其適用對象限制為四類證據,即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和辯解以及間接證據,而將鑒定意見、勘驗、檢查、辨認、偵查實驗等筆錄、視聽資料以及電子數據等四類證據排除于其適用范圍之外。另一方面,這兩項規則對法官司法權的限制亦有所不同。雖然二者均為法官的自由心證提供了外化的形式標準,但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并不要求法官在主證據得到補強之后一定采信該證據,其補強程度如何、是否能夠讓法官達成內心確信,依然由法官的自由心證作出裁定,而“刑事印證規則”則明確規定法官在某一證據與其他證據相互印證之后即可采信該證據,這也就意味著“刑事印證規則”的機械化程度要高于刑事補強證據規則。除此之外,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對待“被告人獨知事實”的態度亦有不同,前者認為在依據被告人的供述發現了為被告人所獨知的事實,而且這些事實均是不利于被告人的證據時,即使被告人供述的獲得是符合程序規則的,同樣需要其他證據對被告人供述予以補強;而后者則認為如果根據被告人供述發現的隱蔽性證據能夠與之相互印證,即可視為被告人供述的證明力已經得到了增強。

(2)從保障證據證明力的角度來看,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雖然都是為了增強證據的證明力,但二者的作用機理是不同的。刑事補強證據規則遵循的是原子主義,即遵循羅素的思路,將復雜的案件事實分解為獨立的事實,形成相應的主張,[13]根據單個證據對此事實或主張進行證成,補強證據的增加亦是通過單個證據對該事實或主張的支持來發揮作用。而“刑事印證規則”不僅遵循原子主義,同時也遵循整體主義。換言之,域外發生沖突的兩種事實認定模式在“刑事印證規則”的統攝下共同利用證據內含信息的同一性發揮作用,這里的同一性包括內容同一、指向同一(協調一致)。其中,原子主義指的是利用證據內容的同一來推斷某一待證事實,整體主義指的是為避免因無法解釋導致部分假設或信念不合理把大量證據視為一個整體,來證明這些證據整體上的證明力。相較而言,盡管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在增強證據證明力時都遵循原子主義,但二者之間仍存有細微差異。除上述適用證據種類的差異外,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可以用內容同一的中間事實來增強主證據的證明力,而在“刑事印證規則”中,無論是已有的研究還是立法規范都指出該規則是一條證據間性規則,亦即只有證據可以用來增強待印證證據的證明力。除此之外,“刑事印證規則”還遵循整體主義,即除原子主義所遵循的經驗法則之外,該規則還需遵循同一律、不矛盾律以及排中律等邏輯規則,其目的在于“鞏固和監控證明過程的實質整體性”。此時的“刑事印證規則”為避開證據與事實之間的縫隙,擺脫從證據向事實的跳躍,轉而求助于故事模式,通過在案證據的覆蓋性、一致性、唯一性以及匹配性來評價證據的證明力。[14]這是一種將證明力存疑的證據所證之事實嵌入到整體的事實構造中,通過對案件事實的整體解釋來評價證據的證明力,同時也對證據進行篩選和識別。此外,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對證據證明力的效用只存在單向的增強,而“刑事印證規則”還通過證據整體之間的沖突與矛盾來反向否定證據的證明力??梢钥闯?,雖然同樣是為證明力存疑的證據在刑事司法中留有退路,但“刑事印證規則”所留的退路要比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多一條,這兩條退路的使用不存在法定的優先順序,在具體案件中如何選擇全由法官根據具體情況自由裁量。

(3)二者與刑事證明標準的關系不同。證明標準即指“……在事實裁判者大腦中,證據所產生的確定性或可能性程度的衡量標尺……”一般而言,在刑事訴訟中評價證據時需要避免任何數量要求,因為最終的量度是證據的可信性,而非證據的數量。但證據可信性的評價取決于裁判者的內心,是一個完全的主觀過程。裁判者的自由心證必須依托于證據這一客觀存在作為基礎,“缺乏具體標準的證明要求容易促使法官對‘事實清楚’的任意解讀”,因而證明標準需要一定的客觀因素。如前所述,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為待證事實的充分證明提供了一個外化的形式標準,為單個事實的證明提供了最低的形式理性。而“刑事印證規則”與證明標準的關系,當前主要存在三種觀點。其一,“刑事印證規則”在融入主觀因素的同時,促進了證明標準的具體化;其二,偵查中心主義導致了證明標準的印證化;其三,“刑事印證規則”無涉于證明標準。對此,筆者較為贊同第一種觀點。一方面,由于我國“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這一證明標準過于偏重客觀層面的要求,司法解釋對于“刑事印證規則”的引入,并非是為其融入主觀因素,而是在過于客觀的證明標準中,為證明標準提供了一定的具體標準,同時也為裁判者的主觀判斷留下了生存空間。換言之,“刑事印證規則”為我國的刑事證明劃定了外化的形式標準,雖然單純的印證無力支撐起整個證明標準,但依然是證明標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誠如蘇格蘭最高法院院長克萊德所言,沒有一個規則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我國證明標準印證化的主要成因并不在于“刑事印證規則”本身,而在于偵查中心主義的訴訟構造以及裁判者分擔裁判風險的需要。由此可以看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與“刑事印證規則”雖然作用機理不同,但都為案件事實的證明提供了一定的形式理性,區別在于前者是對單個事實認定提出的要求,通過保障證明體系某一部分的穩定來維持證明體系的完整性,而后者不僅對證明體系的部分的穩定性提出了要求,同時也對證明體系的完整性提出了要求。

五、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新機遇

刑事訴訟一直以來都縈繞著錯判無辜的幽靈,成因主要在于證據內容上的缺陷,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在褪去形式主義的外衣之后,替代了刑事審判中的非理性因素,成為判斷證據證明是否充分的重要工具。然而,“案件事實不是一個僅靠證據便可以獲得的東西,在證據和事實文本之間,并不是一個沒有縫隙的鏈條,二者時常會表現出一種脫節、缺乏連續性的關系。”[15]連接這一縫隙的是人們預先接受并據以作出判斷的常識性經驗,即人們借由生活經驗所認識到的證據內容與事實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影響了裁判者對證據證明力的判斷。刑事補強證據規則增強證據證明力的方式有證據補強和中間事實補強,前者依據的是證據與事實之間的相關性,即借由邏輯上的因果關系來完成由證據到事實的跳躍,而后者依據的則是事實與事實之間的相關性,即借由事實之間的牽連關系來完成由事實到事實的跳躍。然而這些常識性經驗處于我們當下的認知范圍之內,在認知范圍之外,總有沉默事實的存在,這些沉默事實導致了常識性經驗不可靠性的存在,甚至有時會制約人們對證據的看法,進而影響判決。甚至會在不熟悉某些事實間性時,裁判者的權威與肯定的態度會導致嚴重的誤導。

晚近以來,人工智能的適用不僅和犯罪發生了交集,同時也與司法領域發生了交集。人工智能的司法適用一方面會引起裁判程序的標準化,另一方面會造成司法推理模式的重構和法官自由裁量權的理性化。就刑事證明而言,受其影響更多是后者。但需要明確的是,人工智能的引入并不會創造出新的推理模式,而是會通過大數據的計算,擴大裁判者的認知范圍,縮小沉默事實的范圍,創造出新的有別于裁判者常識性經驗的數據經驗。當下,在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兩種方式中,仍是證據與事實之間的相關性在發揮主要作用。而數據經驗的擴展適用,會為事實與事實之間的相關性發揮作用提供更多的可能和更為廣闊的空間,進而在一定程度上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適用提供了更多的機會。

在人工智能背景下,大數據計算出的數據經驗想要為刑事補強證據規則提供新的可能,有賴于數據經驗的可靠性。然而在大數據的光環之下,雖然人工智能為事實與事實之間的相關性提供了統計學意義上的理性保障和程序保障,但在技術層面數據經驗的計算并不總是可靠的。首先,大數據的計算有賴于計算機編程為其篩選數據設置固定的邏輯規則,而趨于復雜的刑事案件,在涉及行為舉止、精神狀態等需要主觀判斷卻無法量化計算的情況中,很難為其設立一個形式化的標準。例如,在強奸案件中,犯罪發生時,被害人什么樣的行為可以認定缺乏同意?什么樣的行為是同意的表示?在犯罪結束之后,被害人表現出的不幸和悲痛,達到何種程度可以算是其受到侵害的證據?其次,大數據的計算有賴于刑事案件中大量因素的權重計算,這些因素在編程時的權重分配是一個很難量化確定的數值。假設這些因素的權重得到了確定,計算所使用的數據是龐雜的。一方面,其數據的識別、篩選和使用是無法公開的,這就使得裁判者難以解釋事實與事實之間相關性的成因。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算法對技術有著很高的要求,計算結果的真偽很難得到驗證,裁判者對結果存有質疑或不認同時,無法校驗其結果,進而陷入依據個人判斷進行裁判和依據大數據計算結果進行裁判的兩難選擇,亦即此時的法官難以對計算結果做出有效的風險評估。最后,與專家鑒定意見一樣,人工智能會因其高度專業化和技術化的特征,為計算結果戴上先驗為真的光環,在一定程度上剝奪了裁判者對于事實與事實之間相關性的自由判斷,數據經驗也會因此成為法定證據時期被告人供述一樣的存在。此外,人工智能算法也難以有效地識別出哪些案件中存有政策考量,對類似的案件等而視之,限制了裁判者針對案件具體情況的自由裁量權。

在此基礎之上,為保證數據經驗的可靠性,一方面可以引入諸如數據全量性保障機制等外部機制,另一方面也可以通過引入輔助證據來增強經驗數據的可靠性。此時可以引入的輔助證據只有與之相關的電子證據,由于數據經驗的得出依靠的是電子數據的計算,電子數據具有高度的易刪改性和隱蔽性、原件與復印件難以區分、無法完整提交法庭以及高度的科技依賴性等原因,[16]在確有必要時,這些輔助證據同樣需要補強。雖然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這種適用可能很小,但不能否認在刑事證明體系縱向結構上為該規則的適用提供了可能。由此可以看出,隨著司法公開等司法改革深入,大數據計算以非結構化的方式對數據之間的關聯性作出預測,雖然刑事補強證據規則的具體適用仍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但確實為其在適用形式提供了更多選擇,同樣也為其在刑事證明體系中縱向的多級使用提供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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