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外交視角下大連市在華留學生旅游行為分析及基于留學生感知的景區提升研究

吳盈盈 朱涵榕

(大連外國語大學 遼寧 大連 116044)

留學生作為一個特殊的群體,群體內部具有豐富的意識形態、知識背景與不同的經濟水平。了解其旅游行為特征，不僅可以迎合留學生旅游偏好、改善國內旅游供給，其研究對當地旅游經濟活動和景區的發展也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1]。此外，留學生通過旅游，在零距離接觸異國文化的同時，也能給目的地國家與地區的民眾帶來多元的客源國文化。這種具有非正式性和民間性，且無官方背景和政治意圖的純民間交流形成了外交新形勢[2]。

一、研究背景

近年來，我國不斷提升旅游產業的地位與作用，賦予其新的戰略要求與歷史新任務。如今，中國已躍升為全球第一大出境旅游客源國和境外旅游消費國,旅游業的非正式外交職能日益凸顯,旅游外交已成為中國外交對外聯系的新手段[3]。旅游外交作為獨立的官方概念首次由我國在2015年全國旅游工作會議《報告》中提出，自此中國不斷在旅游層面與各國加強合作。隨后，在2017年國務院發布的《“十三五”旅游業發展規劃》中，我國將“公共外交”提升至國家戰略的高度。其次，我國境外客源規模不斷增大，在華留學生成為了不可忽視的旅游群體。但是，旅游外交最為一個官方的概念近幾年才被提出。大連作為我國東北部地區主要沿海城市，近年來積極打造旅游品牌，每年吸引無數海內外游客觀光旅游。然而，目前大連的旅游業有待振興，旅游特色不夠明顯、客源外交方面仍有所欠缺、旅游資源的開發和利用也還存在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二、研究現狀

留學生作為在校大學生群體的不可忽視的部分，受到了業內學者的關注。李樹峰，李翠霞等人在2008年就以問卷調查和訪談的形式從旅游傾向、信息感知、選擇偏好等方面對在華留學生的旅游行為規律進行了研究[4]。后續其他學者們也各自依靠所在地留學生資源對其旅游行為進行了相關研究，研究成果頗豐。雖然從政治、國家戰略等角度探討旅游外交的文章很多，但是目前尚未有學者將在華留學生旅游行為特征與旅游外交兩個主題相結合進行研究。為此，筆者將二者相互結合，并依托大連市旅游景點進行了相關調查研究。

三、大連市在華留學生旅游行為問卷調查分析

(一)問卷情況說明

筆者于2019年11月開始以大連市在華留學生為調查對象，調查對象主要是來自日本、韓國、泰國、俄羅斯、新西蘭、巴西等國家的大連外國語大學和大連理工大學在校留學生群體，包括本科及碩士(以本科生為主，碩士生占比15%)，男女比例為4:6，樣本具有代表性。共計回收問卷210份，提除無效樣本，回收得到有效問卷173份。

(二)大連市在華留學生旅游行為特征

1.留學生旅游消費預期價格分析

調查結果顯示：留學生大部分能接受的旅游價格區間為2000元～5000元(51%)；其次分別為高于5000元(32%)；再次為低于2000元(17%)。由此可見，留學生對于旅游消費的價格預期較高，消費接受能力較強，可接受中高端的旅游產品。同時，反映出留學生旅游市場具有較好的前景。

2.留學生近半年出游次數與時間安排

關于留學生近半年出游次數，調查顯示：半年以來旅游次數為零的留學生占6%；1～2次占23%；3～4次占47%；5次以上占24%。由此可見，大部分留學生出游次數較多，旅游欲望較強且普遍具有較強的旅游意識。

圖1 留學生出游次數與時間安排

關于出行時間的選擇，幾乎所有調查對象都選擇會在寒暑假和小長假出行，分別占總調查數量的98%與96%。選擇周末出行的留學生數量與前兩者相比較少，但仍有56%的占比，超過半數。通過后期交流發現：多數留學生認為旅游是一種放松身心、調劑緊張的學習生活的方式。并且，他們表示，為排解壓力他們會在課業相對較少的時候，利用周五放學之后以及雙休日的時間進行短途旅行。這一種傾向性也體現在對他們出游目的的調查結果中。

3.留學生隨旅行團隊旅游選擇

調查結果顯示：34%的留學生更青睞跟團旅游；66%的留學生更喜歡自由行。由此可見，雖然組團旅游是中國較為流行的旅游形式，在旅游市場上占據重要位置，受到不少國人追捧，但是留學生并不喜歡“一條龍”的服務形式。相較實惠的價格和“食”、“住”、“行”三方面統籌的跟團游，留學生更青睞個性化的、具有較高自由度的自游行。在后續跟進的調查中，多位選擇自由行的留學生表示跟團游意味著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出游，大家的喜好不一致，對于景點的偏愛程度也會不一致，這在旅游過程中難以協調。同時，他們認為目前在國內參加旅游團的大部分是中國人，外國人只占少部分，旅行社不會依據他們的生活習慣以及文化習慣進行行程安排和旅游線路規劃，這令他們較難適應跟團旅游。相比較，自由行可以讓他們依據個人喜好設定最適合他們的路線。此外，出于個人隱私的考慮，他們更偏向于自由行。可見，留學生具有較強的旅游自主性與隱私保護意識，規劃旅游路線的欲望。

4.留學生出游人數

調查結果顯示：傾向結伴而行與單獨旅行的留學生比率約為2:1(68%:32%)。此數據，透露出大部分留學生仍希望在履行過程中有朋友陪伴而不是單獨一人。該數據與上文留學生隨旅行團隊旅游選擇的數據相比較，可推測出留學生偏向于與熟識的人以自由行的方式出游。

5.留學生旅游信息來源

圖2 留學生旅游信息來源

就旅游目的地了解渠道而言，留學生有多種選擇且了解渠道非常多樣化。調查結果顯示：攜程，YELP(美國最大點評網站)等線上網絡平臺最受青睞，占84%；媒體廣告位列第二，占76%；其次依次為朋友介紹、旅行社、景區官網，分別占比73%、43%、35%。數據表現出留學生接受到的信息主要源自網絡，可見網絡平臺的宣傳力量不容小覷。同時體現出留學生群體比較信賴網友以及朋友分享的親身經歷。此外，景區官網這一選擇項的數據值得深究，景區官網是景區信息發布最權威、最及時的平臺，但是大部分留學生并沒有利用此平臺獲取相關信息。在后續調查時，留學生表示對于他們來說閱讀母語比閱讀中文要輕松很多，中國內陸很多景區官網不提供他們母語的翻譯網頁，而很多大型網絡平臺自帶翻譯網頁。同時，網絡平臺提供的信息是網狀的，在瀏覽時會不斷跳出相關景點，閱讀較為便利；而景區官網只能閱讀單一景點信息。綜合以上兩點，留學生更傾向使用網絡憑條獲取旅游信息。

6.留學生旅游分享習慣

調查數據顯示：87%的留學生有分享旅行經歷的習慣，13%的留學生沒有這方面習慣。分享旅游攻略、拍攝旅行照片或短視頻似乎已成為了留學生旅游行為特征之一。綜合留學生旅游信息來源的分析，可見各大點評網站與主流網絡平臺在旅游信息方面形成了良性的循環。

7.留學生旅游目的偏好

圖3 留學生旅游目的偏好

關于旅游目的，調查顯示：留學生旅行目的排序如下：領略風光(82%)；增長見識(75%)；緩解壓力(73%)；探親訪友(48%)；尋找靈感(26%)。由此發現，留學生群體旅游的目的還是以游玩參觀為主，并且對于自然旅游資源和人文旅游資源兼顧，但是更偏向于自然風光參觀。在后續跟進的調查中，不少留學生認為大連最吸引他們的要素依次是風景、文化與美食。同時，大多數人留學生將旅游視為一種放松的方式，這與前文關于留學生出游時間選擇的調查結果相符。不少受訪者也表示，了解旅游地區特色文化是他們行程中不可缺少的環節。

8.留學生出游地點選擇

圖4 留學生旅游景點選擇

在互聯網信息時代，旅游景點依托各大流媒體平臺，影響力迅速擴大。精美的照片和生動的視頻，非常迎合當代年輕人表達以及閱讀習慣，網紅景點打卡活動更是風靡全球。調查結果顯示：82%的留學生會選擇去網紅景點參觀；18%的留學生不會去網紅景點參觀。由此可見，大部分留學生具有較強的趨同心理，喜歡跟隨大流前去網紅景點參觀。

關于留學生曾去過的大連景點的調查，我們參考雷俐麗《來連國內游客旅游偏好及行為特征研究》對大連市主要旅游產品進行了分類，并選取了一些知名景點作為選項。調查結果顯示：海洋觀光類(大連圣亞海洋世界87%)；休閑度假類(金石灘92%；三寰牧場78%)；都市觀光類(星海廣場95%、中山廣場83%)；主題游樂園類(發現王國90%)；歷史文化類(旅順博物館85%，；日俄監獄72%；旅順軍港48%；俄羅斯風情街39%；白玉山塔32%)[5]。從調查數據中發現留學生對各類旅游產品選擇的差異十分明顯，歷史文化類旅游產品對于留學生的吸引力明顯低于其他類別。由此推斷出，在推行旅游外交的新形勢下，大連文化軟實力的輸出力度還需進一步加大。

9.政治外交因素對于留學生旅游傾向的影響

調查結果顯示：會關注政治類新聞(63%)，不會關注(37%)；會優先考慮去文化宣傳景點(33%)；會去，但并不優先(61%)；不會去(6%)。調查結果表明：留學生對于出游地點的選擇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外交等政治文化因素的影響，但是就目前而言，這一因素并不起主導作用。

四、基于留學生旅游行為分析大連市旅游景區形象的提升

(一)星海廣場

星海廣場位于交通較為便利的大連市區，便于市區內的在華留學生參觀游玩。廣場內部的娛樂設施豐富但大多較為老舊，對于游客的吸引力不大。同時廣場中的食品銷售種類較少、特色美食不足、消費水平較高，這些不足之處對當下消費能力有限又對美食情有獨鐘的留學生來說是一大遺憾點。這也對該地方的旅游形象造成了一定的負面影響。星海廣場借由“亞洲最大的廣場”進行宣傳，更應通過提供優質的服務、平易近人的物價、完備的基礎設施來提升口碑，從而達到提升大連市對外旅游形象的目的。

(二)金石灘、發現王國

發現王國完備的娛樂設施、金石灘優美的風景及特色洗海澡項目能讓留學生在游玩的同時，與當地人接觸、領略人文。但發現王國存在排隊時間過長、地理位置較偏等不利因素，這成為了部分留學生的顧慮。筆者認為該景區可以充分利用金石灘洗海澡中心提供的住宿服務，以滿足留學生二日游的住宿需求。同時，若能開展網上預約參園時間、定時包車接送等業務，定能給留學生提供諸多便利。此外，在園區內提供客源地特色美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該景點在旅游市場上的競爭力。

(三)旅順軍港

旅順軍港是一個既具有深厚文化又擁有優美風景的景點，適合作為拍照打卡地。但由于地理位置較偏且景點單一，旅順軍港難以像金石灘與發現王國那樣形成景區的集群效應。且軍港周邊基礎服務設施建設較差，難以吸引大量留學生客源。筆者認為，該景區可以加強配套旅游設施(如旅游接待設施、購物設施、娛樂設施等)的建設，以進一步擴大該景區留學生流量，達到文化輸出的目的。

(四)日俄監獄博物館

在上文關于大連市在華留學生旅游行為特征的調查中，數據顯示，有72%的留學生曾參觀過日俄監獄博物館。這與其它歷史文化類旅游景點相比，參觀人數較多，但與旅順博物館的瀏覽量還有一定的差異(85%)。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該博物館在宣傳力度上還需加強，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同時，通過兩個博物館的對比調查，發現日俄監獄博物館僅提供中英兩種語種，而旅順博物館提供中、英、日三種語種的講解服務；日俄監獄博物館雖歷史文物豐富但僅僅局限于特定的歷史時期，同時具有很強的民族主義色彩，而旅順博物館展品歷史時期跨度更大、展品性質也更加多樣。不難看出，要想更多的吸引留學生群體，歷史文化類景點需要在多語種服務和館藏豐富性上下足功夫。

(五)俄羅斯風情街

俄羅斯風情街較為完整地保留了上世紀俄羅斯風格的建筑，異域風情濃厚。但街道內部商業氣息過重，售賣的特色商品雖帶有俄羅斯風味但性價比并不高。不少留學生表示俄羅斯風情街的物價過高且特色小吃的口感尚佳。瀏覽之后，他們較為失望，只覺得建筑較有特色。筆者認為，為營造更好的旅游形象、吸引更多的留學生前來參觀，景區應盡量避免“過度商業化”的出現，真正做到為旅客著想、為旅客服務。景區商業氣息過于濃重不僅會使得景點失去原有的文化價值，而且會大幅降低其旅游效益、不利于景區長期發展。景區可以考慮提高店鋪準入門檻以此提高商品性價比，讓旅客覺得物有所值。

(六)圣亞海洋世界

圣亞海洋世界位于交通便利的市區，周邊基礎設施完善。該景點為大連熱門景點、老少皆宜，一年四季游客數量均較多。不少留學生反應在參觀時，場館內部道路狹窄、過于擁擠、觀賞角度欠佳，旅游體驗并未達到預期。由此可見，場館內部設計的缺陷以及過多的游客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留學生的參觀體驗感。筆者認為，為最大限度地提升參觀體驗感、吸引大量留學生，場館應適當控制游客流量、改善內部不合理布局、調整燈光等設施。

五、總結

通過分析問卷調查結果，可以了解到大部分在華留學生愿意在領略大連自然風光、享受娛樂設施的同時了解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與傳統文化，他們視旅游為一種豐富日常生活、舒緩壓力的方式，同時美麗的景色、舒適的環境以及深厚的文化也是他們社交平臺分享的素材之一。但由于語言不通、基礎設施不完善、過度商業化、場館布局不合理等各種原因，留學生在連旅游體驗感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大連的城市魅力以及城市形象的旅游宣傳工作仍有待改進。為了更好的提升留學生旅游感知，大連市應注意旅游文化的宣傳，同時運用先進的科技手段，為廣大在華留學生創造良好的參觀條件。旅游景區需重視官方網站以及景點內部介紹的翻譯工作。同時，利用互聯網技術，開拓景區旅游宣傳渠道，加強旅游景區雙語及多語種旅游景觀建設，以滿足留學生旅游需求。為更好地發揮大連旅游外交職能，大連市的旅游基礎設施以及旅游資源開發力度仍需進一步提升與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