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培偉
新冠肺炎疫情于2020年1月暴發,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發生的傳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疫情的暴發對我國勞動力市場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和挑戰。文章將研究和分析在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下,我國勞動力市場受到的沖擊和挑戰以及由此造成的勞動者收入受到的影響和變化,同時提出相應的應對政策和措施。
我國是一個勞動力市場大國。在2019年底,我國城鎮和鄉村就業人數總共為7.75億,其中城鎮就業人數為4.42億,占就業總人數的57.03%。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占比分別為25.10%、27.50%、47.40%,第三產業的就業人數最多,接近于就業總人數的一半[1]。
我國勞動力市場在較長時期內存在如下基本特征:一是存在明顯的總量矛盾;二是結構性矛盾顯著突出;三是我國勞動力市場是龐大的農民工就業群體;四是我國勞動者收入分配差距較大。
上述問題在正常情況下總體可控,且逐漸向良好態勢發展,但遇到新冠肺炎疫情暴發的特殊情況,人員流動受到限制,企業復工復產推遲等因素綜合作用、相互制約,給我國勞動力市場帶來了巨大的困難和挑戰,主要表現在以下五個方面:一是勞動總需求下降,新冠肺炎疫情造成勞動者的市場短期需求驟降,失業率達到6.2%,其中企業勞動需求人數大約平均下降20%,其中服務業下降百分比達到40%。二是勞動力資源階段性重新配置,疫情期間娛樂餐飲旅游等行業暫停營業,勞動力閑置;物流快遞、電商商超和一些制造業勞動力需求激增,而供給不足,供求矛盾突出,使得勞動力市場不得不進行階段性的勞動力資源重新配置。三是勞動關系穩定面臨新挑戰,首先是疫情期間交通管制,勞動者到崗困難,其次是與生產防疫物資相關的企業的加班加點所引發的勞動者工時問題和勞動者工資收入的計算問題。四是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使出口部門出現大量失業人員,給勞動力市場帶來較為大的下行壓力。五是勞動者收入面臨新問題新矛盾。疫情的發生使得一些企業和行業,特別是中小微企業的生產經營受疫情影響較大,出現資金鏈緊張甚至是破產的情形,這些企業為維持生產經營的基本運轉,不得不采取降低勞動者收入、拖欠工資甚至裁員的措施,勞動者收入保障面臨新問題,而政府機構和一些大型企業等受疫情影響較小,勞動者收入較為穩定,這就出現了勞動者收入分配差距變大的新矛盾。
在勞動者收入的組成部分中,勞動者工資性收入即雇傭勞動的報酬占據了主要部分。受新冠肺炎疫情暴發的影響,我國社會平均工資出現了下降的情形,但并非在疫情期間所有勞動者工資收入都會下降,勞動者工資變化與勞動者所處行業和企業的類型有十分密切的聯系。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最大便的是影視娛樂業、旅游業和餐飲服務業,并且規模越小的企業,受新冠疫情的影響越大,裁員降薪現象越明顯。這些行業所對應的勞動力市場便會出現大量的失業人員,供給大于需求,使得勞動者工資收入下降。但是由于這些行業的勞動者人力資本投資較低,供給彈性較大,疫情結束后,在國家有關政策的扶持幫助下,供求對短期的影響便會逐漸消除。隨著供求狀況的改善,勞動者工資收入就會逐步回到原先水平。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最小是政府部門、政府非營利機構和部分的大型企業,雖然勞動力需求相比疫情前會略有下降,但是下降幅度很小。與此同時,在這些部門機構和大型企業中的大部分勞動者(比如技術人員、高層管理人員等)的人力資本投資會相對較高——對于政府部門和政府非營利機構會存在制度性因素造成的壟斷性工資差別,這種制度性因素是行政權力乃至經濟體制對勞動力供求的影響;而對于大型企業則會存在勞動力能力結構的自然特征因素形成的壟斷性工資差別,在這里的這種自然特征因素主要表現為大型企業的大部分工作需要高素質勞動力,而這種勞動力不是短時期內可以培養出來的。因此,對于娛樂旅游等服務業的大量失業人員基本不可能在短時期內進入上述部門機構和企業的勞動力市場,對勞動力供給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即供求穩定,勞動者的工資收入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和變化。
雖然受疫情影響使得大部分的行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沖擊,但是對于一些行業卻迎來了發展的契機。比如與疫情緊密相關的醫療衛生物資及制藥產業、電子商務、物流快遞業,這些行業和產業即使是在疫情結束后短期內也存在勞動力市場供不應求的現象,即勞動力供給無法滿足需求,勞動者工資便會增加。
從總體上看,在疫情期間乃至疫情結束后長期內都存在勞動者收入分配差距過大的現象,并且新冠肺炎疫情沖擊對勞動者收入分配的影響是非對稱,低收入群體、中小微企業受損更為嚴重。
疫情期間城鎮勞動者人均可支配收入下降幅度要小于農村勞動者人均可支配收入下降的幅度,城鄉之間勞動者收入分配差距會擴大。這是因為疫情期間城鎮勞動者有良好的工資和收入保障,即使處于未工作狀態也可以獲得基本工資,而對于農村勞動者,大部分農村勞動者沒有工資收入保障,疫情期間屬于無收入狀態。但是在疫情結束后,這種收入分配差距會隨生產經營正常運轉而逐漸縮小。
根據“薪智”發布的《2020新冠肺炎疫情結果報告》中的2020年2月各行業勞動者實發薪酬平均值的變化率表明[2],各行業勞動者收入差距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顯著增大,其中以我國制造業、教育行業的勞動者工資收入下降最為明顯,減少達20%以上。由于報告中的數據是平均值,對于疫情重災區,工資收入下降百分比會更大。而對于醫藥行業和傳媒行業的勞動者,因為身處在抗疫第一線,受加班加點費、津貼與補貼增加的影響,其工資收入略有上漲。
新冠肺炎疫情前最高地區工資與最低地區工資之差別倍數為3.62,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則為3.78,地區之間的工資差別倍數擴大0.16倍,表明疫情對地區之間收入差距的變化形成了沖擊,使得不同地區的勞動者工資之間差距變大。同時,可以發現,疫情越嚴重的地區,勞動者的工資收入下降幅度越大,地區之間工資差別的變化受疫情影響較為明顯。
從根本上看,勞動者收入發生變化是我國的就業體系發生改變,受到了疫情的沖擊和挑戰,就業問題就是宏觀經濟問題,很大程度上由財稅、投資、產業、金融等宏觀經濟政策所決定和導向。一是要采取更加積極有為的財政政策,包括擴大財政支出、發行地方政府債券以及對于中小微企業和勞動者減稅免稅的政策。二是提高穩健的貨幣政策的靈活適度性,包括對于受疫情影響較為嚴重的企業提供專項再貸款資金,對于中小微企業加大金融支持力度,同時釋放流動性也是很重要的。三是對于重點的民生項目要加大投資和持續推進,對于扶貧工作需要不斷深化,防止因疫情影響出現返貧和難以脫貧的現象。將疫情影響降到最低,為穩就業提供和創造良好的宏觀環境。
企業是促進就業和吸收勞動力的主體,我國企業特別是中小微企業大部分是勞動密集型企業,是提供就業崗位的主渠道,此次受疫情影響較大,因而是政策幫扶的主要著力點。一是要減稅免稅和降低貸款利息及貼息,保證企業有足夠資金可以正常經營和提供就業崗位,使勞動者有就業機會和保障勞動者的基本收入。二是對吸收就業困難勞動者群體的企業,提供補貼政策;為應屆大學畢業生提供就業實習崗位,提供就業見習補貼。三是對于創業群體提供創業擔保貸款和貼息政策措施。四是對于不同行業的企業采取不同的政策措施,特別是受到疫情影響短期內難以有效改善經營狀況的行業和受全球疫情暴發影響的進出口行業,對于與之相對應的勞動力市場可以提供失業救濟補貼的措施。五是要規范企業降低勞動者收入和裁員的行為。
最低工資標準是指勞動者在法定工作時間內或依法簽訂的勞動合同約定的工作時間內提供了正常勞動的前提下,用人單位依法應當支付的最低勞動報酬。最低工資標準是疫情期間弱勢勞動者的收入保障,有利于改善勞動者收入分配差距。當前,我國收入分配中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普通勞動者收入水平過低且增長緩慢。受疫情影響將更為明顯。因此,企業要嚴格遵守最低工資標準,各級政府的監管部門要監督和深化《最低工資規定》的全面推進和有效實施,切實保障勞動者的基本收入,避免因疫情影響進一步加大我國收入分配差距。
對于疫情期間和疫情結束后存在的失業情況,比如失業人數、困難人員再就業等調查指標需要進一步完善,收集和完善困難人員、低收入群體、弱勢勞動者的信息和檔案管理,做到精準幫扶。同時重視利用大數據的優點,對就業政策制定、勞動者收入水平和收入分配差距現象提供數據和技術支持,找準問題關鍵,制定切實有效的相關政策和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