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輝
《莊子》是我國古代重要的文學作品,在我國文學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其語言充滿詩意,是我國道家哲學思想、美學思想的主要記載文本,時至今日《莊子》理論、思想也在影響著現代人的思維。 由于《莊子》一書思想具有很高的研究、閱讀價值,所以其被翻譯成眾多版本,但是各國語法習慣的不同,詞匯、句法層面的不同導致在翻譯的過程中使譯本語意產生不同理解。 所以譯者在對《莊子》進行翻譯時,只能夠解釋性地翻譯原文本,盡量保證譯本能夠最大限度傳達原著所表達內容。 英漢兩種語言在詞匯和句法方面存在的差異,增加了譯本的解釋性成分,同時《莊子》多樣性的文體學特征、英語與古漢語之間巨大的差異,以及譯者視域與原文本視域的不同,都是英譯本的《莊子》普遍具有解釋性特征的重要原因。
闡釋學是解釋和了解文本的一種哲學派系,是在現象學與存在主義的基礎上產生的,屬于美學流派,具有客觀主義的特點。 伽達默爾是西方現代解釋學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海德格爾的解釋學基礎上進行思考和概念的擴展。 他認為理解是歷史的,這就形成了對理解的偏見,理解決定了創造力和理解力。 人類在歷史上是存在的,無法遠離歷史。 讀者和文本都是歷史上存在的,都處于歷史高度發展的過程中。 伽達默爾提出了“偏見”的概念,認為理解的歷史性決定了理解上的偏見,包括誤讀現象。 但他認為這種偏見是“合法的”,正是這種“合法偏見”形成了這種偏見的歷史因素理解。 從歷史的現實出發,偏見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被觀察到的一定歷史條件下譯者自身的判斷和定位。 由于不同的歷史背景,譯者有著不同的思維方式,他們也有各種各樣的偏見。 因為譯者的偏見,在表達過程中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并產生不同的翻譯版本。斯坦納進一步發展了闡釋學,將翻譯過程拆解為“信任”“侵入”“吸收”“補償”四個步驟,為古典名著提供多維闡釋視角。
《莊子》是我國道家非常重要的典籍,全書內容繁雜,風格迥異。 《莊子》一書被普遍認為是我國戰國時期思想家、哲學家、文學家莊子以及門生的代表作品。該書始創于春秋戰國與秦漢時期,全書共分為33 篇,并分為內、外、雜篇種類,33 篇中包含了7 篇內篇、15篇外篇、11 篇雜篇。 該書最早流傳于戰國時期,盛傳于西漢時期。 到了隋唐時期實現鼎盛,隋唐時期《莊子》分為52 篇,增加了29 篇。 魏晉時期的學者對該書進行了增刪修訂工作。 經過刪減之后的《莊子》恢復到原本的33 篇。 《莊子》在我國具有重要的影響力,是我國道家學派的集大成之作,在我國乃至世界歷史上都具有重要的影響。
早在1500 年前,《莊子》就在海外國家廣為流傳。據史料記載,早在公元6 世紀的時候就被引入歐洲。從那以后世界上出現了許多版本,其中英文版26 個,法文版2 個,德語1 個,俄語1 個,匈牙利語1 個,其中第一個英文版出現于19 世紀末。 到目前為止,《莊子》的英譯可分為完整版本、精選版本和其他一些比較重要章節的版本。 在眾多翻譯中,由于各學者經驗、歷史文化的不同,所翻譯出的譯本也就各不相同。
從《莊子》原文本的選擇上看,林語堂在序言中提到他的譯文是根據Herbert A. Giles 的譯本翻譯的。 華茲生則是采用的是陳鼓應的《莊子今注今釋》,他的翻譯目的在于把《莊子》介紹給美國大眾。
所謂入侵就是譯者在原文本的理解基礎之上,打破原文本,抽取原文本精華進行的翻譯。
例1:逍遙游(《逍遙游》)
華茲生譯本:Carefree Wandering
林語堂譯本:A Happy Excursion
作為《莊子》開篇的題目,逍遙游是莊子描述出的一種理想狀態,是莊子向往無拘無束、悠然自得的生活狀態。 華茲生選擇“carefree Wandering”雖然也能夠翻譯出無拘無束的意味,但是卻缺乏動態感覺,偏向于靜態。 林譯為“A Happy Excursion”,也沒有將原本的逍遙狀態表現出來,缺乏無拘無束的境界展現,意思有所偏差,失去原文韻味。 所以要想切實翻譯好《莊子》譯本,首先就要對道家、莊子有一定的了解,分析其思想、理念,進而促進英譯本對譯語讀者產生持久的影響,確保譯文能夠最大限度體現原文本意。
《莊子》中有很多膾炙人口的名句,其自有原著的韻味,但是翻譯者詞匯理解、用詞方式的不同,致使翻譯與原本語言表達所有出入。
例2:吾長見笑于大方之家。
林譯:I should have been for ever a laughing stock to those of great enlightenment!
華譯:I would forever have been laughed at by the masters of the Great Method!
林和華茲生都用被動語態加上虛擬語氣來保持這種狀態。 林選擇“應該”,而華茲生選擇“會”,略有不同的是,“應該”是不像“會”那樣確定,它表明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對于被動語態,林用一個名詞短語“笑柄”來暗示被動。 然而,華茲生使用了一個被動結構“被嘲笑”,這在同一時間雖然有助于保持原文中所示的句子模式,但是“被嘲笑”卻沒有“笑柄”更能夠表達原文的含義,這主要與用詞方式的不同有關,華茲生的翻譯力求保證譯文的句式,林卻力求將原文所要體現的意蘊表達出來。 兩者無分好壞,正如伽達默爾闡述學認為:從歷史的現實出發,偏見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被觀察到的一定歷史條件下譯者自身的判斷和定位。由于不同的歷史背景,譯者有著不同的思維方式和各種各樣的偏見。 偏見的存在,使得譯者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并產生不同的翻譯版本。
偏見是指譯者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形成的判斷條件。 它是在我們理解和檢驗事物之前的一種判斷。 這與譯者所接受的文化不同有很大關系。 伽達默爾發展了海德格爾關于前結構的觀點,并從中得出了他的觀點“偏見”概念。 在《真理與方法》一書中,伽達默爾證明了這一點理解是正確的。 “我們是特定歷史情境中的存在,因此我們有我們的歷史意識。 我們的歷史存在導致了我們的偏見,偏見引導我們的理解。 我們總是充滿了原始的理解。 作為存在這種認知結構的譯者來說,理解和偏見永遠是不可能被排除在翻譯過程之外的”。
例3: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大山為小;莫壽乎瘍子,而彭祖為夭。
——《莊子·齊物論》
林譯:There is in the world nothing greater than the tips of the downs of a bird in autumn while Mount Tai is tiny. There is no one who lives longer than a dead baby while Pengzu, who lived over 700 years, died young.
華譯:There is nothing under heaven larger than the tip of a downy hair at the end of autumn,but Mount Tai is small. There is no greater longevity than that of a child who dies infancy, but Progenitor Peng died young.
對于西方世界的讀者來說,“彭祖”是一個奇怪的名字,他們不會有任何關于彭祖一名在上下文中的信息傳達。 為解決這一問題,林采取了加法補償的方法。在其翻譯中,他添加了定語從句“活過700 年”來解釋彭祖的背景資料。 因此,讀者將更好地理解句子的原意,主要是由于林具有深厚的漢語言文字功底,對中西方歷史、語言使用技巧都較為了解,所以在譯本的翻譯上要更為精準。 相對而言,華茲生只是簡單地添加了先祖解釋背景資料。 而“祖先”一詞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讀者不可能知道彭祖的主要特征是他的長壽。 因此,華茲生未能對信息丟失進行補償翻譯,譯本的優劣便明顯可知。
對于譯者來說,理解和偏見永遠是不可能排除在翻譯過程之外的。 譯者有自己的理解和偏見,這與其思想形成的歷史背景有很大關系。 伽達默爾認為,偏見屬于歷史現實,是歷史的產物傳統。 它既體現了對歷史的保護,又體現了人的價值對歷史的開放。 每個人都植根于一定的歷史境遇之中,都擁有自己的文化偏見。 伽達默爾聲稱,所有的理解都不可避免地涉及一些偏見,以及這種偏見不是理解的障礙。 這是一種偏見譯者在另一種文化語境中以自己的身份重新生成原文并將他的翻譯與其他人的翻譯區別開來。 由此可見,優秀譯本的形成不僅要求作者具有深厚的文化沉淀基礎,同時也要具有一定的語言處理能力,才能夠減少“入侵”式、“偏見”式的翻譯,將原本意思最大限度地呈現在讀者面前。 因此,要切實翻譯好《莊子》譯本,首先就需對道家、莊子有一定的了解,分析其思想、理念,進而促進英譯本對譯語讀者產生持久的影響,實現更好的文化之間的健康、有效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