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欽馨
大數據指不采用抽樣調查這樣的分析方法,而是選擇對所有的數據進行分析處理。 世界知名咨詢公司麥肯錫最早提出大數據時代已經到來這一說法,麥肯錫稱:“數據,已經滲透到當今每一個行業和業務職能領域,成為重要的生產因素。”
大數據的經濟價值愈加明顯的同時,人們越來越注重數據交易所帶來的利益,而數據交易市場也隨之越來越活躍。當前,中國主要有三種數據交易平臺:一個是以貴陽大數據交易所為代表的交易平臺,二是以中關村數字數據交換平臺為代表的工業聯盟交易平臺,第三個是專注于互聯網綜合數據交易和服務的平臺。 通過分析中國近年來大數據交易的總體情況,可以看出中國的大數據交易主要集中于原始數據產品以及通過技術加工所衍生出來的數據產品交易。
數據產權與數據交易息息相關,確定了數據產權,明晰了數據交易的規則,人們才能放心大膽地對數據進行交易而不擔心出現問題,但根據中國現行的法律制度,中國大數據的交易實踐同中國的立法規范并沒有直接關聯在一起。 我國既沒有規定數據產權的基本概念,也沒有制定統一的數據交易規則,這就導致大數據時代下數據的產權沒有明確的歸屬且數據交易實踐面臨不確定的法律風險。
我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二十七條對數據進行了指引性規定:“法律對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該條規定充分表現了我國民法適應大數據時代的與時俱進的立場。 《民法總則》為完善數據保護的立法預留了空間,但是其并未涉及數據的產權歸屬。 《網絡安全法》界定了網絡數據的概念,它同時規定,有關各方在維護和保證網絡數據的完整性、機密性和可用性的時候,應當采用技術措施和必要的其他措施,以防止網絡數據被他人竊取、篡改或者泄露。 2012 年3 月31 日通過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買賣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條,將無實物載體的電子信息產品交易納入了買賣合同的范疇,并規范了電子信息產品的交付方式。
我國的現行法律并沒有明確規定數據產權的歸屬,而僅僅是在行業規范和有關個人信息保護的法律法規中規定了有關數據交易的問題。
首先,網絡服務提供商和企事業單位在收集公民的個人信息時,需要遵循《全國人大關于加強網絡信息保護的決定》和《電信和互聯網用戶個人信息保護規定》的要求,即必須遵循合法、正當以及必要這三個基本原則,且必須事先征得收集者的同意,基于收集者自愿的前提下才能開展收集工作。
其次,為了保護公民的個人隱私不被泄露,《電信和互聯網用戶個人信息保護規定》還規定了公民信息撤回機制和注銷機制。 當用戶選擇停止使用互聯網信息服務和電信服務之后。 服務提供一方有義務幫助用戶注銷號碼或者賬號,且在用戶選擇停止使用服務的同時就不得再行收集和使用用戶的個人信息。
同時,我國嚴令禁止通過數據交易的方式買賣公民的個人信息以獲取利益。 《刑法修正案(九)》中明確規定了一旦違反規定獲取或出售公民個人信息,即要承擔刑事責任。 與此同時,網絡服務提供者和企事業單位及其工作人員都有義務保障公民的個人信息安全,有義務防止公民的個人信息面臨被泄露、篡改及毀損的風險。
數據產權在當下有兩種界分方案,其一為劃分給企業,其二則是劃分給個人。 而劃分給企業和個人這兩種分配方案中所產生的收益是截然不同的,通過分析比對這兩種分配方案所產生的收益狀況,我們可以得出數據產權如何界分更有效率這一問題的答案。
首先如果我們將數據產權劃分給企業,就會產生“范圍經濟”和“規模經濟”兩個重要的收益。 一般而言,我們每個人擁有的個人數據不僅數量很少,而且維度也不多,并且這些數據對我們來講作用并不大。 可是如果這些數據由企業擁有,情況就截然相反。 因為企業不僅擁有你的個人信息,還擁有別人的信息; 不僅可以獲得你的基本信息,還可以通過分析構建出更多多維度的信息。
假如我們把數據的產權劃分給了個人,那么以上所述的那些數據產權歸屬于企業所能產生的收益將不復存在。 所以,從效率的角度上來比較把數據的產權劃分給企業還是個人,本質就是要衡量其所能產生的收益多少。
經濟學有個著名的“科斯定理”。 根據科斯定理,物品初始產權的劃分在交易成本為零時并不重要,最終物品將由評價更高的人獲得。 假設有一個交易成本足夠低的數據交易市場,那么按照科斯定理,在人們自愿交易之后,數據最終也會達到最優的配置,因為其終究會落到對其評價最高的人手里。
當然,在現實中交易成本肯定不會為零且會很高,因此數據產權最初的劃分必然會影響其最終歸屬。 不過,依然可以將零交易成本的情況作為一種假想的情形來作為討論的出發點,用其考察理想的數據產權配置。
當數據交易市場的交易成本為零時會呈現出什么樣的狀態,微軟首席經濟學家蘇珊艾瑟曾進行過一項實驗,去誘導人們通過收取費用透露自己的相關信息。 結果發現,即便是宣稱十分重視自己個人隱私的人,在實驗中也會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出售自己的信息。 由此證明,人們其實并不像他們自己想象的那樣重視自己的信息。 相比之下,這些信息對于那些平臺企業的價值更高一點。 因此,從效率的角度上來看,將數據的產權在最初劃分給企業是更為合適的。
但是,根據分析中國的現狀可以看出,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數據所有權的定義都將處于這樣一種狀態,立法可能不會明確規定數據絕對權利的歸屬,更大的可能是從競爭法、知識產權法的層面,以及對數據產生的貢獻方面來保護權利人的利益,而不輕易地允許有人來對相關權利進行壟斷。
保證數據交易合法性的前提就是數據權屬,一旦數據權屬的認識存在差異,那么在數據交易過程中就會導致數據交易合法與非法邊界不清,而且一旦數據主體在數據交易過程中處于不知情的狀態,那么就更容易泄露個人隱私以致引起知識產權糾紛。 我國現行的法律制度并沒有明確規定數據產權究竟歸屬于誰,這就導致我國大數據在交易過程中面臨著產權不明的法律風險。 所以,盡快明晰數據交易的法律權屬至關重要。
我國關于數據產權的相關法律法規較少,保護數據產權的意識也比較薄弱,所以我們需要加大數據保護意識的宣傳力度。 首先,要加強企業保護自身數據產權的意識。 對于信息服務企業和互聯網企業來說,它們最有價值的資本和核心的競爭力所在就是其擁有的數據,一旦數據受到損傷,那么該企業遭受的商業損失將會十分巨大。 因此,企業需要加強對于數據的保護意識,在數據產權被侵害時,積極尋求法律支援;其次,要加強數據交易平臺保護數據產權的意識。 數據交易平臺需要采用先進的管理系統對數據進行技術保護,對自身擁有的數據積極的申請相關專利和版權,同時應當制定完備的數據保護措施以及數據被侵害后的救濟機制,用以維護交易雙方的利益;再次,要加強數據賣家保護數據產權的意識。 通過更加積極的普法以及對于數據交易行業規范的深入了解,數據賣家要更為清楚地知道國家關于數據交易的禁止性規定以及數據要在合理范圍內使用,一旦違反規定或者非法使用數據,將要面臨的法律后果極為嚴重; 最后,要加強公民對于數據產權的保護意識。 公民在使用信息服務提供商以及互聯網的服務之前,務必要認真仔細閱讀服務協議條款,了解是否有格式條款,一旦發生個人數據被非法使用的情況,一定要積極利用法律規定來保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根據我國的法律規定,大數據的知識產權在不同情況下可以受到多項法定權利的保護。 但是,目前影響大數據產業健康發展的首要障礙就是有關數據產權的法律法規的缺失。國家需要盡快出臺有關大數據產權保護的相關法律,明確界定數據信息的二次利用等相關權責,建立一套完善的保護大數據產權的法律體系。
大數據應用發展如此之快的背后,依托的是不間斷創新的科學技術,所以其負效應的消除也依賴于網絡安全技術不斷的創新發展。 因此,國家應當積極推進大數據安全防護技術的研發,鼓勵支持互聯網企業和信息服務企業進行技術創新,加強技術控制,從技術層面降低大數據泄露的風險,提高大數據產權的安全管理水平。
縱觀全局,我國的大數據交易剛剛起步,還處于初級階段,尚未形成完善的可靠的數據交易監管機制。 在這樣的現狀之下,數據交易過程無法得到有效的監管,就容易出現法律風險,數據產權根本無法得到有效的保護,進而影響到我國數據產業的發展。 所以我們要立足于現實,根據中國的基本國情進行自主創新,制定具有中國特色的數據交易監管機制,進而推動中國數據產業的快速發展。
沒有一個良好的環境,大數據產權就無法得到有效的發展,就容易出現越來越多的法律風險,數據爭議也會越來越多。 所以相關的政府管理機構應當根據現實狀況,研究制定出可以促進大數據產權發展的政策措施,為大數據產權營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 同時可以通過提供優惠條件,引導國家財政資金、金融機構和社會資本投入建設和發展大數據產業。 支持高校和相關服務機構共同培養大數據產權的專業人才,組織開展這一方面的培訓推廣活動,開展大數據產權方面的相關學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