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翻譯學視角下電影標題翻譯策略探究①

朱詩婷 曲蘭 李文慧 包曉茜

一、 引言

影視翻譯不同于文學翻譯。 電影標題的翻譯兼具影視翻譯及標題翻譯的特點，力求簡潔明晰，重點突出，易于理解。 近年來，英語電影大量進入中國市場，并逐漸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與此同時，中國的電影行業亦是蒸蒸日上，存在巨大發展空間。 觀眾對一部電影的了解往往是從其標題開始的，恰當的電影標題翻譯能夠揭示內容及主旨，增強對觀眾的吸引力。 因而，電影標題翻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文章擬從“三維轉換”視角及選擇適應理論，對選取的電影標題的中英譯本進行分析和解讀，對翻譯策略進行探究，旨在促進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

二、 理論闡述

生態翻譯學由清華大學教授胡庚申提出，以翻譯適應選擇論為基礎發展起來。 該理論作為一種跨學科以及多學科交叉的后現代翻譯學理論，以達爾文生物進化論為指導，借鑒天人合一等中國古代生態智慧，從翻譯適應選擇論對翻譯進行了具體闡述，即翻譯是在多維度的適應性選擇與選擇性適應這一原則下，譯者選擇與譯者適應的交替循環過程。 生態翻譯學的基礎理論將翻譯方法簡括為“三維”轉換，即在“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的原則之下，相對地集中于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至今為止，在中國知網中查詢“生態翻譯學”可以搜索到相關文獻2678 篇，其中學術期刊1600 余篇，學位論文500 余篇。 若是將這些學術成果加以對比分析，不難發現利用該理論進行的影視翻譯探究主要集中于某一電影的字幕翻譯。 因此從生態翻譯學視角進行電影標題的翻譯策略探究具有較大的現實意義。

三、 生態翻譯學視角下電影標題翻譯探究

(一)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所謂“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這種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是在不同方面、不同層次上進行的。漢語與英語在表達習慣方面有著巨大的不同，為了更加原汁原味地展現電影名稱的原有特點，提高對觀眾的吸引力，譯者需要在多方面進行考量，其中包括原標題的語言風格和語言特點等。 其次，漢語和英語在思維方式上也有著較大差異，因而優秀的譯文需要譯者強大的語言能力和在翻譯上慎之又慎、精益求精的態度。

電影Forrest Gump 在我國非常聞名，深受大眾的喜愛和認可。 這部電影之所以在我國影響深遠，除了其本身內涵豐富、意蘊深厚，滿足了我國大眾的精神需求外，更重要的是其漢譯字幕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其中電影標題的翻譯更是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部電影的中文名為《阿甘正傳》，與我國著名作家魯迅筆下的《阿Q 正傳》有異曲同工之妙。 譯者在對標題進行選擇性翻譯的過程中，綜合考慮原語和譯語所處的語言生態，從語言簡潔明了、形式優美的角度進行翻譯，使得譯語能夠更好地適應特定的語言生態環境。這種翻譯具有較好的語言韻味，更大程度地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從而激發觀眾的觀影欲望。 從語言風格的角度來看，《阿甘正傳》選取了更符合國人審美的翻譯方式，很好地做到了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電影Meet the Parents 其漢語譯名為：《拜見岳父大人》(一譯為《拜見岳父母大人》)。 顯然，譯者在直譯的基礎上進行了細微的處理，使得語言更加地道化和通俗易懂。 在西方語言當中，關于親戚關系的表達較之漢語表達略少一些，如：cousin，可指表哥、堂妹等；aunt 可指阿姨、嬸嬸等。 因此，在英譯漢的過程當中，對這一類單詞的具體化所指的翻譯則較為關鍵。 在本影片名稱的翻譯中，譯者將影名與內容情節相聯系，將parents 一詞譯作岳父母，更加準確地傳達了這一詞在影片中的概念；meet 一詞譯為“拜見”，體現了譯者在翻譯時對中文語境的良好掌握與應用，生動表現了女婿作為晚輩拜見岳父岳母的情形，與影片喜劇題材的性質相呼應。 試想若將其直接譯為：見父母，則缺失了一種漢語語境下的文化性的喜劇效果。 在此基礎上，譯者又進行了二次加工，考慮到在中國曾有男性為一家之主的傳統，譯者改譯為：拜見岳父大人，較為貼合中文語境，更符合中國人的語言表達邏輯和習慣。

(二)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所謂“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與闡釋。 這種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在于關注源語文化和譯語文化在性質和內容上存在的差異，避免從譯語文化觀點出發曲解原文，譯者在進行源語語言轉換的同時，關注適應該語言所屬的整個文化系統。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電影標題也往往承載了許多文化的要素，譯者在翻譯時若是不考慮其背后蘊含的意義，生硬地將原文照搬，可能會讓觀眾不明就里。 此外，若是能將原語標題含義及電影內容理解，在譯語環境中選擇恰當合適的文化要素，并在翻譯時加以利用，從而增強觀眾對該部電影的文化認同感。

電影《我不是潘金蓮》的主人公李雪蓮是一個平凡的鄉村婦女，她被丈夫污蔑為“潘金蓮”。 為了洗清自己的污名，她踏上了漫漫申冤之路。 潘金蓮是中國四大名著《水滸傳》中一個人所不齒的角色，她生性風流、水性楊花，最后因背叛丈夫被其弟武松殺死。 因為大多譯語受眾對潘金蓮的了解甚微，如果譯者將標題直譯為I Am Not Pan Jinlian，在很大程度上會由于文化方面的障礙而影響電影的傳播。 這部電影的英文名為I Am Not Madame Bovary。 Madame Bovary 是法國作家福樓拜的小說，其主人公Madame Bovary 和潘金蓮的性格與經歷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可以看出，譯者在對此標題進行翻譯時充分意識到文化差異問題，選擇借助譯語生態環境中大眾較為熟知的文化因素，較好地適應了譯語所處文化生態環境，成功實現跨文化信息交流。

影片Waterloo Bridge 若進行直譯，應為“滑鐵盧橋”，與譯名《魂斷藍橋》相比相差甚遠，因此不難看出，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其進行了精細的加工。 首先，譯者在翻譯時巧妙地將影片的故事情節與《莊子》一書中“尾生抱柱”的典故相聯系，藍橋在典故中為男子尾生在藍橋赴約時被大水淹死的地方，而滑鐵盧橋在影片中是女主角與男主角邂逅、赴約以及女主角身亡的地點，譯者在翻譯時對“橋”這一語義的替換，其歸化的手法有助于譯語觀眾的理解；其次，譯者增添“魂斷”二字，在結構上動賓搭配構成四字詞語，簡潔凝練；在內容上一語道出了愛情的肝腸寸斷、愁緒萬千和最后的悲劇結局，奠定了全片的感情基調，向譯語讀者透露了更多信息點，有助于吸引譯語觀眾的興趣。

(三)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所謂“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這種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要求譯者除語言信息的轉換和文化內涵的傳遞之外，把選擇轉換的側重點放在交際的層面上，關注原文中的交際意圖是否在譯文中得以體現。 電影作為文化的載體，其最終目的在于促進國與國之間文化的交際。 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需充分考量交際目的，在翻譯過程中做出最佳選擇。

“老炮兒”一詞在中國北方方言中曾經有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老混混的意思。 電影《老炮兒》用這一俚語詞命名，其一起到了喚醒老一代人的記憶和共鳴的作用，其二緊扣電影內容，圍繞新的時代下“老炮兒們”的故事展開講述。 在影名英譯過程中，譯者將其譯為Mr. Six，從翻譯邏輯上來看，譯者將“老炮兒”一詞具體化，采用主人公六爺作為翻譯對象，直譯為Mr.Six。 “老炮兒”一詞原是對一個群體或某一類人的泛稱，而譯者翻譯時選用主要人物六爺作為譯語觀眾進行翻譯，因此，可以說此處譯者對于翻譯對象的遷移，是其選擇的結果。 作為影名，不宜過長，是不適用尾注法等翻譯方法進行補充說明的，譯者的處理，既避免了俚語詞的翻譯，使得觀眾可以清楚了解標題表達之內容，又做到了點題的效果，一舉兩得；對于譯語觀眾來說，這一譯名作為了解此電影的窗口，避開了因不解中國俚語這一文化差異而產生的不解，更易于理解作品。

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講述了女主角沈佳宜和男主角柯景騰之間令人唏噓的愛情故事。對于這部電影標題的翻譯，譯者并沒有采用直譯的方法將此翻譯成The Girl We Used to Go After All Those Years。 如果直譯會顯得十分累贅，而且對于沒有看過這部電影的觀眾，尤其是對外國觀眾而言，此種情況很大程度上會導致觀眾失去觀看電影的欲望。 所以譯者在適應原語的生態環境，即適應電影內容和電影所要表達的主題后，選擇采用改譯的方法將它翻譯為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這樣翻譯不僅可以更好地呈現原語語境，直接突出電影的核心，而且可以較好地引起譯語觀眾的共鳴。 當觀眾看到電影標題時，會猜測這部電影可能講述的是一個浪漫而且動人的愛情故事。 片名提供了必要的信息，以供觀眾聯想內容，使觀眾不至于產生云里霧里的感覺，這樣明確又有趣的題目實現了信息的有效傳達，可能使譯語觀眾產生和原語觀眾相似的心理反應，從而較好地實現了交際意圖以及商業意圖，使原語和譯語的交際生態獲得最大的維持和保留。

電影Flipped 講述了一對男孩女孩在青春期發生的有趣的故事，電影整體氛圍輕松而美好。 英文原名中的“flipped”本意為翻轉、跳動、輕擊，也可以引申為擊中、入迷。 若是用其直接意義，可能會讓觀眾誤以為只是一部體育或是動作題材的電影。 而譯者在充分了解電影內容的情況下，對“flipped”的多重含義進行辨析，并最終將電影標題意譯為《怦然心動》，有效地實現了信息的傳遞，明確了交際意圖。

四、 電影標題翻譯策略

(一)熟悉電影內容，明確翻譯目的

作為譯者，在對電影標題進行翻譯之前，勢必要先了解電影的內容、主題、基調等。 若是直接根據電影原名進行翻譯，而不對電影內容加以了解，極有可能導致電影標題的誤翻。 尤其是在英語中，大量存在一詞多義的現象，若是不對詞義加以區分和辨析，容易產生電影標題的翻譯結果與原標題所要表達內容大相徑庭的情況。 以語言維和交際維為例，譯者應多方考慮語言表達習慣及譯文的吸引力等，以切實有效地將原語信息傳達出去，同時，還應使所傳達的信息一目了然，以達交際目的。

(二)知悉背景知識，了解文化差異

電影作為一種文化的表現形式，往往承載了許多與文化相關的因素，這是譯者在翻譯時需要特別注意的，在電影標題翻譯中也是如此。 例如標題所蘊含的歷史典故，翻譯過程中可能產生的文化禁忌等，譯者應根據實際情況巧妙應對。 譯者應著力縮小譯語及原語觀眾文化信息的差距，使處于自己文化生態環境中的譯語觀眾能充分理解標題含義。

(三)積極開拓創新，避免隨波逐流

近年來，從國外引進的電影中，有大量名為《××奇緣》《××環游記》的電影。 盡管內容不盡相同，但如此譯法不免讓觀眾感覺到無趣與疲乏，因此，譯者在翻譯電影標題過程中也要考慮其美感，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創新，避免千篇一律。

五、 結語

近年來，電影行業的蓬勃發展有目共睹。 無論是外國電影的引入，還是本國電影走出國門，電影標題的翻譯都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作為生態翻譯學的重要理論基礎，三維轉換和選擇適應理論支持了本次對電影標題進行的探究，發揮了有效的指導作用。 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需要充分了解和熟悉原語及譯語環境，以便有效地做出多維度的適應和選擇，從而促進中外電影乃至文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