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經貿職業技術學院會計與國貿學院 江蘇·蘇州 215009)
近年來,隨著即時通訊和網絡社群的興起,校園中的網絡欺凌屢見不鮮,日益受到學校和社會的關注。網絡欺凌通常被定義為一個群體或個人,故意使用互聯網不斷地向無法自我保護的受害者實施侵略性的傷害行為。以往研究報告了較高的網絡欺凌檢出率,劉麗瓊2014年對海南初中生的調查中,25.47%初中生自我報告有網絡欺凌他人經歷;馬嘉琪等在2020年對大學生群體的調查顯示65%的大學生實施過至少一次網絡欺凌行為。網絡欺凌受害者會產生一系列負面情緒、降低自尊、甚至會產生自殺意念和行為。目前,網絡欺凌已成為全球性的社會議題。
鑒于其較高的發生率及嚴重的后果,學者一直關注其影響因素和作用機制。家庭作為個人成長的基石,是影響青少年行為的根本原因之一。其中,父母之間的互動對青少年與社會他人互動有著顯著影響。父母的情感溫暖與青少年人際能力存在顯著正相關,父母沖突與子女攻擊行為、行為問題、社交焦慮存在顯著正相關,網絡欺凌作為一種的攻擊行為,也會受到父母沖突的影響。因而本研究假設父母沖突和網絡欺凌顯著正相關。
道德脫離是人們在個人道德原則和實際行為之間起緩沖作用的機制。道德脫離不僅試圖使暴力行為或違背既定社會和個人道德的行為合理化,而且將攻擊性行為理解為追求和實現個人目標的合理途徑。通過這種機制,違法者可以重新評估自己的犯罪活動,以減少負面情緒反應(即內疚),并保護他們的自我意識完整性。
道德脫離是網絡欺凌行為的核心機制,其作為一種道德認知傾向會受到家庭因素的影響。研究顯示,拒絕的教養方式正向預測青少年道德脫離,父母沖突正向預測初中生道德脫離。由此本研究假設道德脫離在父母沖突對網絡欺凌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本研究主要探討兩個問題:一是考察父母沖突對高職生網絡欺凌的直接效應;二是檢驗道德脫離在高職生父母沖突和網絡欺凌之間是否具有中介作用。
以855名18~22歲高職生為研究對象,其中女生628名,男生229名;平均年齡19.70歲(SD=1.69)。
1.2.1 《網絡欺凌量表》網絡欺凌問卷分量表
采用Erdur和Kavsut(2007)編制、Zhou等人(2013)修訂的《網絡欺凌量表(Cyberbullying Inventory)》中文版的網絡欺凌分量表。共18題。采用7點記分,1表示“從未有過”,7表示“5次以上”,得分越高表示個體經歷的網絡欺凌次數越多。該分量表內部一致性信度為0.810。
1.2.2 《道德脫離問卷》
采用 Bandura等(1996)編制,王興超、楊繼平(2010)修訂的《道德脫離問卷》中文版。該問卷共26個題目,采用7點記分,1分表示“非常不同意”,7分表示“非常同意”。得分越高表示個體的道德脫離水平越高。該量表內部一致性信度為0.870,分半信度為0.800。
1.2.3 《兒童知覺父母沖突問卷》
采用池麗萍(2003)修訂的《兒童知覺父母沖突量表》(Grych&Fincham,1994),后續被廣泛用于測量初中生、大學生對父母沖突的知覺。修訂后的量表共有36個題目,由6個維度組成,采用7點記分,1分表示“非常不符合”,7分表示“非常符合”。整個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 0.879,分半信度為0.865。該量表亦具有良好的效度指標。
采用Spss22.0進行數據錄入和處理。
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方法來判別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未旋轉的因子分析結果共提取出13個提取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最大因子方差解釋率為34.94%(小于40%)。故本研究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各變量的描述統計及相關分析結果見表1。由表1可知,父母沖突與道德脫離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r=0.48,p<0.01);道德脫離與網絡欺凌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r=0.63,p<0.01);父母沖突與網絡欺凌存在顯著正相關(r=0.37,p<0.01)。

表1:主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及描述性統計(N=855)

表2:道德脫離中介作用的回歸分析

表3:總效應、直接效應及中介效應分解表
進一步探究道德脫離在父母沖突和網絡欺凌之間的中介效應。首先將數據進行標準化,然后依據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抽取5000個Bootstrap樣本),采用Hayes編制的SPSS 宏 (PROCESS is written by Andrew F.Hayes,http://www.afhayes.com),并在控制參與者性別和年齡的基礎上進行中介效應分析。
在控制性別、年齡的條件下對道德脫離在父母沖突和網絡欺凌之間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父母沖突顯著正向預測網絡欺凌( =0.38,p<0.001),父母沖突正向預測道德脫離( =0.64,p<0.001)。當用父母沖突和道德脫離預測網絡欺凌時,父母沖突對網絡欺凌的正向預測作用仍然顯著( =0.11,p<0.001),道德脫離對網絡欺凌的正向預測作用仍然顯著( =0.36,p<0.001)。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表明(見表3),父母沖突不僅能夠直接預測網絡欺凌,而且能夠通過道德脫離的中介作用預測網絡欺凌。該直接效應(0.11)和中介效應(0.23)分別占總效應(0.34)的32.35%和67.65%。
本研究發現,父母沖突能顯著預測高職生網絡欺凌,道德脫離能顯著正向預測高職生網絡欺凌,這與父母沖突與其他行為問題的關系相一致。首先,高父母沖突家庭中的會改變青少年的道德認知,將自己的攻擊行為合理化,進而增多網絡欺凌行為。其次,高沖突家庭中的父母也會因精力不足和情緒衰竭而減少對子女的教育行為。而且子女也會為了宣泄在沖突家庭中的憤怒、恐懼情緒而將攻擊行為轉移到網絡上。父母沖突還會通過加劇子女情緒不安全感,增加子女的網絡欺凌行為。高父母沖突會還會導致子女低自尊,夸大他人的敵意,而產生網絡欺凌行為。因此,父母沖突會增加子女網絡欺凌行為的可能性。
進一步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顯示,道德脫離在父母沖突和網絡欺凌中起中介作用。一方面父母沖突正向預測高職生道德脫離,高沖突家庭會減少父母教育子女的精力,也會使子女將網絡欺凌行為合理化。另一方面,道德脫離是高職生預測網絡欺凌的有效因素,道德脫離會導致個體的道德自我調節功能失效,減輕個人因網絡欺凌他人而產生的負罪感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因此道德脫離在父母沖突和網絡欺凌之間起中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