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中國外交講話的語言特征及語篇分析

摘要：外交是中國與世界各國交流溝通的重要途徑和方式手段。政治話語有樹立國家形象和形成輿論導向的作用，因此對于國家領導人在對外交流中的重要講話的分析成為語言學研究的一大趨勢。以外交部部長王毅的講話作為研究語料，基于Halliday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及物性、語氣、文化語境等理論，將王毅在2018年國際形勢與中國外交研討會開幕式上的演講進行量化分析，從而對外交文本的語言特征與語篇結構進行總結概括。政治話語也是國家身份建構的重要方式，本研究通過對國家領導人在外交過程中的講話的研究分析展示了話語在表達外交立場、理想信念以及文化背景的強大功效。

關鍵詞：講話；語篇分析；系統功能語言學；國家身份建構

一、引言

“外交”是國家實現與世界聯系、與各國合作的重要途徑，也是構建國際形象的重要方式。同時，政治話語具有國家權威，在宣傳國家政策，形成輿論導向的過程中發揮重大作用，因此外交言論不論對人民、政府，還是社會、國際，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國內外學者從政治、經濟以及國際關系等角度對外交話語進行分析解讀，其中研究多集中在對中外國家領導人會議致辭、演講的對比分析，主要對翻譯策略、翻譯對等、批評性言語分析等等進行了探討。然而，以外交話語為核心語料探討國家領導人如何通過話語參與建構國家形象以及身份建構的研究尚未系統展開。

本研究以中文的外交話語為語料，對漢語文本語言結構分析，關注外交言語措辭，從而體現漢語外交語言的文化獨特性，彰顯大國外交形象。

二、研究背景

（一）理論框架

“語篇分析”由結構主義者Zellig Harris提出已有半個多世紀，在這期間，語篇分析已經涉及到包括語言學、符號學、心理學、人類學、社會學、信息科學等多學科領域，形成了一門研究交際語言使用情況的學問。然而到目前為止，語篇分析還屬于一個尚未定性的學科，它沒有單一的理論系統為指導，也沒有公認的分析步驟和分析方法（黃國文：2001）。Schiffrin（1994）曾介紹了6種可用于語篇分析的方法：言語行為理論、互動社會語言學、交際文化學、語用學、會話分析、變異分析。Halliday（1994）的系統功能語法為語篇分析提供了一個理論框架，他在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一書中就明確指出，這本書的目的是建構一個用于語篇分析的語法框架。經過實踐證明，系統功能語法是一種比其他理論更適合與語篇分析的理論，在進行語篇分析時可運用這一理論進行指導；事實證明，系統功能語法是一種可操作性強、實用性強的語篇分析理論。因此，在本研究中將采用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法中的語篇分析理論對外交文本進行解讀。本研究將進一步從系統功能語法中及物性、語氣以及文化語境這三個方面對王毅在2018年中國外交研討會上的演講進行詳細分析解讀。

（二）語料選取

本研究選取中國外交部長的講話為語料。外交部官方網站是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官方傳播媒體，是研究中國外交話語的重要信息來源與可靠途徑。本研究選取外交部長王毅在2018年國際形勢與中國外交研討會開幕式上的演講作為語篇分析的文本。同時，選取的文本是在中國外交研討會上的發言，語料內容與時俱進，切合該研究的主旨與要求。

（三）研究問題與方法

本研究圍繞兩個問題展開：

（1）中國外交話語的語言特征有哪些，如何體現漢語獨特性

（2）通過外交話語，中國國家身份如何得以建構

本研究將對所選取語料進行匯總，選取定量的語料進行個案分析，歸納出外交話語的語言特征，以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法為理論基礎進行語篇分析，從而獲得外交話語對構建國家身份的方式。

三、個案分析

本研究以2018年12月11日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國際形勢與中國外交研討會開幕式上的演講為例進行詳細分析，將從及物性、語氣以及文化語境三個方面進行展開論述。

（一）及物性

Halliday（1994）系統功能語言學三大元功能中的概念功能主要指用語言描述外部世界和人的內心世界。概念功能中及物系統包括六大類：物質過程；行為過程；關系過程；言語過程；心理過程；存在過程。根據及物系統的六大過程將演講中涉及到的語言過程進行定量分析，每一過程所占比例如下表所示：

通過上表可以看出此篇語料中物質過程和言語過程所占比重較大，關系過程和心理過程次之，存在過程和行為過程最小。語篇中曾回顧2018年中國對外交流合作的所有事項：博鰲亞洲論壇、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新征程、“南南合作”、上合組織、G20峰會等外交事宜，這些具體所發生的事情作為信息在演講中傳達出來，符合物質過程的特征。同時演講中多次提到習近平主席“發表”“宣布”“提出”“強調”等等諸多類似言語行為的字眼有力地表達了中國的外交立場與對外合作交流的態度。同時這些國家間的交流合作也展示了國與國之間的友好關系，照應了關系過程。在演講后半部分王毅部長對即將到來的2019年充滿信心和希望正是體現了心理過程，對于外交過程中所存在的摩擦與分歧正符合存在過程的特征。

由此可見在外交演講的話語中多用客觀言語來傳達信息（物質過程），并希望通過表明態度的話語信息來展示外交過程中的堅定立場與不可褻瀆的主權（言語過程），以激發聽眾認同感來引起注意力（心理過程），同時運用演講技巧激發聽眾的認同感，與演講者產生共鳴（心理過程），這些情感表達對于外交過程中國與國之間的友好合作與交流彌足珍貴。

（二）語氣

Halliday（1994）系統功能語言學三大元功能中的人際功能是指通過語言綜合運用來傳遞情感、建立人際關系、維系社會關系等。

語氣體現出講話人的自我定位和聽話者的定位。語氣結構主要通過主語、限定詞，以及小句的剩余部分等要素實現。小句中可表現出語氣功能的方式主要是：疑問、陳述、祈使和感嘆。下表為2018年王毅的外交演講詞中不同語氣所占比重：

通過上表可以看出，外交演講中陳述語氣所占比重最大，因為：（1）政治演講話語主要是為聽眾提供客觀信息、陳述事實，陳述語氣對聽眾而言更加具有說服力；（2）外交話語體現了說話人的身份地位之高，話語權威性之高，祈使句主要用于實現語言的普通命令功能或者是對非常親密的參與者（密友）發出命令，用于公眾場合，并且外交發言多為說話者與聽話人首次碰面的情形，用祈使語氣不合時宜；（3）外交場合下的話語必須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體現一個國家的擔當與能力，疑問語氣多表達內心的疑慮與不自信，不適合在外交過程中出現此類語言；（4）感嘆語氣多用來表達說話人內心的情感和感受，主觀性較強，適用于抒發個人情感的演講場合，而政治演講根據其目的、聽眾、場合等不同，語氣應較為客觀。由此得出，外交話語多為陳述語氣，表達外交的立場與國家形象。

（三）文化語境

Halliday（1978）曾經指出，語篇是一直變化的，語篇的每一部分都構成了下一部分的環境。Martin（1995）也曾指出語篇判斷資源的闡明表明語篇作為一種意義潛勢的解讀取決于文化的不同主觀性。而文化語境指言語團體自己的文化、歷史、風俗習慣、思維模式、道德觀念、價值觀念等等，簡單而言，它就是指語篇在特定的社會、文化中所能表達的所有意義。對于本研究對象外交文本而言，外交部長王毅在開幕式上的演講中多次提到“習近平總書記”“黨”“中國特色”“一帶一路”等極具中國特色文化含義的言語詞匯，在此，對于所選文本中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如下：

通過上表可以看出關鍵詞中“中國”“合作”“我們”這三組詞所占比重最大，“中國特色”“人類命運共同體”“黨”這三組所占比重較低。由于外交演講中需要堅定立場，多次強調“中國”是為了在國際上發聲，強調我國的話語權與國際地位；“合作”一次頻頻出現在演講中也體現了我國的和平包容合作的外交政策，向世界昭示中國走和平發展道路和推進和諧世界建設的堅定信念；“世界”一詞更是強調了我國外交堅持開放政策，以包容的姿態歡迎各國，走出國門，邁向國際，堅持友好合作的外交方式；在外交過程中我國形成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創造性地提出一系列外交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形成并確立了習近平外交思想，因此在演講文本中也多次出現“習近平總書記”“習近平主席”等詞匯；“一帶一路”“中國特色”以及“黨”都體現了獨特的文化語境與民族特色，在外交演講中運用民族特色語言也能夠引起聽眾關注，突顯獨特的文化底蘊，然而由于不同的意識形態與政治信仰，在演講措辭中減少使用易引起分歧的詞匯也是重要的交際手段，這也闡釋了“黨”“中國特色”這些極具民族特色與政治色彩的詞匯在全文中所占比重極低的原因。由此可見外交話語既有一定的共性，又有一定的特性。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外交語言特征：（1）語言以傳達信息為主，客觀直白；（2）多用陳述語氣表達外交立場與態度，簡短有力；（3）外交話語的行為發出者一般為國家領導人，代表國家向國際發聲，言語自信，擲地有聲。通過文化語境分析可以看出漢語獨特的文化背景：獨特的意識形態與源遠流長的儒家文化貫穿中國外交話語。與此同時：（1）中國國家領導人通過外交講話的形式建構了“合作者”“伙伴”等友好的國家身份及國際形象；（2）中國國家領導人利用自己“政治精英”的身份，將特定的社會、歷史及傳統文化因素進行內化，建構了一種關于國家形象的獨特的外交話語，從而實現了中國國家身份的話語建構。

四、結語

本研究通過建立一個小型的外交話語語料庫，基于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對具體的外交文本進行語篇分析從而總結出外交話語的語言特征以及外交話語與國家身份建構的關系。充分證明了Halliday所建構的系統功能語法理論對于進行語篇分析是一種操作性強、實用性強的語篇分析模式。同時，對外交文本的分析也讓我們加深了對國家外交政策與國際政治形勢的了解，也讓我們明白外交有助于塑造負責任的大國形象，有利于增強國家軟實力；有助于促進中國在國際體系轉型中發揮建設性作用。

參考文獻：

[1] 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 ed.）[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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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chiffrin，D.Approaches to Discourse[M].Oxford：Basil Blackwell，1994.

[4] 黃國文.功能語篇分析縱橫談[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1（12）.

[5] 劉紅偉.中國國家身份的話語建構：基于語料庫的中國領導人“中國—東盟”峰會講話的話語分析[D].天津商業大學，2013.

作者簡介：楊柳（1994—），女，河南安陽人，助教，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認知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