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里昂對老城區的保護及其經驗

王 元 馮淑梅

導語

“城市是人的城市，它是人類最杰出的人工作品，在城市環境中時間變成了可以看得見的東西。人類的精神思想是在城市環境中逐漸成形的，城市不僅是記錄人類文明的史書而且又是創造人類文明的場所[1]?！?/p>

里昂，被譽為法國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憑借優越的地理條件，自古以來，里昂便被作為法國乃至整個歐洲重要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里昂因悠久的歷史和擁有大量的文化遺產而著名，199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里昂4個街區——里昂老城區、紅十字坡地區、富維耶（Fourvière）山丘和半島街區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單。

1 里昂城市特征

1.1 里昂城市發展溯源

里昂位于法國東南部，羅納河與索恩河交匯的地方。主城區以河流為界被分成了3個部分：索恩河左岸老城區（里昂城市最初開始的地方）、半島區和羅納河東岸的新城區。

里昂是一個擁有2 000多年歷史的城市，在城市發展之初，人們聚居與活動的范圍主要在索恩河西岸，公元前6世紀就有高盧人在索恩河岸聚居；公元前1世紀，羅馬凱撒大帝的副官在索恩河西岸的富維耶山丘建成了用于駐兵的衛城，這是里昂城市的起源；中世紀時，里昂的城市活動仍然集中于索恩河西岸的平地上，但到了中世紀晚期，尤其是16世紀文藝復興時期，隨著歐洲南北貿易增加，里昂憑借著優越的地理位置，得到了飛速發展，城市不斷擴大，人們開始跨過索恩河，在索恩河與羅納河形成的半島中部建立新的城市；到了17世紀古典主義時期，城市主要在半島發展，但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加，人們開始在半島北側山丘坡地上建立新的住宅，并且在羅納河建筑橋梁，加固堤壩，城市逐漸向羅納河東岸和半島南端的兩河交匯處拓展；到了工業革命時期，由于工業發展的需要，人們在半島北側的紅十字坡地上修建了大量的工人住宅；直到20世紀以后，人們跨越羅納河，將城市建在了羅納河東岸開闊的平原上[2]。

1.2 里昂城市規劃特征

每個城市都有著不同的規劃特色，城市規劃思想體現了不同時代、不同區域人們的思想觀念、價值觀念和文化特色。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變遷，城市也在不斷地更新，每個城市在規劃的過程中都在思考這些問題，即如何恰當處理歷史與現代的關系？如何將自然景觀融入城市環境之中？如何實現區域與整體的有機統一？里昂的城市發展很好地回答了以上問題，體現了獨具一格的城市規劃特征。

1.2.1 歷史與現代的和諧共存

任何一個城市都是在歷史的長河中逐漸發展起來的，歷史文化對于一個城市而言至關重要，城市的獨特性需要通過有特色的歷史與文化彰顯出來。老城區正是城市歷史的杰出代表，它記錄了一個城市發展的歷史軌跡，那些經過漫長的時間洗禮遺留下來的歷史文化遺產，承載了整個城市的文化記憶，是人們形成集體認同、找尋歸屬感必不可少的象征物。隨著現代化的發展和人口的不斷增加，城市的更新與擴張成為必然的發展趨勢，新城的建設成為現代化的象征，新城與老城之間的關系該如何處理，“是開發新的領地，還是爭奪舊的資源？”[3]新城與老城、歷史與現代的關系該如何處理成為城市規劃的過程中不可回避的話題。

里昂的城市建設主要是在老城以外另辟新區，體現出自西向東持續發展的特點。老城與新城之間有明確的空間界限，新的建設并未破壞原來的城市肌理。這一方面要得益于里昂特殊的地理位置，索恩河和羅納河將城市分成三個部分，隨著人口的增多和城市拓展的需要，里昂城自索恩河西岸逐漸向東至羅納河東岸發展，河流作為天然的界限，為新城與老城的和諧共存提供了條件；另一方面離不開建筑師、學者們的努力，在城市更新的過程中，他們竭力反對將老城拆除建設新城的主張，最終里昂老城區的大體面貌被保留了下來，大量的文藝復興時期的居住建筑和教堂以及建筑之間的石板街道，為城市增添了古樸的氣息?！?962年，里昂老城區成為全法國第一個保護區。”[4]2 000多年城市肌理的延續使得里昂不僅擁有羅馬時期的遺跡遺址和眾多中世紀的建筑和教堂，與此同時，現代風格的建筑與這些歷史遺跡也做到了完美的融合，二者相互映襯，相得益彰，歷史與現代的交匯，展現了里昂獨特的城市風貌。

1.2.2 自然環境與城市空間的完美結合

對于城市而言，除人文景觀外，自然景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城市的產生和發展需要依托當地的自然環境，從而形成獨特的視覺景觀特征。城市的格局和空間形態很大程度上是由當地的自然環境決定的。自然環境與城市空間的結合，在突出城市特色的同時展現了獨特的城市肌理。

里昂地理位置比較獨特，“羅納河與索恩河在這里交匯，形成Y字形半島，在Y字形半島的北部為紅十字坡地，索恩河西岸為中央高原，著名的富維耶山就坐落于此，羅納河的東岸是比較開闊的平原?！盵2]不同形態的自然景觀為里昂城市的整體結構增加了多樣化的元素，提高了城市的美學價值。里昂憑借著獨特的地形地貌，并將自然環境與人為打造的城市景觀相結合，形成了富有特色的城市街景。富維耶圣母院坐落于富維耶山上，雖然富維耶山大部分被植被覆蓋，但山上還分布各種歷史性建筑，增加了城市的層次感；“索恩河自中世紀以來就被整合到城市空間中，曲折的河流與西岸富維耶山脈、東岸的中世紀或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筑融為一體，形成一幅獨特的畫面，為城市增加了靈動美；沿羅納河規則的古典主義建筑與河流和諧統一。”[2]自然景觀融入城市空間之中，與城市空間相互映襯，組成了里昂城市的整體風貌。

1.2.3 區域與整體的有機統一

城市是由多個區域組成的一個整體，城市中的不同區域發揮著各自不同的功能，各區域的協調發展，有機統一，是促進城市健康、和諧、有序發展的重要條件。因此，在城市規劃的過程中，既要充分發揮不同區域的功能特色，又要實現與整體的有機統一。

里昂的城市規劃特別強調凸顯各區域的特色：從索恩河西岸的富維耶山上的古羅馬劇場，穿過老城區到半島區，再到羅納河東岸的新區，每一個街區都展現了里昂不同時期的歷史風貌，從古至今，各個時期的歷史文化在這里融合，形成了一個連續的、富有活力的城市社區。同時，里昂市各區域的自然地理環境、文化特色、經濟發展狀況、資源狀況等都具有一定的差異，通過發揮各區域的優勢，打造區域特色，使得各個區域發揮了不同的城市功能?！袄铣菂^體現里昂獨特的歷史文化魅力，具有豐富的旅游資源，因此重點打造旅游業；市郊主要是工業區，北部為紡織工業區，南部為化學工業基地，東南部衛星城韋尼雪是重要的汽車工業基地之一；”[5]東部新區已成為里昂的科教中心和主要的居民區。

2 里昂——老城區保護的典范

老城區，是現代城市發展中不可忽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城市歷史發展的見證，是當地群體精神情感的寄托。隨著人們對文化遺產保護的認知不斷加深，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識到，老城區對于現代城市發展的重要性。因此，對老城區保護的呼聲也越來越高。里昂對于老城區的保護，也經歷了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里昂對老城區的健全保護是多方努力的結果。

2.1 完備的立法是完整保存里昂老城區強有力的法律支撐

里昂老城區能夠完整地得到保護，得益于法國不斷健全的文化遺產保護法律體系。1887年法國頒布了第一部文物建筑保護的相關法律，后經過修訂形成了《歷史紀念物法》[6]。法國對于文化遺產的立法過程大致經歷了4個階段：從只對歷史建筑的保護到對景觀地的保護，再到對歷史建筑周邊環境的保護，再到對保護區的保護，最后到建筑、城市和景觀遺產保護區的保護[7]。其中《馬爾羅法》對于里昂城市歷史街區的保護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法國面臨著嚴重的住房危機，當時政府的工作重點是新建住宅區，并采用了“拆舊建新”的城市更新政策，但在這之后這種政策卻出現了諸多問題，比如耗費大量資金，單調的新式建筑使城市喪失了獨特性，舊城的破壞導致社會問題頻發等等。在這樣的背景下，1962年法國出臺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歷史街區保護法令——《馬爾羅法》，這就標志著法國對于文化遺產的保護進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即從對建筑物的保護擴展到對整個歷史環境的保護。該法令規定“將具有歷史、美學，或自然特征的區域或者建筑群整體或局部進行保護、修繕，以重現其歷史價值，國家可以對此設立保護區，在此區域內實行特殊的管理制度和專門的審批程序?！盵8]《馬爾羅法》將遺產保護的范圍擴大到歷史街區，保護區制度的確立促進了對文化遺產的整體性保護，尤其是對于里昂這樣的老城區而言，城市處處都體現了歷史，整體性保護不僅使珍貴的城市文化遺產保存下來，還讓遺產所處的環境得以保留。城市舊貌的保存和恢復保證了老城肌理的完整性，這也使得老城區能夠持續煥發活力。從法國關于文化遺產立法的探索過程中可以發現，僅僅呼吁保護單體歷史建筑物是不夠的，這只不過是一種靜態的保護，歷史建筑是整個城市環境的一個組成部分，最主要的還是對于建筑所處的城市環境的整體保護，這種保護是對整個老城文化空間的保護。

2.2 政府與社會組織的共同努力是更好保護里昂老城區的重要驅動力

對于里昂老城區的保護除了法律的支撐之外，還有政府與民間力量的支持。在國家層面，由國家機構帶頭保護歷史文化建筑的傳統在法國一直延續，早在1790年法國就設立了古跡委員會負責歷史文化建筑的保護，時至今日，政府機構在促進文化遺產保護、修繕、開發等方面仍然發揮著重要的作用[9]，文化部下設的文化遺產司主要負責法國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在歷史文物古跡修繕方面，由政府提供大部分資金來進行文化遺產的修繕，為此，法國的文化部還成立了歷史紀念物基金會以籌措資金，為文物古跡的修繕提供了資金來源。在地方層面，中央為了加強地方歷史文化遺產的日常管理，在各地區成立了省級建筑與遺產局，其主要職責一方面是促進中央與地方的對話，另一方面是協調城市規劃和建成遺產保護的政策[6]。

2000年里昂市政府專門成立了從事世界遺產地管理協調工作的遺產地事務辦公室和負責城市與建筑遺產的文化價值以及非物質文化遺產開發與利用的遺產科，這些部門均由里昂市文化管理處直接領導。同時，“在原里昂市的城市規劃處內部設立了城市協調科，主要負責從城市規劃政策的角度，對遺產地范圍內的建筑與城市遺產在物質層面上進行保護和管理，并負責總體協調相關部門的工作。此外，里昂市還建立了專門負責遺產地管理和城市發展重大決策的政策指導委員會，該委員會由市長、市長助理，以及市議會成員組成?！盵4]由此，里昂的城市保護受到了中央和當地市政府的多方重視，在多年的保護實踐中形成了一個較為完備的文化遺產保護管理體系，這也為里昂老城區的保護提供了政策方面的支持。

除政府機構外，社會民間組織或團體在里昂老城區保護過程中的作用也不容忽視?！?898年里昂成立了老里昂委員會，其主要工作是收集一些具有歷史價值、藝術價值、能夠代表地方特色的藝術品。該機構也積極參與到保護里昂老城文化遺產的實踐中來，1903年老里昂委員會推動了一次大的遺產普查，登記造冊，并進行了價值評估。1912年在里昂城市擴展的計劃中，呼吁人們重視城市的整體風貌，運用媒體和輿論等手段來宣傳老城區保護的必要性?！盵10]1946年成立了老城復興協會，此協會的成立主要是為了反對當時政府“拆舊建新”的舉措，使老城能夠在城市更新的過程中保留下來并且恢復往日的活力。之后該協會還提出了一系列讓老城區恢復生機的舉措，為老城區的保護以及改造工作作出了突出的貢獻。這些社會民間組織或團體一方面為老城的保護與改造提供了智力支持，另一方面它們在與政府和民眾之間的溝通與協調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它們能夠憑己之力，讓政府看到老城在整個城市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從而使政府能夠作出正確的決策，同時又能動員廣大群眾都參與到對于老城區保護的實踐中來，推動實現了政府、社會、公眾三位一體，自上而下有序進行老城區保護工作。

2.3 公眾參與保護的自覺是里昂老城區煥發新活力的重要保障

公眾的參與對于文化遺產保護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措施，隨著立法的不斷完善，在政府和社會的積極推動下，城市文化遺產的保護逐漸成為法國全社會的一種共識。在里昂公眾參與保護老城區經歷了一個從政府推動向全民自覺轉變的過程。在里昂剛剛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初期，還有很大一部分里昂人并未認識到里昂老城區在城市發展過程中所具有的突出價值。因此對于當地政府而言，普及文化遺產知識讓人們認識到老城區獨特的歷史、文化、審美等價值就成了重中之重?！皬?003年至今，里昂每個月都會組織不同主題的‘漫步里昂’活動，在活動中里昂的居民可以跟隨規劃師、歷史學家參觀自己所居住、生活的城市，免費進入博物館、紀念館，聆聽專家講解里昂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所具有的價值，并參與討論。”[4]除了面向大眾的知識文化普及，里昂還將遺產保護納入到教育體系之中，旨在讓孩子們從小就形成遺產保護的意識。全民保護老城的自覺除了政府組織的推動之外，也離不開社會組織的努力，他們積極號召民眾參與到保護老城的行動中來。公眾自覺參與文化遺產的保護是文化遺產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如今，在里昂老城區經?？梢砸姷狡胀癖娊M成的志愿者隊伍免費帶領外地游客參觀里昂老城區的場景，當地居民熱情地為他們講解里昂的歷史文化，這個過程既能夠促進當地人對里昂老城區的熱愛，同時又能夠讓來參觀的游客感受到地地道道的里昂歷史文化。里昂的老城區能夠完整地留下來成為世界遺產地，還能夠在現代化的潮流中適應時代的發展煥發新的活力，離不開居住于此的里昂普通市民自發的保護與宣傳。

3 對里昂老城區保護的思考

每一個城市都在向前發展，為了滿足當下的生產生活需要，現代化的城市建設必不可少。但對那些見證了城市發展歷史，儲存了城市歷史記憶的老城區的保護與發展是更加不能忽視的。因為這些文化遺產不僅見證了歷史，而且還能夠照鑒未來。里昂老城區的保護回答了很多城市在發展的過程中面臨的共性問題。

3.1 正確處理新城與老城的關系：沖突對立還是相輔相成

人口的不斷增加和城市化的逐漸發展，有限的城市資源和城市用地緊張必然導致新城與老城之爭。在資本的驅動下，人們為了追逐眼前的利益不惜拆掉老城建起了一座座高樓大廈。當城市逐漸變成人們追逐資本、滿足欲望的工具時，城市即喪失了其存在的獨特性，它的文化底蘊和文化根脈也在逐漸被人們所拋棄?，F代性審美經過資本主義潛移默化的影響逐漸喪失了地方性，雷同的城市建筑形態，千篇一律的城市建筑分布在世界的各個地區，讓人難以分辨城市的特殊性。在城市發展的過程中，新城與老城沖突的背后實質上是人們自我的迷失，是權力、資本與孕育了當地群體獨特性的文化之間的沖突。

里昂在城市建成過程中，對于老城區的完整保護就說明了在城市發展的過程中新城與老城的關系可以相互包容、相輔相成。老城區是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形成的載有城市發展歷史、具有鮮明的地域特征，并且向人們傳達當地風土人情的載體和媒介，它與現代化的城區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是地方獨特性的表達。在對老城區保護與發展的過程中要不斷注入一些現代元素，或者用現代的方式去詮釋老城；新城在建設的過程中要借鑒老城區的一些元素，二者可以形成一種有機的聯系，相互襯托，并在現代城市中發揮不同的功能。

3.2 正確看待老城旅游業的發展：目的還是手段

老城區擁有各式各樣的文化遺產，它聚集了當地的特色文化，是意義傳達的載體，充分展示了當地的獨特性；老城區及其文化遺產具有普遍的文化價值、歷史價值、教育價值和藝術價值，它們是重要且獨特的旅游資源。因此發展旅游業幾乎是每個保留下來的老城區必然選擇的發展道路，但我們不得不思考，發展旅游到底是僅僅打著老城區的噱頭獲得經濟效益，還是借助旅游讓老城區保留下來的同時，又能讓歷史和文化充分發揮作用，使老城區“活”起來？這是“目的”和“手段”之爭，它會引發兩種截然不同的后果：把旅游業當作目的，本質上追逐的是經濟效益的最大化，這就會導致任何的舉措都會向資本看齊，披著遺產外衣的旅游逐利行為導致遺產地喪失存在的價值，遺產地變成一個沒有內涵的空殼。但如果把旅游當作一種保護當地文化遺產、促進文化傳承傳播的手段，一切的行為便不再只向錢看齊。通過旅游業的發展讓游客深入接觸當地的特色文化，同時不斷加強對于文化遺產內涵的挖掘，在保護的同時又能夠通過意義和價值的闡釋讓文化遺產“活”起來，并結合現代化的傳播手段，以多樣化的呈現方式，讓文化遺產及其所蘊含的價值在現代社會中煥發新的魅力。

里昂老城區的旅游工作由當地的旅游局進行組織和推廣，里昂在發展旅游的過程中采取的是“保護式再利用”的方式，一方面完整保留各個時期的歷史建筑，不對其進行破壞；同時竭力地挖掘和展示里昂的特色，并使其在現代煥發新的生機[11]；對于老城區的某些建筑、遺產、街道等的修復工作采用“以舊修舊”的復古原則，如：部分鋪砌道路的石材本身是里昂的古建筑材料。這些措施就保證了里昂老城區的“原汁原味”，保護了當地的文化特色。

3.3 正確定位居民在老城區中的角色：客體還是主體

城市最根本的功能是居住和生活，老城區也不例外。雖然老城區集合了大量的歷史性建筑，有些甚至已有幾千年的歷史，它們具有獨一無二的特質，一旦被破壞很難再修復，但這并不意味著就要將居住于此的居民遷出老城區，使老城區變成一個只供人觀賞的大型博物館。由這些古老的建筑遺產組成的老城是藝術品，具有特殊的美學價值，但它們更是一代代人賴以生活的地方。“城市是人的城市，城市的本質強調人是城市的主體，它是人類滿足自身生存和發展需要而創造的人工環境?！盵12]保護老城區最終保護的是老城區居民賴以生存的環境，同時也是為了造福當地的居民。因此在保護的過程中一定不能忽視“人”這一重要的角色。

里昂老城區在保護發展的過程中就提出了“樂居”的政策，整修居民的住宅，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進行原樣修復，不斷地改善當地居民的生活環境，減少老城區的交通量等等[11]。這說明里昂在保護老城區的過程中將居民擺在了主體的位置上，老城是先人生活的遺存，更是今人生活的空間，保護老城的最終目的是保護代代人生存的空間，讓人們能夠長久地生存于此。

4 結語

里昂作為一個歷史性城市，在城市發展的過程中探索出了一條獨特的城市建成模式。城市規劃和諧有序，城市自西向東發展，歷史與現代、自然環境與人文景觀、區域與整體之間相互包容、相輔相成。由于法國人對歷史文化的熱愛以及對于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視，里昂的老城區在現代化城市建設的過程中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對于老城區的保護使得里昂的歷史得以延續，這對許多歷史性城市而言有很大的借鑒意義。在城市化快速發展的中國，我們應該借鑒里昂對于老城區保護的經驗，正確處理好老城與新城的關系，秉承以人為本的城市發展理念，努力挖掘城市特色，不斷促進城市健康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