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俄博弈看金融制裁

閆金京

【摘要】本文選取了美國與俄羅斯之間在金融領域的博弈作為研究對象，從美國對俄羅斯采取的金融制裁、對俄羅斯的影響以及俄羅斯對金融制裁的反應措施，由此分析美國金融制裁的特征并結合我國國情提出相應建議。

【關鍵詞】金融制裁 美國 俄羅斯

目前國際上還沒有對金融制裁的確切定義，一般學者都把它視為經濟制裁的重要內容之一，是經濟制裁運用金融手段的一種表現方式。金融制裁的最終目的在于限制被制裁方的資金融通活動，從而最終迫使被制裁方停止相關行為。金融制裁的主要實施手段包括，凍結或凍結并沒收資產：凍結或取消國家間或國際機構融資;切斷美元獲取能力和使用美元渠道等。美國為維持其霸主地位，更是頻頻發起對他國的經濟金融制裁，在各類經濟金融制裁案例中，美國至少發起或參與了其中的70%。然而國際社會對經濟金融制裁的有效性、合法性仍然存在很大爭議，相比于軍事沖突，金融制裁因其更具有經濟性、和平性的特點而被屢屢采用。

一、美國對俄金融制裁的起因、措施和特點

（一）美國對俄金融制裁的起因

冷戰時期的美國和蘇聯在沖突不斷的情況下仍保持著相對的和平。冷戰結束后，兩國之間不穩固的共存關系在2014年克里米業公投后跌入四分之一個世紀以來的低谷。公投結果顯示93%的公民同意克里米業獨立，隨后普京簽署克里米業加入俄羅斯聯邦法案。然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各國指責俄羅斯武裝干涉烏克蘭克里米業自治共和國，并宣布將對俄羅斯部分高官實施經濟金融制裁。

從表面上看，克里米亞事件是烏克蘭境內“親歐派”與“親俄派”的政治斗爭，但其實質是美俄基于地緣政治斗爭的結果，俄羅斯和歐洲都希望借助對烏克蘭的影響提高自身的安全性和國際地位。俄羅斯將克里米業納入版圖的行為直接引起了美國和歐洲對其的不滿。自此，美俄關系自此進入了曠日持久的對抗狀態。

（二）美國對俄金融制裁的措施及特點

烏克蘭正如美國手中的“戰略棋子”，是阻止俄羅斯勢力擴大的最關鍵的一環。美國對俄羅斯迄今已經實施六輪制裁。第一輪主要針對普京總統圈子里的核心成員，此次制裁主要集中于對個人資產的金融制裁，其目的是為了給俄羅斯和普京一個警告。第二輪和第三輪主要針對俄政府和黨政要員，受制裁者在美資產被凍結，美國人或在美國境內的人或者機構不得與受制裁者交易。第四輪制裁進入制裁的實質性階段，除資產凍結外，相關資金融資交易被禁止，俄羅斯國家石油公司和天然氣公司都被納入制裁對象，限制被列為制裁目標的企業進入美國債務市場。第五輪制裁被稱為“最嚴厲”制裁，將俄羅斯國有銀行和開發銀行作為主要打擊目標，同時增加了武器禁運和禁止技術轉讓。2014年12月美國采取了對俄羅斯的第六輪制裁，主要是對現有制裁措施進行補充。補充制裁的焦點依舊瞄準在俄羅斯的能源、金融和國防領域。

上述的金融制裁措施相比于以往全面制裁更具有針對性，也更有利于降低經濟制裁導致的人道主義災難，因而相對來說具有正義性。經濟金融制裁的主要目標是國際熱點問題，主要對象是目標國領導人和相關企業。這些都體現了當今美國對外經濟金融制裁措施具有更強的針對性，專門針對被制裁國的政權核心領導及支持該政權現有政策的利益集團，對被制裁國的普通民眾等弱勢群體及其他利益集團，以及與制裁無關的第三國降低制裁壓力。

二、美國對俄金融制裁的影響

（一）美國實施金融制裁對俄經濟的影響

第一，從短期看，美國金融制裁對俄羅斯經濟的沖擊效果有限。2014年3月美國開始對俄羅斯實施金融制裁，2014年底俄羅斯陷入持續的經濟危機，連續六個季度經濟衰退。在油價下跌的情況下，俄羅斯無法通過國際市場借貸、國有銀行和公司的債務再融資來緩解經濟困境，自2014年以來，油價下跌對俄羅斯國際收支的壓力穩步增長，此外，盧布波動也與國際油價高相關。2014年12月盧布一度貶值近50%.2015年2月國際油價出現反彈，此時盡管美國金融制裁依然有效，但同年5月盧布幣值已大幅回升40%。這表明，此次俄羅斯經濟危機受石油價格波動的影響更大，而美國金融制裁發揮了重要而非決定性的作用。

第二，從長期看，美國金融制裁對俄羅斯經濟前景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金融制裁導致了流動性困境，致使俄羅斯政府最先削減了社會開支，政府財政收入驟減后，首先縮減在教育和醫保健領域預算，取消國家部門工資與物價指數掛鉤的做法，征用超過80億美元的個人養老金，增加稅賦。同時，俄羅斯對金融制裁采取的反制措施，也提高了本國民眾的生活成本。盧布的大幅度貶值，也加劇通貨膨脹，拉大了俄羅斯的貧富差距，進而影響到俄羅斯長期經濟增長。俄羅斯政府財政收入下降，直接導致2017-2019年俄羅斯國防開支預算削減超過17%。雖然制裁的效果還沒有全面顯現，不過與武器禁運和禁止技術轉讓等制裁手段相比，金融制裁給俄羅斯民眾造成的心理和實際影響更大，而且將影響深遠。

（二）美國對俄實施金融制裁的困境

美國對俄羅斯金融制裁實施中出現了未預期、非合意的結果，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制裁強度，使制裁持續時間延長，而制裁目標卻難以實現。

困境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美國金融制裁的可執行性正在下降。美國在對俄羅斯金融制裁的威脅階段，就將軍事選項排除，讓金融制裁成為了唯一選項，這導致其后實施制裁的強制力下降。同時，這也為俄羅斯尋求和第三方國家合作提供了機遇，從而規避制裁，削弱了金融制裁的執行力度。第二，美國需要歐盟合作，卻因合作失衡破壞了美歐協同使用金融制裁的能力。美國對俄羅斯實施金融制裁沒有太多國際共識，也沒有聯合國安理會作出全面制裁的政治安排，僅是與其盟友歐盟聯手。然而，美歐對俄羅斯制裁的態度、執行機制迥異，制裁過程中美歐隔閡日益加深，進而又影響制裁效力。第三，美元的外匯儲備地位有所下降。美國將金融、貨幣、貿易、運輸、通訊、網路等全球化基礎工程的管理權當作戰略籌碼來使用，也勢必削弱其正當性與完整性。美國頻繁使用金融制裁，美元資產的吸引力降低，使美國主導的國際金融體系產生巨大離心力。

三、美俄博弈對我國的啟示

美國對俄羅斯采取的金融制裁對我國是一個警示作用，在世界各國競爭日益激烈的情況下，我國也應該注意經濟制裁中最容易采取的貿易制裁、防范金融制裁和增加我國外匯儲備的類型。具體來說，還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加快國內經濟改革

增強國內經濟實力、促進經濟發展是抵御金融制裁的基礎。首先應整頓金融市場，疏通融資和投資渠道，完善融資平臺，為國內經濟發展所需的資金提供暢通的通道，為金融投資培育良好的投資環境。其次應建立完善的產業鏈條，減弱對外部市場及外資的依賴，提高反制裁的能力。為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中國應進一步加強基礎產業，如農業、工業，確保糧食產量的穩定增長，保證國家的糧食安全，推動工業升級轉型，尋求工業發展新途徑;同時應進一步發展目前看較為弱勢的產業，如高新技術產業，加大對技術發展的扶持力度，打破西方國家對高科技領域的壟斷，減少遭受技術產品制裁的風險。

（二）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

對遭受美國經濟金融制裁的發展中國家來說，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是其“反制裁、保安全”的重要措施。就中國國情來看，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可以為本國的進出口貿易與外資的引進尋求替代市場，降低美國經濟制裁給本國經濟帶來的損害。面對與美國聯系越來越緊密的貿易往來，中國在未來應對美國可能進行的貿易制裁時可以采取以下措施：首先，限制對美國商品的進出口，完善國內反傾銷、反壟斷的制度建設。作為美國的第二大貿易伙伴，中國通過對美國商品實行進出口限制來打擊美國對中國的商品出口制裁;同時，通過完善國內反傾銷、反壟斷的法律體系，與美國相對應地展開反傾銷調查。其次，尋求替代市場。未來中國政府和中國企業可以將目光投向非洲、拉美、亞洲等地區的市場，加強與發展中國家的貿易往來。最后，建立自貿區，擺脫美國對國際貿易的操縱。自貿區的成立不僅有助于中國降低對美國貿易的依賴程度，還有利于中國加強與周邊國家的經濟往來，借助鄰國的力量抵制美國經濟金融制裁。

（三）增加國際儲備類型，加快人民幣國際化

人民幣國際化就是人民幣能夠跨越國界，在境外流通，成為國際上普遍認可的計價、結算及儲備貨幣的過程。人民幣國際化有利于中國降低對美元的依賴性，進而降低美國對中國實施制裁的影響力。作為東亞地區第一大經濟體，我國要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建設、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絲路基金以及離岸市場的資源與優勢，從亞洲人手，逐步實現人民幣的可自由兌換，逐漸放松對資本賬戶的管制。此外，為應對美國持續不斷推動人民幣升值以緩解其國際貿易收支逆差，中國應改革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逐漸實現人民幣匯率的市場化定價，減輕人民幣升值的外部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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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閏金京（1995-），女，漢族，陜西長治人，西北大學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從事研究國際法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