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廣圣,耿同樂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在于具有人性。此言正是電影《驢得水》的真實寫照。影片里借驢諷人借古諷今的藝術手法,描繪了一所偏遠山區的學校中,老師們將一頭驢虛報成老師冒領薪水而引發的一系列笑皆非卻又發人深省的故事。極具荒誕戲虐的戲碼演奏一曲黑色幽默的離歌。在揭示社會現實殘酷與人性丑惡的同時,對中國農村教育落后、知識分子所面臨道德困境與人性掙扎進行深刻反思。人性異化般的現實主義者為現代社會投射新一代的影像窗口。
影片以起火救驢棚展開的故事開端與音樂節奏律動相結合,一板一眼的幽默畫面將民國時期人們的愚昧與無知酣暢淋漓地展現出來。莎士比亞的獨白與獨特的語言相結合略顯格格不入。輔之音樂的跳動,歡快般的樂調,荒誕色彩讓影片產生強烈的諷刺。張一曼等人各種掩飾是所謂知識分子無知的一面,側面烘托了當時教育的落后與在道德困境與人性掙扎的同時,人們的異化與貪婪。
潤物細無聲,一點點直擊靈魂。影片在銅匠接受孔佳和一曼形體教育和知識教育之后。他仍然不能夠完整地講完一節課,一個個特寫鏡頭展示銅匠的緊張和不安,這是一個質樸單純的體現。而在一曼剪頭發,近景將銅匠顯得高大,一曼渺小而臣服,兩人冷卻的關系形成了鮮明對比。人性異化的恐怖無限放大,無一不體現銅匠的殘忍和扭曲人性的冷酷。
影片《驢得水》用幾句幽默話的口吻將臺詞娓娓道來,校長的義正言辭:“做大事要不拘小節,讓同學們接受良好的教育,有教無類?!毙iL的行為與他滿口仁義道德形成鮮明對比。無疑是對中國當代社會人類傾向的一種諷刺。“中國最缺乏接受教育的可能不是農民。”一語驚人,用簡單的話語,將中國知識分子現狀展示得淋漓盡致,人性中的丑與惡、道德與利益成為抉擇窗口。
現實主義的影像窗口折射出一大批人物形象?!扼H得水》詼諧荒誕派的敘述手法,將社會現實殘酷無限放大,極端的表現形式來表達人的兩面性和人被異化后的丑陋進一步展示了民國時期教育的腐敗,面對道德與人性的掙扎產生了強烈反思,為現實社會敲響警鐘。
語言的魅力是無窮無盡的,在這部影片中導演就充分的運用了語言藝術。如“都是文化人,都有知識分子的脾氣”這句話出自特派員之口,且反復出現了多次。這句話實質上是導演用來諷刺這些老師的,都自稱為知識分子、文化人,卻做著與身份背道而馳的事情:騙領導、吃空餉、做事毫無底線,個個都以教學為名,行著利己之事。無獨有偶,校長口中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在影片中多次出現。這不過是他們在行不義之事,利己之事而找的借口罷了,體現了人性中的奴性、虛偽與自私。
情節的設置對于影視作品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部受觀眾喜愛的作品,其情節的安排也將會是精巧的。如銅匠前后性格的巨大變化,由開始的怯懦到最后的“硬氣”,這樣的大轉變不僅增強了影片的趣味性,同時也向觀眾展示了人性的丑惡,只因為被拒絕而摧其尊嚴毀其容顏。同樣性情大變的還有周鐵男,因為一顆子彈,而變回了最原始的人類,為了生存可以放棄底線,放棄正義,放棄道德。在生存面前,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顏色,暗淡而無光。這或許就是那些所謂的知識分子與常人的相同之處。
鏡頭是影視作品中最基本的組成單位,也是導演表情達意必不可少的元素,如斐魁山說“你不能拿你的道德標準來綁架我的利益”時,導演給了他近景鏡頭,給觀眾展示了其與之前大相徑庭的氣質變化,這時的他表情猙獰,早不是那個單純的說“我喜歡你”的男人了,他的自私自利被激發,揭露了其處世的標準。而影片中唯一從頭至尾未曾改變的人是張一曼,那個追求自由而又有自己底線的女子。片中有一個疊印的鏡頭,是張一曼特寫里絕望而呆滯的眼神和他們美好的往昔。這無疑是巨大的諷刺,那個對張一曼如兄如父的校長,此刻卻站在她的身后拿著剪子,這折射出其單純而又純潔的內心,也與校長的偽善、無底線、無原則,做了鮮明的對比,毫不留情地揭露和批判著人性的丑惡。
正如片中臺詞所說“中國最缺乏教育的或許不是農民”,農民雖然文化水平有限,卻有著自己的處世原則和道德底線。而一些自詡為知識分子的人,卻裸露出人性的缺點。將各種錯誤掩蓋于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中。劇中人物其實代表著一種社會群像,是社會某一類人的縮影。批判的同時,也警醒著人們,湮滅人性下的腐敗。
王小帥導演說過:“不管人性多么丑啊,真善美,其實也并未走遠,只不過需要陽光和土壤。”而電影《驢得水》很好地闡述了這句話,而電影《驢得水》作為表面意義上的喜劇,但最后卻把人性的丑陋呈現得淋漓盡致,也就是因為影片中的人物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最后卻釀成了悲劇,這部影片講的是民國時期一所偏遠學校中,教師們將一頭驢虛報成老師冒領薪水和引發的故事。導演用最樸實的拍攝手法,向我們展示謊言編制的悲劇。
影片圍繞的“呂(驢) 得水”展開敘述,全片圍繞這個詞(人)所有的嬉笑怒罵都緊緊圍繞他而展開,而這個“呂(驢)得水”卻始終“神龍不見首不見尾”,從一開始的計劃到最后的滿腔怒火,根本沒有這個人,讓人更加想要進一步探索。而《驢得水》作為一部影片,整片下來敘事流暢,沒有拖泥帶水,鏡頭與鏡頭之間也銜接得非常自然,而電影中的音樂卻起到了一種突出作用。音樂在開頭與結尾中間部分都有突出,而音樂是由女主張一曼演唱出來的,給人一種復古凄涼的感覺。而張一曼在遭受大家唾罵時與頭發被剪時,音樂又再次響起,渲染了當時的一種凄涼氛圍。本片的音樂以一種卻具有反差的文藝氣息,一點點飄到每個人心里,這首歌也與《驢得水》的背景時代有關。當音樂煥發出時代背景與價值觀念時,會碰撞出如何的火花,電影《驢得水》就告訴了我們,歌曲是悲涼的,但結尾并沒有用一種凄涼的氣氛來渲染,而是以一種清晰、明亮的色彩來收尾。或許生活有那么多不盡如人意,但心中的向往卻不能湮滅。
音樂有其突出特點,而《驢得水》的導演用一種寧靜的影像呈現出畫面,影片洋溢著喜劇的搞笑因素,滲透了其人文關懷,而影片的場面調度也充分發揮其能力,將影片的拍攝角度等表現得淋漓盡致?!扼H得水》運用的較多鏡頭是其特寫,影片有一處是張一曼被剪掉頭發后對臉部的特寫,導演并沒有用特寫來寫剪掉的頭發,而是著重表現演員的表情,當鏡頭推近張一曼的臉部時,那種喪失了自己的心愛寶貝時猙獰表情與崩潰表現得淋漓盡致。導演僅用一個特寫鏡頭就表現出了其自身的藝術價值與影片的精彩。還有一處是結尾孫佳將一箱子的彩球倒出來后,五顏六色的球是周鐵男對孫佳一種愛的信物,但鏡頭鎖定往下滾的球時,孫佳寄托在周鐵男身上的夢想也隨著那些球滾下了山坡,一去不復返,影片的鏡頭凝練,構圖優美,節奏也很舒緩,給觀眾一種愜意之感。
影片在表現風格上深沉雋永,但影片中卻有多處表現出的凄涼之感,導演運用喜劇的方法來傳達悲劇的效果,其主要目的是突出特點,更鮮明的美學風格,以及公式化的情節。他運用樸實的拍攝手法,向觀眾傳達一種人性泯滅下的腐敗,華麗的表現,更多是無限的嘲諷。而演員的表現讓人拍手稱快,人物形象的塑造,更是突出表現了其矛盾沖突。影片通過各人物折射出當時社會的腐敗問題,導演用樸實的手法,成功地表現出來了。
《驢得水》看似是一部喜劇片,但我們笑著笑著就感覺到一絲凄涼之感,喜劇的形式悲劇的收尾,更多的是向我們展示人性的丑陋。但就像王小帥導演說過的,不管人性有多丑陋,也是需要陽光與土壤來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