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翻譯中的文化契合

摘 要：語言是傳遞文化的媒介，交流中常常遇見不同文化的碰撞。翻譯涉及源語言和目的語的所承載的精神與物質文化，因此翻譯必然與文化密切相關。盡管在翻譯工作里源語言與目的語的傳遞受到文化的制約，然而，文化又是具有可譯性的。由于影視劇是文化傳播的窗口之一，字幕翻譯也隨之興起。本文以英劇《唐頓莊園》字幕翻譯為例，研究翻譯工作中字幕背后的文化負載和文化層面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問題。語言文本借助于字幕翻譯變成了文化文本，高質量的字幕翻譯達成了源語言與目的語文化層面的選擇轉換，同時又可以指導影視的文化契合。

關鍵詞：文化選擇轉換;影視劇字幕翻譯;英劇《唐頓莊園》

影視媒體文化的迅猛發展，尤其是互聯網的發展，都加快了中英文影視劇的傳播速度，開拓了傳播空間，因而字幕翻譯在文化傳播中的作用日益彰顯，對于影視作品中字幕翻譯的研究也越來越重要。譯者若要使受眾欣然接受或領會其內涵，就首先明確影視字幕所要達到的效果，在忠實原文的基礎上清晰且近乎完整地傳達，使目的語觀眾不僅能夠理解而且產生較大的交際作用。可見，字幕翻譯既關系到語際層面與受眾交際層面，更能反映譯者所處語言的文化形態。有時，翻譯中出現的改造現象，實乃文化從源語向譯語的一種轉向，即兩種語言在文化上的契合。字幕翻譯的目的是使譯文在目的語與源語言在傳遞文化層面上有同樣或相似的功能。

《唐頓莊園》（Downtown Abbey）以一戰前后的英王喬治五世時期為背景，主要描寫了唐頓莊園園主格蘭瑟姆伯爵及其家族成員和仆人的曲折命運。故事開頭就設置懸念，家族繼承人海上遇難，全劇圍繞伯爵家產繼承問題而呈現了英國社會發展、莊園權屬變更、主流價值觀受到挑戰等等場景。眾多生動的場景折射出從以伯爵家族為代表的英國風俗習慣進而到文化認知上的變化。字幕翻譯猶如畫龍點睛之筆，譯者需要展現與時俱進的文化洞察力和處理文化轉換的主體性。

1 電影電視字幕翻譯的特點

譯者在進行不同語言轉換的時候，必然要面對處理文化翻譯的問題。電影電視字幕翻譯既具有其他翻譯領域的共性，同時也具備了鮮明的自身特點。因字幕翻譯具有即時性，現場交際性，輔助表達等特征，譯者需具備深刻的文化感知力，靈活采用文化適應性的選擇轉換策略，以便在翻譯中能夠有效地傳遞信息及審美感受。影視劇是當今信息化時代的重要藝術手段，日漸成為跨文化交流的主要媒介之一。因此字幕翻譯作為跨文化溝通的紐帶作用，也逐漸受到翻譯研究者的關注。此外，影視字幕更是文化傳遞的載體，它承載源語與譯入語國家的社會、文化、歷史、經濟等方面信息，高質量的字幕翻譯能夠達到兩種語言文化的高度契合，也讓譯入語觀眾獲得同樣的觀賞感受和審美體驗。

2 中英文語言相異，文化可譯

以《唐頓莊園》字幕翻譯為例，由于英語和漢語歸屬于不同的語言種類，分別屬于印歐語系和漢藏語系，再因中英文文化，表達方式的不同，使得英文習語翻譯時常常會出現漢語中找不到對應表達的現象。但為了避免因字幕錯譯產生誤讀的情況，譯者必然要熟悉中英文文化語境，準確傳達源語言信息。

例1：

劇中有一場景描繪伯爵的小女兒歷經子癇風險生下嬰兒后，家庭醫生和伯爵全家都暫時松了一口氣。仆人們也為之歡喜，他們奔走

相告：

原文：Its a girl. Its a girl.

譯為：是個千金。是個千金。

在莊園中仆人對主人有著不可逾越的敬意甚至崇敬，如此鮮明的等級特征使譯者在處理“girl”這個詞時，特意譯為敬語“千金”，又極大地表現出名門的貴族氣息。同樣，仆人們都稱伯爵為“my lord”，字幕中譯為“老爺”，這也極為符合我國封建朝代名門望族的下人對主子的稱呼。

國家、地域、民族及風土人情的發展使語言背后承載了豐富的歷史及文化意義，也導致了不同文化的碰撞、差異甚至偏見。譯者必須考慮到這些特點，才會使譯文有更強的可接受性。

例2：

原文：Now，will you kindly explain what in heavens name is going on？

譯文：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訴我吧。

英國等西方國家崇尚基督教文化，在他們心中“上帝”是天神造物主的象征。與西方文化不同，漢語文化中人們因多信奉天道，故膜拜“神靈”“老天爺”等。若是原臺詞翻譯為“老天爺”，雖在文化意象上與中國觀眾的距離拉近，但卻有損文化信息的傳遞。利用文化適應性選擇轉換的技巧，字幕中將“heaven”意譯為“上帝”，最大程度地保有及傳遞了基督教文化信息。

例3：

伯爵夫人珂拉擔心身為車夫的三女婿再度成為郡里議論的話題人物，故不打算讓西波爾夫婦在大女兒瑪麗的婚禮時回來。但老夫人，即伯爵的母親薇歐萊特對兒媳的想法持反對意見，表明一定要讓他們來參加婚禮，以此證明唐頓已接納湯姆。老夫人說道：原文：All the more reason. If we can show the county he can behave normally， they will soon lose interest in him. And I shall sure he behaves normally， because I shall hold his hand on the radiator until he does.

譯文：那更應該讓他們來。如果我們能讓郡里人看到他表現的得當有分寸，他們就會沒多大興趣盯著他了。然而我會保證他的舉止得體，也自有辦法讓他按規矩來。

最后一句將其譯為“也自有辦法讓他按規矩來”，體現出老夫人處理事務的貴族氣度和威嚴。同時也可看出她在莊園里盡管年齡大了但依然有一定的話語權，而且明事理識大體。她認為，在湯姆擁有唐頓的小女婿這個身份之后，就理應按照貴族的生活方式與準則。同時也可以看出，目的語與源語具有相同的效果，突出了老夫人的性格特征，變現出了貴族的風范。若直接翻譯成“我將把他的手按在散熱器片葉上，直到他規矩老實”，那么就體現不了想表達的文化效果，語言也冗長不夠文雅，不合老夫人的貴族身份。對比而言，劇中字幕的翻譯達到了與原文文化的契合。貴族的行為標準和價值觀是全民族的表率和榜樣。類似老夫人的言語在字幕翻譯中俯拾即是，有效地傳遞了以格蘭瑟姆伯爵為典型的貴族文化：對人的尊重和良好的修養。

字幕翻譯中的文化契合實際上遵循的是翻譯目的原則。跨文化目的決定翻譯行為體現了翻譯的目的論的最高準則，在字幕翻譯實踐中，也就是說，文化契合的理念影響著翻譯行為。換言之，文化是可譯的。

例4：

原文：Elizabeth： Are you all set for the wedding？

Mary： Of course he is. Carsons motto is， “Be prepared.”

Lady Violet： Im afraid Baden-Powell has stolen it.

譯文：伊麗莎白：婚禮的事宜都準備好了嗎？

瑪麗：那當然了，卡森的座右銘就是“即刻準備著”。

薇歐萊特：我擔心它被貝登偷走了。

（“即刻準備著”是童軍運動創始者貝登的名言）

這里出現的人名貝登是童軍運動創始人，但是觀眾未必了解這里的背景知識。因此，這里在最后面加上括號進行說明，幫助觀眾快速理解。反之，若不補充必要的注釋，觀眾很容易一頭霧水。此處，補充解釋使得目的語文化變得可譯。

例5：

原文： Lord Grantham： Did you hear about Toms announcement at breakfast？ He wants the child to be a

left-footer.

譯文：格蘭瑟姆伯爵：你聽到湯姆在早餐講的事情了嗎？他希望該孩子能成為天主教徒。

該例句包含宗教問題。語句中的“left-footer”是指羅馬天主教徒，不能直譯為“左腳”。因此，譯者需要對兩種語言都有比較好的文化知覺。

例6：

原文：There are plenty more fish in the sea than ever came out of it.

譯文：天涯何處無芳草。

伯爵夫人得知長女瑪麗與內珀爾先生交往無果后感到很沮喪，其貼身女仆奧布萊恩用這句話來安慰女主人。英國是一個四面臨海的島國，英語詞匯中也因此有許多與“?！薄按薄袄嘶ā薄八庇嘘P，譬如“all at sea（不知所措）”;“rock the boat（把事情打亂搞糟）”;“make waves（掀起風波、打亂現狀）”;“not hold water（漏洞百出）”;high and dry是用來描繪處于一籌莫展的困境等。字幕翻譯中將源語言適應性選擇處理為中國成語“天涯何處無芳草”，譯者注意到了習語中存在的文化差異，讓中文觀眾也能夠獲得相同的觀影感受。

上述諸多譯例都指向文化的可譯性這一特點。文化既然可譯，那么文化的契合則可以通過字幕翻譯的實踐進一步有效地實現。

3 文化負載：文化層面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唐頓莊園》劇中頻現文化負載表達，處理文化負載表達一般有以下幾種方法：直入式（直譯或音譯）、阻斷式（原語文化詞語被略去）、詮釋式（相關語境做鋪墊）、融合式（原語文化表達與譯語表達兩者形式相交融）和歸化式（用譯語文化表達替代原語文化表達）。（李運興 2001）《唐》劇的字幕翻譯大多采用的是后三種文化處理模式。翻譯過程中，這就勢必解決好一個文化層面的適應性選擇轉換的問題。

“適應”與“選擇”的自然界行為應用到翻譯活動中為理論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任何一種翻譯，尤其是影視翻譯，不僅關乎語際間語言的轉換，更牽涉到文化形態的反映或改造。《唐》即是一個典型例證，給受眾傳遞著大量英國歷史文化信息。

例1：

原文：And one swallow doesnt make a summer.

譯文：孤燕不成夏。

這里典出亞里士多德的《左倫理學》。在歐洲，燕子冬天飛到非洲地區越冬，夏日時分，又回到歐洲地區筑巢。公元前三世紀，這位哲學家兼科學家即觀測到此現象。劇中公爵這句話意思因此也就分外明晰：個別燕子的到來不足以證明夏天來臨。言下之意是，Thomas僅憑個別現象草率下結論是欠明智的，這可絕非貴族所為。

例2：

原文：Hmm. Lets not gild the lily， dear.

譯文：別太花枝招展，親愛的。

瑪麗精心修飾，想博得公爵的好感。但母親勸導她“not gild the lily”。這個詞的原意是做多余的修飾，畫蛇添足。此處譯作“花枝招展”，與例1的“孤燕不成夏”皆不失為對原文采取了較好的融入式處理。

例3：

原文：Its good to have more than one string to your bow.

譯文：多學門才藝非常棒。

睡覺前Diasy還想學一點數學，女管家Mrs.Hughes頗是認同。在Mrs.Hughes看來，Daisy雖說是個幫廚好手，但技多不壓身，多一門手藝多一條出路，“more than one string”為一習語，“bow”是一種琴弓拉奏的弦樂器，譯語將之比喻為一門手藝，生動形象，與原語有異曲同工之妙。此為對原語文化進行歸化式處理。

例4：

原文：On their way to a better life.

譯文：下輩子要投個好胎！

原文：But then again， its an ill wind.

譯文：這真的是福禍相依啊。

上述這四例皆為對原語的歸化式處理方式，這種文化處理方式在影視劇字幕翻譯中、甚至文學作品的翻譯中最為普遍，引文它有助于受眾更自然地獲得與原語觀眾一樣的審美體驗。字幕翻譯不同于一般的文本翻譯，影視劇的字幕與音效、人物語氣 、畫面等媒介，共同向觀眾傳遞信息與情感。與此同時，在字幕翻譯中貫徹文化契合的理念，對文化負載詞的內涵通過詮釋式、融合式和歸化式的處理，譯語既能更加貼近源語文化，又讓觀眾獲得最佳審美體驗。

4 結語

影視劇在中西方文化交流中無疑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恰當的字幕翻譯則是打動觀眾重要的因素。影視劇代表歐美大眾文化的輸入，《唐頓莊園》讓國內觀眾認識了英倫文化的魅力，開拓了國內觀眾的視野，使文化審美與價值取向也更趨多元化。然而，信息和資源的飛速傳播讓文化融合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在期間會出現文化主體的差異性與傳播中輸入和輸出的不對等。面對這些問題，字幕翻譯的譯者不妨在尊重源語言文化的基礎上，選擇性地處理文化差異，在翻譯過程中盡量不剝離源語言文化的獨特生存“土壤”，即“異化”處理，盡量避免因文化差異而產生的文化曲解與誤讀。在對作為譯入語的本土文化的宣傳方面，創造性地替換，做歸化處理。因此，譯者把握好“異化”和“歸化”的關系，也就能夠達到字幕翻譯的文化契合。通過研究，我們也驚喜地發現：字幕翻譯實踐充分印證了語言與文化的密切關系。從很大程度上講，翻譯與其說是語言交流，不如說是文化交流。因此翻譯研究除了注重語句翻譯之外，更應該注重在翻譯中文化差異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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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孫瑜（1990-），女，江蘇南京人，2015級東南大學翻譯碩士，并于2018年又獲得澳洲蒙納士大學翻譯碩士學位，現工作于金蝶國際軟件集團集團辦公室，研究方向：英語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