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筍怡
浙江省嘉善縣人民檢察院,浙江 嘉善 314100
1.網絡虛擬財產具有與現實財產等同的價值屬性。虛擬財產的產生離不開網絡工作者的計算機編程工作,存在社會成本、社會勞力的付出;可以自由交易,既可以作為貨幣財產的等價品,更具備游戲娛樂、精神滿足等能力。因此,網絡虛擬財產具有價值和使用價值。
2.網絡虛擬財產具有數據屬性。虛擬財產在網絡空間具有游戲工具、賬號密碼、動畫、聲音等多種表現形式,但究其本質仍是一串計算機數字代碼,具有無形性;又由于計算機數字代碼的事先創設與相對穩定性,是真實存在的,表現出可控性。虛擬財產的無形性和可控性體現“數據屬性”。
1.以貨幣為交換的網絡虛擬財產。電子幣、游戲工具等都屬于此范疇,這些虛擬財產雖存在于網絡世界,但可以通過公開出售等以金錢為交換的方式被獲取,具有經濟價值,兼之在計算機程序中的“電子”表現形式,故這些虛擬財產具有價值屬性和數據屬性。
2.以權利為基礎的網絡虛擬財產。這類與人身屬性密不可分,以人身權利為基礎,包括賬號密碼、IP 地址、公民個人信息等虛擬財產。
當前,我國刑法體系中針對虛擬財產沒有專門性的法條設置與法律規定,司法實務中通常采取以下幾種處理方式:
1.以盜竊、詐騙等侵財類犯罪處理。盡管盜竊罪、詐騙罪等侵財犯罪中對于“財物”的范圍沒有明確規定是否包含“虛擬財產”,但眾多生效判決已經認可了虛擬財產具有等同于現實財產的價值,這樣的司法判斷符合社會一般人的價值感,得到了學術界和實務界的普遍贊同。
2.以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等計算機類罪名處理。例如利用“黑客軟件”、“釣魚軟件”等實施犯罪,符合計算機類犯罪的構成要件。
3.以侵犯通信自由罪等其他罪名處理。侵犯QQ、電子郵件等通訊工具,有判決認定構成侵犯通信自由罪,理由是侵犯網絡通訊工具實質是對他人通信自由的侵犯。
1.網絡犯罪罪名競合問題突出
第一,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與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存在法條競合。“非法控制”界定不明,從字面解釋來看,侵害人在未征得用戶同意的情況下以非法手段區別用戶便可實現控制,“破壞”也僅采用“影響計算機系統正常運行”的表述。以計算機病毒為例,侵害人傳播計算機病毒等破壞性程序對用戶電腦程序加以修改從而實施非法控制,此時就存在罪名間的交叉重疊。
第二,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與侵犯商業秘密罪、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等罪存在競合。無論是商業機密還是公民個人信息,在虛擬世界均表現為計算機數據代碼,都屬于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的犯罪對象。如侵害人從他人電腦上非法獲取身份證號碼、手機號碼等公民個人信息,就有可能同時符合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與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的犯罪構成要件。
2.網絡虛擬財產的價格認定缺乏統一標準
刑法實務對于虛擬財產的價格認定標準始終難以統一,主要認定方式有:第一,以商家定價認定;第二,以市場平均交易價格認定;第三,以用戶的實際購買價格認定;第四,以評估價格認定;第五,參照同類虛擬財產的價格綜合認定。
上述價格認定標準各有依據,但也存在問題:若以商家定價認定,商家作為犯罪中的利害關系人即便公允也違背程序正義,更難得到用戶與第三人的認可;若以市場平均交易價格認定,“平均價格”本身就為司法實踐設置了一大障礙,網絡用戶的龐雜導致很難確定在多大范圍、多少人數的基礎上才能界定“平均”;若以用戶實際購買價格認定,無法避免不同用戶之間價格的差距;若以評估價格認定,評估的基礎往往來自于之前討論的商家定價、市場平均交易價格、用戶購買價等,這便陷入重復邏輯;參照同類虛擬財產的價格綜合認定,更是無源之水。
韓國和我國臺灣地區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刑法保護模式值得思考。韓國對于虛擬財產的刑法保護未采取專門的立法,而是通過法院判決的形式確認虛擬財產的貨幣地位。我國臺灣地區對于虛擬財產的刑法保護采取從肯定到單獨立法的路徑,設置了單獨的罪名進行刑法規制,以立法形式將網絡虛擬財產確認為動產,設置“計算機犯罪專章”予以規制。
我國系大陸法系國家,采取韓國式的判決確定模式缺乏可行性;我國臺灣地區的單獨立法模式有一定參考性。從現階段我國刑事法律體系模式出發,采取立法解釋與司法解釋相結合的方式對網絡虛擬財產實現刑法規制是目前可行的做法。
1.網絡用戶直接從網絡商家購買的網絡虛擬財產的價格認定。運營商直接出售的網絡虛擬財產如游戲裝備等,通常在官方網站上明碼標價,消費者實際支付了現實貨幣,虛擬財產的價格認定相對較好確定。價格認定機構在依照網絡商家標價的基礎上可以得出相對確定的價格標準。
2.網絡用戶通過自身努力從網絡商家處獲取,或通過用戶間交易獲取的網絡虛擬財產的價格認定。對于前者,網絡用戶通過自身努力從網絡商家處獲取的虛擬財產,包括貨幣支付、自身經營。對于后者,網絡用戶間通過自由交易獲取的網絡虛擬財產,受交易雙方間自由議價的影響,不同交易價格浮動很大,僅依靠雙方交易價格認定價值欠妥。這兩部分財產的認定既包含明確的經濟價值,也包含用戶精神的付出。當此類網絡虛擬財產被侵犯時,僅認定前期付出的金錢價值或根本不進行價格認定不具有合理性,可采取市場平均價格予以認定。“平均”的標準以運營商當天出售的平均價格予以認定,對于運營商本身不存在定價的情形,可以參考該運營商同類虛擬財產當天出售的平均價格綜合認定。
3.行為人直接侵害網絡商家獲取的網絡虛擬財產的價格認定。行為人直接侵害網絡商家的犯罪行為,表現為單次、多次或持續性的侵害。對于直接侵害網絡商家的虛擬財產價格,單純以商家標價認定或存在犯罪金額認定畸高的問題。對于此類虛擬財產,價格認定機構可采取商家定價和市場平均價格綜合認定虛擬財產的價格,市場平均價格應參考與受害網絡商家同類型的其他商家對于同類產品的定價。同時,行為人直接針對網絡商家的犯罪行為造成的危害結果常遠勝于一般的侵害行為,犯罪次數也應考慮作為入罪和法定刑升格的條件。
網絡虛擬財產的無形性和復雜性,令其既未遂完成形態不像傳統實物犯罪那樣清晰。有觀點認為,網絡犯罪的既遂標準為侵害人對非法獲取的網絡虛擬財產實施轉移,如從原用戶計算機系統轉移至侵害人或第三人計算機系統,理由是在未脫離原用戶計算機系統的情況下,網絡虛擬財產并未實際脫離原用戶控制,不能認定既遂。本文認為,侵害人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獲取不應僅表現為竊取、轉移,也應包含控制、轉移等行為,否則侵害人會采取不脫離原用戶計算機系統的方式規避刑罰。本罪的既遂標準宜采取“失控說”,即當受害者失去對網絡虛擬財產的控制時,行為人的侵害行為已告既遂,理由是只要侵害人對受害人的網絡虛擬財產實施非法控制,無論財產有無實際轉移,受害人都已經失去對原財產的控制和占有。
網絡的發展衍生網絡領域的大量犯罪。盡管現階段我國刑事法律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在不斷進步,但司法領域對于網絡犯罪規制制度的不完善讓不少犯罪分子成為漏網之魚,網絡虛擬財產的安全飽受考驗。構建網絡虛擬財產的刑法保護框架,極大地保護了民眾的財產權利和人身權利,維護穩定安全的互聯網環境,推動電商領域與網絡產業的良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