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破產與勞動者權益的保護

石莉　路瑤　段亞妮

摘 要 企業破產是社會發展、市場競爭和市場環境優化下的常見現象，是企業在生產經營過程中由于經營管理不善，當負債達到或超過所占有的全部資產，不能清償到期債務，資不抵債的企業行為。企業破產直接影響勞動者權益和社會穩定，必須完善企業破產中勞動者權益保障工作制度，切實維護勞動者權益，促進社會健康發展。

關鍵詞 企業破產 勞動者權益 法律保護 制度構建

基金項目：河北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課題，課題編號：JRS-2020-4008。

作者簡介：石莉，華北理工大學講師，研究方向：民商法、環境法;路瑤，華北理工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法學、社會學、民商法學;段亞妮，華北理工大學講師，研究方向：心理學。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11.204

一、企業破產相關概念

（一）企業

企業是社會發展下社會分工愈加明晰形成的產物，其獨立經營、自主盈虧，通過為社會提供特定產品和服務，實現獲得經濟利益的最終目標。在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企業是比較重要的市場主體，隨著國內外社會經濟的競爭發展、交流融合，企業的本質有了新的外延，即逐漸成為全球性組織[1]。為生產和提供更優質的產品和服務，企業與企業之間不得不加強合作、溝通，實現雙贏，而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發展，企業也由一開始的國內相互合作發展到國內外合作，企業逐漸演變成具有全球性的組織。

（二）破產

破產一詞源于意大利語“bankrupt”，其中“bank”意為坐凳，“abrupt”意為摔爛。早期意大利商人在擺攤位進行市場交易時，都會在其攤位上放置一把坐凳，商人在經營失敗而無法清償債務時，債權人通常會摔爛其坐凳，宣告經營失敗。這一詞引申至現代意義上的破產，是指宣告債務人無力償付債務及其后發生的一連鎖還款予債權人過程的法律程序。市場經濟是競爭經濟，實現社會經濟平穩、優化市場經營環境，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是基本法則，一定數量的企業從市場退出是合理的，企業破產是市場競爭下的常見態勢。

二、勞動者的合法權益

勞動者的合法權益，是指勞動者與用人單位建立了勞動合同關系（事實勞動關系），依據勞務雙方約定及《勞動合同法》《勞動法》《社保法》等相關規定，依法享有獲得勞動報酬工資性待遇、社會保險、社會福利以及在勞動安全等方面的權益。在此關系中，因企業破產必須保障勞動者勞動債權，即企業宣告破產前對勞動者優先分配的債權[2]。這一勞動債權的內容包括對勞動者的所欠工資，及醫療、傷殘、撫恤費用，所欠的應當劃入職工個人賬戶的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保險費用，以及法律、行政法規規定應當支付給職工的補償金。《企業破產法》明文規定必須以保障勞動者基本生活為前提，保障勞動者的勞動債權，對勞動者實施特殊保護，避免由于勞動者不知情、不懂法、不了解破產程序而導致的自身利益損失，危害社會穩定。

三、我國企業破產中勞動者權益保護的現存問題

當前，我國企業破產中勞動債權優先受償問題存在局限。雖然我國為保護勞動者權益而制定和頒布《勞動法》《合同法》《企業破產法》等等諸多法規，但是受當前國內經濟發展水平、人口大國的基本國情以及市場經濟競爭復雜等系列因素影響，對勞動者權益保護的相關研究以及相關制度的建立較晚，在法律層面上仍存在許多缺漏和死角，對于勞動者權益保護難以做到全面覆蓋、深入保障，法規實踐工作推動遇到重重阻礙。加之許多企業罔視法規，不按照相關法規嚴格執行，嚴重損害了勞動者的基本權益。

（一）勞動債權優先受償在法律層面的局限性

根據《企業破產法》規定，職業債權并不是提前清償、隨時清償，而是從破產人的無擔保財產和足額清償擔保物權后剩余的財產以及在支付破產費用和共益債務后的剩余款項中得到清償。從法規的實踐層面來看，破產案件處理存在諸多問題，這是由于破產企業可以變現或容易變現的財產幾乎都設定了擔保債權，擔保債權之外的債權情況并不樂觀[3]。由此，勞動者債權內容在破產實踐往往會引發諸多問題，勞動者權益難以得到及時有效的保障。對此，對勞動者權益保護的相關法規中，針對上述問題，還必須要思考是否對職工債權內容進行進一步補充完善，保障勞動者權益。

（二）企業破產環節中勞動者與工會的參與度低

企業破產直接關系勞動者權益，因此保障一定的勞動者參與是十分必要的。但是，從法律實務上來看勞動者對企業破產的決策影響、參與程度都非常低。現實是，大多企業破產處理中，其企業職工不被允許參與債權人會議，因此也無法表達其職工群體的訴求，對于會議結果、法院裁定也無法及時得知并作出必要申請干預，總的來說就是勞動者意見缺乏直接有效的反饋途徑。而這種在參與上的四面受堵，也是激化勞動者與企業矛盾的直接原因，會引起職工示威與暴力維權、司法部門上訪等問題，嚴重影響社會安全與穩定。對此，必須解決企業破產環節中勞動者參與度低的問題，改善和優化破產制度[4]。

工會，是勞動者訴求、意愿的代表，其參與到企業破產程序中去有利于保障勞動者權益。在企業破產程序中，法律并未細化工會代表會議出席及參與的諸多規定，包括代表人數及比例、代表人的表決權實施等，從實際情況上來看，工會的存在在企業破產程序中流于形式，并未發揮直接有效的作用。

（三）勞動者債權清償不及時

根據《企業破產法》規定，破產企業優先（第一順位）支付職工的勞動報酬、醫療保險費用等債權。雖然破產人所欠的稅款及尚未繳納的其他的社會保險費用為第二順位，但是并不能得到隨時清償。因為破產程序在啟動之初，其破產企業的收支就已轉交于特定破產管理人管理，而由于破產程序繁復、冗雜，所需時間不可預計，因而只有等到程序結束后職工才可收到應得欠款。而在企業破產程序處理過程中，職工實際上已處于失業狀態，過長的清算程序和不及時的清償款到賬會威脅職工正常生活，其職工個人及背后的家庭生活都會陷入困境，對于社會穩定性也會造成直接影響。

（四）未規定企業管理人員對勞動者債權的連帶責任

企業的管理人直接影響企業發展與興衰，也就是說，企業的破產與企業管理人員工作是直接相關的，由此決定了企業管理人員對勞動者債權的連帶責任。但是，現行《企業破產法》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問題，在各項條文中也并未提及企業管理人員的連帶責任。也正是這一缺漏，導致了企業破產管理中的一系列問題，如一些破產案例中發現，不乏有企業管理人員利用職務之便抽資潛逃的現象，這嚴重危害勞動者權益。對此，必須通過法律明確企業管理人員對職工債權的連帶責任，這不僅有利于規范化管理人員行為，督促管理人員謹慎經營，促進企業發展，另一方面切實保障勞動債權清償實施，維護勞動者權益。

四、企業破產中勞動者權益保護優化途徑

（一）法律層面上明確勞動債權優先權

現行《企業破產法》中僅規定了職工債權清償順序，并未正式規定其優先權，這是勞動者權益保護不到位的一個基礎原因。對此，在立法中應當更進一步明確勞動債券相關問題，包括債券優先權的地位、范圍等等。《企業破產法》應在此基礎上作出細化規定：允許部分職工債權先于擔保債券獲得清償，其余部分可視破產案件實際情況具體制定;限定勞動者債權產生的時間、數額，以平衡其他債權人權益。勞動者債權優先保護在時間、數額上的模糊，會導致勞動債權不能夠獲得實質性的清償[5]。對此，應綜合考慮破產案件具體實際、地區工資水平、破產企業清償能力等多項因素，具體制定時間與數額，也可通過立法限定其時間、數額，以確保職工債權的有限受償。

（二）完善職工在企業破產中的知情權、監督權

現行相關法規雖規定職工、工會代表在破產程序中的參與權，但規定模糊、籠統，對于勞動者參與并無實際指導作用。對此，必須進一步完善勞動者在企業破產程序中的相應權利。

職工必須充分獲取企業破產的有效信息。對此，相關法律應當明確規定勞動者知悉信息，在此基礎上，明確規定人民法院在破產信息傳播中的主體作用，使職工盡可能高效獲取有關信息。此外，破產企業自身也應當進行信息公開，以職工會議或網絡發布形式及時告知職工相關處理信息。對于職工在企業破產中的監督權，也應從立法上予以明確支持。職工這一監督，一是監督破產管理人的企業資產清算分配工作，督促破產管理人工作科學;二是監督職工代表、工會代表的參與工作，督促各代表及時正確行使權利，避免其危害職工群體權益。此外，應在法律上賦予工會組織相關權利，包括在債權人會議中的表決權、議權，同時對工會代表賞罰分明，保障好職工的合法權益。

（三）建立企業勞動債權保險制度

設立勞動者債權保險，是指企業投入部分資金加上職工工資中部分資金，按比例核算在一起為員工投保，以規避因企業破產導致的職工個人利益受損。當企業破產時，職工可申請勞動者債權保險，有效受償[6]。勞動債券保險保障職工從工作到退休整個階段，勞動者換工作，其保險也會隨之轉移。這種保險制度一方面可以一定程度上減輕企業清償負擔，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保障職工債權受償。

（四）明確企業中管理人員對勞動債權的連帶責任

企業管理人員主要包括董事、監事、以及企業高級管理人員。針對企業破產中的勞動者權益保護問題，應出臺法規以明確規定企業管理人員對職工債權的連帶責任，企業普通職工優于管理員人發放，使企業管理層與普通職工全體共擔風險，互幫互助，以確保勞動債權有效清償，降低企業內部矛盾和暴力維權現象，同時督促管理人員盡職盡守，審慎決策和管理，推動企業良性發展。對此，管理人員在企業破產程序中積極應對，針對個人行為和職能問題影響到職工債權清償的，其需要承擔一定的連帶責任;相關管理人員及時公布職工債權清償信息，若工作敷衍、滯后導致額外損失或清償不及時，其管理人員與下屬工作人員共同承擔責任。由此相互制衡，強化企業管理監督與職工債權的關系，切實維護勞動者權益。

參考文獻：

[1] 徐吉平，左亞洛，徐亮.我國破產勞動債權保障機制的反思與重構[J].法治論壇，2015（4）：101-102.

[2] 王欣新.論破產法在市場資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J].中共杭州市委黨校學報，2014（6）：99-100.

[3] 徐吉平，左亞洛，徐亮.我國破產勞動債權保障機制的反思與重構[J].法治論壇，2015（4）：89-90.

[4] 創業者.廣東省勞動廳考察香港破產欠薪保障立法情況[J].創業者，1999（6）：88-89.

[5] 施嬌嬌.企業破產程序中職工權益保護問題研究[D].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19.

[6] 翟宣任.破產清算中勞動債權優先的合理限制[D].華東政法大學，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