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改舊新定律令》卷九補綴數則

□王玫

《天盛改舊新定律令》（簡稱《天盛律令》）是西夏統治者使用西夏文編纂的法典，在西夏文本基礎上翻譯過來的漢譯本是研究西夏社會的重要史料。目前所見的西夏文本《天盛律令》有不少部分殘缺，不利于研究者翻譯、理解律令內容。律令殘頁的整理、厘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我們查漏補缺，學界在這方面已經做了不少工作①。筆者近來翻閱導師搜集的《天盛律令》殘片影印件，發現具有補綴價值的殘片數則，略作錄釋，以就教于方家。

筆者所見的殘片是屬于《天盛律令》卷九的部分內容。根據《天盛律令名略》可知，《天盛律令》卷九共有7門計90條，主要是西夏司法制度的有關條文，內容與唐宋律中的《斷獄篇》比較接近。目前上海古籍出版社刊布的《天盛律令》卷九首尾稍有殘缺，例如《越司曲斷有罪擔保門》之“有死罪及免擔保”條下有一段內容［1］205，從版心頁碼可知，其屬于《天盛律令》卷九第四十四頁B面，其中的文字有一段殘缺，錄文如下：

44B1息稾煞磌菋箌纓擋綡微吞廢吞弓

44B2沏孤屬落籒頑磖飼科笍窾淚聚

44B3錳磖飼科篟笍窾氦翆息十楚篎

44B4糧纝笍菋微腞十楚擋維息笍弛

44B5息篔淚聚錳

44B6息稾煞磃秬嘩吞廢吞弓……

44B7飼科笍窾戊聚錳……

44B8舉翆磖飼泛……

44B9籒頑磖飼科……

45A1聚錳宦挎

殘缺部分對應漢譯文為“一等未受賄徇情，無心……限內得之則三個月……二年，限期……前述限期……當獲□個月……”［2］343。

俄藏55號有一則本頁的殘片（編號Tang-55-88-005），內容是：

44B1息稾煞磌菋箌纓擋綡微吞廢吞弓

44B2沏□屬落籒頑磖飼科笍窾淚聚

44B3錳磖飼科篟笍窾氦翆息十楚篎

44B4糧纝笍菋微腞十楚擋維息笍弛

44B5……

44B6……屬落磖

44B7……科篟笍竀

44B8……屬膌□糧笍窾

44B9……蓽……

對比俄藏已經刊布頁面殘缺的部分，這則殘片能夠稍事增補，但是字數太少，并不成句。令人欣喜的是，俄藏55/56號還有一則本頁的殘片（編號Tang55-1643），內容是：

44B1……纓擋綡微吞廢吞弓

44B2……落籒頑磖飼科笍窾淚聚

44B3……科篟笍窾氦翆息十楚篎

44B4……菋微腞十楚擋維息笍弛

44B5息篔淚聚錳

44B6息稾煞磃秬嘩吞廢吞弓孤屬落磖

44B7飼科笍窾戊聚錳磖飼科篟笍窾

44B8舉翆磖飼泛父息十楚篎糧笍窾

44B9籒頑磖飼科笍篔瞭薠搐蓽膁戊

將本則殘片與俄藏刊布的頁面進行綴合，則卷九第四十四頁B面可得全璧：

44B1息稾煞磌菋箌纓擋綡微吞廢吞弓

44B2沏孤屬落籒頑磖飼科笍窾淚聚

44B3錳磖飼科篟笍窾氦翆息十楚篎

44B4糧纝笍菋微腞十楚擋維息笍弛

44B5息篔淚聚錳

44B6息稾煞磃秬嘩吞廢吞弓孤屬落磖

44B7飼科笍窾戊聚錳磖飼科篟笍窾

44B8舉翆磖飼泛父息十楚篎糧笍窾

44B9籒頑磖飼科笍篔瞭薠搐蓽膁戊

內容拼合完整，則之前欠缺條文也可順利譯出：一等未受賄徇情，疏忽失誤而失者，限期內得之則三個月，限期內不得則二年，限期已過，已判斷之后得之，則罪狀當除，依前述限期內得之罪狀徒三個月。

值得注意的是，未刊布的兩則殘片有對應部分的文字略有不同，俄藏55/56號的第八行“十楚”（判斷）在編號T55.n o.6740中作“屬膌”，這是否是《天盛律令》不同版本的表征呢？值得關注。

“有死罪及免擔保”條下還有一條內容［1］205，屬于第九卷第四十五頁A面，主要律條錄文：

45A2息稾籒頑井漢腞汕癐煞磃秬緛窾絧

45A3癏箍緈絻繏絧癏籑瞭耳筫篔□□

45A4焊廢息稾弛虃瞭絻兵屬皧煞磃秬

45A5緛皧煞磃秬嘩弛煞磃秬搓嘩訂薸

45A6籑瞭薠文螺蔎宦笜癐煞磃秬嘩窾

45A7絧癏箍緈繏吞艗息篔十楚

第三行最后兩個字殘缺，據俄藏55/56的一則殘片（編號Tang55-1644），可知其為“菋緈”，那么可以將該條譯文補充完整：“一等前述擔保者皆受賄徇情，則主從犯皆當判，主犯依前所示，從犯比之依次減一等。主犯一部受賄徇情，一部未受賄徇情等，有無受賄徇請，各自與前述罪狀相同。皆未受賄徇情，則不需論主從，一樣判斷。”［2］343

同門之“侵凌禁婦都監不告”條，位于卷九第四十五頁B面和第四十六頁A面，錄文：

45B3蒜萅瞷禑窮耳蠣礠緋捐蘙纚皺筞非謬縦芓

45B4羏緵逃弛臏砿城燈翆焊襲送綀烤罈綀捆

45B5籫菋烤閩綀訂廢烤稾縦諜捆籫弛臏砿城

45B6燈舉翆幢箒菋析穾竃斡弛怖窾淚翆眛綀

45B7訂渡劉籒籑祤脜窾籒頑篟鍍臏砿諜□□

45B8薠文螺蔎穁丑綀肶眛綀薠廢虃瞭息□□

45B9絻兵屬竭綀籒祤息脜眛綀渡劉□□□□

46A1肶薠篔瞭絻欄眛綀薠筙才筞非謬縦蠣

46A2眛蔎籒篫膖禑緛緋科蠣襲膖禑屬菋緋

46A3絸篎筷蔑礌毋膖禑篟緛臏砿篎悟綀□□

46A4聜緛臏砿弛淚翆焊襲幢箒菋竃斡弛臏

46A5砿落淚聚錳礌毋膖禑緛緋絸篎膖落萅

46A6瞷蔎膖薠蔎宦笜

本條殘缺四處，即45B7、45B8、45B9、46A3行的下部。根據編號為T55.n o.6740:13-14和T55.n o.6740:15-16的兩則殘片，可知45B7缺字為“綀肶”，45B8缺字為“稾蛁”，46A3缺字為“薞扦”。根據補綴文字，可以對這段譯文進行完善：“一他人妻子被訴訟而諸司枷禁之，局分大小、都監、小監等侵凌時，徒十年。其中庶人侵凌有官人之妻、官低人侵凌官品大于己者之妻時，徒十二年。是仆隸及市場賣身價女，則徒六年。婦人自情愿，首先出語，則與前述無理侵凌之男人罪狀較之，男子比婦人罪依次減一等。男子先出語，婦人情愿□□□□男人當依法承罪，婦人罪勿治。局分大小原本與禁婦有染，禁于司內時淫亂及司外再分析，原無淫行而侵凌而又遣之，喚人往而動手侵凌等徒六年。其中仆隸及有身價等侵凌者徒六個月。原有淫行，于司外又淫者，與淫他人妻罪相同。”［2］343-344

《天盛律令》卷九第四十九面，包括了《貪奏無回文門》最后一條“尋恩御旨”和“誓言門”的第一條“謂投誠來信詞為誓”，錄文如下：

49A5蒜……羴殘□□壩蚐嘩蔲妹

49A6父……

49A7萮散旺

49A8蒜睫碭萅繕……搓耫籋妒商諜們儡壩

49A9萮……宦熾虣少若蓽蘞筍

49B1蔲禑……虣纝熾虣窾薠筙才

49B2熾虣落×虣瞭訂篟熾萅熾城烤罈甲

49B3碈矂送綀燈戊屁舉繕蔆否少若搓緵廊

49B4腞……訂磀緵廊腞蔎萮屬梁落舉

49B5……佬罈菋睫××笜縇箷胎罆

49B6……腞搓弛蔎□梁窾綀菒禑

49B7……縇滾胎埠狐繉□瑪若禑鍍往

49B8堡弛×虣絍槽膌

49B9蒜瞇諜篟矤藍……

根據Taцг.55.Инв.6740：21-22號殘片，可補綴幾字：

49A5蒜……羴殘篙弛壩蚐嘩蔲妹

49A6父……

49A7萮散旺

49A8蒜睫碭萅繕……搓耫籋妒商諜們儡壩

49A9萮……屬□筞非薸宦熾虣少若蓽蘞筍

49B1蔲禑……吞纚萮屬虣纝熾虣窾薠筙才

49B2熾虣落?虣瞭訂篟熾萅熾城烤罈甲

49B3碈矂送綀燈戊屁舉繕蔆否少若搓緵廊

49B4腞欄……訂磀緵廊腞蔎萮屬梁落舉

49B5……佬罈菋睫??笜縇箷胎罆

49B6……汕端腞搓弛蔎□梁窾綀菒禑

49B7……縇滾胎埠狐繉□瑪若禑鍍往

49B8堡弛毋蔓虣絍槽膌

49B9蒜瞇諜篟矤藍……

《俄藏黑水城文獻》公布的照片殘損嚴重，可以識讀的文字有限，而且也無法連接成句，我們檢核出的同內容殘片破損程度相似，僅能據此增補些許文字，但是集腋成裘，隨著發現的新殘片的增多，也許可以找到更多屬于第九卷殘片的內容，在以上工作的基礎上形成一個完整的第九卷，抑或可期。

注釋：

①對前人研究的總結參見駱艷《俄藏未刊布西夏文獻〈天盛律令〉殘卷整理研究》，寧夏大學碩士論文，2014年。最近的研究成果有高仁《一件英藏〈天盛律令〉印本殘頁譯考》，《西夏學》第十一輯，2015年，第109-114頁；許生根《英藏〈天盛律令〉殘卷西夏制船條款考》，《寧夏社會科學》2016年第2期，第212-214頁；許鵬《俄藏инв.№8084?和8084Ж號〈天盛律令〉殘片考釋》，《寧夏社會科學》2016年第6期，第221-224頁；韓小忙、孔祥輝《英藏〈天盛律令〉殘片的整理》，《西夏研究》2016年第4期，第42-46頁；許鵬《俄藏6239號〈天盛律令〉中的兩則殘葉考釋》，《西北民族論叢》第十八輯，第8-20頁；孔祥輝《兩則未刊俄藏〈天盛律令〉殘片考釋》，《西夏學》第十六輯，第309-315頁；潘潔《兩件〈天盛律令〉未刊殘頁考釋》，《西夏學》第十七輯，第207-213頁；孔祥輝《俄藏Инв.Nо.6239號〈天盛律令〉殘片考補》，《西夏學》第十七輯，第214-222頁；和智《〈天盛改舊新定律令〉補考五則》，《中華文史論叢》201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