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平等觀與杜林平等觀之比較研究

黃曉宇

內蒙古師范大學法政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00

一、恩格斯平等觀的內容

（一）平等具有歷史性

平等的觀念，無論以資產階級的形式出現，還是以無產階級的形式出現，本身都是一種歷史的產物，這一觀念的形成，需要一定的歷史關系，而這種歷史關系本身又要以長期的以往的歷史為前提。①

恩格斯所認為的平等觀是歷史唯物主義角度下的平等觀，平等不是永恒的、不變的真理，不同的歷史階段經濟發展水平也各不相同，因而人們對于平等觀念的理解也是不同的。在階級社會，平等所體現的是統治階級的利益訴求，因此沒有絕對的平等，只有相對的平等。

（二）平等具有超越階級的屬性

資產階級在提出消滅階級特權的要求的時候，同樣的，無產階級也提出要消滅階級本身的要求，這就是說平等觀念要超越階級。無產階級提出這種平等要求首先是采取宗教的形式，以早期基督教為憑借的，后來，就以資產階級的平等論本身為依據了。無產階級認為平等應當不僅僅停留在表面上，應該是實際的，不僅在國家的領域中實行，還應當在社會的、經濟的領域中實行。

（三）平等與全人類的解放相契合

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有其自身的局限性，不能突破其發展規律的桎梏，所以馬克思、恩格斯得出“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論斷，揭示了世界歷史發展的大趨勢。馬克思、恩格斯所認為的平等觀，是與全人類的解放相契合的。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到馬克思所構想的使全人類得到解放的共產主義社會。在馬克思所描述的共產主義社會里，舊的社會分工消失，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則，人與人之間實現真正的平等，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平等的觀念不再是經濟、社會領域的平等，而是上升到了解放全人類的高度。

二、杜林平等觀內容

（一）兩個人的意志平等論

杜林在闡述平等觀念的問題時，構建了一個由兩個人組成的社會模型，就這兩個人的意志來說，他們是完全平等的，不能有任何一方向另一方提出要求，因此，道德正義與法律正義的基本形式就被表現出來了，杜林把這個論斷當做是永恒的、不變的論斷。

（二）道德的不平等源于人性與獸性的區別

杜林認為，人與人之間在道德方面是存在著不平等的，從道德這個角度來說，人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有人性的人，另一類是有獸性的人。人性與獸性的區別是道德的不平等的來源。在他看來，有人性的人可以用各種手段、各種方法來對付有獸性的人，哪怕是用欺騙的方法也不為過。杜林認為有人性的人無論做出什么行為都是不違背道德的。

（三）暴力是不平等的起源

杜林認為，在兩個意志平等的人中，倘若其中一人向另一個人提出要求并采取暴力的方式來實現這個要求，那么不平等和不正義就在這里出現了。在杜林看來，兩個人的關系是可以完全平等的，唯一不平等的根源就在于暴力，在于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提出這樣或那樣的要求。這里，杜林顯然把不平等和不正義的起源歸結于人們采用的暴力方式，把不平等的起源很絕對的歸因于暴力。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杜林關于人類不平等起源于暴力的說法是錯誤的主觀臆斷，是極其荒謬的論斷，正如恩格斯指出，“兩個意志的完全平等，只是在這兩個意志什么愿望也沒有的時候才存在；一旦它們不再是抽象的人的意志而轉為現實的個人的意志，轉為兩個現實的人的意志的時候，平等就完結了。”②

三、恩格斯平等觀與杜林平等觀之區別

（一）研究的方法論不同

恩格斯所認為的平等觀是歷史唯物主義視角下的平等觀，始終以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去闡述問題、說明問題。恩格斯認為平等會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而產生變化，平等是一個運動著的歷史范疇，是歷史發展的產物，不是永恒不變的，反對脫離歷史與現實的空洞的平等觀。

杜林所認為的平等觀是在唯心主義先驗論視角下的平等觀，他的研究方法在于，“把每一類認識對象分解成它們的所謂最簡單的要素，把同樣簡單的所謂不言而喻的公理應用于這些要素，然后再進一步運用這樣得出的結論。”③他的這種研究方法脫離了實際，以偏概全，試圖主張從觀念唯心地推導出永恒的真理，這是完全不符合實際的做法。

（二）研究的立場不同

恩格斯的平等觀產生于歐洲大變革時期，廣大無產階級勞動人民深受封建勢力和資產階級的壓迫，恩格斯作為無產階級的擁護者，提出的平等觀是具有消滅階級的屬性的，主張全民的平等，這種平等觀不是在空想和虛構中得來的，而是在無產階級工人運動和無產階級革命理論的探索中不斷形成的，是與實踐相結合的。

杜林出生在德國的一個大官僚家庭，是小資產階級的典型代表。他提出的平等觀實質上是維護資產階級的利益的，替私有制辯護的平等觀。他提出的“兩個人的意志完全平等”的論斷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矛盾之中，因為按照他的邏輯，先進的文明國家對落后民族的暴力侵略和掠奪，是正當的道德行為，這便是他所謂的“兩個人的意志完全平等”公理的底蘊所在，這顯然是錯誤的論斷。

（三）研究的價值內涵不同

恩格斯的平等觀站在唯物史觀的高度，用科學、辯證的研究方法客觀分析了平等不僅僅是簡單的存在于人與人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而是屬于全人類的權利。在恩格斯看來，所有人在社會上都能夠享有政治地位與社會地位的平等，這才是真正的平等。恩格斯的平等觀在一定程度上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豐富了人類平等思想體系的內涵，為社會主義平等提供了理論來源，也為后人研究平等問題提供了較高的學術價值。

杜林在研究平等的問題上運用已有的公理式的觀念去推導現實，他把人當作是抽象物的存在去推導平等問題，他的“兩個人的意志平等論”以及“把人分為具有人性的人和具有獸性的人”以及“暴力是不平等的起源”都是脫離現實的、荒謬的論斷。用這樣唯心的角度去研究問題，得到的結論也必定是具有狹隘性的。因此杜林的對平等問題的研究價值內涵不夠科學，同時更不夠豐富，并不能為后人研究平等問題提供科學的學術價值。

四、結語

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關于平等觀的論述始終都是以唯物史觀作為基礎的，他堅持從實際的社會狀況與階級基礎出發，在實踐中找尋不平等的根源，從而得出了具有合理性的、具有說服力的無產階級所特有的平等觀。而杜林的平等觀卻相反，他關于平等的大部分觀點都是站在唯心史觀的角度下去闡述的，經不起歷史和事實的推敲，這種主觀地、片面地看待問題的方式最終得到的只能是脫離實際的、不能說服人的虛幻的影像，而不是現實世界的真實。因此，經過歷史和事實證明，恩格斯的平等觀對學術界研究平等問題具有極高的理論價值。

注釋：

①恩格斯：反杜林論［M］.人民出版社，2015.

②恩格斯.反杜林論［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106.

③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74-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