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公共外交

吳俊青 潮龍起

摘? 要：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社會對中國的歪曲報道屢見不鮮，部分人士將疫情政治化、陰謀化，華僑華人面臨艱難處境。基于自身與中國、澳大利亞三方共同命運的考慮，澳大利亞華僑華人主動開展公共外交：反對種族歧視，消弭澳大利亞社會對中國及華僑華人的負面印象;開展慈善捐贈、分享防疫抗疫經驗，塑造中國及華僑華人的正面形象。但由于澳大利亞社會的“恐華”心理、中澳文化差異以及華僑華人參與公共外交的意識不足、媒體資源單一等主客觀因素，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公共外交效果存在局限性。澳大利亞華僑華人要提高公共外交意識，克服主客觀因素的制約，因時制宜地開展公共外交，突破地理疆界的有形邊界與族裔-文化的無形邊界。

關鍵詞：華僑華人;公共外交;共同命運;種族歧視;新冠肺炎疫情;澳大利亞

中圖分類號：D03/D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378（2020）06-0085-09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防疫抗疫成為全世界人民的共同訴求。然而，部分人士將疫情政治化、陰謀化，試圖在病毒源頭問題上抹黑中國。此舉對華僑華人群體造成負面影響，擾亂全球共同防疫抗疫的步伐。鑒于此，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通過反對種族歧視、開展慈善捐贈和分享中國防疫抗疫經驗等方式開展公共外交，助力澳大利亞防疫抗疫，增進澳大利亞社會對中國及在澳華僑華人的好感，努力消除隔閡。目前學界有關華僑華人參與公共外交的研究，一方面從宏觀視角探討華僑華人參與公共外交的可行性、參與方式和作用等;另一方面探析不同國家或地區的華僑華人參與公共外交的具體實踐，多強調華人社團和華文媒體在公共外交中的作用。就中國僑務工作研究而言，學界主要強調僑務工作與公共外交的結合，既指出華僑華人是中國公共外交的受眾，又突出華僑華人在中國公共外交中的主體作用。就澳大利亞華僑華人與公共外交的研究而言，既有研究從多角度探討華人社團、華人媒體、華人新移民企業家在中國對澳公共外交以及中澳關系發展中的作用。總體而言，近年來關于華僑華人公共外交的研究多以中國本位為出發點，較少以共同命運理念考察華僑華人在居住國的公共外交實踐。本文梳理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澳大利亞主流媒體、華文報紙以及華僑華人網站刊載的相關內容，從華僑華人與中國及澳大利亞三方共同命運的維度出發，研究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為何開展公共外交、如何開展公共外交以及影響公共外交效果的因素。

一、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公共外交的緣起

截至2020年10月4日，全球新冠病毒感染人數累計超3 480萬，死亡人數累計達103萬^[1]。除了威脅人類的生命安全與身體健康，新冠肺炎疫情還在國際社會加劇國際合作機制失衡、政治爭端、貿易摩擦、經濟下滑以及種族沖突等問題。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積極開展公共外交活動，促進華人群體與澳大利亞主流社會間的理解與包容、交流與合作。

（一）澳大利亞社會對中國的污名化

隨著疫情蔓延，澳大利亞部分反華政客、新聞媒體及種族歧視者借機丑化、污蔑中國及華僑華人群體。

第一，丑化中國，污蔑新冠病毒為“中國病毒”。2020年1月下旬，澳大利亞主流媒體多次在新聞標題中使用“中國病毒”（Chinese Virus）字樣。澳大利亞天空新聞頻道（Sky News）和《先驅太陽報》（Herald Sun）分別發布題為《布里斯班男子被檢測出致命的“中國病毒”》和《冠狀病毒：致命的“中國病毒”繼續傳播》的荒謬新聞。

第二，散布陰謀論，在新冠病毒源頭問題上抹黑中國。2020年3月31日，在天空新聞節目中，嘉賓Scott Emerson污蔑中國掩蓋新冠病毒起源的真相，3AW播音員Tony Moclair妄稱“中國應對病毒負責”。

第三，造謠中國企業及華僑華人搶空澳大利亞醫療物資。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澳大利亞部分主流媒體借機炒作中國企業“偷買”“搶空”澳大利亞醫療物資，導致澳大利亞防疫物資供應不足。2020年3月26日至4月2日，《悉尼晨驅報》連續刊登《中國背景公司的使命：獲取澳大利亞醫療物資》《第二家地產公司空運82噸醫療物資到中國》《澳大利亞山火期間數十億口罩被運往中國》三篇文章，污蔑中國企業搶購澳大利亞防疫物資。4月1日，《悉尼晨驅報》刊文誹謗華人集團董事局主席鄺遠平利用防疫物資牟取高額利潤。

（二）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艱難處境

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華僑華人處境艱難。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造成全球公共衛生危機，威脅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生命安全與身體健康。截至2020年10月7日，澳大利亞新冠病毒確診人數累計達27 182人，死亡人數累計達897人，且主要集中于新南威爾士州、維多利亞州和昆士蘭州。這三個州恰好是華僑華人最為集中的區域。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經濟活動、學習工作以及日常生活等均受到沖擊。另一方面，澳大利亞反華勢力與種族主義者將疫情政治化和陰謀化，誤導澳大利亞社會對中國及華僑華人群體的認知。

第一，華僑華人遭遇無端辱罵、恐嚇及攻擊。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種族主義勢力抬頭，澳大利亞華僑華人成為種族主義者泄憤對象。2020年2月，澳大利亞人權委員會根據《種族歧視法》記錄的投訴比過去12個月中任何時候都多，且自2月初以來的種族主義投訴中有三分之一與新冠病毒有關^[2]。2020年4月，亞裔澳大利亞人聯盟調研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案例發現，80%的受訪者認為他們遭受的種族歧視由新冠肺炎疫情引起，超過60%的受訪者認為他們受到種族侮辱或辱罵^[3]。3月19日，兩名塔斯馬尼亞大學的中國留學生在街頭遭遇辱罵，其中一人被打^[4]。類似遭遇說明澳大利亞社會種族歧視嚴重，在澳華僑華人面臨艱難處境。

第二，華僑華人經濟活動受到重創。餐館業面臨生存危機。悉尼一家知名華人餐廳老板表示：自疫情發生以來，“生意起碼下降了80%到90%”^[5]。悉尼天同餐飲集團董事長Jennifer Du表示：“有些客人可能一看到中國人都戴著口罩，就害怕不敢來了。”^[6]華僑華人經濟活動遭遇疫情與社會誤解雙重打擊，面臨諸多風險。

第三，華僑華人學習工作受到干擾。疫情期間，澳大利亞政府及學校采取系列過激舉措，干擾華人學生及留學生的正常學習。2020年1月底，悉尼150多所天主教學校“要求最近去過中國的學生在未經醫生允許之前不得返校”^[7]。2月1日，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宣布：“禁止任何從中國來，或過境中國的非澳洲人來澳洲。”這意味著，10萬多名中國留學生不能按時返澳學習^[8]。另外，華僑華人也在工作中遭受澳大利亞社會的誤解與偏見。在一家墨爾本兒童醫院，部分家長拒絕“亞裔長相”的醫生或護士給孩子看病^[9]。澳大利亞社會的過度反應，折射出疫情下華僑華人群體所遭受的誤解與偏見。

二、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公共外交的具體方式

華僑華人主動開展公共外交活動以消除種族歧視，幫助當地社會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增進中澳兩國及人民之間的相互理解與支持。一方面，他們反對種族歧視，消弭澳大利亞社會對中國及華僑華人的負面印象;另一方面，開展慈善捐贈、分享防疫抗疫經驗，塑造中國及華僑華人的正面形象。

（一）反對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撕裂澳大利亞多元文化社會，阻礙防疫抗疫工作開展，給中澳關系發展蒙上陰影。對此，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理性發聲，以發表請愿書或公開信、接受主流媒體采訪以及參政議政等方式開展公共外交，譴責種族歧視行為，捍衛中國及華人群體的尊嚴。

互聯網是華僑華人開展公共外交的重要平臺。針對不斷發生的種族歧視事件，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通過互聯網發表請愿書或公開信，向澳大利亞社會傳達華人群體的呼聲。2020年1月29日，澳大利亞《每日電訊報》《先驅太陽報》分別刊載《中國孩子待在家》和《中國病毒，一片混亂》兩條新聞，引起華人群體的不滿和抗議。澳大利亞華人網友Wendy Wong在請愿網站發起請愿書，強烈要求兩家報刊公開道歉。請愿書指出：“這種帶有種族歧視色彩的新聞標題，違反了種族歧視法，給華人社區造成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媒體應該嚴格遵守職業道德，做到公正客觀報道。”^[10]4月8日，記者羅旭能、澳華論壇主席李逸仙等16人聯名發表《關于冠狀病毒大流行期間民族團結的公開信》，提出種族歧視破壞了澳大利亞社會團結，號召全澳人民在疫情期間要團結起來，杜絕種族歧視^[11]。4月9日，澳華論壇發起“團結起來，對抗恐懼”請愿書，支持羅旭能等人發起的公開信活動，并將請愿書呈送政府部門及政要^[12]。

澳大利亞主流媒體是華僑華人表達訴求的重要渠道。通過主流電視新聞節目，澳大利亞華僑華人更為生動、即時、廣泛地向主流社會傳達華人群體的聲音與訴求，譴責種族歧視行為。2020年4月，李逸仙在接受SBS News節目采訪中強調：“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擔憂加劇了澳大利亞社會對亞裔群體的種族歧視”，“當下，澳大利亞社會的和諧與民族團結，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重要”^[13]。李逸仙的發言獲得澳大利亞部分民眾認可，促使主流社會與華人群體在反對種族歧視問題上同頻共振。

參政議政是華僑華人融入主流社會、表達政治訴求的重要途徑。疫情期間，華僑華人積極參與澳大利亞政要組織的活動，反映種族歧視現象并建言獻策。2020年2月12日，西澳僑領應邀出席西澳州咨詢會，就種族歧視、華人生意等議題發表意見。會上，西澳州州長麥高文肯定華人社區的貢獻，贊賞華人自我隔離的做法，表達對中國政府防控疫情的敬意，強調反對任何形式的種族歧視^[14]。2月18日晚，麥高文、帕帕利亞等四位政要與陳挺、賀洋、張野等僑領赴珀斯華人餐館就餐，以此支持華人生意，并錄制一段“中國加油！武漢加油！”的視頻^[15]。西澳僑領此次參政議政議題豐富，不僅表達反對種族歧視的政治訴求，而且關心華人生意、留學生求學、中國游客入境以及中國抗疫情況等多項議題。

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還通過網絡會議、致函等方式向政要發表意見、表達訴求。2020年4月，悉尼華人社區代表參加高嘉華地區議員柯民思（Chris Minns）召開的網絡會議，對種族歧視事件表達憂慮。會后，柯民思發表聲明：“呼吁終止在疫情期間針對華人的種族攻擊行為。”^[16]4月9日，維州澳華社區委員會（CCCAV）發表聲明《CCCAV譴責Covid-19相關的種族主義襲擊》，并將此聲明郵寄給澳大利亞政要和主流媒體。維州工黨議員Bruce Atkinson回信表示：“這次的疫情大流行應該使我們有理由好好思考一下我們作為澳大利亞人和全球公民的共同命運。”^[17]通過網絡會議與致函等方式，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及時向當地政要反映針對華人的種族歧視事件，并從華人群體對澳大利亞的貢獻、澳大利亞社會的價值觀等方面尋找支點，拉近澳大利亞政要與華人群體的距離。

（二）開展慈善捐贈

華僑華人是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參與者與貢獻者。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在援助中國抗擊疫情后，緊接著投入支援澳大利亞的防疫抗疫行動中，熱心開展慈善捐贈活動（表1）。開展慈善捐贈活動的主體多元，既有華人社團及慈善機構，又有學校、企業及商界人士。捐贈物資也較豐富，既包括口罩、防護服、防護鏡等防疫物資，又有捐款。

華人社團是開展醫療捐贈活動的主力。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澳大利亞華人社團為澳大利亞醫院籌集醫療物資。2020年3月12日，昆士蘭華人科學家和工程師協會、全澳華人專家學者聯合會籌集273套防護服，捐給布里斯班的3家醫院^[18]。4月，澳大利亞緊急援助協會主席劉輝峰向維州公共衛生服務機構捐贈價值10萬美元的醫用物資^[19]。華人社團還與其他族裔社群合作，以提高慈善捐贈的效果，增強社會影響力。2020年5月，澳中商業峰會、悉尼上海商會和悉尼韓國協會（Korean Society of Sydney）等中韓社區組織向好市圍（Hurstville）私立醫院捐贈10箱洗手液、3箱防護服和1 500只醫用口罩。喬治河市（Georges River）議員Christina Wu表示：“現在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需團結一致，我為多元文化社區齊心支援當地醫務工作者感到自豪。”^[20]中韓社區相互團結，打破族群邊界壁壘，共同助力當地社會防疫抗疫。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老人、殘疾人等群體的生活更加艱難。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向他們捐贈必要的醫療防護物資。2020年4月，澳大利亞中國總商會珀斯分會向西澳最大的殘疾人服務組織——西澳殘疾人服務中心（Ability Centre WA）捐贈4 000只醫用口罩^[21]。澳大利亞今日傳媒集團等華人團體和西澳警察總署聯合發起向老年人贈送口罩活動^[22]。澳大利亞華僑華人扶弱助殘、尊老敬老的實際行動，不僅為澳大利亞社會的防疫抗疫工作添磚加瓦，而且彰顯了華人群體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和高尚的品德。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關心與幫助其他少數族裔群體及國際學生。2020年3月31日，蘇俊希代表維州華人社團聯合會向塞爾維亞社區捐贈1 000只醫用口罩^[23-24]。4月29日，針對國際學生面臨的經濟困難，澳大利亞華人公益基金會（ACCF）啟動“ACCF COVID-19國際學生緊急援助”計劃。截至5月22日，超過100名來自世界各地、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國際學生受到基金會幫助^[25]。

（三）分享防疫抗疫經驗

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多渠道地向澳大利亞社會介紹與分享中國防疫抗疫經驗，幫助抗擊疫情：

醫學界的華僑華人及時預警、提出建議。2020年1月23日，昆士蘭大學免疫學教授余迪向澳大利亞衛生部表達擔憂，并建議早做準備。他還與華人同仁共同整理并發布《回澳人員（學生）的防護及診療建議書》^[26]。在中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過程中，中醫藥發揮了重要作用。3月，澳大利亞中醫藥學會（CMASA）向莫里森發出請愿書，希望澳大利亞將中醫藥納入治療計劃，并將請愿書抄送各州州長、北領地首腦等政要^[27]。

華人社團及僑領廣泛宣傳、建言獻策。2020年3月16日，楊東東邀請澳大利亞醫生參與“共筑地球村，齊心共抗疫”愛心連線活動，聽取中國的防疫抗疫經驗^[28]。3月20日，楊東東與鄺遠平聯名致函澳大利亞總理和新州州長，提出6點防疫抗疫建議：停止超過20人的聚會、停止宣傳不用戴口罩、允許私校關閉、中小企業緩交稅款、預備擴充方艙醫院和緊急采購醫療物資。

華人社區高度自律、分享經驗。2020年4月3日，華人社區開展以“保護我們社區安全——如何應對當前的新冠病毒”為主題的在線直播論壇，分享最新防控信息，新州衛生部高級顧問Michelle Cretikos博士參加論壇。喬治河市議員Nancy Liu表示：“華人社區理應受到贊揚和承認，因為他們認真對待早期行動，遵守當前的社交限制規定。”澳大利亞中國醫師聯合會副會長Zhang Li博士對一些醫護人員不戴口罩的現象表示擔憂^[29]。

華文媒體傳播真實、突顯擔當。疫情期間，澳大利亞華文媒體向華僑華人介紹中國真實的防疫抗疫情況，并由華僑華人在日常生活中轉達給澳大利亞人民。《澳華時報》報道中外機構合作的研究論文，指出：“武漢市的旅行隔離將中國大陸的總體流行病進展推遲了3到5天。”《東方郵報》刊文介紹澳大利亞流行病學專家簡樂對中國抗疫經驗的肯定。簡樂認為：“在國內疫情還很嚴重時，中國就開始組織專家把中國的抗疫經驗翻譯成英文，提供給有關國家，減少走彎路的時間。”

三、新冠肺炎疫情下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公共外交的制約因素

由于澳大利亞社會的“恐華”心理、中澳文化差異以及華僑華人參與公共外交的意識不足、媒體資源單一等原因，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在開展公共外交過程中面臨著一系列挑戰。

（一）澳大利亞社會的“恐華”心理

“恐華”心理是制約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開展公共外交的根本因素。澳大利亞社會對華僑華人的政治忠誠存在疑慮，并經由主流媒體的宣傳報道而擴大化。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澳大利亞社會的“恐華”心理與對華人群體政治忠誠度的懷疑雜糅，阻礙華僑華人開展公共外交活動。2020年3月31日，《悉尼晨驅報》刊文將鄺遠平幫助澳大利亞抗疫的行動陰謀化與政治化。“恐華”心理的外在原因是澳大利亞對美澳同盟關系的過度依賴。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澳大利亞政府不顧事實根據與中澳兩國及人民的利益基礎，加緊追隨美國的外交政策，借疫情妖魔化中國，使得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公共外交招致無端質疑。

（二）中澳文化差異

華僑華人與澳大利亞人之間存在文化、價值觀念以及思維方式的差異。如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中西方文化在“要不要戴口罩”問題上存在不同認識^[30]。澳大利亞衛生部也忽視了戴口罩的重要性，并在其發布的《外科口罩使用須知》中稱：“目前幾乎沒有證據支持在健康人群中廣泛使用口罩能夠防止病毒在公共場合傳播。”是否需要戴口罩問題折射出華僑華人與澳大利亞人之間存在的族裔-文化差異。這種差異也是澳大利亞社會對華人群體戴口罩現象產生誤解、恐慌以及歧視的誘導因素。

（三）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參與公共外交的意識不足

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面臨公共外交意識不足的問題。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為開展公共外交付出很多，但仍有少數人士缺乏公共外交意識與覺悟，如在受到種族歧視時選擇沉默。亞裔澳大利亞人聯盟創始人Erin Chew調查分析種族歧視案件發現：“大約有88%的人沒有向警方報告發生了什么情況”“他們不會向人權委員會投訴或警方報告，因為他們對可能要走的程序感到緊張或害怕”^[3]。消極被動的應對方式導致自身合法權益被主流社會忽視。

（四）媒體資源單一

媒體資源單一限制了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公共外交的社會影響力。雖然華文媒體是華僑華人的一個發聲渠道，但畢竟影響力有限。華文媒體的主要受眾是華人群體，很難受到澳大利亞主流社會關注。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公共外交活動需通過主流媒體的報道增強在主流社會的知名度與影響力。然而，澳大利亞華僑華人在主流媒體領域的影響力較小，他們開展的很多有意義的公共外交活動沒有機會得到主流媒體的正面報道。2020年1—5月，《悉尼晨驅報》《先驅太陽報》《澳大利亞人報》《每日電訊報》等主流報紙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新聞報道中鮮有華僑華人的聲音。

四、結? 語

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是全球性的公共衛生危機，衍生出國際政治環境緊張、經濟衰退、種族歧視等問題。澳大利亞一些政客、媒體及種族歧視者趁機將疫情政治化、陰謀化，對中國及華僑華人的形象造成負面影響。把疫情政治化與陰謀化的本質是澳大利亞“站隊”美國，對中國持意識形態偏見，并趁機將自身應對疫情不力的責任推卸給中國，進而轉移澳大利亞社會的內部矛盾。這在各國人民共同面對全球公共衛生危機的今天，有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理念。疫情期間，澳大利亞華僑華人的處境難上加難，既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威脅，又遭遇澳大利亞社會的種族歧視及偏見。作為跨國民族，他們清楚地意識到，他們的命運與中澳人民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開展公共外交活動是踐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集中體現，符合中國、澳大利亞以及華僑華人群體三方的共同利益。這也是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開展公共外交能夠取得實質效果與社會影響力的保證。

疫情期間，中澳關系的曲折變化顯示出開展公共外交的緊迫性與必要性，華僑華人需要面對的挑戰與困難也隨之加大。未來，澳大利亞華僑華人要提高公共外交意識，克服主客觀因素的制約。一方面，華僑華人要遵守居住國的法律制度與社會規范，塑造華僑華人群體良好的社會形象，消弭當地社會對中國及華僑華人的負面印象。另一方面，華僑華人要積極融入主流社會，提高公共外交覺悟，運用各類媒體資源理性發聲，在中澳兩國及人民之間發揮潤滑劑作用。在某種程度上，澳大利亞華僑華人開展的公共外交活動是在遭遇歧視、誤解以及抹黑等外部刺激下的應激反應，具有較強的被動防御性。而與中國關系友好國家的華僑華人的公共外交活動則具有更強的主動性。21世紀，全人類命運日益緊密地聯系在一起，華僑華人群體更需吸取經驗、總結教訓，因時制宜地開展公共外交，突破地理疆界的有形邊界與族裔-文化的無形邊界，消除偏見與隔閡，改善族群關系，促進國家間關系良性發展，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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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龔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