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機理和路徑研究

鄭婷婷 曹善文

摘 要：數字化轉型已成為打通經濟社會運行痛點最有效的手段。就資源型城市而言，要擺脫“資源詛咒”的困境，就要抓住數字化轉型的機遇，借助數字化技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構建開放生態、推進產業升級等。本文從數字化轉型的定義出發，詳述了數字化轉型破解資源型城市路徑依賴的作用機理。以榆林市為例，從總體成效、產業數字化、數字產業化、數字治理的角度分析了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成效，從制定規劃、發展模式及數字人才培養等方面提出了促進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建議。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資源型城市;作用機理

本文索引：鄭婷婷，曹善文.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機理和路徑研究[J].中國商論，2021（24）：-172.

中圖分類號：F2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1）12（b）--04

我國資源型城市數量多、分布廣。作為重要的能源資源保障基地、原材料基地，資源型城市為推動國民經濟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但是，部分資源型城市在開發過程中，出現了“資源詛咒”現象：城市產業結構過于依賴資源經濟，單一化顯著;坐擁豐腴的自然資源，資源相對利用效率不高;粗放式的開采模式，生態環境污染嚴重;經濟實力有限，城市治理難度加大等。另外，在我國當前的能源消費結構中，非可再生能源仍是主要來源，資源型城市依賴度更高。在3060碳達峰碳中和目標（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上表示，我國二氧化碳的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約束下，如何在保證城市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實現資源型城市的轉型發展尤為重要。隨著5G、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及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不斷涌現，與傳統產業的深度融合步伐加快，推動著各產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發展進程，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動力。特別是實體經濟的數字化轉型，能全方位賦能產業的資源配置、創新研發等環節，為實體經濟帶來新的發展路徑（整理自2020年施耐德電器創新峰會上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副理事長劉世錦的發言）。由此可見，數字化轉型為資源型城市的轉型發展帶來新機遇，但是數字化轉型對資源型城市的作用機理如何？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成果如何？本文基于此展開相關研究。

1 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作用機理

1.1 數字化轉型的定義

目前，學界關于數字化轉型沒有統一的定義，隨著理論和實踐的發展，主要基于個案研究不同維度的基礎上展開，如表1所示。綜合來看，數字化轉型不是簡單的智能化技術應用，也不是單純的某個應用或者業務的數字化，數字化轉型不僅需要實施數字技術，還是涉及每個部門的組織變革，是一種思維方式的轉型甚至顛覆，從而實現全價值鏈的更新。

1.2 資源型城市路徑依賴

資源型城市在產業發展中，資源要素的稟賦優勢使得以資源為基礎的產業不斷集聚，由于規模遞增效應和網絡外部性的存在，逐步形成了資源產業集群，對當地經濟起到了推動作用。但是隨著資源產業的“一業獨大”，資源型地區產業開始出現較為嚴重的“路徑依賴”。

一是資源型地區坐擁豐腴的自然資源，通常會因為資源價格的短期提高，將經濟增長的相關要素吸引到資源產業，從而形成鎖定效應，資源企業將要素鎖定在單一的資源開發中。而資源開發企業缺乏對新產品的研發、市場推廣等創新活動的積極性，導致創新能力不足（邵帥，齊中英，2009）。

二是產業結構演進帶來的結構效應是經濟增長的重要源泉，但是資源型城市的鎖定效應，使得企業無法脫離原有的資源軌道，地區產業固化在資源行業，產業結構陷入單一化，阻礙了產業結構的演進，無法發揮對經濟增長的結構效應。

三是在鎖定效應和單一結構的共同作用下，資源部門對勞動力技能的要求大大降低，同時資源產業的短期報酬，使得當地人在教育這種長期回報上的投入不足，從而造成人力資本積累被弱化，高技術人才增長緩慢，陷入惡性循環。

由此可見，資源型城市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技術、結構、人力資本的多重鎖定，嚴重制約了資源型城市的發展。

1.3 數字化轉型破解資源型城市路徑依賴

1.3.1 數字技術的應用能顯著提高能源效率，促進資源集約

數字技術的應用能有效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工業機器人等設備在工業領域中的應用提高了工業各個環節的生產效率。但是，在不同生產環節的銜接中，存在工業機器人的協作不暢通，造成較長的等待時間是目前造成能源浪費最主要的原因。通過數字技術（自學習算法、云計算、CPS、軟件等）的使用，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工業機器人的等待時間，增加工業機器人的協作能力，從而提高效率（Benzerga等，2017）。查爾默斯理工大學的研究發現，通過最小化機器人加速度，節能率高達40%。此外，增強現實、增材制造、大數據與分析等技術的應用均能在不同程度上減少能耗。

1.3.2 數字化轉型有助于開放創新生態的構建，能有效提高生產力

對于資源型城市來講，加強社會科學創新研究的進展可在很大程度上促進能源部門智能技術的進步，反之亦然（Tiefenbeck， Verena，2017）。數字化轉型有助于打破傳統分散的創新模式，實現企業技術創新由重引進向重消化吸收的轉變，擺脫“引進、落后、再引進、再落后”的怪圈，推動企業實現更高層次的開放式創新（辜勝阻，2013）。開放創新生態的構建有助于實現知識資源、技術資源和傳統要素資源的高效匹配，重構產學研創新鏈條及其流程，優化創新主體協作模式，有效提高產業創新研發效率，緩解產業應用與科技創新存在傳導斷層的現象。以“數據驅動型決策”模式運營的企業，通過形成自動化數據鏈，推動生產制造各環節高效協同，大大降低了智能制造系統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生產力普遍可以提高5%～10%（張志清等，2015）。

1.3.3 認知水平和能力與數字化轉型相互促進

數字化轉型對個人數字化的認知和能力提高提出了新的要求，促使人力資本動態匹配現實經濟的需求，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可以在特定行業或領域替換低端勞動力或危險工種勞動力，有效激活人力資本。而個人對于數字化轉型的認知和能力的提高，又能對數字化轉型過程有明顯的促進作用（Weber，等，2017），而且認知度提高對于數字化轉型的推進作用甚至比技術升級的作用還大。數字化轉型并非簡單地將信息化的設備引入資源產業的生產過程中，而是要提高整個城市的認知，從政府、企業、居民等方面轉變資源型城市以資源能源為主的理念，才會促使城市做出轉變人才培養模式等的改變，建立與產業數字化匹配的生產要素結構，從而推動各產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發展進步。

1.3.4 數字化轉型助推資源型城市產業結構轉型升級

數字化轉型有力推動了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主要體現在傳統產業的技術改造和新產業的涌現。一方面，通過賦能資源型城市的傳統產業，利用數字化技術指導傳統產業的生產，從而提升了傳統產業的技術水平和生產效率。另一方面，隨著數字化技術在傳統產業的應用，將更多固化的技術、人力等生產要素逐步從傳統產業中釋放出來，使得生產要素從資源行業流入更多高效率的行業，并與新的生產要素數據相結合，通過數字技術重組這些生產要素，重塑產業鏈，在更大范圍內匹配供給和需求，從而推動新業態、新模式的產生。

2 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成效——以榆林市為例

2.1 產業數字化——能化產業為代表

榆林市礦產資源充足，能源化工產業在整個榆林市發展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對于榆林市這類資源型城市來講，更要緊抓智能化、數字化的機遇，推進能化產業的數字化發展。

榆林市政府依托自身能源礦產資源優勢，深化“12363”發展戰略，以打造“世界一流高端能源化工基地”為發展目標，通過運用5G、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加深與華為、西門子等的合作，建立與能化產業相關的數字化中心，開展數字化轉型聯合創新。依托這些先進公司在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5G等方面的技術和高科技生態圈的資源，在工業互聯網技術、人才和管理方面的優勢，在云、邊、端協同的架構優勢，結合榆林市在能源資源方面的優勢，為榆林市能化產業發展提供一流的云計算、存儲、網絡、安全等基礎資源，最新的應用平臺層服務，最智能化的管理，推動能源化工產業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方向發展，加快能源化工產業高端化、集群化發展，確立榆林在數字化能化產業的領先地位。

榆林市礦業企業也在推進產業數字化進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一方面，榆林市礦業企業立足自身優勢，開展聯合創新。利用自身在煤炭、礦山等領域的行業經驗，與華為等公司開展聯合創新，總結采掘、機電、運輸等核心生產系統的需求，以及安全生產、利用信息化和智能化實現無人少人作業等的業務需求。另一方面，完善數字平臺建設與應用，提高數字治理能力。導入先進的AI智能算法、5G技術標準等實施手段，完善數字平臺建設，打造狀態全可視的智能運營中心，提升新技術在企業中的整體應用水平，最終實現對各業務狀態全可視、業務全可管、事件全可控。

2.2 數字產業化

榆林市不僅注重本地優勢產業能化產業的數字化，還緊跟時代發展步伐，積極推動數字產業化進程，推進數字經濟的發展。

2021年1月，陜西省公布了首批省級數字經濟試點示范名單，榆林市數字經濟示范區（神木市）入選省級數字經濟示范區（全省5家）;榆林高新區能源數字經濟示范園入選省級數字經濟示范園（全省15家），華為—榆林中國能源大數據中心入選省級數字示范平臺項目（全省15項）。

陜西省縣域數字經濟發展熱度指數榜顯示，2021年1—3月以來，盡管各個市區縣之間有一定的差異，但是總體上來看，榆林市一市兩區九縣的綜合數字經濟熱度基本呈現上漲趨勢。

陜西省開發區（新區）數字經濟發展熱度顯示，榆林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在2021年1月和2021年3月都入圍了前十名，是前十名中唯一位于西安及其周邊以外的開發區。

2.3 城市治理精細化

除了促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之外，榆林市還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下的智慧城市建設。榆林市以“智慧社會，數字榆林”建設為主線，制定了榆林市數字產業發展規劃，出臺了“1134N”頂層設計框架（1張網，1個大數據中心，安全、標準、運維3個體系，4個數據庫，N個應用）來指導智慧社會建設，打通政府部門、企事業單位之間的數據壁壘，提高城市治理和服務能力。包括榆林市榆陽區、高新區、靖邊縣等在內的多個區縣也通過與華為等企業的合作，利用對方在數字化轉型方面的優勢，積極開展智慧城市建設。以高新區為例，榆林高新區通過辦公自動化、5G創新應用、建設高新區智慧園區等方式，打造數據底座，積極推進智慧城市建設。

3 資源型城市數字化轉型的建議

3.1 出臺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強有力的政策扶持

在數字化改革中，政府扮演的角色屬于元治理者，通過政策引導和能力支持，推動數字社會建設（郁建興，2021）。因此，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政府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政策引導和政策支持方面。特別是對于資源、能源等傳統產業、傳統企業，要轉變對數字化的態度，提高數字化轉型在產業、企業發展戰略中的地位和重視程度。

從陜西省榆林市數字化轉型的經驗來看，榆林市政府在榆林市能化產業數字化建設中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通過與華為、西門子等企業的合作，利用相關企業的數字技術優勢，為能化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有力支撐。

3.2 利用本地產業優勢，找準適宜的數字化發展模式

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要立足本地產業優勢，充分挖掘適宜本地數字化轉型的模式。中國新城新區發展報告中，對于2020年數字新區的創新發展模式進行了總結，介紹了七種不同的發展模式，分別是：一是改革試驗區模式。二是數字社會高效治理模式。三是數字經濟的場景促進模式。四是數字生態培育模式。五是數字化“高、新、專、特”功能的建立與發展模式。六是數字競爭力的優勢疊加模式。七是數字中心的區域性布局與建設模式。足以說明，數字化轉型需要建立符合本地特色的發展模式，逐步引導人力資源、物質資本、自然資源等要素向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重點領域集聚，形成功能完善和輻射廣泛的數字技術產業集群。即便是本地不具備數字經濟產業物理集聚的基礎，也可以打造產業鏈跨空間協作的鏈接（2021年4月中國信通院發布《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顯示：數字經濟不僅因地理位置相關形成產業集聚，還會因產業關聯的擴散帶動效應，形成產業鏈跨空間協作網絡鏈接，如新疆和田地區皮山縣的數據標注產業基地，貴州省的農產品大數據平臺）。

資源型城市的數字化轉型不是要徹底摒棄本地的資源優勢，憑空建立數字經濟，而是要將本地的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有機結合，通過產業鏈的鏈接，實現新的發展。榆林市數字化轉型的推進一直立足于本地煤炭資源的基礎上，通過能化產業、礦區數字化等方式，逐步實現本地數字經濟的發展。

3.3 注重數字人才的培養

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有多迫切，對數字人才的需求就有多大，人力資本成為行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的關鍵推動力。數字時代的到來，對于人才的要求是多維度的專業復合人才，但是現有復合型人才不足以支撐數字化轉型的需求。特別是對于資源型城市而言，如何將勞動力變為人力資本尤為重要。

榆林市十分重視數字人才的培養，積極扶持榆林本地院校建設能源化工現代產業學院，面向榆林及陜西省培養能化行業的新型數字化人才。與華為共建“華為—榆林ICT產業學院”，建設以榆林為中心的新工科產業創新人才培養基地，通過產教融合，為榆林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高科技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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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榆林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2020年度社會科學重大理論與現實問題研究課題重點項目（YLSKGH2020-03）;北方工業大學新引進教師科研啟動費基金（110051360002）;北京市教委基本科研業務經費（110052972027/131）。

作者簡介：鄭婷婷（1991-），女，漢族，山西運城人，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產業組織等。

Mechanism and Path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esource-based Cities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ENG Tingting

China Unicom Research Institute? CAO Shanwen

Abstract： Digital transformation has become the most effective means to get through the pain points of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 terms of resource-based cities， in order to get rid of the dilemma of “resource curse”， it is necessary to seize the opportunity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mprove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build open ecology and promote industrial upgrading with the help of digital technology. Starting from the defini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is paper elaborates on the mechanism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o break the path dependence of resource-based cities. Taking Yulin City as an example， it analyzes the results of resource-based citie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verall effect industry digitalization， digital industrialization and digital governance. Proposals for promo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esource-based cities are put forward from the aspects of planning， development model and digital talent training.

Keyword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resource-based city; mechanism of 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