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茵 中國傳媒大學
紀實風格電影指運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事件而改編、情節相對比較豐富的故事性電影。影片主題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斗爭,人民在疫情的陰影下生活,見證大大小小發生的事,該事為是中國人民的共同回憶。因此,電影在服務戲劇性之前,保證事件的真實程度,還原疫情防控行動,展現我國高效的救援速度和英雄的專業精神的立體形象描述。因此,內容和形式的自洽是團隊用電影呈現的主要問題;以及在群眾生活中產生、輸出的價值以及影響。
影片從2020 年12 月30 日展開序幕,武漢人民愉悅地度過跨年夜,同時間中共中央發布《關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救治工作的緊急通知》①,新冠肺炎就是在一片祥和的背景下醞釀而生。中國醫生的敘事結構采用了線性敘事。以順序為主導從醫院接收到不明病例并上報開始,以線性敘事結構講述事緣始終,最大程度報道疫情信息脈絡和人物關系發展。
另外,多處以清晰、正確、規范的字幕補充重大通知發布,補全影片軌道的空白。例如:2020 年1 月23 日,武漢10時起,機場、火車站離漢通道暫時關閉②,到2020 年4 月8日,武漢解除管控措施。簡潔明了地告知重要因素,有助于觀眾理解復雜信息,也是對事情的真實信息補充。
電影編劇模式則使用希德菲爾德的經典三幕理論,第一幕是開始后半小時,這部分是進入第二幕前的鋪墊。重癥監護病房(以下簡稱ICU)在使用多種大功率機器搶救下突發停電狀況。醫護人員除了要快速反應緊急情況外,還要穩定病人情緒進行治療。此處預埋了一個假設始發事件。在醫院開始大范圍接受病人前,破損的防護服誘發觀眾對接下來是否能順利接收病人而感到擔心。
第二段落~第三段落之間的發展,是一段流行病工作人員上門采樣、各方醫療團隊攜帶物資援鄂、火神山醫院、雷神山醫院和洪山體育館方艙相繼落成的快剪片段。第三階段的開始是以小文要在昏迷期間進行體外膜肺氧合(以下簡稱ECMO)刨宮產開始。直到金仔也被查出確診,夫婦雙雙入院,夫妻二人與新生兒的命運到底何去何從為落點,顯示小人物在疫情之下命運多舛的人物曲線。
以無人機、手機界面、MG 動畫(ECMO 科普)和新聞在播畫面彰顯、佐證電影場景時空的真實和醫療專業性。影片中多次出現微信聊天界面,文主任(袁泉飾)面對醫院征集志愿人員,微信回復女兒沒法一起過年的信息;文主任從微信上得知醫院小賣部老趙去世,打開與老趙的微信窗口。鏡頭以獨有的界面窗口聚焦而形成重點信息顯示。同時間,微信聊天界面是觀眾們熟悉而平常的事物,界面窗口拉近觀賞主體與電影主題的距離,向心出發。觀眾把窗口聚焦信息和影片主題結合理解,形成電子屏幕和大環境的雙重聚集。
中國醫生更多地描述群像力量,影片可見張院長和文主任占大部分的畫面比例。但是從其他維度看來,其他角色在鏡頭里面出現時間不長,但他們在抗疫戰爭中起到巨大的作用。影片后半段聚焦在群眾力量和動員支援速度,流行病調查員員、援鄂志愿者、動力科工作人員等的小人物。可見,中國醫生從大敘事入手再細分支線,以小見大的方式,從大人物到小人物,圍繞小人物作為劇情發展的組成部分,以普通人視角出發,呈現中國英雄為了人民和國家,克服“小我”,成就“大我”,以生命拯救生命的奉獻精神。
醫生之間相互理解、并肩作戰的關系。陶峻和吳晨光從一開始的充滿對戰勝疫情的希望,以為能夠幫助張吉星拔管就此戰勝疫情,看到曙光的一剎那卻被張吉星的死訊而打擊,再到面對死者家屬產生巨大的挫敗感、無奈感和遺憾。在一場天臺戲中,戰友情誼得到升華,關系張力得到釋放。以色彩、場景等維度,放大醫生們在來勢洶洶的疫情下,慌亂、掙扎、期盼和失落的心路歷程。
1.鏡頭晃動的影像風格
武漢封城后,鏡頭以一串抖動劇烈的畫面切換,帶出封城后人民在超級市場的瘋狂搶購和醫院的人滿為患。這是攝影機以第三人稱的情緒外泄,鏡頭運動構成了運動感,而運動感形成了觀眾對時間的知覺。時間感和空間感、運動感和平衡感,是為斯坦納所講的生命感的組成部分[1]。鏡頭劇烈抖動、畫面內容快切,顯示封城后人民對生命恐慌和擔憂到達最高點,體現了面對死亡的恐懼、無助和疫情對生命的威脅。
2.交叉蒙太奇的剪輯方式
接近尾聲,金仔夫婦二人前后感染而入院,夫妻命懸一線之際,通過鏡頭剪切,躺在病床上的父母生死不明,幼小的嬰兒在號啕大哭,加強生與死的尖銳性,強化生死交織的宿命感。影像風格和剪輯方式能在拍攝和后期凸顯醫護人員們在疫情期間不為人知的兩難處境,渲染醫護人員在集體主義下的個人魅力;歷經危難后頓悟的生命意義等復雜價值,使得情節組合富有緊張性和曲折性。
由象入境,體物悟情。影片中多次使用“手”作為看得見的一種隱喻符號[2],以隱喻空間的形式表現出了醫護人員在疫情下之間的信任、拼搏和默契。陶峻剛到武漢援助,與院長以碰前臂打招呼,表示保持社交距離的打氣;陶峻握住病人的手,以示為病人服務;文婷在小文歷經生死關頭后產女握住她的手,對病人堅強的意志以示欣慰,更是感動;陶峻、文婷和吳晨光三人碰拳,彰顯了對抗疫情的成功一步。該象征符號與其所象征的意義之間有著聯想性和關聯性[3],語言符號以相似事物在感性層面上喚起觀眾們深遠流長的聯想和一些難以用語言說明的意悟,最終引起觀眾們微妙的情緒波動。
借亞里士多德的模仿論,《中國醫生》是對疫情期間對醫護人員群體進行藝術層面的處理,是通過電影這一中介手段來反映該人群?!笆挛锉旧砜瓷先ケM管引起痛感,但惟妙惟肖的圖像卻能引起我們的快感……我們的快感就不是由于模仿的作品,而是由技巧或類似的原因”[4]。故而拍攝手法的真實模仿是激發觀眾們感覺的來源。
追求紀實、還原便是對觀眾們的可理解性、可重新體驗最好的回復。雖說現實主義下的紀實藝術作品與紀錄片不一樣:它不能夠完全復制、還原當初情景,但更多是紀實手法以創造性地有機糅合現實真實發生畫面和現實元素(演員出演現實人物、重新到醫院進行拍攝),兩者達到最大可能的重疊。最后模仿變成相似,微妙的相差和相似,在心理上模糊觀眾的辯證邊界,重新把觀眾腦海中的記憶帶回來,達到“喚回”動作。
平衡一種動態反應,是對強調科學客觀的經驗主義和以人本色彩的唯心主義的中介反應,最終結論為影片內容構成穩定的信息層次輸出。過分追求主旋律電影的崇高化或者是強調百分百還原,都不是平衡的有效轉化?!罢麄€有機界在不斷地證明形式和內容的同一或不可分離”[5]一話可見,兩者統一并構成完整和諧的故事,相互約束和轉化。
內容決定形式,形式服從內容。一系列抗擊疫情行動是影片的內容組成、構造、講述和表達;電影是形式。越是創造出廣深的公共精神消費范圍,對社會的文化建設和人類的未來發展的貢獻越大。文藝精神和藝術價值產生、輸出過程與當代中國背景和語境統一,在這種關系下,價值輸出將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步伐構建,有效轉化為社會效益。
前文提到紀實手法是以模仿喚回觀眾集體回憶的手段。以電影為媒介,紀實手法作情感聯系,喚起主流觀眾的普遍情感。現實層面上重視事情的真實細節,聯動鐘南山院士和影片重要人物原型張定宇、桑嶺等有號召力的人物為影片宣傳。多方人士力推,群眾一呼百應,影片在電影開始上映之際在同檔期占據優勢。
截至目前,影片除了是7 月票房冠軍之外,更以12.69 億的票房成績在年度總票房排名位列第4。影片在社會現實和審美改造的基礎上改編,以實際意義為目的,反思現實生活和拓展舊有經驗,生成新的認知,解釋此類電影的拍攝與處理手法。為了保證價值規律和文藝規律的穩定產出而作的平衡動作,易于獲得國家及人民認可。正面評價最后將反作用于經濟效益,繼而對社會和文娛市場積累一次重要的經驗。
平衡是主旋律劇情電影創新的思路。假設按照往前的拍攝方式,忽略新冠疫情事情的特殊性(長時間、范圍廣、涉事人物復雜),那么只會給觀眾帶來一部不過不失的災難劇情片。關于中國醫生的戲劇性和真實性的平衡,不僅僅在于追求極致的事件還原或是煽情宣傳,而是應該找到一個平衡點,因為兩者是可以互相促進的。市場不僅僅意味著商業,好電影會有一個好的口碑,具備一定的藝術價值和質量,得到受眾的喜愛,也是推動票房增加的因素。題材之重大,內容制作則是重中之重,而且在近幾年來,市場與群眾對主旋律電影一直報以期待。這更加意味著電影市場對紀實劇情影片的藝術性和可考究程度的要求更加嚴謹。
注釋
①電影原字幕
②電影原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