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怡萌 常暉 河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主旋律電影是指能充分體現主流意識形態的革命歷史重大題材影片和與普通觀眾生活相貼近的現實主義題材、弘揚主流價值觀、謳歌人性人生的影片。2019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國慶檔主旋律電影《我和我的祖國》上映,票房達到了31億,開啟了中國主旋律電影新的繁榮期。2020年8月上映的《八佰》成為又一主旋律電影力作,票房僅次于《我和我的祖國》位列目前中國主旋律電影票房排行榜第二位。同年國慶節《我和我的家鄉》上映,收獲了28億票房。這三部電影收獲高票房的同時也獲得了良好的口碑和評價,掀起了一股討論浪潮,本文總結了這三部電影在敘事結構、敘事視角和電影元素的共同點,為中國主旋律電影的發展提供一些思考。
《我和我的祖國》由國內7位導演分別指導的小短片組成,講述了圍繞新中國成立70周年中開國大典、第一顆原子彈研發成功、中國女排奪冠、香港回歸、北京奧運會、神舟十一號飛船成功著陸和70周年抗戰勝利閱兵儀式七個重要節點展開的故事。影片由七個部分構成,而每個部分都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即《前夜》《相遇》《奪冠》《回歸》《北京你好》《白晝流星》《護航》。
《八佰》取材于1937年淞滬會戰,講述了被稱作“八百壯士”的中國國民革命軍第三戰區88師524團的一個加強營,固守蘇州河畔的四行倉庫、阻擊日軍的故事。
《我和我的家鄉》由5個故事組成,講述了發生在中國東(千島湖望溪村)西(陜西毛烏素沙漠)南(貴州黔南阿福村)北(東北山村)中(北京)五大地域的家鄉故事,分別是《北京好人》《天上掉下個UFO》《最后一課》《回鄉之路》《神筆馬亮》。
“形散”指的是整個故事由不同的部分組成,人物、情節有所不同,而“神不散”指的是每個部分在精神內核上具有一致性。《我和我的祖國》和《我和我的家鄉》是典型的分段式電影,根據需要從時間、 情節、物體、人物等不同的角度,將影片分為若干個部分來敘述,每個部分就是一個段落的影片類型[1]。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經歷了風風雨雨,導演和團隊篩選了七十年間重要的七個事件,觀眾通過這七個象征性的故事重新走過這段漫長的歷程,產生了深厚的家國情懷。《我和我的家鄉》同樣如此,這部電影由五個故事組成,分別是《北京好人》《天上掉下個UFO》《最后一課》《回鄉之路》《神筆馬亮》,這五個故事的共同體表達則是展現我國脫貧攻堅成果,體現人們的家國情懷。《八佰》一定程度上也是分段式電影,來自全國各地的戰士們聚集在一起,共同的目標就是抗擊日本侵略者。
此外這三部影片都是多明星參與的,在粉絲經濟迅速發展的今天為影片票房助力頗多。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三部影片真正能夠延續下去的是意識形態的隱性化表達,沒有強硬的說教,從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和典型性人物切入,勾起觀眾的集體記憶,從而喚起觀眾內心的家國情懷。
在早期的主旋律電影中,電影的敘事和電影的主人公都是“大”的,講述的是“重大事件”,主人公都是“大人物”,雖然這種宏觀敘事的表達方式能夠引起觀眾的民族自豪感,但這種“高高在上”的敘事仿佛置觀眾與于講臺之下,對觀眾進行說教,長此以往觀眾開始對這種宏觀敘事的主旋律電影產生“抗性”[2]。
而在《我和我的祖國》中,我國主旋律電影的主人公不再是十全十美的英雄人物,而是有血有肉的人,英雄平民化的敘事視角成為電影創作的一個導向。
《我和我的祖國》和《我和我的家鄉》中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國人。《奪冠》的主人公東東是一名小男孩,《北京你好》中葛優飾演的是北京出租車司機,他們在國家重要歷史時期,為了集體和國家做出了自我的犧牲和奉獻。《八佰》這部電影拋開傳統的意識形態,聚焦的同樣的是個人的歷史視角,守衛四行倉庫的是一支“雜牌軍”,有的是逃兵,有的是從未扣過扳機、臨時入伍的農民,有的是只會舞文弄墨的文職會計。交戰雙方的力量懸殊,可以預見這場戰爭的殘酷,但在這支軍隊中,他們一步一步突破自身的怯懦和局限,完成個人脫胎換骨式的升華和轉變。
這種祛魅化的角色塑造方法使人物形象更加立體真實。英雄來自人民,英雄需要成長,他們可以為了集體利益、國家利益犧牲個人利益,更能引起情感共鳴。另外值得關注的一點是這幾部主旋律電影中方言的使用,東北話、北京話、上海話、河南話、四川話、陜西話、粵語……這些方言的運用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真實,也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
提及主旋律電影的類型,以往大多數是重大歷史革命題材,近年來雖有所突破,例如《戰狼》《湄公河行動》《攀登者》等,加入了軍事、動作、災難、極限運動等元素,但總得來說依舊是典型的正向元素。而《我和我的祖國》首次將主旋律與喜劇元素融合起來,開辟了一條主旋律電影類型元素的新道路。徐崢作為國內具有代表性的喜劇導演,在其指導的《奪冠》中選擇一位小男孩作為主人公,將“囧”的狀態在這部小故事中同樣展現了出來,讓觀眾忍笑不俊的同時也為東東感到無比自豪。《北京你好》中主人公的扮演者葛優是我國著名喜劇演員,他一貫的喜劇風格同樣讓人發笑。《我和我的祖國》進行了一次將主旋律和喜劇元素融合的嘗試,開辟了一條主旋律電影類型元素的新道路,而他的姐妹篇《我和我的家鄉》沿著這條道路邁出了步伐。
在《我和我的家鄉》中,人物依舊是“小人物”,但轉變成了喜劇型的小人物,喜劇型人物有著表現得比正面人物差一點、引人發笑但終究并非壞人的人物形象[3]。在這部影片的五個故事中,主人公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們身上都有“差”的一面,張北京不愿意借錢給表舅做手術的自私、小氣,黃大寶的不善與人溝通交流,為范老師準備“最后一課”的場景過程中的準備不足,喬樹林的洋相盡出,馬亮騙妻子自己留學的故事漏洞百出。在這部影片的五個故事中,主人公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們身上都有“差”的一面,但這些人都有一顆舍己為人、奉獻家鄉的善良之心,最終都實現了由喜轉正的突破。電影中的一些場景設置和劇情設置同樣充滿喜劇元素。
喜劇元素的加入是主旋律電影的一種突破,但總體而言,我國主旋律電影的類型元素依舊不夠多元化。鄧小平將主旋律電影概括為“一切宣傳真善美的電影都是主旋律電影”,在不背離這種思想的情況下,任何創新都值得一試。《奪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主旋律電影與運動元素的融合,對于中國人來說排球不僅僅是一項運動,中國女排的輝煌成就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自豪感,中國女排頑強拼搏的精神是更深層次的表達。主旋律電影與科幻元素的融合也值得一試,美國好萊塢科幻電影的全球影響力有目共睹,但我國科幻電影一直存在短板,主旋律電影與科幻元素的融合更是一片空白,盡管我國可能達不到美國好萊塢科幻電影的視覺效果,但我國的科技水平不斷進步,特別是在講好中國故事的大背景下,讓主旋律電影走出去是我們需要共同努力的方向。
主旋律電影的重要作用是宣傳主流意識形態。從傳播學培養理論出發,主旋律電影的意識形態宣傳應該是一個長期的、潛移默化的過程[4]。這三部影片沒有口號式的宣傳,情感藏于細節背后,通過細雨潤無聲的故事表達傳遞出家國情懷。以往一些過于說教化的主旋律電影票房不佳,口碑也有所欠缺,歷史實踐證明喊口號式的主旋律電影并不能取得很好的效果,甚至會讓觀眾產生抵觸心理,甚至在一段時間里觀眾對主旋律電影的主觀感受就是純粹的說教和口號。在創作過程中,要去除“表面化”“口號化”的東西,將意識形態融入到情感表達中。
主旋律電影的創作要站在人民史觀的立場上。歷史是人民群眾創造的,貼近人民群眾才能贏得民心。這三部影片在演員選擇、技術呈現和營銷宣傳等方面學習了商業化電影的制作和宣傳思路,這些固然是主旋律電影成功的關鍵因素,但他們成功的基礎是以人為本的創作思想。無論選擇什么樣的電影題材,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創作思路就是人民史觀的立場表達,這正是以往的主旋律電影所欠缺的一點。電影作為藝術要高于現實,但不能脫離現實,脫離群眾。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才能帶來文藝市場的繁榮,主旋律電影要打破傳統思維,一切的“真善美”都可以進行創作。這三部影片雖然在敘事結構、敘事視角等方面有很多的共同點,但每一部影片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主旋律電影的創作要追求要素多元化,類型多樣化。縱觀中國整個電影市場,商業化電影元素豐富,但主旋律電影元素卻有所限制,目前有影片進行了嘗試,例如《攀登者》《奪冠》等,重要的是突破思路桎梏,嘗試更多的可能。
目前中國對外開放水平不斷提高,各種社會思潮涌動,社會風險多發,社會矛盾加劇。要應對好意識形態領域的風險,利用好中國電影票房規模位居全球第二的優勢和機遇,創新性高質量的進行主旋律電影的創作,這樣主旋律電影才能經受住市場的考驗,助力主流意識形態占據主導地位,抵御外國意識形態的侵襲,才能推動主旋律電影走出去,講好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