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贊,張敬亞
(河北經貿大學 文化與傳播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61)
榜樣教育是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方式,它以言傳身教、先進事跡,提供可信、管用的經驗和知識,從而起到引導受教育者奮發向上的作用。在中國共產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史上,榜樣教育在革命、建設、改革開放時期都發揮過極其重要的作用,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新時代仍然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榜樣是人類加速社會化的重要工具,蘊藏著無窮的精神資源和力量,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人格化身和載體,代表著人們的價值追求,具有觸發人們仰慕、效仿的感召力和影響力,能夠喚起人們崇敬和追求的愿望[1],因此榜樣成為大學思政教育工作者常用的教育載體,是加強與大學生溝通的重要橋梁。
2020年疫情防控阻擊戰為加強大學生榜樣教育提供了豐富的材料,為幫助大學生樹立正確的國家觀、民族觀、文化觀、制度觀、政黨觀、責任觀奠定了堅實的實踐基礎。但也應看到,作為網絡原住民的當代大學生的價值追求呈現多樣化追求,單項灌輸的教育模式在實踐中呈現效力遞減的趨勢。榜樣教育是一種特殊的信息傳播活動,只有遵從信息傳播規律,在深入理解大學生認同機制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開展教育工作,才能取得有效傳播結果。在這樣的認識基礎上,試圖總結在疫情期間建基于大學生認同機制上的有效傳播途徑。
1.榜樣教育通過大學生認同發生作用
認同是一個多義詞,弗洛伊德從心理學視角將其定義為“個體或群體在感情上、心理上趨同的過程”[2],而他的學生埃里克森受到其影響又修正了其理論,從自我與社會的關系視角出發,把個體置于發展的時間和社會群體之中,提出在個體與社會的互動中實現“自我認同”[3]。在社會學領域中,認同被認為是身份或身份問題的延伸,有兩個發展階段。第一個階段,查爾斯·泰勒認為認同是確定自身身份的方向性定位[4],通俗地講就是“我是誰”;第二個階段,斯圖亞特·霍爾從文化的角度提出認同是建構性的[5],通俗地講就是“我們會是誰”。楊蘭對認同的概念進行了整合,認為認同就是自我對身份的主觀情感認識[6]。由此可以看出,認同既包含個體的自我認同,是個人區別于其他人的標識,又包括個人在與社會的互動中融入群體,是對社會同一性的認識,強調集體成員之間的共同性和相似性;既包括心理情感上的認同,也包括行為上的認同,是自我在主觀認識中建構社會角色。
認同需要“變化中的同一”,本質上是一種價值判斷。榜樣本質上也是一種價值判斷,是一定時期內社會上主流的正能量具有楷模作用、能夠激勵和引導他人效仿的道德品格。榜樣教育就是要將社會倡導的道德品格形成整個社會群體的價值標準,促使社會每一個成員的認同并建構完成自己的身份。
在這里,認同通常指的是個人在對他人或群體的價值認識的基礎上產生發自內心的贊同和認可,并進一步達到知行合一,由情感共鳴帶動知行轉化,將自身歸屬于某一群體的主觀性的自我意識,這是一種積極的心理態度,能夠產生肯定性的情感,成為實踐客觀目標的內在驅動力。
思想政治教育者施加的榜樣教育影響,只有經過大學生的認同和接納,才能促使大學生主動自覺地將榜樣精神與自身既有的三觀整合并轉化為內在的思想觀念、道德規范,進而外化為道德行為習慣,最終塑造自身的社會角色。
2.大學生認同具有“主客兩重性”
大學生的榜樣認同過程具有“主客兩重性”,這主要是從榜樣教育的構成要素來說的。榜樣教育是一個獨立而完整的運行系統,大致可以分為教育者、受教育者、榜樣和傳播四個方面[7]。
一方面,作為受教育者,大學生是榜樣教育的接受者,是榜樣教育的客體,表現為受動性、受控性和可塑性的特點,是榜樣運行系統中的受力面;另一方面,大學生具有獨立的思維能力和情感體驗,在接受榜樣教育過程中,擁有是否認同榜樣的自主決定權和選擇權,因而具有一定的主體性,是認同和接受榜樣教育的發力點。這就使得大學生的認同具有主客兩重性。對大學生開展榜樣教育,只有從主客兩重性入手,積極激發大學生的自我效能感,才能取得預期的教育效果。在社交媒體時代,大學生對榜樣的認定帶有偶像色彩,認同的方式也發生了改變,“標準化統一化的道德標準逐漸轉化為多元化、個性化、生活化的道德榜樣”[8]。
1.大學生信息導向需求高
議程設置理論的奠基人麥庫姆斯指出,推動人們開展信息搜尋和獲取行為的心理因素是“導向需求”[9]。導向需求由“關聯性”和“不確定性”兩個概念組成,關聯性可分為社會關聯性維度、個體關聯性維度和情感關聯性維度三個維度,不確定性則分為高、中、低三個等級。關聯性與不確定性之間交叉組合成了不同程度的導向需求。
新冠疫情不僅與每個人的個人利益相關也與公民的責任和同儕影響以及情感因素相關,關聯性極高;“新冠肺炎疫情是百年來全球發生的最嚴重的傳染病大流行,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遭遇的傳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10],不確定性等級高。高關聯性和高不確定性也就產生了高導向需求。導向需求越高,激發大學生進一步搜尋相關信息的意愿就越強烈。
2.大學生信息獲取渠道多元
隨著媒介技術的發展和交流全球化發展,當代大學生所處的是更加復雜多元的媒介生態環境,各種價值觀和文化意識相互碰撞、排斥和融合,大學生的信息獲取渠道呈多元化分布,而新媒體平臺占絕對優勢[11]。當前大學生主要為“90 后”“00 后”一代的數字原住民,互聯網(資訊平臺)是他們最常見的信息獲取途徑;不同群體之間的人際傳播(社交平臺)也是大學生獲取信息的重要渠道;不過也有研究表明,在重大事件,尤其是災害性事件面前,“訴諸理性、以理互動、凝聚力量”的傳統媒體依然是重要的信息源[12]。可見,基于生活實際的人際傳播、社交新媒體傳播和大眾傳播,都是大學生獲取信息的重要渠道。
大學生的信息需求是全方位、多層次的,既有表達出來的現實需求,也有尚未被發掘出的潛在需求。教育者在組織和開發信息時要根據大學生的信息獲取渠道挖掘大學生的信息需求。
在居家“抗疫”期間,大學生對外界信息變動有極大的需求,在這樣的情況下,榜樣教育要取得實效,需要將大學生獲取信息的渠道與榜樣教育的傳播渠道合而為一,對大學生進行全面立體的信息傳播,才能激發大學生認同機制,實現榜樣教育的預期傳播效果。
新聞熱點具有鮮明的動態性、時代性和典型性,轉變“思政課堂”教學模式,在思政教育中引入新聞熱點,并與新聞傳播學結合在一起開展“課程思政”,有利于充分發揮學生的主觀能動性,能有效激發高校學生對當下現實的觀察與思考。
“抗疫”無疑是2020年新聞熱點之一,如何在大眾傳媒領域內有效開展榜樣教育是思政教育工作者應考慮的課題。新聞學是與政治的關系最密切的學科之一,以新聞熱點為媒介,將新聞傳播學理念融入其中,開展“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的結合是有效途徑之一。筆者所在學院以新聞學科為主,將思政與新聞學科業務教學結合在一起實施課程思政,具有一定的優勢。
1.在新聞真實觀的基礎上樹立對榜樣的認同
在疫情防控期間,可信性高的大眾傳媒是大學生接受信息內容的基本途徑。分析大眾傳媒發布的具有鮮活性、生動性和感染力的精品力作,讓大學生在新聞真實觀的基礎上樹立對榜樣的認同,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主流媒體中有關典型人物報道的新聞作品,如《【微視界】武漢志工:年三十瞞著家人出門 服務首日腿抖一天》 《戰疫影像日記|廣東醫療隊“零零后”:穿上防護服,我就不是孩子了》《【致敬最美逆行者】短視頻<武漢記“疫”>》《“韓寒井柏然都為她加油!一個武漢90后女孩的‘方艙日記’”系列短視頻》《視頻丨淚目!如果我不幸倒在武漢請把我骨灰無菌處理撒在長江》《上海醫療救治專家組組長:一線崗位全部換上黨員,沒有討價還價!》《給這位朝陽轉運點90后小哥哥點贊!》等個人篇,以及《互喊加油,四大“天團”會師武漢!網友:王炸來了,中國必勝!》《中國戰疫錄》等群像篇,以一定編排手段制作成合集,組織學生在線觀看,并與“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新聞評論”“新聞寫作”等課程結合,讓學生完成觀看、品味、評論與寫作的系列活動。這樣,學生就不僅是接受信息的客體,在新聞真實觀的理念指導下從這些優質資源中吸納養料感受自然呈現的人物身上所蘊涵的正能量,同時也成為信息傳播的主體,在對榜樣深刻認同的基礎上影響自身態度和行為的改變。
鑒于主旋律作品對大學生的榜樣教育能夠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者應適應媒體輿論環境對大學生榜樣教育的影響,充分利用其中的有益素材,從作品引入、典型運用、價值觀念引導等方面入手,發揮其積極作用,以達到最佳的傳播效果。
2.在職業責任的基礎上樹立對榜樣的認同
這些有高度、有溫度、有深度的優質新聞產品是新聞工作者實行“走轉改”(走基層、轉作風、改文風)的成果。自中國全面打響“戰疫”以來,新聞工作者深入防疫一線,伴隨疫情發生、發展過程,推出多角度、全景式紀錄的新聞作品,體現了新聞工作者作為社會的瞭望者和記錄者的責任和使命,他們是“當下”的記錄者和“歷史”的見證人。合格的新聞記者,是有信仰的人。他們堅守社會責任,宣傳正面主旋律;他們關注民生、傳遞民聲;他們堅守職業操守,真實反映生活現實,將那些平凡背后鮮為人知的感人事跡和高尚精神進行廣泛傳播,傳播社會正能量。
這些優秀新聞工作者身上體現了良好的職業責任。“課程思政”和“思政課程”不僅要向現在的新聞學生未來的新聞工作者推薦精品力作,同時要將這些優秀工作者推薦給學生,介紹新聞輿論工作者擔負的重要角色使命,從而使學生不僅對他們筆下或者鏡頭下的榜樣產生認同,而且對優秀的新聞工作者本身也產生認同。
“思政課程”和“課程思政”是幫助新聞學子鑄魂的重要渠道,要從大學生主客體雙屬性出發,在大學生認同的基礎上開展榜樣教育。
丹尼爾·戴揚提出的“媒介事件”是“一種特殊的電視事件”,指那些令國人乃至世人屏息駐足的電視直播的歷史事件[13],經由傳媒紀錄并傳達,具有一定的儀式性。隨著媒介技術的發展,媒介事件已經超出了電視直播的范疇,而更多的表現為網絡上的媒介事件。當然,中國式的媒介儀式典范,溢出了“媒介事件”理論的視野,而成為具有顯著開放性的互動場域和一個意義與情感的共享平臺[14]。
疫情期間,央視頻采用24小時直播的形式,無剪輯、無后期加工,原生態地忠實記錄火神山和雷神山建造的慢直播達到“現象級”傳播效果。這是一個成功的中國式的媒介儀式典范,成為疫情期間,全國民眾對參與武漢兩山醫院建設的基建工人以及背后作為支撐的中國政府執政能力產生情感認同的重要渠道。
慢直播能夠原生態展現事物動態,沒有幕后的剪輯和加工,也就沒有引導式“編碼”,不僅能夠提高信息的透明性和可信性,而且能使大學生對信息背后的傳播主體的誠實性、權威性和可信賴性產生認可。因此,這個事件是開展榜樣教育的優質資源。高校思政工作者可組織召開思政時事座談會。鑒于大學生思辨能力比較強,宜采用兩面提示的方式,搜集和整理慢直播比較完整的情況以及多方的觀點并提供給他們。雖然以“95后”“00后”為主體的大學生是第一次面對新冠疫情這樣的重大公共事件,但他們年輕有激情,容易受到正向情感的感染。
大學生渴求實現主體權利與自我創造意義,追求參與社會管理和社會公共事務。以學生討論為主體的思政時事座談會能夠激發大學生作為公民的主體意識,突出體現為強烈的參與感與代入感。在個體的主體性得到充分尊重的基礎上,大學生更容易在情感認同的基礎上接受榜樣教育。
微信是大學生獲取新聞和信息的重要渠道。大學生群體所關注的聯系人,90%為現實生活中的家人、同學、朋友、老師,關注的內容也主要是和自身相關的生活和校園信息,可見基于強關系鏈的熟人社交是微信應用的主流。
微信和微信朋友圈便捷、即時、多元、交互、開放的特征,不僅改變了信息的傳播方式,也直接改變了大學生的思維方式、社會心理和價值取向,影響高校榜樣教育工作的傳播和落實。大學生榜樣教育模式只有順應時代特點,呼應學生要求,優化榜樣教育結構,才能取得有效傳播效果。
首先,打造高質量的“官微”矩陣平臺,形成榜樣教育的“微陣地”。高校微信公眾平臺作為重要的輿論平臺,理所當然應成為榜樣教育的端口。學校、黨委宣傳部、團委等校園微信公眾號和院系微信公眾號都是弘揚時代精神、開展榜樣教育、引領大學生健康成長的重要載體,應推進載體之間的資源整合,實現載體聯動,細分功能,加強策劃,深耕內容,注意協同性,避免同質化。
其次,拓展高校輔導員微信朋友圈為榜樣教育新陣地。微信朋友圈作為高校輔導員和大學生之間重要的信息傳播媒介,除了基本的溝通交流功能之外,還可以扮演榜樣教育載體的重要角色,能夠有效促進輔導員與大學生之間的平等互動和情感認同,從而有利于榜樣教育的落實。在2020年上半年,筆者通過發布疫情期間的生活日常、參與抗疫社會實踐的師生工作掠影,并通過對焦點事件和人物發表立場評價的方式,積極發布榜樣教育信息,取得了“潤物細無聲”的良好效果。
再次,建立班級微信討論群,激勵大學生響應榜樣,積極參與社會實踐。蘇霍姆林斯基說: “只有能夠激發學生去進行自我教育的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15]榜樣教育的內在價值在于喚醒、激活與弘揚學生個體的主體意識和主體能力。因此,在開展榜樣教育的過程中,筆者組織學生在微信群開展廣泛的討論,就榜樣的精神、形象和落實開展辯論,注重宣教與引導并重,激發了學生內心認同榜樣,真心學習榜樣的動力。當然,“坐而論道”只是基礎,最終還要落實到“起而行之”,引導大學生積極投身社會實踐,將從實踐中獲取的經驗與微信上看到的觀點對比檢驗,能夠更好地使大學生認同和落實榜樣教育。在2021年年初石家莊市封城期間,筆者所在學院的學生積極投身抗疫志愿者的人數比2020年有了較大幅度的提高,這也在側面證明之前的榜樣教育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此外,榜樣教育還應選用“微語態”,打造“微話語”。微信傳播是基于強關系鏈的熟人社交傳播,也就決定了榜樣教育的敘事方式宜“微”不宜宏大,宜“暖”不宜過于嚴肅,應盡可能地貼近大學生的話語表達方式,使用充滿情感力量的話語,去觸動大學生的心靈,使他們獲得情感的認同,從而有效打通榜樣教育“入腦入心”的“最后一公里”,實現傳播效果和教育功能的效用最大化。
榜樣教育是一種特定的信息傳播和接受過程,具有與傳播活動類似的傳播者(教育主體)、受眾(教育對象)、傳播內容(教育信息)等基本要素,應從傳播學受眾認同視角看榜樣教育的傳播內容和傳播路徑。榜樣教育要考慮大學生的個體需求和獲取信息的多種路徑,注重榜樣教育的穿透力、感染性和針對性,激發大學生的自我認同,加強大眾傳播、網絡傳播和人際傳播的融合,從而取得預期的傳播(教育)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