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zhàn)爭時期趙景深文學活動述論*

胡淑娟

(湖州師范學院 人文學院,浙江 湖州 313000)

抗日戰(zhàn)爭時期，侵略者滅絕人寰，制造了“南京大屠殺”等無數(shù)慘案。國難當頭，一大批愛國人士以不同的方式紛紛投身于不屈不撓的抗日救國行動中。趙景深先生秉承民族傳統(tǒng)理念，不辱使命，不失氣節(jié)，以“吾以吾筆薦軒轅”的家國情懷，踐行了文天祥在民族危難之際，以喚起國民沖天意志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豪邁氣概，彰顯出一個知識分子的時代擔當與民族精神。

一、揚民族正氣：醉里挑燈看劍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fā)，由于蔣介石下令不準抵抗，日軍在三個月內(nèi)占領我國東北全境，從此，中國深陷長達十四年被侵略與蹂躪的苦難之中。國難當頭，中華兒女保家衛(wèi)國意識空前高漲。作為具有時代影響力的北新書局總編趙景深，把高昂的愛國情懷傾注到自己的文學活動中。

首先，收藏了大量的抗戰(zhàn)文學作品。據(jù)復旦大學圖書館、復旦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1988年編輯的《趙景深捐書目錄》記載，抗戰(zhàn)期間他的愛國文學藏書很多。主要有斯民編輯，1933年上海神州國光社出版的《愛國詩歌》；1936年上海經(jīng)緯書局出版的《民族正氣詩鈔》；1937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民族詩選注》，同年軍事新聞出版社出版的《民族浩氣詩文選》；1938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愛國詩選》；1941年上海中華書局出版的《注釋中國民族詩選》，等等。這些不間斷的購書書目印證著一位知識分子在國難深重之時，與民族共呼吸的愛國之情。

趙景深還發(fā)揮自己的特長，編選了極具民族氣節(jié)的《民族詞選注》。鄭貞文說，民族文學“潛蘊默化足以樹民族復興之基，厥功甚大”[1]11。誠如文學遺產(chǎn)編輯部刊文的評價：“當時詞選較多，繆鉞與趙景深的詞選就顯得比較獨特。”[1]9這里說的繆鉞詞，指的是1943年重慶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史上之民族詞人》一書。趙景深選編的《民族詞選注》一書，于1940年7月在商務印書館初版。作者在該書卷首《凡例》中說：“近年來選民族詩者殊多，成書問世，亦幾近二十部；惟絕無專選民族詞者。即有之，亦僅于詩選中附及，斷簡零篇，殊不足厭吾人之望，因于課暇選此，以補缺陷。”[2]1該書“收歷代歌頌民族氣節(jié)之詞，自五代至民國，共收詞人73家，詞128首，其中選錄南宋辛派詞人最多”[1]9。南宋正值民族危難之時，國勢衰敗，回天無力，愛國詞人層出不窮，愛國熱情高漲，詞人以筆為武器，抒寫情懷，慷慨之音不絕。書中選編了辛棄疾、文天祥、岳飛、夏完淳、陳子龍、秋瑾等愛國詞人的杰作，他們不惜血灑疆土的英雄氣概鼓舞著國人與日本帝國主義進行殊死斗爭。《民族詞選注》一書，1941年3月在長沙商務印書館再版，可見勠力抗戰(zhàn)御敵之時該書影響力之大、號召力之強。

趙景深1940年還在上海世界書局初版印行了自己所著的《民族文學小史》，并在第一章最先介紹的是辛棄疾，第二章小說里將李廣和于謙做重點書寫，抗日斗志可見一斑。“重點考察宋、元、明、清的民族文學史，書末附《杜甫逃難》《戚繼光精忠傳》《明末遺恨》《江陰義民別傳》《嘉定義民別傳》等文章，通過‘破家亡國之痛’激發(fā)人民的抗爭斗志。”[1]11趙景深在《記歐陽予倩》中說：“在田漢、阿英、周信芳、高百歲、胡萍等先生女士們的協(xié)助下，行見新歌劇的救亡歌聲散播了每一個城鎮(zhèn)，每一個村落，使得大家攜起手來，一致抗戰(zhàn)！”[3]91“尤其在現(xiàn)今全面抗戰(zhàn)的時候，他想建立起救亡歌劇來。”[3]89趙景深對歐陽予倩的抗戰(zhàn)激情與行動由衷地嘉許，也表明了自己的抗戰(zhàn)意志與決心，這正是中華民族同仇敵愾、不屈不撓、不畏犧牲、英勇抗戰(zhàn)的民族精神的縮影。

抗日戰(zhàn)爭期間，趙景深無論是藏書、編書，還是寫書，都以愛祖國、愛民族、積極抗戰(zhàn)為宗旨，體現(xiàn)了書生報國的理念與行動，彰顯了“位卑未敢忘憂國”的文人精神與民族傳承。

二、頌英雄意志：名垂竹帛永綿延

趙景深具有萬眾一心、共御外侮的大局意識。作為作家，他站在歌頌偉大民族精神的高度，以抗戰(zhàn)文藝作品的創(chuàng)作為己任，遴選具有不屈不撓抗戰(zhàn)意志的英雄事跡，創(chuàng)作了大量鼓舞人心、膾炙人口的大鼓詞投身于抗戰(zhàn)救國之中。作品主要有《八字橋》《姚子青》《黃梅興》《三勇士》《戰(zhàn)南口》《居庸關》《平型關》《閻海文》《戰(zhàn)浦東》《斷橋卻敵》《八百英雄》等。其中，《姚子青》《黃梅興》《三勇士》《戰(zhàn)南口》于1937年被戰(zhàn)時出版社出版的由馮玉祥等編選的《戰(zhàn)時詩歌選》(戰(zhàn)時小叢刊之十八)收錄。1937年11月，上海五洲書報社出版的由唐瓊編輯的詩集《抗戰(zhàn)頌》又收錄了他的《姚子青》《居庸關》《平型關》《閻海文》《戰(zhàn)浦東》等。《三勇士》則被梅英收入1938年興中書局出版的《血光集》。1938年在戰(zhàn)時出版社還出版了《戰(zhàn)時大鼓詞》，同年戰(zhàn)時出版社出版的由鄭振鐸等編著的散文集《飛將軍抗戰(zhàn)記》又收錄了大鼓詞《閻海文》，上海文萃書局出版的《戰(zhàn)事詩歌》收錄了《八百英雄》，等等。作品輾轉收錄傳播，影響力之大，一時成為抗戰(zhàn)文學主流。

這些大鼓詞，謳歌了民族英烈以身殉國的不屈精神和報國情懷。《姚子青》中寫道：“看看殺到天將晚，他依舊身臨前敵，奮勇登郫不睡眠。士兵說，將軍身體可疲倦，權且休息把身安。將軍一聽沖沖怒，小子昏庸胡亂言。此是何時還貪安樂，誰再說話定斬不留連。”[4]146這里描述的是1937年8月31日至9月7日，姚子青奉命守寶山，歷經(jīng)日寇陸、海、空的強大攻勢，不畏強敵，與兇殘的侵略者浴血奮戰(zhàn)六晝夜，“只殺得最后子彈用完了，全營含笑歸九泉”[4]146。姚子青和全營官兵與城偕亡，壯烈殉國，消息傳出，中外震驚。后人曾作詩頌曰：“五百健兒齊殉國，中華何止一田橫。”寶山之戰(zhàn)，彰顯了姚子青和他的戰(zhàn)友們?yōu)轵屩鹑湛懿幌Я餮獱奚暮狼閴雅e。正是這種不屈不撓的民族氣節(jié)與視死如歸的民族精神，鑄就了民族之魂，鼓舞著抗戰(zhàn)勇士們英勇奮戰(zhàn)，視死如歸，更成為取得抗日戰(zhàn)爭偉大勝利的不竭動力。作者對這種大無畏的民族氣節(jié)由衷地贊美道：“大丈夫生在世間死當?shù)闷渌恍臑閲覉@。他雖然不能安享家庭樂，那浩浩正氣卻長存宇宙間，名垂竹帛永綿延。”[4]146

時任國民革命軍第88師264旅長的黃梅興，在1937年8月14日進攻被日軍占領的愛國女子大學時，日軍炮火密集，并加百架飛機轟炸。黃梅興身先士卒，率部沖到八字橋，不幸被炮彈擊中，經(jīng)搶救無效而壯烈犧牲，年僅40歲。趙景深以此為題材，在大鼓詞《黃梅興》中“表的是智勇雙全黃梅興……眾兵丁來到了愛國女學沖要地，要把那校內(nèi)日兵一掃平。……只殺得日本矮鬼抱頭鼠竄，只殺得尸橫遍野喪殘生，只殺得一個個跪地上叫饒命。口口聲聲說，你是大中華，我是小日本。但求饒命，萬事都感恩”[4]141。正是外敵入侵、國難當頭時節(jié)，所有愛國的中國人無不產(chǎn)生了誓死衛(wèi)國的責任感，英雄氣概壯山河、鼓士氣、震國威、永留名。在《閻海文》中則頌揚了年僅22歲的遼寧籍空軍戰(zhàn)士閻海文，因日軍進犯，東北失陷，誓報家國仇恨而投考航空校。在上海大戰(zhàn)中，他駕駛著飛機，“想起了東北山河被蹂躪，想起了自己背井離鄉(xiāng)好凄清。這一回一定要報仇雪恥，接連的炸彈往下扔”[4]143。當被日軍高射炮射中機身降落敵營，面對日軍生擒的關鍵時刻，用手槍射中一個個敵人，最后飲彈壯烈犧牲，民族氣節(jié)與精神與天地共存。《八字橋》頌揚的是三天水米不沾唇的周漢陳“饑餓逼人支不住，他還一心希望打敵人。第四天清晨聞聽沖鋒號，微風吹醒他腦筋。看看敵兵走得近，一槍打去，敵兵頓時喪殘生。愈是高興愈有勁，再一槍彈，有一敵兵把命殞。此時我軍乘勝搜索向前進，忽聽他本錢賺足笑連聲”。英雄誓死保國的意志，戰(zhàn)勝困難的精神，讓趙景深不禁感嘆“頂天立地周漢陳，民族勇士永揚名”[4]144。《戰(zhàn)浦東》則頌揚“智勇雙全，抗敵死戰(zhàn)，為國為民眾英雄”[4]145，以地雷戰(zhàn)取得又一個偉大勝利。《三勇士》借助一個英兵的視野，歌頌三勇士巧妙設計，前后包抄，“只殺得日兵腹背受敵，前仆后繼地下跛”[4]147。趙景深動情地歌頌那些為國捐軀的勇士們“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5]252，讀來令人斗志倍增，頓生敬畏。

這組趙景深為抗戰(zhàn)特寫的大鼓詞，不僅表達了自己的愛國熱情，還以其極具鼓動性、通俗性、紀實性的生動實例和文體，傳播正義，鼓舞士氣，成為抗戰(zhàn)的另一主戰(zhàn)場。趙景深之子趙易林說：“出于對日本侵略者的憤恨，寫了一冊《抗戰(zhàn)大鼓書》(后在正式出版時，更名為《抗戰(zhàn)大鼓詞》)，1938年在上海北新書局出版的《抗戰(zhàn)大鼓詞》。這是根據(jù)新聞改寫的，逐篇在《救亡日報》上刊登。其中的一篇《平型關》，寫得慷慨激昂、有聲有色，被當時的地下共產(chǎn)黨印成了傳單，起了很大作用。其他幾篇，又曾被王季深先生收入《抗戰(zhàn)頌》一書中去。另一篇《八百壯士》(起初名為《八百英雄》)曾由戴嵐霞女士用京韻大鼓的調(diào)子唱過，反響不小；重新改寫后，再在武漢由董蓮枝女士演唱了一個時期。”[6]110趙景深用心擷取時事抗日英雄事跡，聲討日寇罪行，頌揚英雄壯舉，鼓舞人心斗志。“趙景深則采用傳統(tǒng)文藝形式，創(chuàng)作出《平型關》鼓詞，謳歌八路軍平型關大捷的英勇事跡。”[1]7通俗易懂、極具鼓動性的大鼓詞成了趙景深輿論抗戰(zhàn)的利器。這些作品中抗戰(zhàn)英雄們百折不撓、堅韌不拔、越挫越勇的必勝信念與信心，同樣鼓舞著我們在和平時期，為國家強大和民族富強，不畏艱險，勠力同心。亦可作為確鑿的史料，有力地揭露了日本侵略者無恥的罪行。

三、展文人情懷：丹心耿耿照汗青

在抗戰(zhàn)期間，上海文壇也遭到重創(chuàng)，趙景深敏銳感受到了這一危難。他在《抗戰(zhàn)八年間的上海文壇》中說道：“抗戰(zhàn)八年間的上海文壇，可以說只有頭兩年是充滿了蓬蓬勃勃的氣象，表現(xiàn)在文藝方面的都是激勵軍民忠勇抗戰(zhàn)的作品，其后兩年自從國軍轉出以后，文潮便低落了，但仍可掛上英美商的招牌在租界上大膽地刊行創(chuàng)作。可是在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以后，租界也列入日本人的勢力范圍以內(nèi)，從此允許說話的機會便減少，整個的上海文壇，好像進入了漫漫長夜一樣地沉寂了。”[7]363痛感文壇的岌岌可危，愛國情懷油然而生。“‘八一三’抗戰(zhàn)初期，在上海帝國主義租界，這時的出版環(huán)境很困難。他倆還是努力出版了不少抗日的小冊子。”[8]37他倆指的是趙景深和李小峰。1942年，日本侵占上海租界，趙景深感嘆道：“所有有骨氣的文人，因家累過重，無法離開上海，都是擱筆辭稿，閉門杜客。”[7]365趙景深自己則“抱了三不主義，就是：‘一不寫稿，二不演講，三不教書’”[7]365，以堅定地愛國主義精神，堅決抵抗。后來補充說“其實書是可以教的，在上海的私立大學，日軍和偽軍仍無法統(tǒng)治”[7]365。生存環(huán)境極其嚴酷，日本侵略者猖狂野蠻，欲將我們的國家完全置于他們的黑暗統(tǒng)治之下，何等氣焰囂張，何等喪心病狂，哪有文明、禮儀、道義可言。日本侵略者對出版物查抄也極嚴厲。“在前幾年，我與我的朋友胡山源曾編過一個刊物，名叫《文林月刊》，是在聯(lián)美圖書公司出的，只出到五期……該公司本來是United Artist被日軍誤為聯(lián)絡美國，加以查抄；最可惜的許欽文的一部散文集，竟因此連原稿也被他們毀了。”[7]366惋惜之余，亦不乏民族之仇恨。

1944年春夏之交，趙景深不愿向日寇汪偽投降，不愿被敵偽利用，毅然越過封鎖線，離開淪陷區(qū)上海，輾轉來到位于金寨縣古碑沖陽烏山麓物資條件極為艱苦的省立安徽學院任教授、中文系主任，兼教于新聞學校，又兼安徽省政府顧問。1945年12月17日中華全國文藝界協(xié)會上海分會在金城銀行七樓舉行成立大會，鄭振鐸為大會主席。趙景深與錢鐘書楊絳夫婦、徐調(diào)孚、史東山、李健吾、巴金、夏衍等上海進步文人共同參會。大會“首先是行禮如儀，并為抗戰(zhàn)陣亡將士和殉難的文藝工作者靜默三分鐘”[9]167，后李健吾報告上海文藝界的情形，力勉大家努力為抗戰(zhàn)做工作。趙景深說“要不是抗戰(zhàn)勝利，我絕不會從安徽回到上海”[9]170。

趙景深在抗日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出來的民族氣節(jié)與民族精神，是一位民族立場堅定的中國文人愛國愛民情懷的自覺表達，更是他人生觀自覺取舍的必然結果。趙景深從青少年始即積極投身于革命洪流中，追隨人類進步潮流，自覺接受進步思想。1919年愛國學潮在天津非常高漲，他參加了周恩來領導的學生運動。“當時周恩來同志剛從日本回到中國。我常帶了一個小隊，同班十幾個人，到街頭去演講，站在凳子上，談抵制日本軍閥的侵略。”[7]347追隨周恩來包圍直隸省政府公署，向天津警察廳長楊以德請愿。“最使我記得清楚的是全體同學向省公署請愿，周恩來同志高踞在公署前的石獅子上，用傳聲筒向同學們講話。”[6]347又因趙景深的姑母在天津女子師范學校讀書，與鄧穎超是同學，當時鄧穎超正在編印《醒世周刊》，趙景深為此做過義務推銷員，因“賣報很多，最后我還得到一塊銀質(zhì)獎章，一面刻著‘醒世周刊’四個字”[7]348。1922年，趙景深在《新民意報》當文學副刊編輯，他在《有關五四的一點回憶》中說：“鄧穎超、陳奕濤、李峙山她們在達仁小學教書，一面又辦了一個女星社，要在《新民意報》出副刊，討論婦女問題，于是我就加入了女星社，為她們送稿，偶然也寫稿。當時還有呂一鳴也參加這女星社，他是共產(chǎn)黨員，大約后來被國民黨反動派殺死了。”[7]348女星社是鄧穎超青年時代在天津創(chuàng)辦的婦女運動團體，也是聞名全國的早期婦女運動組織，在中國現(xiàn)代革命史上影響很大。趙景深積極參加周恩來、鄧穎超領導的學生運動與進步團體，受到了進步思想的影響，對自己人生觀取舍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趙景深的赤誠愛國之心與民族意識，早在1928年他在上海光華書局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文學小史》中已見端倪：“宋室南渡，國事蜩螗，金人腥膻，遍染山河大地，怎能不使有志之士，咬牙切齒，振臂疾呼？所以辛棄疾輩才有豪邁的詞作出來。到了后來，虧得岳飛的英武和赤心，才把宋室弄成個偏安之局，使金人不敢再渡黃河。”[10]131結合其在抗戰(zhàn)時期的文學活動，可見其知行合一。

抗戰(zhàn)期間，趙景深積極投身于拯救民族危難的歷史洪流中，或編選愛國詞鼓舞民心，或撰寫歌頌民族英雄的大鼓詞，或參加進步文藝團體等，正是一個知識分子愛國抗戰(zhàn)救國之心的赤誠表達。“精神文化是一個民族的根，是一個民族的命脈。如果說物質(zhì)文化是民族的肢體和骨架，那么精神文化就是一個民族的血液和靈魂。”[1]14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趙景深在抗戰(zhàn)時期旗幟鮮明的抗戰(zhàn)行動，正是傳統(tǒng)知識分子愛國使命、時代擔當和民族精神的最好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