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對湖北省中小型企業人力資源的影響

□文/廖書迪 周 權

（湖北大學商學院 湖北·武漢）

［提要］ 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對湖北省的經濟、社會、醫療造成巨大的影響。在此情形下，抗風險能力較弱的中小型企業也會遭受更大的損失。本文側重于從人力資源視角出發，分析新冠肺炎疫情對湖北省中小型企業用工難、員工恐懼心理、辦公形式轉變的影響，并提出相應措施，以幫助湖北省中小型企業盡快恢復正常生產運營。

一、引言

2020 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對整個湖北省的醫療衛生狀況和經濟環境造成了巨大的沖擊。新冠肺炎疫情是百年來全球發生的最嚴重的傳染病大流行，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遭遇的傳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對人們的生命構成了極為嚴重的威脅，政府為了阻止疫情的擴散，出臺了一系列防疫政策，這也直接導致了企業受到不可避免的影響。政府采用了嚴格的預防機制，包括疫情前期時的穿戴個人防護用品、保持社交距離、勤洗手，以及疫情中后期時的對確診者、疑似患者和密切接觸者的隔離、追蹤。雖然這能夠十分有效的阻止病毒傳播，但是對經濟也造成了無法估量的創傷。最近的研究都強調，高死亡率和高發病率損害了勞動力、生產能力和生產力。根據2020 年《光輝國際疫情HR 微調研》結果顯示，90%的受訪企業都認為新冠肺炎疫情將直接影響其2020 年營業收入，并造成負面影響；56%的受訪企業預計其2020 年度營收與預算相比將出現15%甚至更高程度的下滑。湖北省是此次中國疫情的震中，受影響之大是遠超其他省份的，因此對其進行研究，也有助于湖北省的經濟發展能夠快速恢復。

《湖北省中小企業發展報告》提出，截至2018 年底，全省市場主體498.53 萬戶，居中部第二，全省共有各類企業122.71 萬戶，中小企業122.10 萬戶，占比99%以上，中小企業居于絕對的市場主體地位。大多數中小型企業都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產品單一、設備技術簡單，且融資機會少、資金鏈緊繃。在此次疫情的打壓下，對中小型企業的生產運營造成了破壞性的影響。隨著企業規模的逐漸減小，其承受風險的能力越弱，破產的幾率也增加。而為了解決資金流不足的問題，部分企業選擇了裁員、凍結招聘、休無薪假、精簡組織架構等人力資源管理的措施。人力資源管理在長期的經濟衰退期，已經轉換成為一種具有戰略性的角色，將員工視為可以幫助企業可持續發展的資源。中小型企業是湖北省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同時人力資源管理也是企業生產運營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項職能。因此，本文旨在研究新冠肺炎疫情對湖北省中小型企業人力資源的影響，并提出應對措施，幫助中小型企業積極面對疫情帶來的嚴峻挑戰，為湖北省經濟社會發展提供支持。

二、新冠肺炎疫情對湖北省中小型企業人力資源的影響分析

新冠肺炎疫情對湖北省的經濟環境造成的影響巨大，從產業劃分來看，疫情會對湖北省第一、第二產業供給側造成沖擊，對第三產業需求側形成擠壓。2020 年，湖北省GDP 為43，443.46 億元，比上年下降5.0%，降幅比一季度收窄34.2 個百分點。在整個經濟環境都趨于萎靡的形勢下，中小型企業更是受到重大的波及。人員變動較大、勞動關系緊張、辦公形式轉變、員工的恐懼心理等問題，都促使中小型企業決心在疫情期間對人力資源管理謀求改革，以應對此次突發情況。

（一）中小型企業用工荒、招聘難。2020 年1 月23 日，武漢市禁止了所有非救援車輛的通行，擁有著1，100 萬常住人口的城市被封鎖，之后湖北省各個地區也啟動了一級公共衛生應急響應。為了盡可能挽救生命，湖北省政府采取了最為嚴格的管制措施。隨之而來的是人員流動受到了限制，醫療衛生領域、快遞物流企業用工需求得不到滿足。在疫情防控的初期，又恰逢中國春節期間，使得本就用工緊張的醫療健康類中小型企業更是雪上加霜。診斷試劑、檢測設備、治療設備、醫用耗材、藥品的需求量急劇增加，導致企業的訂單量較之上年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員工飽和的工作狀態，再加上對于未知病毒的恐懼心理，使得員工的工作意愿不強烈，放棄高薪酬，選擇離職。

根據人社廳在2020 年2 月6 日發布的《關于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人力資源市場管理有關工作的通知》，企業應暫停現場招聘會、跨地區勞務協作、供需對接會等聚集性活動。傳統的招聘模式被迫中止，而缺乏數字化技術的小型企業又不能在線上招聘員工，導致中小型企業的招聘渠道變窄，招聘效率降低。

（二）員工受外部威脅的恐懼心理。員工對外部威脅的恐懼是指組織外部的不良事件或傷害所造成的不確定性或危險性的消極心理情緒。受到疫情的影響，資金鏈不足、原材料中斷、訂單量減少的部分中小型企業面臨著倒閉或者暫停營業的威脅。員工不僅需要擔心自身是否會遭受工資減少或者企業辭退的風險，還需要擔心自己以及家人的健康安全。由此所產生的焦慮和恐懼心理，會導致企業的員工創新能力減弱、績效表現不佳、工作沉默等負面情緒。新冠肺炎疫情下呈現出了一種多樣性、干擾性、突發性、關鍵性的復雜環境，中小型企業無法將自己完全隔絕起來，必然受到內部環境和外部環境的影響。面對這種不可預測的情況，員工會產生出對經濟和社會焦慮的恐懼，同時也會出現許多心理和生理疾病。少數員工確診新冠肺炎，或者身邊朋友、家人、同事確診，都會使得員工產生強烈的心理創傷和精神后遺癥。經受長期精神壓力的影響，員工的恐懼心理會變得十分沮喪，進而具有抑郁癥的傾向，對未來的職場充滿焦慮。

在當今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虛假信息和負面錯誤信息往往傳播得比病毒還快。在疫情初期，人們對病毒的了解少之又少。令人難以置信的謠言、夸大的新聞宣傳在社交媒體上廣泛傳播，形成了一種“冠狀病毒信息病”，使得員工表現出焦慮、驚恐、抑郁、偏執、妄想等消極情緒。處在暈輪效應中的員工，僅了解一些表面現象、亦或是道聽途說他人主觀意識濃重的論調，而放棄自我思考，對未來充滿了失望和沮喪。這種受到外部威脅所產生的恐懼心理，降低了員工的忠誠度、歸屬感，對組織造成了破壞性的影響。

（三）辦公形式的轉變。為了防止疫情的蔓延勢頭，政府采取了強制性的措施，迫使員工在家自我隔離，企業也處于半癱瘓的狀態。對于部分中小型企業（比如，咨詢服務業、在線教育業）可以轉換辦公形式，將線下的工作轉移至線上。但對于一些尚未應用數字化技術的企業（比如，農貿業），則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部分企業的人力資源管理水平沒能跟上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對線上管理意識不足，停留在傳統管理的階段，信息化普及進程緩慢、管理效率較低。數字化轉型必然導致企業工作形式的改變，這涉及到企業需要增加投入成本，包括對員工的培訓以及軟硬件設備的投資和運行維護。對于受疫情嚴重影響的中小企業而言，此時的投資必然導致資金鏈更加緊張。不過企業需要承受住當前的陣痛，因為在疫情時期，企業及其員工會比正常情況下更快地接受和實施新技術。企業會通過短期的調整和組織變革來面對危機，利用數字化轉型的策略來有效地應對環境變化。

原本在組織物理邊界內工作的員工，必須快速適應遠程工作的環境，這對于他們又是一個重大的考驗。根據契合理論認為，員工對企業做出選擇時，是因為組織內部的工作環境與員工自己的價值觀和期望值相近。基于該理論，當個人-環境匹配值達到最高點時，員工會擁有更高水平的滿意度和幸福感。受到疫情的影響，員工之間需要保持社交距離，這便造成了人與環境匹配的不一致性，給員工福利和工資績效帶了潛在的傷害。需要在線遠程辦公的員工，不僅要承擔本身的工作職責，還需要花費更多時間照顧父母以及孩子。這種方式的轉變，打破了工作與家庭之間的界限，使得員工工作的專注度下降；另外，單身或者無子女的員工，可能會面臨獨特的工作—生活沖突。此類員工，居家隔離辦公期間，容易產生孤立感和缺乏目標感，對其心理健康和組織生產力構成較大風險。

三、疫情期間湖北省中小型企業人力資源管理應對措施

（一）共享員工。《光輝國際疫情HR 微調研》結果顯示，此次疫情預計對汽車和汽車零部件、服務以及化工行業產生強烈的負面影響，但同時可能給5%的生命科學行業、以互聯網為基礎的新零售業、電商平臺帶來更多的積極因素。例如，盒馬鮮生的網上訂單量較之2019 年同期增長220%，永輝超市日均線上訂單同比增長200%。一方面大部分傳統的第一、第二產業出現了勞動力過剩、員工閑置的情況；另一方面具有創新性、數字化技術的部分服務業訂單量加劇、用工需求增大。在此基礎上，一種新興的就業形態孕育而生——共享員工。

共享員工是指因產品市場出現巨大波動而導致勞動力市場供給不足時，為了抑制人員短期流動所造成的成本壓力，企業在保證員工勞動關系不發生改變的前提下，將己方的員工租借給其他企業，使該企業完成人力資源再配置和協調的過程。2020 年2 月初，盒馬鮮生與其他受疫情影響而暫停營業的企業展開合作，由該類企業提供共享員工，幫助盒馬鮮生緩解訂單壓力。中小型企業掌握很多有工作經驗的員工，他們可以直接將原有的工作技能進行轉移，從事與之前相類似的或者簡單重復、無需溝通的工作。

雖然共享員工能夠有效解決部分企業訂單量激增的問題，但是由于這是一種新就業形態，存在著法律法規的缺陷。第一，無法充分保障共享員工的勞動權益；第二，共享員工的實際工資顯著低于同類崗位的正式員工。所以，中小型企業在采用共享員工模式時，應該體現“以人為本”的管理思想。在相關法律法規還未完善之前，為共享員工提供必要的培訓，幫助他們提高工作效率。

（二）增強企業社會資本。社會資本是指社會網絡、互惠性規范和由此產生的信任，是人們在社會結構中所處的位置給他們帶來的資源。社會資本通過緩解危機期間員工的心理健康問題，來幫助員工克服恐懼心理，對員工的情感承諾有著深遠的影響。企業可以加強員工之間的互動，營造良好的組織氛圍，來增強企業的社會資本。

培訓與開發可以使員工充滿希望和保持樂觀的心態，加強員工福利的同時，也能夠提高員工福利。受疫情影響，企業都想著節約成本，所以就強調將外部培訓向內部培訓的轉變。內部培訓，不僅提高員工的技能，還有助于企業創造出持續學習的環境。比如，年輕人對于新技術（遠程辦公）的接受速度很快，并能熟練運用，而年長的員工則稍顯心有余而力不足。企業可以組織一場內部培訓講座，讓企業內的年輕人總結出一套快速上手的方法分享給所有員工。

人才管理是一種有助于發展競爭優勢的企業戰略，企業不能輕易地選擇辭退員工。裁員會打破員工與企業之間互惠互利的平衡，破壞組織長期積累的社會資本。留住員工對疫情后的生產服務經營工作是至關重要的。重新招聘員工，不僅承擔招聘成本，還要付出培訓成本和時間。所以，建議企業提出一個合理的薪酬調整計劃，適當降低員工工資，保證員工能夠正常的生活。

（三）克服遠程辦公的消極影響。遠程辦公會加劇家庭與工作之間的沖突，降低員工的工作效率。一方面中小企業可以采取信息支持的形式，幫助員工了解疫情最新的發展趨勢，對網上的虛假信息過濾后分享給員工；另一方面可以給員工增加工作自主權，減輕遠程工作環境中容易出現的與家庭之間的壓力，為員工提供足夠的認知和情感資源來管理額外的需求。

遠程辦公會增加員工的工作時長，擠占員工休息和娛樂的時間，使得員工的幸福感降低，很難從高強度的工作中恢復過來。故而，企業應該規定員工的工作時間，適當調整績效管理標準。由于遠程辦公，減少了員工與同事和領導之間的面對面交流，阻礙了員工之間的人際交往，增加負面情緒，從而增長了員工的離職率。因此，企業應該開展壓力管理計劃，關注員工的工作狀態以及工作情緒，與員工進行溝通，引導員工保持積極樂觀的工作態度。部分員工會因為遠程辦公產生懈怠，企業可以吩咐員工每天將自己的工作進度匯報給上級領導進行查閱，在增強員工工作靈活性的同時，也保證了企業應該存在的組織紀律性。

（四）政府針對中小型企業出臺幫扶政策。雖然在疫情期間，中央、省市都出臺了一些政策幫助企業渡過難關，但是對于這些政策的落實情況還是應該進行跟蹤調查。有研究指出，民營企業最期待的救助措施是獲得政府補貼、信貸支持和減免企業所得稅。本文提供一些建議可供考慮：一是政府有關采購物品的訂單可以提供給一些優質的中小型企業，幫助其生產復工，降低損失、減少裁員；二是將政府已經制定的幫扶政策進行宣傳貫徹，形成專人專班督導政策的落實情況；三是對受疫情影響經營不善但未辭退或較少辭退員工的企業，返還社會保險繳費，延緩企業為員工繳納社保的期限；四是幫助企業達到防疫標準，為其提供低價的防疫物資，在保證員工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有序推進復產復工；五是增大對創新型中小企業支持力度，降低此類企業申請貸款的條件、縮短疫情期間貸款審批發放流程，緩解企業資金鏈不足的問題；六是對于在湖北省境內的房地產租賃企業、物業管理公司，進行定向的補貼（按照實際房屋占地面積、所在區域，減免該類企業的稅收），促使其能夠減少他們所提供經營場地的中小型企業封鎖期間的房租。

四、結語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湖北省中小型企業遭受著嚴重損失。企業應該正視此次疫情，從戰略上作出謀劃，尋求疫情后的快速恢復。本文從人力資源的視角出發，分析疫情會造成企業勞動關系緊張、人員流動大、員工恐懼心理、辦公形式轉變等影響，并提出應對措施，增強組織的復原力。中小型企業的人力資源管理，需要進行數字化轉型，利用新技術，更加高效地完成工作。加快完善共享員工相關的法律法規，使這種新就業形態能夠更好地服務企業和員工。同時，中小型企業也要做好人力資源開發的工作，提高共享員工的就業服務質量，不再是僅僅從事簡單的生產工作。企業應該重視員工的心理健康，促進員工間的溝通交流、提高員工福利、對疫情期間的工作強度進行適當調整以便減少工作-家庭沖突。企業應為員工提供一個安全的工作場所，落實政府規定的防疫措施，減少員工對新冠病毒的恐懼心理，增強員工對企業的忠誠度。新冠肺炎疫情對企業的影響，終究只是暫時性的，中小型企業應當積極進行管理創新，完善人力資源管理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