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詩詞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是我國經典曲目之一。歌唱者在演唱歌曲時也是對歌曲的一種二度創作。二度創作離不開對作品本身的剖析和挖掘,以及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
關鍵詞:藝術歌曲 演唱 處理
該曲是以北宋著名詞人李之儀所作的詞《卜算子·我住長江頭》作為歌詞,由作曲家青主進行譜曲,后廣為傳唱。
一、創作背景
20世紀初,西學東漸的潮流逐漸成為當時的主流,在中國早期啟蒙者的吶喊以及新文化運動的大力推動下,中國先進的知識分子摒棄門戶之見、華夷之別,紛紛把目光投向國外先進的科學文化領域。文藝思想在這時也獲得了極大的解放,表現在音樂領域,便是音樂家打破原有的傳統音樂的束縛,紛紛以開闊的視野去探索中西方、傳統與現代音樂結合的可能性。他們從本民族固有的詩詞精華中汲取靈感,運用豐富的想象,創作出一批批帶有民族特色而又具有時代魅力的新的藝術作品。
《我住長江頭》是由宋代詞人李之儀作詞、作曲家青主譜曲的一首中國近代早期為古詩詞譜上新曲的具有現代音樂美的歌曲。青主原名廖尚果,青年時期具有強烈的革命熱情,曾參加辛亥革命,后赴德國柏林大學進修法律,留學德國期間兼學音樂,為后來音樂道路上的創作打下堅實的基礎。青主于1922年回國并積極參與國內革命事業,后隨著局勢的日益嚴峻,青主緬懷起往日的美好時光,并思念著自己的親友們。青主借古代頌揚愛情忠貞的一首詞,并為之譜上新曲,其中寄托著隱藏于內心深處的對于昔日美好歲月的思念以及對或離散或殉難的親友的懷念。《我住長江頭》是青主結合中西方音樂所作的不可多得的一部佳作。
二、文本內涵
宋人李之儀的這首《卜算子·我住長江頭》廣為后世傳誦,全詞以女子代言,構思可謂新巧,立意清晰明了,語言又極自然、平易,詞人以“水”這一概念貫穿全篇,借水來喻情,表現出女子對心上人強烈的愛以及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卜算子·我住長江頭》是一首懷人詞,以滾滾的長江水作為抒情的對象,表達了癡情的女子對其所愛之人綿綿不盡的思念和無法相見的哀怨。”在創作手法上打破了既往宋詞通常采用的上下闋重復的寫作方式,而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創新——采用各自重復的寫作手法。尤其是歌詞的下闋,采用了重復三次的創作手法,把作品推向了高潮。
詞以千里長流的長江水起興,開篇點出“我”與“君”相見而不得的苦悶之情。“我”居江頭,“君”居江尾,我們之間兩地相隔,難以會面,給人以“各在天一涯”的悲涼無奈之感。既點明空間之遙遠,又蘊含著深厚的感情。第三四句承著前兩句而來,詞人又寫到,盡管空間上的阻隔使我們不得相見,可是我對你卻是沒有一天不在思念,進而做出“共飲長江水”這一荒唐而又誠摯的行為,表明自己對心上人的愛戀,同時又借“共飲”來緩解相思之苦。緊接著詞人問道:“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承著上面“日日思君不見君”而來,長江之水永不停息而浩浩流去,將女子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描述得更為鮮活動人。正是江水之浩浩不休,使得自己濃濃無盡的愛戀因江水的阻隔而成為不可遏制的寂寞哀傷之恨。“幾時休”“何時已”僅僅六字便生動形象地描繪出女子彷徨苦悶、寂寞哀傷的心緒,語悴而情悲。詞的最后兩句,女子無不癡情地期望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更凸顯出抒情女主人對于愛情的忠貞不渝。深衷淺貌,情致纏綿,語言溫厚。
三、音樂分析
演唱古詩詞藝術歌曲,需要深入了解詞作者生平履歷及作品創作背景、詞的文本內涵,從而為有感情地演唱作品打好基礎,也需要了解曲作者的生平、創作背景,更重要的是就作品旋律本身進行深入分析。
(一)旋律分析
“該作品呈二部曲式結構,共分成兩個部分,整體結構不夠完整。青主在對歌詞進行藝術加工后,將原詞中第二段內容擴展為三段,隨著曲意的逐步深入,情感得以逐漸升華。”該曲采用的創作方法是一字對一音的創作手法,且樂與詞的完美配合達到了極致。該詩詞的第一句“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朗誦起來不難發現其語調是一個下行的語調,音樂的旋律也采用了下行走向的寫作基調。音樂旋律從中聲區小字一組的“la”開始,第一樂句結束在了小字一組的“mi”上,營造出一種低落的情感基調。第二句“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音樂的旋律從小字一組的“sol”開始,與開始句相比低了一個大二度,低落的心情溢于言表,更加突出了對心上人的思念引起的彷徨苦悶的心情。該句歌詞最后的“水”字結束在了小字二組的“la”上,把思念之情推到了全曲的第一個高潮。第二樂段“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從歌唱的角度而言整個聲區移高了純四度,較之第一樂段低落的情緒轉變為激動,凸顯內心的不甘,最后的以問句結束,落在了G大調的屬音上。接下來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的“只愿”在小字二組的“sol”上,是該曲的又一個音樂高潮,表達對心上人綿延不絕的愛意,最后結束在小字一組“sol”(G大調的屬音上)。緊接著歌詞進入了對后半部分的重復,音樂呈現出一種環環相扣、緊密相連的感覺,與長江水的滔滔不息,愛意綿延不絕可謂是珠聯璧合。第一次重復的音樂從小字一組的“si”開始,較之前面的樂句低了一個小三度,再次重復時音樂的旋律又回到了小字一組的“sol”上,使得音樂的旋律層次更加豐富,也烘托出了內心的激動不已、久久不能平靜的心情。該曲最后的結束句結束在該曲的最高音上,旋律的高亢悠長,與第一次的反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增強了音樂的張力,音調較之增強,最后結束在主音上,為完全終止,且旋律上方加了一個自由延長,將音樂作自由延長的處理方式。借水寄情,很好地表達了女子的思念之情如長江水一樣綿延不絕,生動形象地表達了女子與心愛的人廝守終生、忠貞不渝的堅定決心。
(二)鋼琴伴奏織體的分析
“歌曲《我住長江頭》全曲曲調悠長,共68個小節,6/8拍,為小快板,G宮調式,使得全曲在一開始處便具有我國的民族調式色彩,盡顯自然淳樸。此曲在旋律的寫作上表現為大線條的處理,也有一些音程的跳進,如‘共飲長江水’的‘水’這里是一個四度跳進,雖然旋律跳動不大,卻蘊藏著激動不已的感情。”該曲采用6/8 拍、“Allegro(小快板,稍快)”的速度,伴奏織體自始至終以十六分音符的琶音音型貫穿整個作品,很好地營造出長江水的奔流不息,借水寄情,表達心中對故去戰友無盡的思念之情。該曲從開始處到“此恨何時已”采用了左手用五度內雙音的伴奏織體。但在該曲“只愿君心似我心”(即第一個高潮處)改為左手采用十六分音符的琶音音型,右手采用了位于中高聲區的柱式和弦,與相對應的旋律把音樂很好地推向了前半部分的最高潮。隨著高潮來臨之后伴奏織體逐漸回歸,音樂的旋律也落在了小字一組的“la”上,與該曲的起始句相呼應,很好地營造了長江水的潮漲潮落之態。隨后音樂出現了六拍的休止,速度也隨之在該小節的最后三拍轉為“rit”。然后音樂開始反復,力度轉為“p”,音樂伴奏織體與前面出現了細微的區別。伴奏織體的低音旋律是一個五度和弦,伴奏織體第二條旋律線的前半部分和主旋律相同,后半部分作了變化,豐富了音樂的層次,很好地體現了作者心中的苦悶、哀傷之情。在第二次的高潮處“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鋼琴伴奏的織體也隨之回到了左手十六分的琶音音型,右手柱式和弦,但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并沒有采用完全重復的方式,而是對部分和弦進行了轉位處理。如“只愿”采用的是原位和弦的方式,“君”字采用的是七和弦,“心”字采用的是六和弦,“似”采用的四六和弦,“我”采用的是六和弦,但“心”字就采用了七和弦的第五轉位,增加了音樂的張力,完美地烘托了音樂的主旋律。在該樂句的結尾處速度再次轉變為“rit”,但較之前面不同的是沒有了六拍休止,使得音樂顯得更加緊湊,與旋律樂句的高潮形成了呼應。隨后音樂進入了第三次的反復,此次主要通過力度的變化及伴奏織體的加厚把音樂推到了全曲的最高潮,音樂回歸到了G 大調主音上,似乎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希冀。
四、演唱的藝術處理
我國著名作曲家青主在原詞感情基調之上,賦予了更多的情感內容。“這首詞本來是寫愛人之間的思念和表現對愛情堅貞的態度的,但青主在譜寫此作品時將自己無法用語言直接表達的復雜情感融入作品中,給這首歌曲賦予了全新的含義。”借此抒發了對逝去戰友的思念以及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之情。因此,在演唱時不能把這首作品當作單純的一首愛情歌曲來演唱,更多的是把心懷家國仇恨的悲憤之情融入歌曲中。
五、結語
我國著名作曲家青主的這首作品是我國現代藝術歌曲的經典曲目之一,它具有強烈的民族性與時代感,很好地把中西方創作技法融合在一起。通過對該曲的一系列深入分析,讓我們更好地演唱和學習成為可能。
參考文獻:
[1]徐曉燕.古詩詞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的創作與演繹[J].音樂創作,2020(03):140-145.
[2]朱佳.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的演唱技巧分析[J].戲劇之家,2020(17):47-48.
[3]陳西鳳.青主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音樂特征分析[J].北方音樂,2020(17):85-86.
[4]林木子.論二度創作在演唱實踐中的重要性——以《我住長江頭》為例[J].文化產業,2021(17):131-132.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9年廣東省教育廳高校青年創新人才類科研課題(項目編號:2019GWQNCX138)的部分成果。
(作者簡介:李小莉,女,碩士研究生,汕尾職業技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聲樂演唱與教學)
(責任編輯 于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