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 沙,張 楊,岳 溪,李 健
(四川大學華西醫院血液科,四川 成都 610041)
多發性骨髓瘤(multiple myeloma,MM)是繼淋巴瘤后第二常見血液系統腫瘤,以單克隆漿細胞異常增殖為主要特征,臨床表現為骨骼破壞、貧血、高粘滯綜合征、腎功能減低等癥狀。MM的預后較差,盡管針對該病的新藥相繼泛起,但因疾病異質性較大,在臨床表現、治療效果及預后方面均有較大差異。目前對于MM患者預后評估主要采用DS分期及ISS分期,近年來的研究表明,細胞遺傳學因素也是影響預后的關鍵[1]。外周血淋巴細胞計數(absolute lymphocyte count,ALC)、單核細胞計數(absolute monocyte count,AMC)是反應機體免疫狀態的指標,研究表明,在霍奇金淋巴瘤等血液系統疾病中,預后較差的患者多表現為外周血ALC水平的降低[2];在結直腸癌、腎癌等實體腫瘤疾病方面,也有研究報道AMC、ALC與預后的關系[3]。目前國內針對ALC、AMC、淋巴細胞與單核細胞比值(ALC/AMC ratio,LMR)與MM預后的關系仍處于早期研究階段,仍尚待更大樣本研究證實。本研究對我院收治的115例初診MM患者的臨床資料、隨訪資料進行分析,探討ALC、AMC及LMR對預后的預測價值,旨在為MM患者預后的評估提供依據。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選擇2016年3月至2019年8月我院收治的115例初診MM患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符合《中國多發性骨髓瘤診治指南(2015年修訂)》標準,包括癥狀性MM及無癥狀MM,癥狀性MM標準為骨髓單克隆漿細胞比例≥10%和(或)組織活檢存在漿細胞瘤,血清和(或)尿液中檢出克隆M蛋白,伴有相關器官或組織損害;無癥狀MM為M蛋白≥30g/L和(或)骨髓克隆性漿細胞比例≥10%,無相關器官或組織損傷[4];初治患者;臨床資料完整,對本研究知情并簽署同意書。排除標準: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既往接受放化療治療者。
1.2方法:資料收集:查閱患者病例,收集患者性別、年齡、M蛋白分型、DS分期、ISS分期、貧血情況、骨質破壞情況、骨髓漿細胞比例、血紅蛋白(Hemoglobin,Hb)、乳酸脫氫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β2-微球蛋白(β2-microglobulin,β2-MG)、血肌酐水平、ALC、AMC、LMR等臨床資料。隨訪及預后:對患者進行隨訪,隨訪主要為門診及電話隨訪,總生存時間(over survival,OS)為患者初診確診至全因性死亡時間。

2.1入組患者一般資料:115例MM患者中男性65例,女性50例,年齡38~78歲,中位年齡59歲;M蛋白分型:IgG型62例,IgA型30例,輕鏈型23例;DS分期:Ⅰ期20例,Ⅱ期21例,Ⅲ期74例;ISS分期:Ⅰ期25例,Ⅱ期37例,IV期53例;骨髓漿細胞比例:≤30%者68例,>30%者47例;Hb≤110g/L者52例,>110g/L者63例;LDH≤245U/L者75例,>245U/L者40例;β2-MG≤5.5mg/L者77例,>5.5mg/L者38例。
2.2外周血ALC、AMC、LMR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115例MM患者外周血ALC為(0.22~13.48)×109L-1,平均(1.77±0.45)×109L-1;外周血AMC為(0.01~0.98)×109L-1,平均(0.45±0.12)×109L-1;外周血LMR為1.18~12.74,平均4.74±0.85。分別采用外周血ALC、AMC、LMR中位值將患者分為高ALC組(≥1.74×109L-1,58例)及低ALC組(<1.74×109L-1,57例)、高AMC組(>0.65×109L-1,57例)及低AMC組(≤0.65×109L-1,58例)、高LMR組(≥3.85,58例)及低LMR組(<3.85,57例),經比較,高ALC組及低ALC組、高AMC組及低AMC組Hb、LDH、β2-MG等資料比較差異具統計學意義(P<0.05);高LMR組、低LMR組患者Hb、β2-MG比較差異具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表1 外周血ALC AMC LMR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2.3不同ALC、AMC、LMR水平患者預后情況分析:入組患者均獲得隨訪,隨訪截止時間為2020年7月,隨訪時間為8~52個月,繪制MM患者預后的Kaplan-Meier生存曲線,高ALC組、低AMC組、高LMR組患者總生存率顯著高于低ALC組、高AMC組、低LMR組(Log rank χ2分別為4.225、4.897、4.074,P<0.05)。詳見圖1、2、3。

圖1 高ALC組及低ALC組MM患者OS的Kaplan-Meier生存曲線

表2 初治MM患者預后Cox單因素分析

表3 初治MM患者預后Cox多因素分析

圖2 高AMC組及低AMC組MM患者OS的Kaplan-Meier生存曲線

圖3 高LMR組及低LMR組MM患者OS的Kaplan-Meier生存曲線
2.4初治MM患者預后的多因素分析:以總生存時間作為自變量,以性別(1=男,2=女)、年齡(1=≤65歲,2=>65歲)、DS分期(1=Ⅰ~Ⅱ期,2=Ⅲ期)、ISS分期(1=Ⅰ~Ⅱ期,2=Ⅲ期)、骨髓漿細胞比例(1=≤30%,2=>30%)、Hb(1=>110g/L,2=≤110g/L)、LDH(1=≤245U/L,2=>245U/L)、β2-MG(1=≤5.5mg/L,2=>5.5mg/L)、血肌酐(1=≤2.0mg/dl,2=>2.0mg/dl)、ALC(1=≥1.74×109L-1,2=<1.74×109L-1)、AMC(1=≤0.65×109L-1,2=>0.65×109L-1)、LMR(1=>3.85,2=≤3.85)作為自變量,Cox單因素分析示,DS分期、LDH、Hb、β2-MG、ALC、AMC、LMR是初治MM患者預后不良的影響因素;將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納入多因素分析,DS分期Ⅲ期、LDH>245U/L、Hb≤110g/L、ALC≤0.65×109L-1、LMR≤3.85是初治MM患者預后不良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詳見表2、表3。
現有研究證實,惡性腫瘤發生發展過程可伴有局部或全身免疫微環境的改變,炎癥反應可導致大量白細胞聚集并發生凋亡,影響宿主抗腫瘤免疫應答作用,有利于腫瘤細胞大量增殖[5],淋巴細胞、單核細胞作為機體重要免疫細胞,在腫瘤生長、發展過程中也發揮重要地位,分析其與臨床資料、預后的關系有助于臨床病情及預后評估。本研究結果顯示,不同外周血ALC、AMC水平患者血清Hb、LDH、β2-MG等臨床參數存在一定差異,提示MM患者機體ALC、AMC等免疫狀態與病程、身體狀態等指標相關。既往已有多個研究證實腫瘤免疫微環境與病情進展密切相關:杜德曉等[6]人研究證實術前LMR與胃癌患者臨床分期、淋巴結轉移相關,是淋巴結轉移的獨立影響因素;國外一項研究也證實ALC、LMR與乳腺癌分期等臨床參數相關[7];本研究與前人研究結果類似。MM患者預后存在一定異質性,這一過程受多種因素影響。本研究結果顯示,低ALC、高AMC、低LMR患者預后較差,多因素分析也提示在校正其他因素后,低ALC、LMR是MM患者預后不良的獨立影響因素。既往有部分研究開展了ALC、AMC、LMR水平與MM患者預后的相關性研究:井瑤瑤等[8]納入的一項研究發現,LMR≤3.11的患者生存時間明顯縮短,預后相對較差;李涵等[9]研究證實,高ALC(≥1.24×109L-1)、低AMC(≤0.60×109L-1)、高LMR(>3.90)MM患者5年OS、無進展生存期均明顯延長,本研究所選取的截點值雖與前人存在一定差異,但也證實ALC、AMC、LMR水平與MM患者預后存在一定程度相關。
分析ALC、AMC、LMR與臨床參數、預后相關的原因,可能為一方面機體免疫狀態反映機體對抗腫瘤細胞增殖、擴散的能力,ALC、LMR較低的患者抗腫瘤免疫應答效應被抑制,腫瘤細胞惡性增殖活動加快,預后不佳;另一方面,淋巴細胞作為適應性免疫效應細胞,其功能被抑制也預示著機體對細菌、病毒等的抵抗能力減低,患者極易出現感染等其他影響患者預后的疾病,國內一項研究表明,較低的淋巴細胞計數是MM患者化療后發生醫院感染的獨立危險因素,也是增加患者死亡率的重要因素[10];另外,機體免疫功能也與化療后毒副反應發生率相關,這些毒副反應一方面降低治療效果,也可影響患者化療依從性,進一步降低預后。
綜上,MM患者ALC、AMC、LMR水平與臨床參數及預后相關,這些指標獲取較為便利、廉價,臨床可根據指標初步評估及預測患者預后,指導臨床治療。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本研究樣本量較少,隨訪時間較短,且缺少部分患者遺傳學資料,因此較難明確ALC、AMC、LMR水平與遺傳學異常的關系,未來仍有待進一步擴大樣本量、完善遠期隨訪資料進行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