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孟姜女調”的流變及影響*

吳 璨

（華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廣東廣州 510000）

一、民歌“孟姜女調”

1.民歌《孟姜女》的雛形

歌曲《孟姜女》原是我國江蘇“時調”類型的一首小調民歌，其婉轉柔美，極具江南風格特色。民歌《孟姜女》又名《孟姜女哭長城》《孟姜女十二月花名》，屬于民歌中的小調音樂體裁，音樂曲式為小型的單樂段結構，音樂旋律走向創作采用我國民族民間慣用的“起承轉合”手法，采用七字為一樂句的四樂句樂段寫成。歌詞以12個月份為序，12段歌詞以時令加花名為序引，繪聲繪色講述了秦始皇時期，對愛忠貞的孟姜女千里找尋新婚丈夫無果后哭倒長城動人心魄的凄美愛情故事。隨后，隨著故事發展，在民間口頭流傳各地，宋、元時期，被改編成話本、戲文等多種藝術形式，民歌《孟姜女》由此產生。

2.“孟姜女調”的形成

在我國，漢族民歌按照音樂特征，可將小調分為吟唱調、謠曲、時調、舞歌四大類型。如加之細致劃分，又可將小調根據其歷史淵源、演唱場合、音樂性格分為三類。一是由明清俗曲演變而來的小調，以“鮮花調”“孟姜女調”“繡荷包調”“剪靛花調”為典型代表；二是在某一地域內傳唱，并緊密聯系當地方言與民間音調，顯現出濃郁的地方色彩的小調；三是以南方“花鼓調”“燈調”“花燈調”“采茶調”和北方“秧歌調”“跑旱船”等為代表的歌舞性小調。

“孟姜女調”是我國流傳范圍最廣、影響最大的民間小調之一，其蹤影北自黑龍江、內蒙古，南至廣東、云南都可尋覓。但是，“孟姜女調”的形成首推應以江蘇宜興民歌《春調》變化而成的蘇州民歌《孟姜女》為主。“孟姜女調”又稱《春調》《梳妝臺》《十杯酒》《尼姑思凡》，原是流傳于蘇南地區農村歡度新春佳節時重要的傳統表演形式，是極具民間風格特征與民俗風土人情的民歌曲調。表演時，常由二至四人民間藝人或專業演員者手持春鑼、扁鼓等打擊樂器，邊奏邊唱，熱鬧歡騰的場景極具感染力。后隨著時事政治時變化動蕩，大批農民深受生活苦難壓迫，被迫背井離鄉，進行行藝乞討。在此期間，民間藝人就在原“孟姜女調”的曲調基礎上填入了《孟姜女》的內容唱詞，由此產生了《孟姜女唱春調》。《孟姜女唱春調》的誕生與流播，催生了民族音樂舞臺上“孟姜女調”的百花齊放。后又隨著時代變遷、不同地域流變與發展，“孟姜女調”廣泛流播，逐漸形成了以其為軸，輻射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孟姜女調”音樂，加之與其他藝術形式相互滲透，在全國各地衍生出了多版本以“孟姜女調”為題材的音樂作品，從而形成了 “孟姜女調”多元音樂文化形式。

二、民歌“孟姜女調”的流變與發展

“孟姜女調”傳唱于全國漢族聚居地區，擅長表現哀怨之情，主要以“同體”在各地傳唱。“同體”形式類似于同宗民歌，即“一首民歌母體，由此地傳到彼地乃至全國各地，演變派生出若干子體民歌群落。”。

在不同地域和歷史階段流傳背景下，“孟姜女調”所構成的主題內容大致可分為如下三個方面：

（1）訴說離別、悲怨之情：如歌曲《孟姜女》《月兒彎彎照九州》《哭七七》《寡婦祭墳》《尼姑思凡》《嘆十聲》《苦百姓》《琵琶記》《長工謠》《煙花女嘆五更》等；

（2）描述愛情故事：如歌曲《小五更》《盼情人》《十杯酒》《梳妝臺》等；

（3）敘事性內容：如歌曲《白娘子》《三國漢》《五棵樹》《打官司》等。

此外，還有少量民歌“孟姜女調”中表現出了與如上三種主題內容風格迥異的情緒，即表現出了歡快活潑的音樂情緒，如山東秧歌中的《小蕩子》《小秧歌》等。

“孟姜女調”音樂形態及異同的人文差異，展現出不同地域下藝術文化的獨特之處，從各地的“孟姜女調”在曲調構成、風格變化、藝術形式上，可歸納如下幾大種類：

1.北方風格

以歌曲《十杯酒》《搖籃曲》為代表。歌曲《十杯酒》流傳于我國西北地區，類屬“孟姜女調”的同體曲調，十段歌詞講述了一對青年男女渴望追求自由的愛情故事。旋律采用典型的陜西關中地區民間音樂特點，運用連續跳進進行，加之不同宮調的交替。《搖籃曲》也是“孟姜女調”同體東北民歌。本已帶有東北音樂的剛健色彩，配上新詞后，言簡意賅的歌詞以媽媽對寶寶的愛為主題貫穿前后,輕柔舒緩地情緒哼唱出了母親對孩子的濃厚愛意，寄托了母親渴望孩子早日成人成才的殷切希望，成為一首優美動人的抒情歌曲。

2.江南風格

江南風格的“孟姜女調”以歌曲《月兒彎彎照九州》《哭七七》《梳妝臺》為代表。歌曲《哭七七》曲調純樸，是“孟姜女調”在江浙地區流傳較廣的一種同體曲調。其一，二樂句前半句均為一字一音的結構，節奏緊縮有力；二、四樂句向低音音區擴展，音程呈現開放趨勢。歌曲內容感情深沉地描述了一位失去丈夫的青年農村婦女在“七七”期間哀悼亡夫、悲嘆訴說自己可憐命運的心情與情景。

3.江淮風格

江淮風格的“孟姜女調”介于歌曲《十杯酒》與歌曲《孟姜女》之間。以歌曲《梳妝臺》為例，其第一樂句亦由兩個短句組成，音高跨度平穩，無大跳音程，曲尾采用“擴腔”手法終結全曲。

4.華北、西北風格

與《孟姜女唱春調》相比，其變化主要在于第三句后加人“垛句”手法，極大增強了曲調的敘事性，以歌曲《繡花燈》最為典型。

5.戲曲、曲藝等藝術形式

“孟姜女調”在歷代傳唱變異中對各種戲曲、曲藝音樂產生了重要的藝術影響，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孟姜女調”的旋律音調與節奏變化適宜于各種場合的傳唱，加之其成熟的曲式結構，嚴謹的邏輯功能，融合相關戲曲、曲藝藝術形式改編創作后的基本情況，結合相關藝術形式特點，與姊妹藝術相融合，使“孟姜女調”及其相關的劇種與戲曲、曲藝等藝術形式均有了更大的表現力，產生了新穎藝術形態與嶄新生命活力。“孟姜女調”在戲曲中變化發展以黃梅戲《孟姜女調》、呂劇《四平調》、錫劇《大陸板》等為代表；曲藝中以蘇州評彈中《十二月花名》、四川清音中《長城調》、湖南絲弦音樂中《四平調》、山東琴書《鳳陽歌》為代表；還有某些地方戲種、劇種直接套用孟姜女主題，如古代傳奇《姜女送衣》、江蘇揚劇《孟姜女過關》、浙江越劇《萬里長城》、江西贛劇《孟姜女》、等曲目為代表。“孟姜女調”對各劇種、戲曲、曲藝的藝術影響作用不僅體現在其主題內容、風格類型的直接影響，更體現在多種藝術形式在曲調形式、文化表現上相互感染的間接影響。

6.音樂改編作品

詞曲作家、歌手藝人根據《孟姜女》民間故事、結合“孟姜女調，”也創作了新型的聲樂作品。詞曲作家劉麟與王志信將民歌“孟姜女調”創作改編成大型聲樂敘事曲，歌曲由原來的五聲性級進旋律技法改變成七聲性級進旋法。旋律音調集結南北特點，以“加花”、音型起伏為主。創作者根據一年四季變化來深化故事情節，感情上以層層推進的形式手法，步步推進，最終達到樂曲高潮。全曲的音樂基本要素與形式要素均是緊緊圍繞歌詞的內容和情緒，且融入了西方創作技法，以此來體現“孟姜女調”在當代的思想意義與價值，成了現代民族聲樂創作中傳承和革新傳統聲樂藝術的一部經典佳作。

那么，當民歌“孟姜女調”與流行音樂元素碰撞一起，又會產生怎么樣的火花?由新興歌手藝人毛不易一人作詞作曲獻給已經去世的母親的流行歌曲《一葷一素》。因《搖籃曲》原本是母親安撫幼兒睡覺時的催眠樂曲，樸素簡練的歌詞：月兒明，風兒輕……引用了東北民歌《搖籃曲》的詞和旋律，旋律彌漫著“孟姜女調”的風格韻味，流露出“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淡淡哀怨、悲苦之情，反而更加突出了該曲的悲劇性，觸碰到人內心的最深處情感。

綜上訴述，同體曲調“孟姜女調”在不同地區傳唱過程中形成了唱腔多元、風格迥異的各種變體樣式，但無論怎樣變形與變奏，都離不開與母體“孟姜女調”的唱腔曲調。雖是“同體”傳唱，但仍有些微變異。但無論怎么變，歸根到底，遵循著“萬變不離其宗”的藝術原則。

三、民歌“孟姜女調”的影響及價值

民歌“孟姜女調”發展至今，產生變異因素很復雜，目前歷史環境中慢慢地形成了音樂，在文化的價值中必將會在歷史的環境中進行解釋。在歷史中，經常會有很多民歌孟姜女調這種類型的作品，民歌孟姜女調和社會的日常將結合，孟姜女調表達了人們對當時統治階級的統治殘暴和無情控訴的譴責，同時對美好生活和愛情具有較高的追求和向往。民歌“孟姜女調”為白面的人民群眾不斷積累、不斷創造的智慧和結晶，不斷積累智慧和結晶，對我國傳統民族音樂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孟姜女調”歷經漫長的時間，現已流傳至已經廣泛地向全國傳播，隨著時間和空間的不斷變化，“孟姜女調”有了更加廣泛的傳播方法和傳播途徑，目前還有很多故事與孟姜女聯系到一起。其影響足跡遍布中國大江南北各個角落，真可謂是“吳聲雜曲，并出江南……其始皆徒歌，繼而被之管弦，吳聲歌曲起于此也”。民歌“孟姜女”從平常的舞臺向世界級舞臺攀登，將區域的文化傳播給更多的人，展現了音樂文化的多角度發展。民歌“孟姜女”的發展是長時間持續的，很多地區的都形成了“孟姜女”音樂的風格，民歌“孟姜女調”增加了多種的表現形式，在幾千年的歷史中不斷地被挖掘和創新。

根據對不同的民歌研究中可以發現，民歌“孟姜女”已經被廣泛流傳，也在不斷地發展，其流傳特性與文理學科的聯系也比較密切，縱觀我國民歌的發展思路上看，可以根據現有的研究方法，讓我國的民歌搶救工作變得更加順暢、更加高效、更加具體。不同地區，人們的生活方式也會有一定的變化，民歌音樂在日常的發展中會受到一些制約和質疑。用人文社會科學學科的研究方法對民歌“孟姜女調”的流變因素進行全面的探討，對民歌音樂的影響和外在因素進行統籌分析，可以尋找他們之間的內在聯系和產生變化的內在因素。將這些因素與不同學科進行研究和比較，可以尋找適合的答案。

在當前多元文化發展的當今社會，應為民歌“孟姜女調”這一藝術文化資源進行保駕護航，顯得彌足珍貴。作為文藝工作者，應敏銳捕捉到對于其收集、整理與保護民族文化資源這一信號，力所能及地創立多渠道文化傳播平臺、組建科研團隊傳承民族文化、開展音樂教育傳承民族文化等措施都是對民歌“孟姜女調”傳承與發展的有力推手。我們堅信，隨著，賴以生存的人文環境與文化追求的不斷提高與完善，敦促民歌“孟姜女調”也快速向前發展，這一文化瑰寶必將變得璀璨與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