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競爭、企業創新與企業價值文獻綜述

余旭港

一、企業創新與企業價值研究進展

對于企業的創新活動如何影響經濟回報是私人企業與政府部門都較為關心的事。而最普遍的量化方法是測度將創新活動與全要素生產率/利潤增長的關系，即企業財務績效。但由于創新活動與企業的財務績效之間總是存在不確定的滯后性，并且就創新活動的數據較難獲得Fisher（1983），因此，研判創新活動對未來若干年的具體財務績效影響的難度較大。在金融市場中，投資者、機構通常會將一項創新活動產生的專利或企業的研發投入進行估值，并將其納入市場價值的一部分。我們使用公司市場價值作為企業創新經濟回報的衡量標準，依賴于這樣一個事實前提：即上市公司是一組資產（有形和無形），其價值每天都在金融市場上被確定。

1.研發創新促進企業價值

研發創新能夠提升企業價值。Garcia-Manjón & Romero-Merino（2012）的研究結果表明，研發對托賓Q的部分影響總是積極的。Yasuda（2005）、Martin（2012）分別研究了日本中小企業和澳大利亞企業，均發現研發強度對企業發展具有正向影響。Mudambi、Swift（2013）通過對企業研發投入與績效關系的分析，發現研發活動顯著促進企業績效，但在影響的期間、影響的程度上有限。仇云杰和魏煒（2016）以1998—2009年中國工業企業為樣本，使用傾向得分匹配方法，得出研發投入能夠促進企業績效的結論。Hongwei Cheng& Xi Peng（2021）基于中國上市制造企業的大數據，研究顯示企業研發投入對盈余質量有正向影響，并且這種正相關關系在國有企業中更為顯著。

2.研發創新對企業價值的其他影響

Jafe（1986）在模型中加入企業虛擬變量或之后的市場價值指標后，研發系數有所降低，這表明存在一些永久性差異公司之間的市場價值—研發關系。Connolly、Hirsch和Hirshey（1986）關注工會對進行研發的激勵和從研發中獲得回報的影響。他們發現，正如預期的那樣，工會行業中的企業不太可能進行研發，而且當他們這樣做時，收到的租金也較低，這便要考慮市場結構與制度。Racela等（2016）以美國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得到研發投入強度將抑制企業經營績效，卻能夠提高企業價值。Durmus Ylldlrlm（2020）以2007—2018年土耳其企業為樣本發現，小企業的研發投資對企業價值有積極影響，而對大企業則是消極影響。劉云（2020）以創業板上市的189家中關村高新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對樣本企業研發投入指標和企業績效指標進行面板數據回歸分析。結果表明：當期研發支出與企業規模對企業績效水平的影響并不明顯。趙毅（2021）以中國科創板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得出研發強度與企業績效呈“倒V形”關系。

二、市場競爭對創新與企業價值的調節研究進展

1.公司特征對研發支出與企業價值的調節研究情況

Chauvin（1993）研究發現，規模效應使得大公司的廣告支出與研發創新更加有利可圖。Connolly（2005）基于1997—2001年美國制造業與非制造業樣本，報告了大規模企業、制造業部門企業的研發支出對TobinQ的邊際效應更強，因為與小企業相比，大企業可能在研發密集型產品的生產和/或營銷、地理范圍或可支配的財務資源方面享有規模經濟。Booth等（2006）認為，股權融資的比例越大（或銀行貸款融資的比例越低），研發支出的市場估值就越強。Pindado（2010）推導出基于資本市場套利條件的估值模型，表明公司價值取決于剩余收入與研發支出，運用歐元區國家的數據樣本，研究發現企業規模、股權融資比例、營業增長率等促進研發帶來更高的公司價值，而自由現金流、勞動力密集度、資本密集度將會抑制研發帶來的估值溢價，并且公司的市場份額越高，研發支出就越有效，因此市場估值就越高。

2.市場競爭對創新與企業價值的調節研究進展

Blundell、Griffith和Reenen（1999）調查了創新與市場份額之間的關系，發現市場份額高的公司創新更多，這種積極影響會帶來更高的進入壁壘，而進入壁壘將通過公司價值反映出來。Booth（2006）報告了市場份額在調節研發與公司價值之間關系的重要性證據。Pindado（2010）通過虛擬變量的方式驗證歐元區國家企業，結果證實，企業的市場份額越高，研發支出就越有效，因此市場估值就越高。該學者認為，每賣出一單位商品，研發支持就會產生一些超額利潤，因此隨著市場份額的增加，整體收益會更大，這也與營收增長的邏輯相一致。Gupta（2017）使用2004—2013年75個國家和地區共82367個樣本數據，發現由于腐敗現象嚴重、尋租活動頻繁和對財產權的制度保護較少，導致研發強度對Tobin-Q的積極影響只存在于競爭水平較低的公司；而在發達國家，研發強度對Tobin-Q的積極影響在所有競爭水平上都很明顯。對發展中國家而言，面臨低市場競爭的公司投入研發的動力更強（回報大），因此完善相關權利保護制度、提供相應配套上層建筑能夠提升企業的創新積極性。Lin F（2020）開創性地以中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為樣本，從上下游供應鏈的角度切入研究供給端集中度對研發投入與企業價值關系的調節效應。作者認為，下游買方產品開發項目的成功，可能取決于其供應商關系組合。結果表明對主要供應商依賴性較低的企業更能夠通過研發投入提升自身企業市場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