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力困境與就近城鎮化主觀意愿的矛盾分析
——以L 莊為例的實證研究

周 爽

（貴州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一、引言

就近城鎮化的反面是異地城鎮化，就近城鎮化指農村人口不是遠距離遷徙，而是近距離遷移到家鄉附近的市鎮，主要界定為以地級市和縣級鎮為核心的城鎮化。就地城鎮化則強調農村的就地改造，農民在世代居住的鄉村完成了生產方式、生活方式、權利權益等的城鎮化、現代化的轉型[1]。關于就近就地城鎮化，學術界主要從農民落戶意愿、本身固有的生存價值模式、生活生產的斷裂式改變、生存空間轉變下的文化沖擊、落戶后的生存困境等方面入手進行分析。焦曉云（2015）[2]指出，思想認識、產業支撐、制度藩籬、權責不匹配等嚴重阻礙了就地城鎮化的發展，并提出了“五將”等一系列措施。彭榮勝（2016）[3]認為，目標區域內農民對城鎮化持有積極態度但在具體操作時卻呈現出“購房但不落戶”的轉移特征，并且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胡現崗（2017）[4]則基于人口學中的推拉理論視角，對就近城鎮化過程中的動力與阻力進行分析。張鴻雁（2013）[5]從法治和法理的高度，更系統化，綜合性地對具體操作下的具有地域性差序格局的城鎮做出具體分析。成艾華和田嘉莉（2014）[6]則從另一視角，指出預期收入增加是農民愿意遷居城市最重要的動因，即當收入主要來源于非農業生產時其效應為正，反之則有遷居意愿，從根本上剖析了農民是否選擇城鎮化的根本性因素：生存經濟。盧福營和王子豪（2019）[7]從社區治理角度入手，如何能使得治理能力和服務在具體操作中讓擁有新身份的農民得以實在落戶，切實提升城郊社區的治理能力，在社區職能與農村村落功能的銜接處，更好地滿足其在社區內的需求。

筆者在總結諸多對就近城鎮化的研究觀點之后，尤其是在實地考察了L 莊就近城鎮化之后，發現L 莊村民，本身對就近城鎮化這一舉措持有一種向往、期待的態度，而且在國家的幫扶之下，只需要出很少的一部分資金，就可以獲得130 平方米左右的樓房。但矛盾的是L 莊城鎮化搬遷進度卻十分緩慢，搬遷主觀意愿不強，村民往往采取“能拖一天是一天，能等一天是一天”的應對方法，其背后的社會因素到底是什么？在實踐中如何更好地推動城鎮化建設？如何良性地緩解其中的矛盾？

二、促進就近城鎮化的意義

新型城鎮化新在何處？就是希望能夠有效地解決舊式城鎮化帶來的一系列“城市病”。“城市病”以及由異地城鎮化引發的“農村病”等問題是困擾我國城鎮化發展的難題，因此中央政府明確提出實施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發展戰略，重點解決好“三個1 億人”問題，加快落實以農民工為主體的農業轉移人口舉家遷移與落戶城鎮的目標。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政府不斷出臺關于城鎮化發展的新政策，西部地區依托地級市、縣城和特色小鎮推進就近城鎮化，能夠有效減少大規模農業人口的“候鳥型”、“鐘擺式”遷移，避免“農村病”和“城市病”，保障新型城鎮化的穩步推進與城鄉一體化發展，因此就近就地城鎮化成為了一種有效的城鎮化探索模式，參與到農村振興計劃中去。

就近城鎮化作為一種新的路徑選擇，注重人的發展，極大地促進了城鎮化過程中的“善”治。其最大的優點在于能夠使農民就近就業，“離土不離鄉，進廠不進城，就地發展非農產業”，根本上符合農民的愿望，從原本差序格局的農村社會結構跨越到一定意義上的工業化關系，使傳統的小農經濟向工業經濟邁進。其次就近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可以減少農民工大規模異地流動的社會代價，減少留守兒童、留守婦女和留守老人等一系列社會問題。最后亦可以有效緩解異地城鎮化模式下城市層面的壓力，避免引發諸多關于遷入地的實施困難。

三、就近城鎮化實施狀況

20 世紀50 年代末唐納德·博格（D.J.Bogue）系統地闡釋了推拉理論：人口的遷移流動是由改善生活的動機引發的，對改善生活有利的流入地和對改善生活不利的流出地在“推—拉”之力的作用下決定著人口流動。人口遷出地和人口遷入地都存在“推—拉”兩種力的作用。人口遷出地的不利因素也就是推力占主導地位，大于其拉力。人口遷入地的有利因素也就是拉力占主導地位，大于其推力。研究表明遷入地在工資收入、生活水平、受教育機會、公共設施等方面所具有的拉力大于遷出地收入水平低、生活水平低、公共設施落后、個人發展機會少等產生的推力，但具體實施效果究竟如何？筆者將結合L 莊的案例進行分析。

基于對推拉理論的分析和現實情況的思考，筆者將這一理論嵌入L 莊就近城鎮化具體實施過程中，逐步理清農村拉力與城市拉力和農村推力與城市推力之間存在的不可兼容性，有了以下四個最為突出的狀況，清晰地剖析出這些狀況的生成原因，才能從根源處找出影響就近城鎮化的阻礙因素。

（一）“愿意搬”與“不想搬”之間的矛盾心理

若僅從居住環境上而言，村民“愿意搬”的心理動機是充足的。每一個農民都對新中國成立初期提出的“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抱有強烈的愿望，現實情況也的確如此，農村的生存條件和基礎設施缺失落后，如果可以從落后、破落的農村搬遷至設施完善，樓上樓下的城鎮社區，在心理層面是極其樂意的。另外一個重點在于，居住在破落的農村也不利于子女的婚嫁問題，而“上樓”之后，居住環境和身份的改變，也能為子女多增添一些“社會資本”。

但生存空間的變換導致的不僅是居住環境的變化，還有生產模式的更迭。中國絕大部分農村不像工業發達地區依靠非農業生產方式，農村經濟生產仍然依托于傳統的農業模式，農民已經習得了一套只適用于農村的生產邏輯，其思維和技能都與農業捆綁在一起，只有在農村這一場域中，農民的角色才能得到建構。但生存空間突然從“村”轉移到“鎮”，農村場域中的農民搖身一變成為了城鎮社區中的居民，雖然就近城鎮化一直強調的是就地改造，但舊的生產邏輯失效，新的生產模式尚未建立，生產生活的問題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暴露出來，正是基于這些考慮，在不想搬和愿意搬之間，農民陷入矛盾當中，紛紛采取“能拖就拖，能不搬就不搬”的處理方式，這是搬遷工作進度緩慢的主要原因之一。

（二）生產需求的難解決

農民關于生產生活方面訴求得不到回應，也是阻礙農民搬遷意愿的重大原因之一。農民最容易接觸到的官員就是“村長”，而村主任作為最基層的政權管理者，沒有制定政策的權利和能力，上級政策壓力，基層群眾困難，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便被迫滋生了怠政懶政的行為，農民在反映一些訴求之時，干部們盡可能通過不作為來避免增加工作任務的難度，對農民提出的一些建議旁置。例如一些村民曾經建議村主任給他們一人劃一塊無責任性質的用地，用來堆放來不及處理的農用品和牲畜，或者更有想法的村民主動提出自己的創業構思，當然村民愿意繳納一定的費用，但這些建議和創業構思最后都在村主任的敷衍中無果而終，事情得不到解決，搬遷便一拖再拖。

（三）代際選擇差異

由于代際文化、生產模式的差異，導致不同年齡階段的農民選擇不同。筆者取樣一對很具有代表性的父子，子輩的新型社會化的經歷，使他有了脫離土地生存的想法和能力，可以不再依賴于小農經濟的生產模式，而恰好就近城鎮化的契機迎合其心理需要，樓房、社區比農村院落更能滿足他們的精神需求和發展夙愿，因此子輩十分贊成這一政策實施。但父輩卻沒有轉變農民這一社會角色的心理準備，因為他沒有太多生產方式的儲備。相對于50 歲左右的父輩群體，在幾十年的生產規訓中，他們已習得的經驗和技術（如種植、養殖、家庭手工業），只能在農村這一場域內發揮效用，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學習新的生產技術，外出務工年紀又太大了，因此新的居住場所和角色變更，很容易出現認知混亂或者不適應，出現所謂的文化震驚，比如說：我養的羊怎么辦？也趕進樓里？居住地搬到那么遠的地方，我的土地怎么辦？父輩往往會在猶豫中抵制政策實施。

（四）農村老人養老問題

就近城鎮化后的農村老人養老是需要正視的一個問題。首先在農村生活，很多老人傾向于“自養老”和“家庭養老”結合，老人可以繼續發揮“自生產”的功能，通過自己的一些簡單勞動，解決自己的飲食問題，加上子女們的幫扶，雖然清貧但也自由開心，老人內心也不愿意過多麻煩自己的子女。其次傳統觀念中孝道在市場經濟的沖擊下，逐漸嬗變。家中老人從“決策者”角色逐漸變為家庭的“負擔者”，而且由于城鄉二元差異，農村社會中沒有很完善的養老機制，很大程度上還要依靠家庭養老模式，更加堅定了農村老人對自己“負擔者”這一身份的認同，因此為難不已。而就近城鎮化對農村養老的沖擊，是將這上述兩個方面的問題集中起來。城鎮化下老人必須跟隨子女一同入戶，老人上樓后不僅失去了“自生產”的功能，還要承擔成為家庭“負擔者”的心理壓力，因此在訪談一些老人時，都表達了自己的無奈，很多老年人都充滿了擔憂，不愿意搬遷。

四、影響農民就近城鎮化主觀意愿的因素

面對擁有就近城鎮化試點資格的L 莊，在調查時候不能發現，訪談對象都有著一種即將成為“城鎮居民”的興奮，但是在深度了解之后，不難發現作為長期穩定生活在農村的村民，卻有著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對城鎮化可以帶來的改變歡喜不已；另一方面考慮到即將失去農民身份、生產模式以及農村生活的一切便利，也懷揣對未來的擔憂和恐懼，在愿與不愿之間來回拉扯，也變相地阻礙了城鎮化的進程和具體實施效果。這在上述中的幾種典型狀況中就可窺斑見豹，但就影響農民就近城鎮化的具體阻礙因素，筆者將再做詳細分析，以期可以給其他就近城鎮化地區一些實質性建議。

（一）促進農民搬遷的因素

1.傳統觀念中的面子優勢塑造。對于“城鎮居民”的身份，在我國計劃經濟時代就是農民最想追求的“愿望”。而就近城鎮化后農民從農村搬遷至樓上，居住環境和社會身份皆發生改變，國人一直偏好的面子問題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滿足。其次，隨著社會的發展，兒女的婚嫁問題也在不斷變化，而搬進城鎮社區之后，可以給子女多增添一些社會資本，更有利于后輩婚嫁。綜合下來村民提到的城鎮化的優勢就是可以“漲漲臉”，也做回城里人。

2.對生活品質的追求。優越的環境，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村民對生活居住環境也有了更高的追求。相較農村而言，城鎮中有著完備的基礎設施，便捷的交通，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等，這些都構成了更加優越的生活居住環境，對農民有很強的吸引力。雖然也有故土難舍的心緒，但綜合對比之下，仍十分期待入住整潔有序的社區和樓層中。

（二）阻礙農民搬遷的微觀因素

1.傳統生產模式失效導致“家庭生產力”衰減。從“村落”到“城鎮”，原先的農業生產邏輯必然會受到影響。農民上樓之后，農村中農業的經驗和技術都失去效用，這是影響村民搬遷意愿的主要因素。比如上樓之后，村民們都會產生擔憂：我還是農民嗎？我還能像之前一樣從事農業生產嗎？同時還會面臨一些現實問題：其一，從農村搬離到不遠不近的社區，土地收益本就不高，現在種植難度再次增加，成本更高了；其二，原本在農村村落，還可以經營一些家庭養殖業（如牛、羊、豬等），而且其所占比重還不算低，但上樓之后，家庭養殖業也只能走向終結；其三，L 莊有悠久的家庭手工業歷史（粉條加工業），上樓之后，也失去了場地去操作。

2.收入和支出之間的失衡矛盾。通過實地觀察和深入訪談，L 莊的經濟來源手段單一，整體收入較低。第一個方面，在農忙期間主要通過務農獲取經濟效益，但是近年來農業收益不高，從土地中獲取經濟效益越來越不明顯，一年的農業收入約20 000元左右；第二個方面，農閑時候選擇打散工，按照當地的薪資水平，女工一天的薪酬在80 元左右，男工在100 元左右，收入低，勞動強度大。但在搬遷之后，生活支出項驟然增多，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生活支出。生活中必要的物資都要去購買，不能像在農村中，可以自產自用。第二，水電費用。用水、用電、燃氣等在不斷正規化后，費用也在不斷增加。第三，每年需要繳納的管理費用。雖然金額不多，但是對于收入低且不易的農民，也是一種經濟和心理上的負擔。

3.“功能型”小院消逝。從“小院”到“樓層”，丟失了諸多在農村院落中就可以完成的生產功能。在農村小院這個特殊的場域內，原本具有的存放、加工、生產、晾曬、養殖等多種功能，可以完成不同時間段不同的生產任務，就比如農忙時，收回的糧食可以在院中堆放、晾曬、儲存等；家庭養殖業方面，可以騰出一片區域用來圈養牲畜；家庭手工業方面，可以提供場地等等。而功能單一的樓房很難滿足這一需求，幾百平方米的院落格局突然被一百平方米左右的樓層空間所替代，僅剩余居住這一個功能，居住場所的變更上實質上對家庭生產力也是一種打擊，而且很多村民不適應生活空間突然變得狹隘，在生活方面亦不具備優勢。

4.未來保障體系缺位。城市養老和農村養老之間的差異問題。雖然現在隨著國家政策的不斷扶持，農村養老問題不斷得到解決，但是農民深知不像城市養老一樣，城市老人退休之后，養老金足以用來生活，但農村老人沒有退休一說，只有在干不動的時候才減少勞作，樓上生活不僅阻礙了老年人的“自生產”功能，還增添了其養老負擔的心理，而且很多就近城鎮化社區沒有安置電梯，導致上下樓困難，“搖號”在高層的家庭中的老人更是苦惱不已。

五、對策建議

傳統城鎮化發展模式是不可持續的，隨著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它的負面效應越來越多地表現出來。而就近城鎮化作為傳統城鎮化的改良形式，已經在諸多地區進行了實驗，根據其未來發展前途和趨勢，我們應該攻堅克難，分析出就近城鎮化過程中的阻礙因素，并采取措施解決這些阻礙因素，確保就近城鎮化健康協調發展。推動就近城鎮化是一個系統的社會工程，需要各個方面齊心協力：包括解決農民困境、培訓新的生產力，提升農業轉移人口的知識技能、發展產業支撐等方面。筆者將諸多宏觀層面的建議細化至社區層次的微觀問題，著重從切實影響農民城鎮化意愿的微觀因素入手，亦是一個創新點。

（一）中和搬遷后的生活成本矛盾

就近城鎮化仍應該側重農村的就地改革，要考慮到農民生產上的切實需求。雖然進行的是城鎮化下的社區建設，但在“就近”的農村背景下，太操之過急，農民很難接受，可以從農民最關心的生活問題入手，通過政策彈性，塑造一個過渡階段，比如功能型院落簡化到樓層后，適當考慮給每一戶分配一些配置用地，當然可以相應地收取一些費用，筆者專門詢問過一些農民，他們也表示愿意繳納一定的租金和管理費。其次社區內“小菜園”工程。在很多地方都得到了良好的實踐，既可以緩解開支突然增加的問題，也更符合農民的主觀意愿。

（二）思想引導為輔、政策扶持為主

生產模式的斷裂，就需要培養農民新的生產力方式，加大對搬遷農民的政策扶持。首先，對搬遷的農民要積極通過政府、基層單位、社區服務中心，對上樓后的農民做好心理輔導，對傳統農業思維進行改造，對社區生活、生產文化做出闡釋和引導，避免出現所謂的“文化震驚”，讓農民能夠更融洽上樓。其次，上樓之后由于很多農業生產的途徑缺失，之前的農業技術和經驗已然不再適用，此時政府的產業引導和培訓就至關重要，不斷加強對轉移農民的就業培訓以及在自主創業之時財政支持與激勵措施，對勞動力進行改造，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通過政府的就業引導，有組織、有方向、有目的地對農民進行培訓，爭取使農民上樓之后，能通過新的技術，找到新的謀生手段，做到能上的去樓，也要能待得下去。

（三）強化產業支撐，促進穩定就業

在基本生活需求、思想和技術方面得到改造之后，強化產業支撐是就近城鎮化后續工作中的關鍵點。以L 莊為例，農民上樓之后，由于地方的配套產業缺乏，才導致了農民搬遷意愿不強，搬遷進度緩慢，因此如何解決社區的配套產業問題，是破解目前困境的重要抓手。在實地調研之后，筆者總結出適合發展的兩個途徑。第一，依托本土產業，完善產業鏈條。L 莊之前就有關于煙草、紅薯加工制品的工業體系，但產業體系不完整，產業鏈條過短，所以應當在政府的支持下，加快這些本土產業鏈條的建設，形成一個集種植—采收—加工—銷售的完整產業鏈條，這樣既可以促進地方經濟發展，又可以增加工作崗位，還能夠充分調動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一舉三得。第二，參照旁村的成功經驗，進行產業復制。如旁村引進的現代化養殖業和新型農業合作社，實施效果頗佳，主要是通過政策的引導扶持和科學化指導，將傳統的生產模式進行優化升級，通過有效地組織生產，完成現代化產業的發展，開創了新的產業領域，切實解決產業瓶頸，既有利地方產業結構優化，又能促進就近城鎮化的落實效果。

六、余論

就近城鎮化作為城鎮化進程中最新的探索模式，雖然克服了很多傳統城鎮化過程中的問題，比如異地城鎮化過程中帶來的一系列“城市病”，但總體而言就近城鎮化還不成熟，筆者在L 莊的實證研究中就發現了很多問題，比如生產模式的更迭，可能導致家庭生產力的下降、上樓后的支出增加、保障體系的缺位等等，導致了農民搬遷意愿不強，進度緩慢，但就近城鎮化作為一種良性的城鎮化探索，應該設法克服阻礙和矛盾，筆者嘗試根據L 莊的具體實際情況，提出了一些關于生活生產需求、思想認識、產業支撐等方面的建議，從“生活者”的角度入手，最大程度地緩解阻礙農民搬遷的阻力，促進就近城鎮化得到健康協調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