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蓮娜,郭潔真,陳麗蓮,宋娟麗
產后抑郁作為一種特殊類型的女性精神異常狀態,好發于產后6周,以興趣和快樂感減弱、過度自責、悲傷為主,嚴重者反復出現自殘自殺事件,多伴有注意力不集中、疲乏、睡眠障礙[1-2];該病起病隱匿,通常可于半年內逐漸恢復或持續1~2年,甚至20%~30%的產后抑郁者再次妊娠時出現復發[3]。近年來隨著醫學模式向“生理-心理-社會”模式轉變,人們對心理問題的關注度日益升高,所以產后抑郁發生原因及其機制探討成為當前產科研究方向和熱點問題[4-5]。目前關于產后抑郁研究顯示該病的發生多由生物學因素、社會心理學因素共同作用所致[6],但內分泌、神經遞質等生物學因素變化僅作用于產后1周內,而社會心理學因素作用更為持久,甚至貫穿抑郁發生發展始終[7]。但查閱近3年文獻資料顯示有關社會心理學因素的研究多集中在產前焦慮抑郁、產婦個性特征、孕期負性生活事件、母乳喂養和新生兒健康問題等,關于產婦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方面與產后抑郁發生相關性研究報道很少[8]。本研究通過觀察和比較不同等級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度與產后抑郁發生的關系,旨在明確二者與產后抑郁的關系,為降低產后抑郁發生率、促進產婦早日康復提供參考依據。
1.1 一般資料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18年4月—2019年3月醫院分娩的126例初產婦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本院建檔立卡進行圍產保健;②自然受孕、足月分娩;③產婦存在一定理解力、溝通力和執行力;④孕檢資料記錄完善且依從性良好;⑤經產婦及家屬同意。排除標準:①既往產婦存在精神疾病史、心理疾患及家族史;②產婦存在妊娠合并癥或嚴重并發癥;③新生兒合并窒息、黃疸等嚴重疾病。126例初產婦年齡25~32歲;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下11例,高中或專科40例,本科及以上75例;家庭月收入:<5 000元8例,5 000~10 000元57例,10 000元以上61例;陰道分娩97例,剖宮產29例。
1.2 方法 采用回顧性研究方法觀察126例醫院分娩初產婦相關資料,調查產婦產后抑郁發生率、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狀況;利用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是否為產后抑郁發生風險因素,明確其間相關性。
1.3 評定標準
1.3.1 產后抑郁 參考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9]。進行評估,該量表包括7類因子,如焦慮/軀體化(5項)、體重(1項)、認知障礙(6項)、日夜變化(1項)、阻滯(4項)、睡眠障礙(3項)和絕望感(3項)。每項0~3分,<7分為正常,7~17分為輕度抑郁,18~24分為中度抑郁,>24分為重度抑郁。
1.3.2 自我效能感 參考美國Lorig等設計的慢性病自我效能量表[10],包括癥狀管理、角色功能、情緒控制及與醫師溝通4個維度,共33個條目,采用Likert 1~10級評分法,1分表示病人完全無信心,10分表示病人信心十足,總分330分,0~109分表示低水平自我效能,110~220分表示中等水平自我效能,220分以上表示高水平自我效能。該量表可信度0.91,Cronbach′s α系數0.96。
1.3.3 領悟社會支持 參考Zimet編制、肖水源等翻譯的領悟社會支持量表[11],包括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3個維度,每個項目各包括7個選項,采用Likert 1~7級評分法,1分表示極不同意,7分表示極同意,總分84分,12~36分表示低支持,37~60分表示中支持,61~84分表示高支持。該量表可信度0.85,Cronbach′s α系數0.92。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以頻數和構成比(%)描述,采用χ2檢驗分析組間差異。利用多因素Logistic分析產后抑郁發生的風險因素。采用Pearson檢驗分析指標間的相關性。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126例初產婦產后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水平和抑郁情況 初產婦產后抑郁發生19例,發生率15.08%。見表1。

表1 126例初產婦產后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水平和抑郁情況
2.2 產后抑郁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單因素分析顯示,自我效能和領悟社會支持是初產婦產后發生抑郁的影響因素。產后抑郁初產婦自我效能低水平、領悟社會低支持度均高于產后無抑郁初產婦(P<0.05),自我效能高水平和領悟社會高支持度均低于產后未抑郁初產婦(P<0.05)。見表2。

表2 產后抑郁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單位:例(%)
2.3 初產婦產后抑郁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因素的多因素回歸分析 建立非條件Logistic回歸模型,以本研究資料為樣本,以產后抑郁發生狀況為因變量,賦值1=發生產后抑郁,0=否。將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自我效能和領悟社會支持2個因素作為自變量,且經檢驗無共線作用。回歸策略:考慮到樣本量尤其是陽性樣本量較少,經與臨床和統計專家會商,將各自變量的層級適當合并為2個層級。各變量賦值參見表3。回歸過程采用逐步后退法,以進行自變量的選擇和剔除,設定α剔除=0.10,α入選=0.05。回歸結果:2個變量均被保留入回歸方程(P<0.05),證實初產婦產后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是產后抑郁發生的風險因素。見表3。

表3 初產婦產后抑郁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4 初產婦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與產后抑郁發生相關性分析 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水平分別與產后抑郁發生呈負相關(P<0.05)。見表4。

表4 初產婦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與產后抑郁發生相關性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醫院初產婦產后抑郁發生率為15.08%,低于相關文獻報道率和周邊醫院報道率[12-13],與醫院對產后抑郁重視度及積極有效的調查、防控措施密切相關。排除家庭月收入、文化程度等傳統社會心理因素,結果顯示產后抑郁初產婦自我效能低水平、領悟社會低支持度均高于產后無抑郁初產婦,自我效能高水平和領悟社會高支持度均低于產后無抑郁初產婦,說明二者與產后抑郁的發生可能存在一定關聯性,為進一步研究深入奠定了基礎。為此,研究引入具有消除相關因素間混雜、交互影響弊端且能夠反映各因素間主效應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14-15],結果表明自我效能低水平、領悟社會支持低支持是誘發產后抑郁發生的風險因素,所以加強初產婦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狀態分析,利于防范產后抑郁發生,也符合當前“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理念,有助于加快產婦產后身體-心理-社會康復[16-17]。另外,通過Pearson檢驗分析也再次證實高水平的自我效能和領悟社會支持有助于降低初產婦產后抑郁發生率,由此進一步佐證了自我效能與領悟社會支持與產后抑郁發生有相關性。其原因可能與以下情況有關:①自我效能感是個體在某種特定環境中對本身某種行為、能力狀況的主觀評定和自身完成某項活動或任務表現出的自信與認同感,所以自我效能感決定人們行為動機、思維方式、行為模式和生存狀況及對困難、問題的處理態度與能力等,因此自我效能常被作為慢性疾病管理效果評價的重要參考與健康行為實施和變化的評定依據[18-19]。且研究顯示自我效能可作用于機體生理機能而能調節兒茶酚胺、內源性鴉片樣類似物等化學神經遞質含量,從而影響心理健康活動[20-21]。因此,自我效能的下降可致個體擬定的目標結果超出可實現的范圍,造成不良認知和行為增加,使產婦面對應激事件或過重壓力情境而出現信心不足、個體承受能力受挫,進而誘發個體不良心理健康狀態,最終引起抑郁發生。②領悟社會支持作為主觀的社會支持,是生活中的個體被支持、尊重和理解的情緒經歷或滿足程度的深刻體驗,也是社會支持的評價期望和對可能得到的社會支持的信心,因此領悟社會支持也被視為影響心理健康狀態的相關因素[22]。其中高水平的社會支持有助于確保產婦良好、積極的心理情景和身心體驗,給其帶來個體滿足感、愉悅感及自信、舒適的生活狀態,使其能在產后獲取力量、勇氣、尊重、理解,從而在壓力環境中釋放和緩解身心負擔,促進產婦正確面對分娩及哺乳等行為,進而降低因分娩事件、生活變化等帶來的不適應感,最終降低產后抑郁發生。
綜上所述,初產婦低自我效能、低領悟社會支持水平是致產后抑郁發生的關鍵因素,因此提高初產婦自我效能、增加領悟社會支持水平是降低產后抑郁發生率的有效途徑和方法。但本研究對象僅限我院初產婦且數量有限,致代表性不足或選擇性偏倚,因此進一步采取多中心、大樣本的研究方式,利于增加結論可信度,為產后抑郁發生提供更加全面的防控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