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高調成立“中國任務中心”

朱婕

美國中央情報局總部位于弗吉尼亞州蘭利。

10月7日，美國中央情報局（CIA，以下稱中情局）局長威廉·伯恩斯宣布了一系列機構改革計劃，其中包括將成立一個中國問題高層工作組——“中國任務中心”，將近年來中情局各類涉華情報工作整合在新的組織架構下，專門負責搜集與中國相關情報以及對華進行所謂“反情報”工作等。一些美國媒體和學者認為，伯恩斯此舉頗有“重啟冷戰”的意味，引發國際輿論強烈關注。

中情局改革計劃一經公布，“中國任務中心”便成為輿論討論的焦點，主要原因在于其為中情局內部首個專門針對中國設立的高層部門。特朗普政府時期，由于特朗普本人在朝鮮問題上的強硬態度以及時任中情局局長蓬佩奧對伊朗的高度關注，中情局于2017年分別設立了“朝鮮任務中心”和“伊朗任務中心”。而中國任務中心設立后，朝鮮和伊朗任務中心將被取消，分別并入“東亞—太平洋中心”和“近東任務中心”，“中國任務中心”將成為中情局唯一的國別任務中心。在單獨設立“中國任務中心”之前，中情局與中國相關的情報行動主要由“東亞—太平洋中心”負責。“中國任務中心”單獨設立之后，將更有利于中情局爭取到包括資金、人員在內的各類資源支持以及高層的關注。

伯恩斯在中情局內部講話時透露，“中國任務中心”將“跨越中情局的所有部門和任務區域”，旨在“為研究中國問題提供更多資源，更好地調動該機構在世界各地的人員搜集情報，分析中國的舉動”，目的是“應對日益強大的中國”，打擊“中國針對美國進行的間諜行動”。“中國任務中心”將由中情局副局長大衛·科恩直接監督，預計會將情報搜集、線人招募和策反、情報分析以及特別行動等任務合并在一起，把中情局內部原有涉華工作匯集到一個部門內，形成更好的協同效應，提高效率。“中國任務中心”還將效仿反恐任務中心的機制，每周與中國專家舉行主管級別會議，以推進中情局的對華戰略。同時，中情局還宣布，將招募和培訓更多熟練掌握中文的特工，在世界各地部署中國問題專家，搜集與中國相關的情報。

設立專門的“中國小組”，在美國政府內部早已不是什么新鮮事。此前，美國共和黨、國土安全部、國防部早已成立類似部門，在與中國的競爭中投入了大量的資源。2020年5月，美國國會眾議院共和黨領袖凱文·麥卡錫就成立了共和黨的“中國特別工作小組”;2020年7月，時任美國國土安全部代理部長查德·沃爾夫也牽頭成立了一個“中國工作小組”;2021年2月，美國總統拜登視察五角大樓時宣布成立一個“中國特別工作組”。雖然名稱略有不同，但指向明確，都服務于美國對華戰略。此次中情局改革還設立了另一部門“跨國與技術任務中心”，重點關注“新興技術和全球問題”，表面上看似與中國無關，但據前中情局雇員表示，這個部門與“中國任務中心”的任務有所重疊，因為美國與中國競爭的主要領域就是技術競爭。實際上，從拜登政府就任第一天起，其對華戰略布局的調整就已開始，涵蓋政治、經濟、技術和軍事等領域，目標更加明確，維度更加立體。此次“中國任務中心”的設立，更是要在情報領域對中國開啟新一輪對抗，表明美國對華戰略進一步升級。拜登政府將中國定位為“首要競爭對手”，伯恩斯在改革計劃中將中國描述為“美國在21世紀面臨的最重要的地緣政治威脅”，這些說法無一不表明美國政界仍存在冷戰思維，并且這一思維正逐漸向具體行政部門滲透，導致政府內部的“中國小組”接連出現。

在美國政府進一步升級對華戰略背景之下，中情局自然不甘落后，將其工作重心從恐怖主義等目標快速轉移到對抗“首要競爭對手”上來。2001年9.11事件之后，中情局將大部分的資源投入到反恐行動中，擊斃本·拉登等行動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反恐在情報工作中的比重。但從奧巴馬政府時期開始，美國的戰略重心就已經逐漸轉向“印太”地區。拜登上臺后，更是加緊從中東、阿富汗撤出力量，集中精力實施升級版的“印太戰略”。此次伯恩斯的改革計劃，也標志著中情局正從20年的反恐戰爭中抽出身來，將關注重心從“非主權國家競爭對手”的“軟目標”轉移到“主權國家競爭對手”的“硬目標”上。“中國任務中心”的設立，便是這種轉變的體現。

“中國任務中心”啟動之后的實際效用如何，也是外界十分關注的問題。目前看來，“中國任務中心”想要達到其設想的目標，還面臨著許多難以克服的困難。

中情局當前的能力能否快速適應高要求的對華情報工作還不得而知。強化對華情報搜集、分析等能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的，這不僅僅是通過組建團隊、招募特工、強化技術等工作就能實現，而是需要資源和精力的長期投入和用心經營。而且伯恩斯在改革計劃中也表示“將繼續把重點放在俄羅斯、伊朗、朝鮮和恐怖主義上”，這勢必會分散中情局有限的精力和資源，并帶來情報機構內部資源如何分配以及各方向的任務如何平衡等一系列問題。另外，美國《外交政策》雜志曾發表文章稱，中情局的秘密通訊網絡很可能已經被破解，導致中情局內部通訊被獲取、在華間諜網暴露。這也側面說明中情局當前對華諜報工作還存在明顯漏洞。

事實表明，對華開展“長期且激烈的戰略競爭”已經不是一句政治口號，美國政府內部許多機構已經采取實際行動，多項政策措施已開始落地，各類針對中國的部門逐步開始運行。中情局新設立的“中國任務中心”只是這些措施中的一個代表，它實質上是美國反華勢力對中國進行滲透、打壓和遏制的工具。至于“中國任務中心”啟動后實際效用如何，中國需保持警惕，客觀看待。

（作者為國際關系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