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初、高中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影響因素研究

梅冬麗，黃詩然

（1.上海師范大學哲學與法政學院，上海 200234；2.上海市建平中學，上海 200135）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人力資本的重要性不斷凸顯，義務教育在我國全面普及，家庭收入水平不斷提高，無論是國家還是家庭都越來越重視對教育的投入。隨著家庭對教育需求的多樣化和教育市場的快速發展，各種教育培訓機構和資源成為了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家庭教育支出不斷增長，在家庭總消費支出中日益占據較大比重，而校外教育支出尤甚，有研究表明校外教育支出約占家庭教育支出總額的1/3[1]。一方面，家庭教育支出的不斷增加對家庭造成的負擔日益得到各方關注；另一方面，來自不同收入階層家庭的學生獲得的教育資源逐漸分化，教育資源分配公平性問題愈發受到關注[2]。

本文通過文獻研究、問卷調查、訪談等方法，調查上海市初中和高中階段學生校外教育支出現狀，分析兩個階段的學生校外教育支出水平、支出方向的差異，從家庭特征、子女特征和學校性質三維視角研究校外教育支出的影響因素，并分別從家庭和政府兩個角度為優化家庭教育支出提出建議。

1 相關文獻綜述

隨著家庭教育支出不斷增加，有學者開始關注校外教育支出的問題。胡詠梅、薛海平等[3-4]研究發現校外教育支出已經成為教育支出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且與校內教育支出相比增長較快。大量研究表明，社會經濟背景越好、位于經濟較為發達地區、規模越小的家庭，子女校外培訓的支出水平越高[1]。相關研究也表明，家庭社會經濟背景與校外教育支出呈正相關關系是因為條件較好家庭的父母能夠通過他們的社會關系獲得更多的相關信息，在子女教育方面花費更多的精力，更愿意在選擇性教育上進行投入[5]。另外，一些實證研究表明，教育市場的快速發展擴大了城鄉教育資源的差距，削弱了不同收入階層家庭的學生獲得教育資源的公平性[6]。

目前學術界對于家庭教育支出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已非常豐富，本研究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主要關注兩方面內容。一方面，從研究數據來看，當前研究多以全國性或區域性的綜合調查數據[7-8]為基礎進行統計分析，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相關問題與對策，研究目的并不是專門了解家庭教育投入，因此無法具體地刻畫家庭教育支出結構。本文針對上海市處于初、高中階段的學生家庭展開問卷調查，收集其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相關數據，更具針對性和參考性。另一方面，從研究內容來看，當前研究較多關注財政教育支出和家庭教育支出，對校外教育支出關注較少，對教育支出結構的討論并不深入。本文聚焦于家庭校外教育支出，試圖通過數據分析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結構特點及影響因素，在此基礎上提出切實可行的家庭教育支出優化建議。

2 數據和分析

2.1 數據來源

筆者在2020年1月份根據調查樣本的區域性特征對調查問卷進行了設計與發布。本次調查共回收301份問卷，另有23位學生家長接受了電話訪談，因此本次調查獲得了較豐富的真實數據。

2.2 數據統計與整理

2.2.1 家庭基本情況統計

1）學生性別。在此次調查回收的301份有效問卷中，男生人數為139，占比為46.18%，女生人數為162，占比為53.82%。從性別分布情況來看，樣本家庭中學生性別比例相差不大，符合目前在校學生性別比例情況。

2）家長職業。從本次調研數據來看，樣本家庭父親職業分布較為廣泛，其中企業管理者和事業單位人員的占比超過了50%，工薪階層所占比例為28.9%。這項數據也說明固定職業家庭在此次樣本中占比較大，按理來說，家長職業直接影響家庭收入水平，從而會對子女教育支出產生影響。

3）家長受教育程度。此次接受調查的家長受教育水平比較高，本科學歷的家長所占比例高達42.19%，本科及以上學歷的家長占到了71.00%，高中及以下學歷的家長只占了10.96%，這一現象和其他學者調查所得的結果有著一定程度的差異，這說明上海這個城市對人才引育政策落實得比較到位。從受教育程度來分析，被調查的學生家長在教育支出方面應該比較理性。

4）子女所在年級。由于本研究的目的之一是比較分析初、高中階段的上海學生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和結構的差異，因此對樣本家庭子女所在年級進行了調查。此次調查的家庭子女處于高中階段的206人，處于初中階段的95人，這項數據能為不同階段家庭教育支出的比較分析提供一定基礎。

5）學校性質。從獲得的有效問卷情況來看，來自民辦學校的初中生占比為55.79%，高于公辦學校。被調研的家庭中，高中生來自上海中學、復旦附中、華師大二附中、交大附中 （簡稱 “四?！保┖蜕虾Ｊ心涎竽７吨袑W、上海市格致中學、上海市大同中學、上海市控江中學、上海市七寶中學、上海市延安中學、上海市建平中學、上海市復興高級中學 （簡稱 “八大”）的比例高達68.45%，市重點中學的學生比例為19.90%。這個樣本群體可能會導致調研獲得的一些數據水平偏高，如教育支出水平等。但調研獲得的其他數據仍然具有價值和意義，能反映一般家庭情況。

例7：畫面的色彩光線，還可以通過會聲會影的各種濾鏡來調節，比如利用“自動曝光”濾鏡可以調節光線不足；綜合調整“色彩平衡”、“色調和飽和度”、“亮度和對比度”等濾鏡的自定義參數，改善畫面存在的問題；運用“NewBlue色彩”濾鏡，調節顏色、色彩、飽和、亮度、電影伽瑪等參數，獲得良好的視覺效果，增加作品的藝術魅力。比如校園的宣傳視頻中，春天的桃花，花朵更加色彩艷麗、嬌艷欲滴；秋天的銀杏，滿樹金黃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

2.2.2 校外教育支出情況統計

1）2019年下半年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情況。從調研數據來看，2019年下半年90%的初中生家庭子女校外教育支出在1萬元以上；大多數家庭半年的校外教育支出在1～5萬元，其中初中生家庭比例達到73.68%；校外教育支出在15萬元以上的初中生家庭比例達到了3.16%，高中生家庭比例達到了3.88%。這與調查對象有關，有些學生正處于初、高中的關鍵時期，家長為了子女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加大了對子女的校外教育投入[9]?？傮w來看，初、高中家庭在2019年下半年用于子女校外教育的總支出情況相差不大。問卷調查結果顯示，高中生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在1萬元以下的占14.08%，比初中生家庭有一定的增長。

2）2019年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方向。從調研結果來看，不同階段的學生參加校外教育的類型不同，但基本上都是學科課程補習類和興趣特長培訓類，其中參加課程補習的占絕大部分。初中階段的學生在興趣愛好培訓方面投入更多，而高中階段的學生在學科課程補習方面投入更多。

3）校外教育支出占家庭收入、支出的情況。根據調研數據可知，此次調研的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占家庭總支出的比例平均為33.29%，占家庭總收入的比例平均為23.26%，超過70%的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占家庭總收入和總支出的40%以下。但仍有接近4%的家庭子女校外教育開支已占了家庭收入和開支的80%以上，這說明在此樣本群體中仍有一些家庭為了子女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傾其所有加大對子女的校外教育投入。

3 上海市初、高中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影響因素分析

根據對上海市初、高中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問卷調查，結合統計數據，發現家庭情況、子女特征以及學校性質等對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產生了影響?；诖?，本文以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為因變量，以家庭特征、子女特征以及學校性質為自變量開展上海市初、高中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影響因素分析，其中家庭特征和子女特征主要包括家長職業、家長受教育程度、子女性別以及學生所處階段等。

3.1 家庭特征

1）家長受教育程度。由第22頁表1可知，子女校外教育支出與父母學歷狀況之間具有顯著的相關關系。家長受教育程度越高，對子女校外教育投入水平整體也越高，隨著父母學歷的增加，子女校外教育支出呈逐漸增加的趨勢。根據不同學歷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統計數據可知，高中及以下學歷的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大多數在5萬元以下，同時存在1.33%家長學歷為博士的家庭2019年下半年校外教育支出達到15萬元以上。由此可見，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家長對子女校外教育投入越大，其一可能是由于家長自身教育意識較強，認識到學歷對于個人發展的重要性；其二是家長學歷較高的家庭多數從事管理工作，收入相對較高。

表1 家長受教育程度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相關分析

2）家長職業。從第22頁表2來看，家長職業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之間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父母職業會影響家庭收入情況和家庭教育觀念，進而影響家庭教育支出。如果家長的職業是接受了教育帶來的結果，那么家長就會重視子女獲得教育的機會，讓子女享受更多更好的教育資源[10]。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家長是公務員及事業單位工作人員的，2019年下半年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在1萬元以下的占比較大；工薪人員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在5萬元以下的占比較大；企業管理者及自由職業者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在10萬元左右的占比較大。這說明家長職業會對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產生影響。

表2 家長職業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相關分析

3.2 子女特征

1）子女性別。根據表3對子女性別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之間的關系分析來看，子女性別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之間不存在相關關系。這表明家庭校外教育支出不會因為子女性別而有所差異，這可能是因為上海的大多數家庭是獨生子女家庭[11]，傳統的重男輕女、養兒防老、傳宗接代等意識在這些家庭中都較為淡化。

表3 子女性別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相關分析

2）學生所處階段。從表4學生所處階段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相關分析來看，學生所處階段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之間沒有明顯的相關關系?？傮w來看，初、高中家庭在2019年下半年用于子女校外教育的總支出情況相差不大。問卷調查結果顯示，高中生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在1萬元以下的比例為14.08%，稍高于初中生家庭，整體相差不大。

表4 學生所處階段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的相關分析

3.3 學校性質

學生所在學校的性質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的交叉分析結果見表5。數據表明，對初中生家庭而言，民辦學校的學生校外教育支出水平整體高于公辦學校學生校外教育支出水平，這可能是因為民辦學校學生學習壓力相對較大，家庭經濟條件相對較好。對高中生所在學校情況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進行相關性分析可知， “四?！?“八大”的學生與其他中學的學生相比，校外教育支出平均水平沒有特別顯著的變化。其他普通高中學生校外教育支出水平在15萬元以上的比例遠高于其他重點中學的學生，這可能是由于其他普通高中的學生家庭對校內教育不太認可，希望通過加大校外教育投入來提升孩子的學科成績。可見，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會因學生所在學校的性質而有所差異。

表5 不同學校性質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情況 （%）

4 研究結論與討論

4.1 研究結論

1）被調研的家庭在子女校外教育方面投入普遍較大，其中90%的初中生家庭半年的校外教育支出在1萬元以上，高中生家庭投入略有減少；子女校外教育支出約占家庭收入的23.26%，約占家庭總支出的33.29%，有近4%的家庭子女校外教育支出占家庭收入和支出的80%以上，家庭負擔較重。

2）多數家長認為校外教育投入的目的是提升孩子的學習成績，30%左右的家長是為了培養孩子的興趣愛好，近50%的家長是為了鍛煉孩子的綜合能力，還有20%左右的家長認為校外教育開支是被外界驅使的，因為 “其他人都在培訓，不得不這樣做”。這說明家長對子女學習成績很看重，對子女興趣愛好的培養有所忽視，在校外教育投入方面也容易盲從。

3）通過比較分析發現，初、高中學生家庭在2019年下半年用于子女校外教育的總支出情況相差不大。初中階段學生家庭在興趣愛好培訓方面投入更多，而高中階段學生隨著學習壓力不斷增大，在學科課程補習方面的投入比例更高。另外，隨著學生學習壓力不斷增大，不少家庭或學生不得不放棄了興趣愛好方面的培訓。

4）由家庭校外教育支出影響因素的相關分析發現，家長職業背景、家長受教育程度、學生所在學校性質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有較顯著的相關性。家長學歷越高以及收入越高的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越高。同時，民辦學校學生校外教育支出水平整體高于公辦學校學生校外教育支出水平，普通高中學生校外教育支出在15萬元以上的比例遠高于其他重點中學的學生。

5）子女性別、所處階段與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之間沒有明顯的相關關系。家庭校外教育支出不會因為子女性別而有所差異，初、高中兩個階段的學生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水平相差不大。

4.2 相關政策建議

家庭教育支出之所以成為眾多學者及社會各界關注的重點，主要是因為存在城鄉發展差別大、社會貧富分化嚴重、教育發展不均衡等問題。面對這些問題并結合上述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1）家長在重視對子女教育投入的同時應該形成正確的教育消費觀念。根據調查可知，有些家庭子女校外教育支出占家庭收入的80%以上，極大地加重了家庭的經濟負擔。家長們應該根據實際情況和子女的需求理性決策，有針對性地進行校外教育投資。另外，子女的教育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個人素養和能力的提高需要著眼于社會發展需求，除了對子女學習成績的重視和投入外，家長們更應該重視教育的系統性，注重子女的全面發展，結合子女的個性化需求選擇性進行校外教育投入。

2）政府要加大財政教育投入，加強教育市場監管，合理配置教育資源。從研究結果可以看出，家長職業和受教育程度對教育支出影響較大，學生個人獲得教育資源逐漸分化，也影響了教育資源分配的公平性。政府應該在發展經濟的基礎上繼續減免學雜費，并給予學校和貧困家庭教育補貼，同時加強對教育市場的監管，規范校外培訓機構和輔導機構的發展，這樣也能從一定程度上避免家長盲目支出。此外，要縮小公辦學校和民辦學校之間教育水平的差距，促進教育資源的均衡分配。

3）政府應加大對高中階段教育的財政支持力度，完善教育資助體系。非義務教育階段的教育支出加重了很多家庭的經濟負擔，使其只能選擇減少其他家庭消費來支持子女的教育。針對家庭收入兩極分化的現象，政府應充分考慮低收入家庭的子女上學問題，避免青少年因家庭經濟問題而輟學。

4）政府可以通過向公立學校或者向社會購買服務的方式為貧困家庭子女提供課外補習，向低收入家庭子女提供精準化教育服務，使來自不同收入階層家庭的學生盡可能獲得較為公平的教育資源，這樣既能減輕低收入家庭的負擔，又能縮小家庭教育投入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