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麗
(茂名職業技術學院 廣東 茂名 525000 )
《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強調良好的睡眠是衡量健康的重要標準,開展睡眠問題研究對“健康中國”建設具有重要意義。睡眠問題關乎大學生的身心健康。有研究者進行元分析發現,女生的睡眠質量比男生差。[1]這可能有生理上的原因,也有關于睡眠的不合理信念等社會心理因素的影響。不合理信念常常是一些僵化的、不合邏輯的想法和態度,例如不切實際的睡眠期望,對睡眠問題的后果夸大,進而引發擔憂、焦慮等情緒。[2]個體對不合理信念的態度、方式、處理能力是心理靈活性的重要表現。研究發現缺乏心理靈活性或心理僵化是睡眠問題的重要原因[3],其中心理僵化常用的測量指標之一是認知融合。認知融合是指將頭腦中的想法當成事實,忽視直接經驗,在想法的支配下行動。[4]61有研究指出,認知融合與睡眠質量存在正相關關系。[5]5但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影響機制尚未清楚。正念特質是一種專注于“此時此刻”的體驗,對自己的身心保持覺察、不評判、體驗與接納當下的能力。[6]過往研究發現正念特質對心理僵化影響抑郁有調節作用。[7]且正念特質水平能夠正向預測睡眠質量。[8]93因此,當前研究擬探討高職女大學生睡眠質量和認知融合、正念特質的關系,以及正念特質在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影響中是否存在調節作用,由此幫助存在睡眠問題的高職女大學生找到有助于改善睡眠的保護因子。
從廣東省某高職院校采用方便取樣法選取了200名高職女大學生進行問卷調查。調查對象利用手機通過在線答題形式完成調查,5名學生作答不認真被剔除,問卷回收的有效率為97%。研究對象平均年齡19.66±1.07歲,其中文科生104名,理工科91名;大一年級103名,大二年級85名,大三年級7名。
1.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量表
匹茲堡睡眠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9]由Buysse編制,劉賢臣等修訂,共有19個項目,包含主觀睡眠質量、入睡時間、睡眠持續性、睡眠障礙、催眠藥物、日功能紊亂和睡眠效率7個因子,因子分為0—3分,睡眠質量總分為7個因子得分之和,得分越高,睡眠質量越差。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23,具有良好的信度。
2.認知融合問卷
采用由 Cillanders等人編制,張維晨等人編譯的中文版認知融合問卷(Cognitive Fusion Questionnaire,CFQ)[10]。該量表是單維度結構,包含9個題目,Likert7點評分,得分越高,個體的認知融合程度越高。在本研究中,該問卷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40,具有良好的信度。
3.正念覺知量表
正念覺知量表(Mindfulness Attention Awareness Scale,MAAS)由Brown和Ryan編制,本研究采用的是陳思佚等人編譯的中文版[11],該量表是單維度結構,包含15個題目,采用Likert 6點評分,要求參與者按照最近一周內的實際情況選擇一個最符合自己的描述等級,“1”到“6”按照程度變化代表著“幾乎總是”到“幾乎從不”。得分越高,個體的正念水平越高,即代表著個體對當下的覺知和注意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中文版正念覺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5,具有良好的信度。
采用Spss23.0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和統計分析。通過分層回歸法檢驗調節效應,檢驗水準a=0.05。
當前研究采用自我報告法收集數據,為檢驗共同方法偏差的影響,進行Harman單因子檢驗,結果表明,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有7個,且第一個公因子的方差解釋率為38.99%,小于40%的臨界標準,可見當前研究的數據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根據匹茲堡睡眠量表得分≥8的標準進行篩查,共有55名女大學生存在睡眠問題,檢出率為28.2%。大一女生的睡眠質量得分(M=5.83,SD=3.01)高于大二女生(M=5.81,SD=2.99)和大三女生(M=4.28,SD=2.14),但方差分析結果表明睡眠質量不存在顯著的年級差異(F=0.90,df=2,p=0.41)。文科女生的睡眠質量得分(M=6.03,SD=2.30)高于理工科女生(M=5.47,SD=2.94),但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睡眠質量不存在顯著的專業差異(t=-1.30,df=193,p=0.19)。
相關分析結果表明,睡眠質量和認知融合呈顯著正相關,r=0.47,p<0.001.睡眠質量和正念特質顯著負相關,r=-0.44,p<0.001。認知融合與正念特質呈顯著負相關關系,r=-0.75,p<0.001。
根據溫忠麟等人提出的調節效應檢驗程序[12],自變量認知融合和調節變量正念特質均為連續變量,因此需要將自變量和調節變量進行中心化之后做層次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β=0.33,t=3.46,p=0.001);正念特質對睡眠質量也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β=-0.19,t=-1.99,p=0.048)。加入認知融合與正念特質的交互項之后,交互項對睡眠質量的預測作用是顯著的(β=0.16,t=2.46,p=0.015),說明調節效應顯著。
為直觀地了解正念特質在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影響中的調節效應,當前研究將正念和認知融合按照是否高于中位數劃分為高分組和低分組,并繪制簡單斜率圖,如圖1所示。通過分組回歸可發現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預測作用在低水平正念組依然顯著(β=0.52,t=5.98,p<0.001),但在高水平正念組不顯著(β=0.14,t=1.37,p=0.173),即對于正念水平低的高職女大學生,認知融合程度越高,睡眠質量越差;對于高正念水平的高職女大學生,認知融合程度的高低對睡眠質量沒有影響,表明高正念水平在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消極影響中起到緩沖或者保護作用。

圖1 正念在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影響中的調節作用簡單斜率圖
當前研究發現高職女大學生的睡眠問題檢出率為28.2%。認知融合與睡眠質量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認知融合程度越高,睡眠質量越差,這一結果與以往研究相一致。[5]6認知融合是心理僵化,缺乏心理靈活性的表現。[4]62如果個體僵化地將想法和情緒等同現實,如把“我擔心睡不著”等同于“我睡不著了”則可能導致睡眠問題的產生。在“融合”的狀態下,為了擺脫睡眠問題的困擾,個體還可能會反復嘗試無效的策略,從而導致睡眠問題的持續和加劇。
與過往研究一致,正念特質能夠直接預測睡眠質量。[8]94本研究還發現,正念在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影響中起到調節作用,即對于正念水平高的高職女大學生,認知融合對睡眠質量的作用被緩沖、抑制了。正念強調不評判、耐心、初學之心、信任、無為、接納和放下七種態度。[13]根據Hayes等人的心理靈活性模型,正念是心理靈活性的核心內容[4]63,能夠幫助個體回到當下,關注此時此刻,覺察思維的發生,有意識地將感受覺察為感受,將思維覺察為思維,學會控制認知融合,通過接納和解離,避免睡眠問題的發生或者降低睡眠問題的嚴重性。
根據當前的研究結果,可重點關注正念水平較低的女大學生的睡眠問題,通過訓練提高心理靈活性,尤其是提升正念水平,減少、控制認知融合,從而改善其睡眠質量。已有實證研究發現,基于接納承諾療法的訓練能夠有效提升心理靈活性。[14]正念冥想訓練能夠有效改善睡眠。[15]接納承諾療法團體輔導也越來越多地用于提高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16]在將來研究中可嘗試用于改善大學生的睡眠質量,尤其是高職女大學生這一群體的睡眠,從而促進其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