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灰姑娘》電影海報多模態話語分析

王梅艷

（西安外國語大學 陜西 西安 710000）

在數字技術發達的今天，話語分析的發展已經不再局限于語言層面的研究，因為話語意義中的一大部分是由非語言因素體現的。[1]話語的交際意義與再現意義的實現需要多模態符號的共同協作，如手勢、圖片和肢體語言等，而語言只是眾多交際模式中的一種。[2]圖像與語言的關系是非常緊密的，一張圖能訴說的內容甚至可以勝過千言萬語。在多模態話語分析如火如荼的今天，對各種圖片、圖像的分析也逐漸多了起來，其分析內容多以電影海報和各種公益宣傳海報為主。電影海報為拍攝方與觀眾架起了交流的橋梁，它以簡約的形式吸引人們的注意，有利于電影內容的傳達。以韓禮德系統功能語法為基礎的社會符號學和視覺理論語法是現在廣為流行的圖像分析的理論工具。

一、背景和理論基礎。

電影《曼哈頓灰姑娘》是2002年出品的愛情電影，該片現代灰姑娘版的劇情，描述了發生在紐約的愛情故事。女服務員瑪麗莎，邂逅克里斯托弗——美國政壇中最有前途的人物之前，在頂級的曼哈頓旅館工作。男方誤以為她是來自上流社會的淑女，二人很快墜入了情網。而當一切明了、她也坦白了真正的身份后，他們發現二人的生活是如此的不合適。

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理論基礎主要是韓禮德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語言是一種社會符號，因此多模態話語分析與符號學也緊密聯系，也被稱作系統功能符號學。[3]把語言理論應用于符號學的研究很早就開始了，例如布拉格學派的前景化概念被運用到繪畫、戲劇及文學等領域。語言的三大元功能是系統功能語言學提出的概念，即人際功能、概念功能及語篇功能。[4]所有消息實體（文本）也試圖呈現一個連貫的“文本世界”，Halliday稱之為語篇功能。這個世界中，文本的所有元素都在內部結合在一起，并且本身與其相關環境也結合在一起。無論是對話、制作廣告，還是播放音樂，我們都在此時此刻的社交環境中與他人交流、做事，在“具體”或“抽象”的方式中代表世界的某個方面。我們將這些活動捆綁在一起，形成連貫的文字或交流活動。本文旨在用視覺語法理論分析《曼哈頓灰姑娘》海報，以更好地理解圖片傳達的意義。

二、多模態話語分析《曼哈頓灰姑娘》電影海報

圖1 《曼哈頓灰姑娘》電影海報

（一）再現意義

克瑞斯和勒文把再現意義分為兩種：敘事性和概念性意義。這不同于韓禮德把概念功能分為六類語義關系。圖片的敘事性意義和概念性意義也有很大不同，前者是行動的過程和事件，表現出事件變化的過程和短暫的空間指向性，具有時間概念；而概念性意義并非考慮時間因素，在結構、類型和意義方面會更加籠統。觀看圖片會發現元素成斜線，這就形成了矢量。敘事圖像的象征就是矢量，而這也是與概念性圖像最大的不同。《曼哈頓灰姑娘》海報是一個敘事性圖片，其中揭示了兩個反應過程、一個心理過程。

1.反應過程

在這張圖片中，有三個主要代表參加者——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實際上，從顏色差異上可以看出，圖片的下半部分呈現了一個女人幻想的真實場景，而上半部分則顯示了該女人對男人和她自己的幻想。為了便于對此海報進行詳細而全面的分析，研究者分別研究上部的夫婦和下部的婦女。在上半部分，女人和男人從框架向外看，他們的視線朝向觀看者形成兩個相似的反應過程，這無疑是注意力的焦點。在這兩個過程中，反應堆分別是女人和男人，沒有現象出現。他們對觀眾的直接注視既賦予了圖片視覺需求，又使觀眾參與其中，與其互動。

2.心理過程

就心理過程而言，必然存在一個矢量，該矢量由將一個人與他或她的內在心理過程連接的思想氣泡及一個發散該思想氣泡傳感器的形成。在此海報中，沒有顯示傳統的思想氣泡。在投射結構中，上半部分的女人的幻想（如思想氣球的內容）并沒有直接被表示出來，而是通過女人作為感應器進行了展示。這種心理過程在垂直整合兩個單獨的部分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這個過程中，工作臺上上下下的東西是打掃要用的東西，每個部分都構成一個整體表示清掃這件事情，襯托了女人女仆的身份，暗示了這二人身份之間的鴻溝。

（二）互動意義

觀看人與圖像中的世界也可以通過圖像這一媒介形成特定的關系。圖像展現出來的語素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與觀眾進行互動，從而出現互動意義。互動意義有四種表現方法：接觸、社會距離、態度及情態。其中，本文重點從接觸與社會距離分析海報的意義。

1.接觸

接觸是指圖像中的人是否有目光接觸，從而建立圖像與互動者的關系，但這種關系也可以說是人們想象出來的。當圖像中的參與者直接看向觀眾時，處于一種“索求者”的狀態，其面部表情和手勢可以展現出他們是在索求什么。但是當參與者與觀眾沒有目光接觸時，觀眾是以超然的狀態來觀察和欣賞圖像，這時圖像就相當于提供信息的一個物品，而參與者這時是一個“提供者”。就視覺接觸而言，在海報上部的情侶直接看向觀看者，通過其視線形成的矢量建立了虛構的接觸，創造了需求的影像行為，這對情侶在這時是“索求者”，他們要求觀眾認識，呼吁觀眾進入他們的世界并分享他們的愛情故事。

2.社會距離

距離可以分為很多種，此處主要指社會距離。它指的是圖像中的參與者與觀眾間親密關系的程度。社會距離可以下分為三種——遠鏡頭、中鏡頭與特寫。鏡頭越近，社會距離就越近，演員與觀眾之間、圖片框架的大小和演員與演員之間的社會關系即可清晰表示。在克里斯和勒文的觀點中，特寫鏡頭被用來刻畫人物的頭與肩，顯示人與人間的近距離；膝蓋上部的體態特征通過中鏡頭展現，顯示人與人間的中距離；而演員的高度在遠鏡頭里只有框架的一半，產生了距離感，亦即普通關系的人之間的距離。《曼哈頓灰姑娘》海報中的上半部分是一個特寫鏡頭，與觀看者是人際近距離的關系。圖片上半部分的情侶是從肩膀開始向上拍攝的，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頭發，這種親密的距離暗示著夫婦和觀眾之間的親密感，他們就像是朋友一樣，觀眾因此情不自禁地產生共情、同情，并被他們之間的愛和幸福所感動，折服。與之相反的是在圖片的下半部分，婦女和她所坐的工作臺是在中等鏡頭中拍攝的，暗示著在公共服務業中觀眾與這個女性的距離。工作臺在觀眾視線可觸及的范圍內，但卻沒有被真正使用。也就是說，對于觀眾來說，這個女人就像他們每天遇到的那些人普通人一樣，同時他們也知道她的職業是一名女仆。通過鏡頭的應用，就可以向觀眾透露出他們身份上的不同。拍攝人想要表達的意象，都可以從細節上推測。

另外，角度是用于在參與者和觀眾之間的另一種手段。角度可分為兩種：水平視角和垂直視角。其中，水平視角又可細分為側面視角和正面視角，側面角度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了解故事，而正面視角則可以讓觀眾產生一種融入感。垂直視角又可以下分為仰視、俯視和平視三種。仰視顯示出者處于強勢處的一方為圖像的參與者，俯視顯示出處于強勢一方的是觀眾，而平視則表示觀眾和圖像的參與者均處于平等的地位。水平視角來說，圖像制作者和觀察者都參與了所代表的世界，是一個正面的視角。這對情侶代表女人的幻想，他所處的位置和觀眾的視線高度是一樣的，這表明了和觀眾之間平等的關系。情侶沒有表現出優越感或自卑感，而是表現出他們的友善和將觀眾視為好朋友的意愿。而下方的女性和觀眾視線形成一種仰視的角度，暗示著觀眾的劣勢。研究人員認為，通過以低角度拍攝女性并迫使觀看者抬頭仰望女性，圖片制作者在暗示女性具有奇妙的經歷，就像童話故事一樣，而且可能永遠不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這部分也允許觀眾進行幻想，進行留白處理。

在這張海報中，制作者采用常識性的自然編碼方向，海報沿垂直軸構建，可以分為兩部分：下半部分展示在幻想中的女性的真實場景，而上半部分顯示了女人對男人和自己的幻想。一方面，下半部分的圖像代表著真實的生活場景，具有較高的視覺效果，從自然主義來說，情態很高。首先，圖片表現事物比較清晰細膩；其次，恰如其分地用曼哈頓的城市景觀作為海報的背景，為其創造了大的語境環境。第三，高層建筑和遠處的摩天大樓創造了深度，其四，顏色充分飽和，最大限度地進行了分散和調制，可以說整個下半部分的情態是很高的。但圖片的上半部分的情態就相對低一些。首先，上半部分的圖片并沒有把天空很自然地融入背景，二是在顏色方面，黑白的顏色給人一種錯覺和不真實的感覺。與此同時，藍色的整體基調告訴人們這是一種幻想，最終也會走向衰亡、破滅。

（三）構圖意義

構圖意義作為系統功能語言學語篇功能的對應項，與信息值、顯著值及取景息息相關，是把整個圖像作為一個語篇整體來看待。

1.信息值

指的是圖像中的各種元素在圖像中的位置，它們的位置決定了它們傳遞的信息的價值。信息值的分布位置可以是中間、上方、下面及周邊位置，分別對應的信息是主要信息、理想信息、實際信息及次要信息。通過將顏色從多色轉換為黑白，自然將整個圖像分為下部和上部。在作為實際信息的下半部分，一個女人坐在工作臺上，兩只緊握的手撐著下巴，臉上帶著微笑，朝上看著，視線對準了整個圖像的右上角。從她的手勢和可愛的面部表情來看，很明顯她并沒有看向任何事情。相反，她沉浸在幻想中，對美好的渴望使她感到幸福。女人的外貌、服裝和工作臺顯示出她作為女仆的身份，遠處的高層混凝土建筑的背景表明場景是曼哈頓，這些視覺元素都以高情態呈現，以展現女人的真實生活環境。特別是女人在理想中的外表與真實中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這表明她的生活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這些詳細信息旨在暗示她不再以女仆的身份生活在底層社會中，而已成為一名貴族。然而，幻想主要集中在男女之間的親密關系上，也就是說，她會愛上紳士，并且從而改變她的一生。此外，由于電影的標題直譯過來是“曼哈頓的女仆”，因此這個女人肯定是故事的中心，并且觀眾在某種程度上了解她，因為海報上提供了許多關于她的信息。但是男人是一個陌生人，也是進入女人世界并改變女人生活的人，因此，男人被定位為新事物，以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并引起觀眾對他和故事的興趣。

2.顯著性

另外，顯著程度由顯著值所反映。它與尺寸、色調、鮮明度及置景的前后都有關系。顯著值越高，越能引起看客的注意。盡管以低模態表示，但女性幻想的視覺反射是海報中最突出的部分。首先，作為理想信息，上部的位置很明顯。其次，夫妻的大尺寸形象在吸引觀眾眼球方面起著重要作用。第三，人際距離，在眼平面上的角度及他們朝向觀看者的視線相結合以提供與觀看者的交流并要求觀看者的參與，使得觀看者不禁引起注意。作者認為，標題變得不那么突出的原因是海報的圖像在視覺上對標題進行了有效解釋，因為關鍵字“女仆”和“曼哈頓”均根據情況進行了說明，當觀眾閱讀海報上的圖像時，在觀眾的腦海中自然形成了“曼哈頓女仆”這個標題。

3.取景信息

在圖像中未顯示清晰的分界線，并且圖像顏色從多色到黑白顏色的逐漸過渡將圖像垂直劃分為上部和下部。框架在這張海報的視覺構圖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它，就無法實現主人公的心理過程，也不能最好地利用“理想—真實”結構來呈現電影中令人著迷的故事。

三、結語

本文通過視覺語法理論和韓禮德系統功能語言學對《曼哈頓》電影海報進行了多模態話語分析，探究海報中的各元素如何協調共存展現視覺語法理論的三大意義，其中，從多模態話語分析角度來分析電影海報是一個新的角度，豐富了電影海報的分析方法，促進了電影的宣傳和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發展。同時，本文存在著一些不足，例如在理論框架的敘述上不夠詳盡和充分，分析得過于主觀等。作者相信在多模態話語分析如火如荼發展的今天，諸如此類的問題會慢慢得到解決，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發展也會更上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