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表現能促進企業創新嗎？

倪國愛 豆 獻

（1.銅陵學院，安徽 銅陵 244061;2.安徽財經大學，安徽 蚌埠 233030）

一、引言

創新在促進我國經濟結構轉型升級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企業作為經濟發展的強大動力，要充分重視企業的創新發展，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步伐。此外，聯合國在1992年提出企業在進行業務決策時，要把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納入其中，推動各組織對ESG理念及相關披露信息的關注，ESG也成為信用評級機構在進行信用評估時的重要考察因素，這進一步強化了上市公司對ESG的重視程度，該理念強調企業不僅要關注自身經濟利益，而且要重視社會價值的創造，成為推動企業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1]。

企業創新是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下做出的自發性投資行為，一旦企業創新成功，企業就可以領先于市場中的其他企業，在市場上獲得更大收益。但在創新初期，企業需要投入大量資金以支持創新活動的開展，面對未知領域，企業也需要花費較長時間進行研發，創新是否成功也受多種因素影響。這些影響因素不受企業掌控，且創新時間周期長、風險較大。學者們普遍認為信息不對稱以及代理成本是抑制企業創新的重要原因[2]。一方面，企業創新作為保密信息，不會對外公布具體內容，相對于企業內部人員，外部投資者無法獲得關于創新的正確信息，降低投資者投資熱情，企業會面臨較大的融資約束；另一方面，企業管理者在進行創新決策時，也會考慮風險對企業績效或自身聲譽的影響，并且在創新過程中，管理者行為也較難監督，代理成本加大將不利于企業創新活動的展開。關于ESG表現的經濟后果，現有文獻從投資效率、企業績效和審計收費方面對其展開詳細研究。關于投資效率，高杰英（2021）[3]認為，ESG表現良好的企業公司治理機制更好，管理者在思想道德和媒體的約束和監督下，降低其隨意做出投資決策的機率，政府和外部投資者會因對企業的良好印象增加對企業的支持，促使企業提高投資效率；關于企業績效，企業ESG表現是對國家政策的響應，能夠在社會產生廣泛的積極影響，為企業吸引更多的資源，企業在治理結構得到優化的情況下，能夠對管理者行為起到監督作用，有助于企業績效的提升[2]；在審計收費方面，企業ESG評級提升企業公布信息的水平，降低企業信息風險，公布ESG信息的企業也會注重公司未來發展，促使企業績效的提升，企業面臨的財務風險也較低，公布ESG評級的企業在受到更多外部人員的關注下，會減少企業違規行為的發生，審計人員對該企業所評估的風險會降低，審計收費也會隨之下降[4]。可見，企業的ESG表現作為重要的信息披露，綜合反映了企業內部治理、內外部利益相關者以及制度對企業的影響，ESG表現良好的企業可以有效緩解限制企業創新的因素，但關于ESG與企業創新關系的研究較少。由此，本文將對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兩者關系進行探究。

選取2011-2020年中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考察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同時從代理成本、真實盈余管理與政府補助實證考察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路徑，并研究企業性質以及地域差異對其二者關系的影響。本文的主要貢獻在于：（1）在理論層面，依據中國本土數據，實證檢驗了ESG表現能夠促進企業創新，并驗證ESG表現促進企業創新的機制，為企業通過ESG表現促進企業創新提供建議。在進一步分析中，從產權差異和地區差異角度考察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豐富了ESG經濟后果方面的文獻。（2）在實踐層面，在ESG的框架下，從多角度以及更深層次探討其對企業創新的影響，進一步深化對ESG表現的認知，也為上市公司加大對ESG表現的關注以及促進企業創新提供支持。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

創新為企業發展注入活力，是企業能夠在市場激勵競爭中取勝的重要手段，但企業在創新時也會面臨一定問題，一方面企業創新的高度不確定性加大了企業風險，信息不對稱也由此提高，為企業創新融資帶來困難；另一方面，創新本身所具有的特性使得企業管理層的行為很難得到監督，加大了管理層在創新活動中的不作為行為[2]。企業ESG表現作為綜合考察企業環境、社會責任以及公司治理的評價體系，可以有效解決創新中的問題并激勵企業進行創新投資。首先，創新的固有特征增加了企業的信息不對稱程度，企業需要付出更多的融資成本，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可以使投資者取得更多企業信息，并能夠以較低成本獲得投資者投入資金，企業ESG表現在保障廣大利益相關者利益的同時，也使企業與他們維持良好關系，投資者更樂意向企業投入資金，可以有效解決企業創新中的資金問題[3]；其次，公司高管的薪酬往往都是固定的，并且高管收入與企業業績有很大的相關性，這使他們寧可選擇保守的項目，也不愿承受較大的風險，并且創新在前期需要很大的投入，當期業績也會因此而產生波動，管理者考慮到創新風險給自己業績以及聲譽帶來的影響，對創新會產生逃避心理，企業良好的ESG表現會影響管理者的投資決策并對管理者行為進行監督和約束，有效激勵管理者進行創新[5]；最后，企業創新需要大量資源，人才作為創新的主體，對企業創新的成功至關重要，企業ESG表現向外界充分傳達了自身的核心理念，ESG表現良好的企業能夠喚起更多人對企業的認同，市場上具有才能的人員也會被企業吸引，成為企業創新的人才助力[6]。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1：

假設1：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顯著正相關。

（二）企業ESG表現、代理成本和企業創新

創新作為企業的一項重要投資，是企業在市場中生存的重要秘訣，但相比于其他更為穩健的投資項目來說，創新的投入時間較長、產出具有不確定等特點，使得理性的管理者往往不愿意進行創新，而企業良好的ESG表現能夠降低管理者因害怕承擔風險而給企業帶來損失的成本，并進一步促進企業創新。首先，企業較好的ESG表現往往意味著企業有著良好的治理機制，管理者在企業良好的治理機構的約束下，將減少只尋求自身利益而忽視企業發展的問題，激勵管理者在創新上投入精力，推動企業創新[3]。其次，主動進行ESG的企業管理層環保意識較強，且有著較高的思想品德，嚴格遵守相關的法律法規，在當下國家大力推動企業創新的時代背景下，管理者加大對創新的投入以此作為對國家政策的積極響應。并且在公布企業ESG分數后，為了提高其分數，企業會更加注重自身的長遠發展，而創新作為企業實現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將加大管理層的創新意愿。最后，媒體不僅會關注那些表現不好的企業，也會關注在社會上表現良好、能夠引起廣泛關注的企業，企業的ESG表現為企業贏得聲譽的同時也會吸引媒體的關注，在媒體的監督和約束下，可以緩解信息不對稱程度，減少管理層投機行為，并減少不利于企業創新的因素，促進企業創新[7]。綜上，提出假設2：

假設2：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代理成本在ESG表現與企業創新中發揮了中介作用。

（三）企業ESG表現、真實盈余管理和企業創新

有良好ESG表現的企業道德水平較高，企業內部的治理結構也更加優化，管理者在社會道德以及內部治理制度的指引和約束下，會較少進行盈余管理，增加財務信息的可靠性，股東在了解更真實的財務信息后，能分析企業業績不理想的原因，減少管理者因短視行為而造成的創新不足[8]。此外，媒體對企業的監督會給企業帶來“聲譽責任”，一方面媒體積極宣傳有良好ESG表現的企業，為企業建立良好的聲譽，向外界傳遞更多的積極信息，增加顧客對企業的好感，有利于企業業績的提升，緩解財務困難，該聲譽也會增強投資者對企業的信任，更樂意向企業投資資金，幫助企業為創新融得更多資金[9]；另一方面，企業如果存在造假或損害公眾利益的行為，媒體會在第一時間進行曝光，企業通過ESG建立起的良好聲譽將功虧一簣，企業考慮到前期付出的努力，對于造假行為會更加謹慎，在未來的經營過程中，企業會更加注意誠實守信，減少盈余管理，提高財務會計信息質量，并促使企業有更好的ESG表現，贏得社會各方面的支持，增加企業創新投入的意愿。因此，企業ESG表現能夠降低企業真實盈余管理，真實盈余管理的降低有助于促進企業創新。綜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真實盈余管理在ESG表現與企業創新中發揮了中介作用。

（四）企業ESG表現、政府補助和企業創新

創新本身的不確定特性不僅是管理者在進行投資時所重點關注的特性，投資者在對企業進行投資時也會格外關注企業風險，回避風險的投資者往往不愿對此進行投資。而企業創新作為一項長期投資，恰恰離不開投資者的資金投入，企業如果缺少資金，創新活動對于企業來說就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10]。首先，政府作為社會強有力的資金提供者，若是企業能夠得到政府的支持，將有效解決企業創新過程中的資金困難問題，而ESG表現良好的企業會更加注重對環境的保護，不僅注重自身的發展也會考慮到社會各利益相關者的需要，積極履行社會責任，企業內部良好的治理結構均會給政府留下良好印象，能夠得到政府的更多關注，企業的創新活動作為對國家政策的響應，當企業因創新活動而缺少資金時，更能夠獲得政府在資金上的幫助，加大了企業進行創新的意愿[11]；其次，ESG表現良好的企業往往有著良好的企業績效，否則企業可能將更多精力用在產品生產和銷售上，而不是關注環境等公眾利益，由于企業需要付出較高的成本模仿可靠信號，而作為第三方機構認證的ESG評估信息可以作為企業業績良好的可靠信號，這緩解了政府與企業信息不對稱的情況，增強政府對企業資金投入的意愿[12]；最后，政府對企業的資金資助能夠在社會上產生認證效應，外部投資者將其視為自己投資的風向標，在掌握企業更多消息的情況下，外部投資者就會將資金投入該企業，企業在得到政府以及外部投資者的資金支持下，會有更大的意愿進行創新[13]。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4：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政府補助在ESG表現與企業創新中發揮了中介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擇2011-2020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財務數據為研究樣本，為了使樣本數據更具代表性，本文對樣本數據進行了以下處理：剔除ESG、E、S、G得分為0的樣本；剔除金融業以及ST等被特別處理樣本公司；剔除未對相關變量信息進行披露或披露不全的上市公司。數據剔除處理之后，最終得到9，244個樣本。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1%水平的縮尾處理。本文的財務數據來源于國泰安（CSMAR）數據庫，ESG相關變量數據來自彭博社對上市公司的評分，使用Stata15.0軟件對上述數據進行處理。

（二）變量解釋

1.被解釋變量

企業創新。公司專利包括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及外觀設計三類，本文借鑒權小鋒等（2019）[14]的做法，用三種專利合計總數加1再取自然對數測度企業的創新能力。

2.解釋變量

企業ESG表現。本文參照金縵（2021）[15]的做法，選擇彭博社公布中國上市公司ESG年度評分，企業相關指標的得分越高，說明相關指標表現越好。該指標的得分越高，說明企業ESG表現越好。

3.中介變量

本文的中介變量分別為代理成本、真實盈余管理和政府補助。對于代理成本的度量，本文參照吳國鼎（2021）[16]的做法用總資產周轉率來度量由于管理層的投資決策錯誤、不敬業等損失造成的代理成本，該指標越高，說明代理成本越低。真實盈余管理，本文以異常經營現金流、異常生產成本和異常可操作費用三者之和的絕對值來表示企業的真實盈余管理[17][18]，該指標的絕對值（Absrem）越大，代表真實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反之越低[19]。政府補助，本文參考張永安（2019）[20]的做法將上市公司每年從政府取得的補助金額取對數進行衡量。

4.控制變量

為了更為準確地探討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本文借鑒李井林（2021）[2]的做法對可能影響企業創新的其他變量進行控制，具體包括：企業績效（ROA）、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成長性（Growth）、固定資產比率（PPE）、無形資產比率（Intan）、公司上市年限（ListAge）。此外，還控制了行業變量（Industry）和年度變量（Year）。變量說明見表1：

（三）模型構建

為檢驗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本文建立如下回歸模型：

Patent=β0+β1ESG+Controlit+Industry+Year+εit

根據假設1，系數β1是本文的關注點。如果該系數顯著為正，表明企業良好的ESG表現能夠促進企業創新；若該系數顯著為負，說明ESG表現不利于企業創新。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1列示了所選樣本公司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可以看出，企業創新（Patent）的平均值和中位數分別為2.900和3.045，標準差為1.953，說明樣本公司之間的企業創新存在較大的差異；ESG平均值與中位數分別為20.83和20.25，標準差為6.798，說明樣本公司之間的企業ESG表現存在較大的差異；此外，控制變量的標準差均較大，說明其在樣本公司之間的觀測值也存在較大的差異，進而可能會影響到企業創新。

（二）相關性分析

其中企業ESG與企業創新（Patent）的pearson相關性系數為0.264，spearman相關性系數為0.228，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限于文章篇幅，該結果未在文章列示。結果表明ESG表現可以促進企業創新，假設1得到驗證。

（三）回歸結果分析

表2報告了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結果，該結果驗證了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在加入控制變量并控制年度和行業效應后，調整后的R2逐漸提高并達到0.510，6，說明模型擬合優度好。第（3）列中ESG系數為0.018，6，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正相關，假設1得到驗證。

表2 基本回歸結果

（四）中介效應檢驗

前文已經證實，企業良好的ESG表現顯著提高了企業創新水平，但并未表明二者之間的作用機制，這里引入代理成本（ATO）、真實盈余管理（Absrem）以及政府補助（Sub）作為中介變量，就ESG表現是否通過減少代理成本、減少真實盈余管理程度和提高政府補助三大機制來提升企業創新進行檢驗。具體結果見表3。

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結果已在主回歸檢驗中列示，表3列（1）反映企業ESG表現與總資產周轉率顯著為正，企業較高的總資產周轉率，意味著代理成本較低，因此企業良好的ESG表現能夠顯著降低企業的代理成本。列（2）反映了在加入中介變量后，代理成本變量與企業創新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表明企業通過良好的ESG表現能夠降低代理成本，激勵管理者減少創新過程中的偷懶行為，從而推動企業創新。Sobel檢驗的Z值（P值）為7.31（0.00），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代理成本在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發揮中介效應是成立的，且為完全中介效應。

表3 中介效用檢驗回歸結果

表3列（3）反映真實盈余管理與企業良好的ESG表現顯著負相關，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可以減少企業真實盈余管理水平。列（4）反映了在加入中介變量后，真實盈余管理與企業創新顯著負相關，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ESG表現良好的企業更加注重報表的真實性，減少經營活動中的真實盈余管理，真實盈余管理的降低能夠促進企業創新水平的提升。Sobel檢驗的結果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真實盈余管理在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發揮中介效應是成立的，且為完全中介效應。

表3列（5）反映政府補助與ESG表現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ESG表現可以提升政府補助。列（6）為加入政府補助的回歸結果，政府補助的系數為正，且與企業創新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企業ESG表現能夠吸引政府對企業的支持，通過政府補助緩解企業資金緊張問題，進而促進企業績效。Sobel檢驗的P值為0.00，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政府補助在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發揮中介效應是成立的，且為完全中介效應。

（五）內生性處理

本文采用ESG的滯后一期（LESG）作為工具變量，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進行檢驗，兩個階段的回歸結果如表4第（1）（2）列所示，LESG和ESG的系數均與企業創新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以上結果表明考慮內生性以后，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顯著正相關。此外，在基本回歸中，通過控制行業變量與年份以應對企業異質性，考慮到遺漏變量可能帶來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進一步對個體以及時間效應進行檢驗，對基本模型進行回歸。表4第（3）列為控制個體效應的回歸結果，第（4）列為控制個體和時間效用的回歸結果。結果表明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014，6和0.008，7，且分別在1%和5%的水平上顯著，回歸結果并無變化，進一步驗證回歸結果的可靠性。

（六）穩健性檢驗

1.改變變量測量方法

本文借鑒借鑒權小鋒等（2019）[14]的做法，改變了企業創新的度量方式，對三者不同類型的專利進行3:2:1的比例進行分配，并用加權的總數取對數衡量企業的創新水平（Patent_w），回歸結果見表4第（5）列，表明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

2.改變樣本

本文選取2015-2020年作為新的研究期間進行樣本回歸，重新驗證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4第（6）列所示。改變樣本研究時間區間后，ESG表現的系數為0.014，6，在1%的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以上結果表明，企業良好的ESG表現與企業創新有顯著的正向關系，本文結論不變。

表4 內生性處理及穩健性檢驗

五、進一步分析

（一）產權異質性

國有企業本身的制度屬性使其在履行經濟職能的同時，還需要創造社會價值。相較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不僅具有保護國家安全發展、滿足市場就業等需求[21]，國家會對國有企業的環境保護、履行社會責任以及提高治理水平提出更高的要求，這也促使國有企業提高其ESG表現。雖然非國有企業的ESG行為受政府管制的壓力較小，在市場競爭條件下，為維護自身利益，提高其競爭能力，非國有企業往往有著更好的ESG表現。本文考慮到企業性質可能對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的影響，將樣本企業按照產權性質進行回歸。從表5的第（1）（2）列可以看出，相較于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的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更大。說明在國有企業的社會責任使命下，其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弱于民營企業在市場競爭下的ESG影響。

（二）區域異質性

我國自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以后，東部地區因其地理位置以及國家政策優勢，經濟快速發展，企業擁有較多優質資源，經濟實力較強的企業更有能力和意愿進行技術創新或產品創新，可見，經濟狀況越好的企業，其ESG表現越好[22]。此外，地處東部地區的企業法律法規更為健全，企業所處的市場運行機制更為完善，在外部市場環境以及制度的規制下，企業會更加注重ESG的表現以及企業創新[23]。位于東部地區的企業伴隨著更高信息的傳遞效率，使得外部投資者更易取得與企業相關得信息，企業融資更加便利，并作用于企業創新。基于此，將樣本企業按照注冊地省份分為東部和中西部地區，分組回歸檢驗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影響的區域異質性。最終結果見表5第（3）（4）列，其中第（3）列為東部地區的企業ESG表現，該系數為0.051，7，在1%的水平上顯著；第（4）列為中西部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的系數，雖然也是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但是系數值小于東部地區的企業。這說明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具有區域異質性，位于東部地區企業的ESG表現對創新的促進作用更加顯著。

表5 進一步分析

六、研究結論與啟示

在全球ESG投資規模不斷增長的情況下，監管部門、利益相關者以及企業對ESG的重視程度不斷提高。在此背景下，本文基于2011-2020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實證檢驗了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并探究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作用機理。本文主要得到以下研究結論：（1）企業良好的ESG表現能夠促進企業創新；從作用機理看，企業良好的ESG表現能夠減少企業的代理成本和真實盈余管理程度并且更易獲得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產生積極作用；（2）企業ESG表現對企業創新的作用受地區和產權差異的影響，企業ESG表現與企業創新的正相關關系在非國有企業和東部地區更為顯著。

針對以上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一是企業要重視ESG實現，不斷完善企業的ESG表現，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可以有效降低企業的代理成本、減少企業的真實盈余管理并可以得到更多地政府補助，進而促進企業創新；企業需要重視綠色研發，提升企業競爭力，并積極承擔社會責任，注重優化企業治理水平，推動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二是政府要完善ESG的評價體系，通過制度規范企業的ESG表現并發揮市場機制，激勵企業進行相應的ESG披露，充分發揮市場在企業ESG的作用，給予企業根據市場調整自身ESG表現的機會，進而促進企業創新，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