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喜財,趙恒威,張魯壯,宋曉潔,崔凱
(1.遼寧中醫藥大學附屬第四醫院檢驗科,遼寧 沈陽 110101;2.秦皇島市工人醫院普外科,河北 秦皇島 066200)
分泌性中耳炎(otitis media with effusion,OME)是以聽力下降及中耳積液為主要臨床特征的中耳非化膿性炎性疾病,一般不表現為耳部急性感染。相關研究[1]報道,OME人群發病率超過10%,在各年齡段都可能發病,但在兒童中更為多見。大樣本量的流行病學調查[2]顯示,90%的學齡前兒童曾罹患OME,但多數可自行消退。根據病程不同,OME可分為急性和慢性,病程短于3個月為急性OME,如未得到及時的有效治療則可發展為慢性OME,進而引發中耳粘連、鼓膜萎縮硬化、聽骨壞死、鼓室硬化等嚴重并發癥,持久不愈的OME更是最常見的兒童致聾、語言發育遲緩原因[3]。但是,OME的發病機制尚未明確,盡管學術界已形成了咽鼓管功能不良、感染、免疫異常等多個病因假說,但始終未能從根源上解釋OME的發生及進展機制,這也導致了OME目前在治療上仍缺乏公認的確切方案[4]。近年來,研究[5]發現,OME患者同時罹患機體免疫功能異常和中耳局部炎癥損害,該兩種病癥在OME的病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兩者之間是否存在關聯性、治療方案能否通過糾正機體免疫失衡來緩解病灶局部的炎癥損害等問題仍亟需臨床證據予以支撐。本研究分析了針對急性OME患者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與中耳積液炎癥因子的相關性,旨在闡明OME的發病機制,為合理制訂治療策略提供一定的依據。
連續選取2017年2月至2020年2月遼寧中醫藥大學附屬第四醫院收治的122例急性OME患者作為病例組,并以同期100例接受健康體檢者為對照組。兩組患者或其監護人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方案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納入標準:(1)病例組患者均符合美國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otolaryngology-head and neck surgery,AAO-HNS)于2015年更新的《分泌性中耳炎臨床實踐指南》中的急性OME診斷標準[6],即均表現出急性發作的耳鳴、耳痛、自聽過強、鼓膜變色、聽力下降等臨床癥狀及體征,耳鏡檢查可見鼓膜變形、活動度差、反射光錐消失、錘骨柄移位,鼓室積液較多者可見到積液平面,當頭部位置改變時積液平面也隨之變換,鼓膜可呈黃色或橘紅色而發亮。(2)患者臨床資料完整。(3)對照組患者均經臨床檢查排除耳部疾病。排除標準:(1)合并惡性腫瘤、重要器官功能不全、自身免疫疾病或免疫缺陷癥、血液系統疾病者;(2)入組前已接受治療或既往有OME病史者;(3)入組前1月內有應用糖皮質激素、免疫調節藥物或確診發生全身性感染疾病者;(4)外耳道、鼓膜或中耳發育畸形或具有鼓膜穿刺檢查應用禁忌者。
1.2.1 基線資料 對兩組研究對象的年齡、性別、體質指數(body mass index,BMI)、合并基礎疾病、吸煙史、飲酒史等基線資料進行調查和對比。
1.2.2 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及血清炎癥因子 分別采用乙二胺四乙酸(ethylene diamine tetraacetic acid,EDTA)抗凝管、普遍真空管采集研究對象的晨起空腹外周靜脈血樣本2 mL、3 mL,對照組的采血時間為體檢當日,病例組的采血時間為入院次日??鼓獦颖静捎肐nvitrogen Attune NxT流式細胞儀(美國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檢測CD4+T、CD8+T淋巴細胞比例、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普遍血樣則在室溫下靜置2 h后,以1 500 rpm速度(離心半徑10 cm)離心20 min,并通過酶聯免疫吸附法(enzyme 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法)分析血清中白細胞介素-2(interleukin,IL-2)、IL-4、IL-6、IL-10及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TNF-α)的水平。
1.2.3 中耳積液炎癥因子 于入院次日通過耳內鏡對病例組患者行鼓膜穿刺,采集0.3 mL中耳積液樣本,并采用ELISA法檢測IL-2、IL-4、IL-6、IL-10、TNF-α的水平。

兩組研究對象基線資料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病例組患者的CD4+T淋巴細胞的含量及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均低于對照組(P>0.05),但其CD8+T淋巴細胞的含量卻高于對照組(P<0.05)。兩組研究對象的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1 兩組研究對象基線資料的比較

表2 兩組研究對象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和血清炎癥因子的比較
病例組患者耳積液中的炎癥因子水平均高于其血清中的炎癥因子水平(P<0.05),見表3。其中,IL-2、IL-4、IL-6、TNF-α水平與外周血CD4+T淋巴細胞的含量及CD4+/CD8+T淋巴細胞的比值均呈負相關(P<0.001),與CD8+T淋巴細胞比例呈正相關(P<0.001),IL-10水平與外周血CD4+T淋巴細胞含量及CD4+/CD8+T淋巴細胞的比值呈正相關(P<0.001),與CD8+T淋巴細胞比例呈負相關(P<0.001)。見表4。

表3 病例組中耳積液與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表4 病例組患者耳積液中炎癥因子的水平與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的相關性
免疫功能失調對OME病程的影響較大。本研究表明,急性OME患者機體存在明顯的免疫功能障礙,處于顯著的免疫抑制狀態,與劉振等研究一致[7]。近年來,針對不同病程OME患者的免疫功能進行的對比分析[8-10]顯示,隨著OME由急性向亞急性、慢性進展,患者免疫功能的損害程度逐漸升高。并且,伴有腺樣體肥大的OME患者的腺樣體中也會出現淋巴細胞含量突變和免疫功能失調。
本研究發現,雖然急性OME患者的血清炎癥因子水平均明顯升高,但病例組與對照組之間進行比較卻無明顯的統計學意義,提示OME的發病未能顯著相關于全身性炎癥反應。但是,相關研究[11-13]指出,OME患者的血清炎癥因子異常水平與病情的嚴重程度密切相關,如合并腺樣體肥大的OME患者的炎癥損傷程度顯著高于未出現腺樣體肥大的OME患者。此外,急性OME患者雖然存在外周血免疫細胞的紊亂,但外周血中IL-2、IL-4、IL-6、IL-10、TNF-α、γ-干擾素等炎癥因子水平未見明顯改變,僅在耳積液中表達明顯異常,與遲作華等[14]研究一致。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初發急性OME的免疫功能紊亂及其所致機體炎癥損害程度明顯低于慢性OME或合并腺樣體肥大的患者,故其血清炎癥因子水平變化不夠明顯。
本研究還發現,急性OME患者耳積液中的炎癥因子水平明顯高于其血清中的炎癥因子水平,且炎癥因子的水平與外周血T淋巴細胞的指標相關。OME患者耳積液的細胞學研究[15-16]證實,患者耳積液中含有大量的單核-巨噬細胞、中性粒細胞和嗜酸性粒細胞等炎性細胞,多種炎癥因子失衡同時出現且相互關聯。此外,急性OME患者耳積液中的IL-6、IL-10、TNF-α等炎癥因子過表達,其水平與患者的預后相關[17-18],可能是由于微環境中編碼炎癥介質基因表達的轉錄因子NF-κB活性增強,IL-18等上游炎癥因子通過活化Th細胞和Th1/Th2細胞功能失衡促進了一系列炎癥因子的過度分泌[19-20],而局部大量過表達的炎癥因子又進一步加劇了局部免疫功能的損害和中耳積液的形成。但是,OME患者耳積液中TNF-α、IL-2、IL-6、IL-10等炎癥因子的水平也會隨著抗生素、糖皮質激素、黏液促排劑、手術等治療措施的有效應用而逐漸下降[21]。在臨床治療中,除了重視對中耳局部病灶的處理外,還應采取有效措施糾正患者機體的免疫失衡,從而提高治療效果、改善預后。
綜上所述,急性OME患者耳積液中炎癥因子的水平明顯高于血清,且與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指標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