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韓國組合“防彈少年團”民族元素的運用和文化輸出
——以歌曲《IDOL》為例

張卓然

（中國傳媒大學音樂與錄音藝術學院，北京 100024）

韓國音樂、韓國文化在東亞、東南亞的影響不斷擴大，與韓國經濟不斷提振及影響有密切關系，也與其國內成熟的產業密切相關，同時與韓國文化堅持本土又不閉門造車，面向國際又不失其本宗。通過音樂傳播研究韓流對中國影響滲透，對于中國音樂走出去，具有重要的意義。

1 “韓流”的發展與防彈少年團的出道

懷疑什么都不能懷疑韓國的音樂市場。自“漢江奇跡”締造經濟神話起，韓國的文化產業也隨之迅速崛起。“韓流”在文化產業的帶動下一并誕生、并在全球掀起一股熱浪。1999年，“韓流”始祖李貞賢以概念性極強，混合了多種科技元素的流行歌曲《哇》風靡中國。這首歌連續三周蟬聯音樂排行榜寶座，單日最高銷售量達1.5 萬張，此外《哇》還多次取得韓國三大國民電視臺打歌舞臺一位的好成績。在舞臺表演中，李貞賢十分有創意地將麥克風夾在小拇指上，翹起小拇指唱歌也成了她的標準動作。在觀眾們的強烈支持下，這首歌從10月首次登臺到次年2月告別舞臺歷時近5 個月，創下了韓國電臺電視臺打歌時間最長的紀錄。

隨著韓國歌手在中國舞臺的出現，“徐太志和孩子們”“HOT”“水晶男孩” 等隨著韓國流行音樂產業發展而產生的韓國流行組合歌手的名字，在中國國內引起一些年輕人對于韓國流行音樂、 流行歌手的關注，形成了一股韓國流行歌曲的“熱潮”。但國內的韓流熱潮真正達到巔峰是在2005—2013年，此時韓國的“制星產業”快速崛起，出現了東方神起，Superjunior，少女時代，BIGBANG 等眾多組合。他們都擁有符合年輕少女審美的臉，穿著當時最華麗的衣服，“追星”“買雜志”“搜集周邊”成了追星一族的潮流。

2012年韓國男歌手PSY 的“神曲”《江南Style》的大火，MV 中無厘頭的劇情、眾多女明星的參演和標志性“騎馬舞”的風靡，使得韓流進入了更多人的視野。同時韓國娛樂公司形成由S.M.Entertainment、JYP Entertainment 和YG Entertainment 三足鼎立的狀況，由這3 家公司推出的男子或女子組合撐起了韓國偶像組合的半邊天。2013年6月，BigHit Entertainment 在巨大壓力下推出了第一支男子組合——防彈少年團。6月12日，防彈少年團發行了首張單曲專輯《2 COOL 4 SKOOL》，其中包括主打歌曲《No More Dream》等9 首風格各異的流行歌曲，并于6月13日在韓國Mnet 現場音樂節目 《M !Countdown》中表演主打歌曲《No More Dream》，正式出道。

2 “BTS Universe”的形成

BTS 之所以能在全世界范圍內圈粉，除了他們的顏值以外，經紀公司也在策劃方面做出了很多的創新。主要有以下3 點。

2.1 BTS 有著獨立而新穎的專輯策劃

他們不同于以前的”韓流”偶像，以前的偶像們每張專輯的風格和概念都有很大的不同，但他們卻沒有走相同的路線： 他們在2013年至2015年初發行了3 張表現校園生活的“校園三部曲”；2015年至2017年發布了“花樣年華三部曲”來表現青春期青少年的迷茫與叛逆； 緊接著2017年的9月開始至2018年9月發表的“Love Yourself（啟承轉結）”則使得他們成為在世界范圍內都被人熟知的偶像組合，2018年5月憑借新專輯《Love Yourself：結》登上了美國公告牌專輯榜榜首；在被世界認可后，他們緊接著推出新專輯“心靈地圖”系列專輯《Map of soul:7》，并把發展方向從亞洲轉向全世界，積極與全世界的流行歌者合作，例如，著名唱作人Ed Sheeran、美國饒舌女歌手Nicki Minaj、美國著名DJ Steve Aoki、澳大利亞創作歌手Troye Sivan 等。除此以外，公司同時也注重日本市場，在發表韓文專輯和英文歌曲時中間也會穿插一張相同概念的日文專輯。“Love Yourself”告訴粉絲應該首先愛自己，在愛自己的前提下再去愛別人；“Map of soul 心靈地圖” 系列則是每位成員以solo 創作并表演的形式給粉絲傳遞“尋找自我”的過程。每個系列看似獨立，但實際上呈現遞進關系，相互呼應。

2.2 公司BigHit 致力于構建出一個屬于自己公司、屬于防彈少年團自己的世界觀

在2015年系列專輯《花樣年華pt.2》大火之后，公司立刻與韓國知名漫畫家合作發行了以BTS 為原型的漫畫《Save me》，并在2018年與韓國大型卡通形象品牌公司Line Friends 聯合創作了8 個卡通形象——BT21。這8 個卡通人物形象中有7 個分別對應成員個人，還有一個是一名守護者。BT21 一經推出就受到了全世界的好評，Line Friends 旗下手機app 產品Line talk 創作出屬于BT21 自己的表情包，并與韓國知名化妝品合作。一些人由于化妝品得知了BT21 從而得知防彈少年團，而更多的人因為防彈少年團而去買化妝品，這樣既帶動了化妝品銷售量的增長又帶動了IP 發展，同時也提高了防彈少年團的知名度。

2.3 公司十分注重成員們在專輯創作上的參與度

與其他大型公司不一樣的是，BigHit 公司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小公司，并沒有大公司那樣的音樂制作、包裝、發行的資源，所以公司社長從一開始就很注重成員們自主創作的能力。如果你注意他們的歌詞表就會發現，從出道曲開始，幾乎每首歌曲都是他們自己創作出來的。他們善于捕捉市場性和大眾性，關注粉絲群體所注重的話題，從而能夠引起粉絲的共鳴。同樣，他們對于粉絲開展的活動形式也十分多元化，除了基礎的粉絲見面會、演唱會以外，他們還推出衍生作品如《BTS year book》等視頻圖冊，這樣也很好地吸引了粉絲群體。在新冠疫情快速蔓延的2019年至2020年他們也不斷進行線上演唱會、進行網絡直播、在社交網絡上發布自己的日常生活，也使得他們擴大了粉絲群體。

由此可見，成熟的韓國流行音樂市場，無論對主流音樂還是衍生IP 來說都是成長的沃土。連一個小的娛樂公司進行音樂創作、 歌曲發行再到專輯推廣都有屬于自己完整的體系。這樣系統的運作也成功促成了“BTS Universe”的形成。

3 以《IDOL》為例，分析“防彈少年團”成功的文化輸出

在總體風格上，這首歌結合了大眾耳熟能詳的流行音樂和韓國傳統民族音樂，防彈少年團的制作人表示：“因為這首歌主要想要表現的就是祭祀和慶典，所以在這首歌曲中加入了“韓國國樂”的想法。”這首歌的制作人，同樣也是防彈少年團的rapper 閔玧在采訪中提到，比起上一張專輯取得國際化的成功，他們更希望這張專輯可以超越種族、 性別等因素，進行全球性的大聯歡。也正如《滾石》雜志評論所言：隨著這個團體從青少年成長為成年人，他們的歌詞也變得更加嚴肅。同樣他們在與社會有關的問題上也照樣直言不諱，他們確實意識到自己的名氣給了他們一個巨大的平臺，并逐漸加以運用。

觀看過MV 之后，不難發現在這部MV 中出現了許多的韓國民族的元素。具體例子如下。

3.1 MV 中的老虎有很強意義

韓國人自稱“太極虎”，所以歌曲中老虎無不體現出韓國人對于老虎的崇拜。韓國文化中很多與老虎有關，虎在民間也被稱為“山神爺”，是正義的化身。即使在很久以前韓國經常發生虎患時，人們仍并不把虎看成邪惡或兇暴的動物，反而把它視為拯救善人的吉祥動物。人們不愿惹“山神爺”生氣，而愿以謙虛、 善良的心態面對自然。人們對老虎的這種信賴，使人們作為自然的一部分與自然和諧共處。同時在1988年舉辦的首爾奧林匹克運動會中，老虎還被選為吉祥物，對于韓國人來說，老虎對于韓國文化中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

3.2 加入的舞獅是明顯的中國元素

中國古人起初在重要的傳統節日中舞獅，是為了辟邪，經過隋唐兩個朝代文化交流和融合后，傳到韓國之后的舞獅出現了變化。在韓國，舞獅主要分成了面具戲舞獅和北青舞獅，但其驅邪求庇護的本意沒有變化。

3.3 保留了韓國的民族音樂的重要標志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韓國傳統元素，例如，韓國傳統表演藝術板索里等。三鼓舞是韓國鼓舞的一種，鼓舞是韓國傳統舞蹈之一，三面鼓圍城一方天地，每個舞者都是這方天地里的主角。舞者通常在激昂的節奏中敲打鼓面，反映的是和伙伴興高采烈擊掌。三鼓舞有很多動作，側身、轉身、附身、仰身，剛柔并濟又士氣十足。韓國農樂舞是一種傳統民族藝術形式，起初多在朝鮮地區的延白地方流傳，主要展現的是人們農業勞動生活和風俗的音樂、舞蹈、游戲等。農樂舞具體展現了農民從播種到收獲的農業勞動生活過程，大鑼、長鼓等打擊樂器和洞簫之類的管樂器都是農樂舞必不可少的樂器；舞蹈動作也豐富多樣，大多反映插秧、除草、割稻等一些農業聲場勞動。在農樂舞中最有特點的是象帽舞，根據史料，象帽是由戰笠變化而來的，形成時間大概在高麗末期。

板索里是受到中國曲藝的鼓樂影響而產生的曲藝的一種，最早出現在18 世紀，意思是在大庭廣眾面前嚴懲的歌曲。演員以唱為主，說為輔，說唱結合。板索里產生于各式平民文化開始流行的朝鮮肅宗時期。較為著名的有《春香歌》《沈青歌》《興甫歌》《水宮歌》《赤壁歌》《雄雉打令》《卞鋼鐵打令》《武叔打令》《裴裨將打令》《江陵梅花打令》《淑英娘子伝》《雍固執打令》12 部板索里，統稱“板索里十二部”（其中前五部流傳至今，后七部已失傳）。

除此之外，還有我們耳熟能詳的阿里郎，我們現在最常聽到的阿里郎是在京畿道流傳已久的阿里郎，又叫本調阿里郎，曲風悠揚婉轉并帶有一絲哀怨。其實在朝鮮半島的其他地區也流傳著各式各樣版本的阿里郎，例如，慶尚道的密陽阿里郎，這種阿里郎曲風更加激昂，節奏也更快，除此以外還有江原道阿里郎、永川阿里郎等。

4 “韓流”音樂進入中國及影響

防彈少年團為了進入中國市場，在出道之初就發行了兩到三首的中文歌曲。近年來由于內地粉絲的發展壯大，他們還會在社交網站上拍攝專門的中文視頻，例如，高考時期給予高三粉絲祝福等。除了防彈少年團以外，還有其他的韓國偶像為了打開中國市場，在社交網絡上發布中文歌曲或者翻唱中文歌曲。近年來隨著“韓流”音樂順利進入中國內地，對大陸流行音樂有很大的影響與沖擊，大陸綜藝也出現了眾多音樂節目如《創造101》《青春有你》《中國新說唱》，這3 個節目有的是購買韓國版權或直接照搬，也顯現出”韓流”更加在中國扎根，體現本土化的趨勢。另外，也有很多年輕人被日韓的流行音樂所影響，走上了偶像道路，他們經過了演唱、舞蹈的考驗，有的甚至是在韓國學習后回國發展、成功出道，成了萬眾矚目的明星。

5 結語

韓國傳統音樂舞蹈中的思想其實透露出的是朝鮮半島的內在美學。朝鮮族的傳統音樂、舞蹈表演就是以“風流”作為最本質的特點，因而表演本身體現和追求的更多是“像風一樣的”“舞動的”“律動的”，他們的藝術表演強調美態，突出意境。所以在這首歌的MV 和舞臺表演中，也可以體現出他們對于“舞動”的追求：追求生動、隨風一樣的表現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韓國傳統文化的美學追求。雖然這些舞臺只是與現代大眾文化相結合的“非正宗傳統文化”舞臺，但他們卻很好地掌握了當代流行文化和韓國傳統文化的平衡，讓很多包括你我在內的外國人對這個國家的歷史產生興趣。

綜上所述，韓國自20 世紀末推出一批又一批的明星偶像以來，韓國音樂和傳統文化隨著國家的發展和政策的大力支持逐漸走向國際化，站上世界流行文化的中心，并形成了獨一無二的“‘韓流’文化”。從20 世紀末的李貞賢，到2009年的Super Junior，再到2012年火爆全國的EXO，最后到現在走向世界的BTS，這些無一不是韓國流行音樂產業和文化輸出的經典。由此可見，傳統文化的傳播離不開政策的推動、個人意識與大眾文化的融合，”韓流”文化在世界范圍內的流行對于韓國文化走出國門、 走向世界起到很好的推動作用。